“真實的麵貌?”


    大夥聞聽,更感驚奇了起來,究竟是什麽材質的石頭,外表看上去漆黑如墨,然而卻會因為光線的透射,變得翠綠通幽?


    這也就算了,詭異的是,巫棺內為何會發出光線,還有,那副高大的身軀是怎麽迴事?目測之下,足有......


    近二米多的高度!


    這是人的體格嗎?完全就是個人形暴熊!


    即便是身材高大的蕭大亮蛋,在對方麵前,起碼也要挫上幾乎一個腦袋。


    曹滿艱難的吞咽一口吐沫,尼瑪,這也太嚇人了,先不說什麽巫祖血僵,就對方這個頭,自個兒跳著打,勉強才能打到腦袋,還有......


    那一條條手指粗細的藤蔓又是啥玩意?纏繞在棺材裏詭異怪誕,該不是老怪的毛發吧?


    應該不是,粗了點。


    難道是筋絡又或是血管?


    可為毛這些玩意不長在體內,跑到外麵來做啥?


    曹滿越想越怕,越怕還越管不住自己的腦袋,瞎想連篇,怎麽也停不下來。


    其實不隻是他感到害怕,大夥心裏都有些發毛,不過沒他那麽誇張,整張臉都快變成綠色的了。


    冷曼壓了壓心頭的懼意,出口問道:“虎爺,莫非這口棺材是墨玉做成的?”


    一句話引來了大夥的注意,曹滿哆裏哆嗦的想要誇讚一聲,諸如見多識廣、冰雪聰明之類的詞,隻是這會兒哆嗦過了頭,不說話還好,一出聲保準是顫音。


    算咯,禍從口出,還是沉默是金的好,免得挨捶。


    曹滿如是想著,又緊了緊自己的雙臂,抱在胸前接著抖。


    “非也,這並不是墨玉,不過你能想到墨玉,已經很不錯了。”


    段虎依然表情淡然,似乎對於巫棺裏的那位,他根本不在意一樣。


    其實不然,不是段虎神經大條,也非看淡了一切,相反,此刻他內心一片火熱,血液沸騰。


    段虎天生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骨子裏流淌著好戰的欲念,對手越強,越能激發他戰鬥的本性。


    自打第一眼看見巫棺裏的那位,他的血液就開始躁動了起來,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讓他有種不戰不快的衝動。


    這種感覺讓他欲罷不能,而此時的鎮靜和淡然,就仿佛暴雨將至前的寧靜,一旦爆發勢必不可收拾。


    “棺槨的材質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翡翠打造成的,這種翡翠叫做墨翠,質地堅硬色如黑墨,但又通透翠綠,仿若通幽靈寶一般,神秘美幻。”段虎道出了實情。


    “墨翠?”


    大夥聞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閱曆的匱乏限製了他們的想象。


    曹滿曾經是老常家的上門女婿,水漲船高,眼界比一般人要開闊不少,諸如金銀玉器之類的東西知道不少,但對於墨翠這個名字卻十分陌生。


    “虎爺,翡翠這東西我大概知道一些,從顏色上來說,紅翡綠翠據首,最值錢,其次才是藍水,油青,白波......從種水來說,以細膩通透為佳,可墨翠是啥玩意?黑得跟炭坨似的,卻又能透射出翠綠的色澤,這玩意......值錢不?”


    說了半天,最後一句話才是曹滿最想問的。


    大夥紛紛示以白眼,就連阿亮也鄙視著打倆鼻響。


    寒嶽抬手就是一下,“耗子,財迷心竅也要有個限度,難道你還想從棺材板上摳塊墨翠下來不成?”


    曹滿一捂腦袋,幹笑著迴道:“嘿嘿,我沒那意思,就是問問,問問而已。”


    “去,誰信?”寒嶽不屑的說道,“就你這丫的,如果可能的話,不把整副棺材抬出去才怪?”


    曹滿嘴角一抽,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還別說,寒嶽的話真戳中了他的心思。


    反正巫棺要被開啟,裏麵那位怎麽的都要被請出來,到時巫棺變成了一口空棺材,不如變廢為寶,拿出去多嘿嘿?


    可惜就自個兒這點力氣,扛不動也拉不動,即便加頭驢子,這事......


    也懸!


    曹滿打算先問個清楚,如果真值錢的話,說什麽他也要弄幾塊下來,因為他知道翡翠的價值,上好的翡翠可是值老了錢的,比金銀這些俗物可珍貴多了,不用多,巴掌大的一塊就能讓你一輩子吃喝不愁。


    隻是他想不明白,自個兒這點小心思,寒嶽咋知道的?


    寒嶽眉梢一聳,臉上帶出了笑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小耗耗,就你肚子裏的這點花花腸子,別說是人,牲口都知道!


    阿亮點點頭,大兄弟,哥懂你,做兄弟一條心,驢心人心都一樣。


    段虎沒理會曹滿,繼續說道:“傳聞,翡翠是女媧娘娘補天時遺落下的七彩神石,色分七彩,美輪美奐,每種神石都代表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但黑色......”


    “黑色,是一種很奇妙的顏色,可以吞噬吸收其他顏色,也可以同化其他顏色,用途不一,有好有壞,然而用此物來打造棺槨,無非是為了聚陰養屍,煉屍成魔,不僅如此,它還能化陽凝煞,達到陰陽二氣的平衡,故而才會選取火山熔漿之地,建造巫葬台,凝練汙濁陰屍之氣,修魔通幽。”


    段虎的一席話,大夥聽後內心一滯,頃刻間變得沉默不語了起來。


    這時段虎才把目光移向了臉色難看的曹滿,“耗子,墨翠這玩意跟古董一樣,因人而異,不如金銀來的實在。”


    話聲不多,但內容卻簡單明了,曹滿知道,段虎是勸他打消貪圖墨翠的心思,與其把心思用在這方麵不如多拿些金銀這些硬通貨,不提古董不古董,單論價值也不會吃虧。


    “虎爺,我懂你的意思了。”曹滿點頭說道。


    段虎欣慰的笑了笑,正待開口再說些什麽,誰知目光一瞥,臉色突然變得驚駭了起來。


    “虎爺,你......”大夥為之一驚,剛想開口詢問,卻見段虎身形一動,快速移向了巫棺。


    “住手!”


    閃身而至的段虎高喝一聲,話音未落,身旁人影晃動,蕭鎮山高大的身軀堵在了他的麵前。


    “師父,你們這是要幹什麽?還不趕緊製止趙青河!”段虎心急如焚的喊道。


    蕭鎮山搖了搖頭,“虎子,不這麽做無法開啟巫棺,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原來,就在段虎和大夥說話的工夫,趙青河拿出兩顆冥眼......


    之前巫棺外層炸裂,屍繭四裂彈出,盤坐四周的九名人傀猝防不及,數息的時間,三死六傷,損失慘重。


    看著三具殘屍,身體就像篩子般,血水不斷從密密麻麻的血窟窿裏往外冒著,趙青河氣得臉色鐵青,肉疼無比,不由得怒火中燒。


    人傀是他花了一生心血培養出來的,作為壓箱底的後手,無疑是他最大的助力。


    十八名人傀,才多大點時間,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到現在隻剩下了可憐的六名,趙青河不肉痛才怪。


    說實話,人傀的死活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自己,問題是沒了人傀的幫助,他的諸多手段必將受到極大的限製,這一點,才是趙青河真正憤怒和心疼的原因。


    毫無憐憫的看了一眼橫死在地的人傀,又惱怒無比的瞥了眼剩下的人傀,趙青河冷冷哼了一聲,手指探響,將六名人傀招到了自己身旁。


    略微平息了一下起伏的心情,目光仔細打量著去除了外棺的墨黑色內棺,幾眼過後,趙青河的臉色變化不定,從憤怒、陰沉漸漸變得激動、歡喜了起來。


    “原,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趙青河少有的露出了興奮之色,說話時連聲音都止不住出現了顫抖。


    身前,那口豎立著的巨大內棺,厚重的棺蓋上密布著冗長繁瑣的咒文,四角虎爪棺釘,正中一副巫鬼頭像,獠牙外翻,龍犄黑鱗,麵目可憎,樣貌猙獰,唯獨眼眶處空洞無物,隻有兩個凹陷的孔洞。


    這些並非是趙青河興奮的地方,他興奮的是棺內擺放著的那件東西,確切點說,就是巫主身後靠著的那塊巨大的石碑!


    盡管隔著棺蓋,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阻礙,但透過好似冰層一般的棺蓋,隱約能夠看見那塊閃爍著光芒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象形甲骨文,古老而神秘,令人驚奇的是,這些文字並非固定不動,而是像有著生命一般,帶著靈性緩緩律動著,仿若小河裏流淌的溪水,淅淅潺潺。


    過度的激動,以至於那尊魁梧強悍的巨屍趙青河都來不及觀察幾眼,整個心思都集中在了巨屍身後的字碑上。


    “開!”


    趙青河拿出冥符,畫符念法,身後六名人傀配合著各自掏出冥符,七道冥符焚燒殆盡,化為七道黑芒凝聚一處,正正打在棺蓋上。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無往不利的開棺咒法此刻居然失去了效用,碰觸到棺蓋上後,連最起碼的咒文都沒有出現,便散落一空,化為幾點光點消失不見。


    再看棺蓋,刻著的咒文紅芒大振,四角的虎爪棺釘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


    趙青河眉頭皺緊,作為過來人,他深知這口巫棺是多麽的邪惡,看來隻是動用本派的開棺咒法並不能開啟巫棺,除非找到開啟的機關。


    至於機關......


    趙青河按捺著性子重新打量一番後,最終把目光投向了巫鬼頭像的雙眼。


    “怪不得開啟巫葬需要三件東西,冥眼權杖,陰陽二眼,缺一不可,看來阿布所說不假,對於巫葬,他比我了解得更清楚。”


    看著巫棺,趙青河喃喃自語著。


    “老趙,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身旁蕭鎮山問道,鐵了心的他再無所顧忌,一心隻盼望著開啟巫棺,得到所需之物以及對方的陳諾。


    “嗬嗬,麻煩不是沒有,但不過是小事而已。”趙青河淡淡一笑,掏出了一直保管著的那對冥眼。


    等打開盒蓋,兩顆冥眼一紅一黑,各自散發出驚人的氣息,紅光黑芒交織一處,隱有風動氣湧之勢。


    蕭鎮山臉色一凝,他知道冥眼的可怕,隨意一顆都能煉屍化魔,變成恐怖的怪物,更不用說是一對可融合陰陽、貫穿幽途的冥眼。


    “你這是......”蕭鎮山忍不住眼皮一陣跳動,心裏浮現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蕭門主,機關巫棺的機關就在巫鬼的頭像上,而契機便是這對冥眼。”說話間,趙青河點指巫鬼頭像上那一紅一黑兩個空洞的眼眶。


    “原來如此,可是這對冥眼實在是邪乎的可怕......”蕭鎮山聞聽不免有些擔心。


    趙青河擺擺手說道:“沒什麽可是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必須放手一搏,總不能就差一步放棄,功虧一簣吧?”


    “嗬嗬,你放心,老夫雖然才疏學淺,但也不至於一無是處,何況你我聯手,巫祖血僵再強,想奈何我等,恐怕也不易吧?”


    看著蕭鎮山臉上最後的一絲糾結,趙青河從容的說道。


    “待此事過後,老夫答應你的條件一定會說到做到,現在還請蕭門主做好準備,你我共同開啟巫棺!”


    “好。”蕭鎮山點了點頭,臉上最後那絲顧慮之色頓時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期待和興奮。


    趙青河滿意的笑了笑,眯縫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冷的目光,兔死狗烹這麽簡單的道理誰都懂,然而在利益麵前,又有幾人做得到呢?


    示意身後的人傀,趙青河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兩顆冥眼緩緩移向了巫鬼頭像,若非段虎的突然打擾,此刻冥眼已經嵌入巫鬼的眼眶中......


    “蕭門主,管好你的徒弟,再打擾老夫的話......”


    趙青河懊惱的說道,然而話聲未盡,猛然間兩股強大的吸力從巫鬼頭像湧了過來,一紅一黑兩道光芒直襲向那兩顆冥眼。


    熟悉的場麵再次上演,隻是這一迴趙青河不再像上一次那般驚詫,而是靜靜地看著手掌裏的兩顆冥眼,化為兩道厲芒,順著吸力的牽引牢牢嵌進了眼眶中。


    “趙青河,你......”


    段虎憤怒的吼道,但為時已晚,蕭鎮山的阻攔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任憑他如何想要翻越,也隻能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時,一連串異響從巫棺裏發了出來,好似鏈條滑動的聲響,又像鐵鎖崩開的響動。


    異響也就持續了幾息的時間便戛然而止,正當趙青河麵帶疑惑之色打算上前查看的時候......


    嘎嘣,嘎嘣......


    巫棺四角的虎爪棺釘突然張開,視線中,棺板上的詭異咒文好似扭動著的毒蛇,環繞著巫鬼頭像漸漸合攏,至於那兩顆嵌進眼眶中的冥眼,此刻發出了瘮人的厲芒,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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