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浸染的文字?


    聞聽此言,曹滿眯縫起了雙眼,怪不得有股子血腥味,原來是從這塊石壁上來的,隻是......


    為毛要用鮮血做墨,書寫文字呢?


    要不要搞得這麽嚇人?


    正想著,噗噗兩聲,阿亮連放驢屁,汙氣宣泄。


    咳,嚇驢也不行,看把阿亮嚇得屁滾尿流,驢腚都沒個把門的,曹滿如是想到。


    阿亮晃晃腦袋,大兄弟,你錯了,亮哥不是被嚇得放屁,而是肚子裏的濁氣太多,必須散散五穀之氣。


    真痛快!


    蕭鎮山大步向前來到了石壁前,提鼻聞了聞石壁上刻著的文字,迴頭朝段虎說道:“虎子,你來看看。”


    段虎點點頭走了上來,仔細端詳之下,臉色不由得一變。


    “這不是普通的鮮血,而是瞳血!”


    瞳血!


    大夥一聽,頓時神色大變。


    眼瞳是人身上最敏感和脆弱的地方,別說剜眼放血,就是掉進一顆沙礫都受不了,更別說這麽大的石壁碑文,需要多少瞳血用來浸染?


    如此殘忍血腥的做法,讓人骨酥牙酸,心冒寒意。


    “好眼力,居然能分辨出石壁上的文字是用瞳血來浸染成文的,果然,九錫虎賁不出無能之輩。”趙青河讚賞的說道。


    如此誇讚,卻沒有博取蕭鎮山的一絲好感,相反,老頭冷哼一聲而道:“九錫虎賁師承千載,底蘊何等豐厚,又豈是你一個旁門左道的黑冥派所能評價的?井底之蛙,不要以為井口大的視野就能承載天地的廣闊。”


    對此,趙青河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並沒有出聲爭辯,隻是笑容卻冰冷如霜。


    蕭鎮山微微皺眉,剛才他是故意激怒對方,以此作為試探,不想卻毫無效果,和最初時的心浮氣躁相比,現在的趙青河不僅城府極深,而且還帶著一股讓人無法琢磨的自信。


    如此看來,接下來的行動勢必會受到影響。


    試探無果,蕭鎮山隻好問道:“石壁上到底記載著什麽秘密,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青河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捋了捋頭緒這才說道:“本來,這段不為人知的辛秘老夫不該告訴你們,但是看在你們出力的份上,又或許老夫的心情不錯,作為合作的附帶條件,告訴你們也無妨......”


    “從石壁上的字裏行間來看,它承載著這個古老而又神秘國度的傳奇一生,如果按照字麵的理解逐字翻譯,並不適合我們的語言,不過從內容上來看,卻勉強連續貫通......”


    趙青河緩緩訴說著,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如同一位博學的曆史學家,用最為客觀的語言一步步揭露出了湮滅在歲月中的那段曆史......


    自杞國來自於最為古老的先彝古民,由爨族部落發展而成,這個部族有著勤勞的族人和豐富的智慧,秉承千百年的歲月,終於在雲疆這塊神奇而又美麗的地方逐步發展並壯大了起來。


    如果沒有戰火的摧殘,如果沒有外敵的入侵,也許在雲疆的曆史上將會出現輝煌而又精彩的一筆,甚至並列於大理古國以及南詔國。


    可惜命運的碾壓是那樣的無情和殘忍,當蒙古十萬鐵騎跨革囊渡過金沙江後,苦難的厄運降臨在了這個國度......


    自杞國民雖然民風強悍,而且又驍勇善戰,但也無法阻止強敵的碾壓,僅僅不過一年的時間便血流成河、潰不成軍。


    而就在舉國上下將要陷入最為危難的時刻,一種強大的力量突然降臨在了自杞國中,像黑暗中的曙光,給予了人們生存的希望。


    正是因為這種神秘的力量,以至於本該一年就結束的戰爭,生生拖了六年的時間,十萬蒙古鐵騎戰死疆場,對於一向自詡強大的蒙古來說,無異於活生生的打臉和羞辱......


    說到這,趙青河看向了段虎,“你知道那種神秘的力量來自於何處嗎?”


    段虎神色一動,忍不住說道:“莫非是來自於那塊天賜字碑?”


    “嗬嗬,不錯!這股強大的力量正是來自於那塊天賜字碑。”趙青河笑道。


    自杞國除了有著高高在上的國王之外,還有著奉巫鬼為主、信仰巫主的巫鬼教,其教主在地位上雖然略低於國王,但也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滔天權勢。


    祭奉巫主是巫鬼教恪守的本職,每一次的祭拜儀式都格外莊嚴肅穆,神聖的儀式代表著無私的奉獻和狂熱的信仰,融達天地,溝通萬物,以此祈求巫主的祝福和垂愛。


    當那塊天賜石碑祭拜儀式中從天而降的時候,可想而知,當時舉國上下是多麽的興奮和激動,這說明他們信仰的巫主並沒有拋棄他們,相反,在人們最為絕望和痛苦的時候,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這是巫主的仁慈,是巫主的恩賜......


    天賜字碑的出現,讓本就信奉巫鬼教的信徒狂熱了起來,教義更是深入人心,深入靈魂。


    而這塊神秘的石碑也確實帶來了一種強大的力量,按照石壁上的記載,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巫力,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當巫力注入到每一位戰士的身體後,被祝福的戰士必將獲得無上的力量和幾乎不死的身軀,如同受到了神恩的沐浴,隻要神光不滅,就會不死不滅。


    隻是每一次釋放神恩的時候,必須舉辦一場規模盛大的祭祀,而祭祀的內容卻又血腥無道,必須祭獻活人,用鮮活的瞳血開啟字碑的力量......


    聽到這,大夥一陣唏噓,神色間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厭惡和反感。


    暫且不論天賜字碑的強大功效,單單祭祀活人,用瞳血澆灌字碑這一項,就足以證明這塊天賜字碑的邪惡和殘忍。


    這不是活生生把一個淳樸善良的民族往罪惡的深淵中推下去嗎?


    可是為了生存,為了在烈火洗禮的戰爭中存活下去,又有誰能妄自斷奪它的對錯呢?


    “活煉人傀!居然是這種惡毒的巫法!”段虎怒目圓睜,道出了字碑的真實目的。


    趙青河點點頭,“不錯,以瞳血灌注字碑,為的就是激發煉製人傀的契機,隻是這種巫法和我們理解的邪術有所不同,不僅能帶給實驗體強悍不滅的體魄之外,還能讓他們更忠心,同時保留了他們的思想。”


    “可以這麽說,天賜字碑上的力量足以顛覆我們的認知,比已知的那些玄術、術法要更高明更完美!”


    “如果我們能掌握這種力量,完全可以輕易的創造出一隻不死軍團,甚至於獲得永生不滅的神體,與日月同輝!”


    說話間,趙青河的神色因為興奮而變得紅潤了起來,就連聲音中都掩藏不住那股狂烈的激動。


    “哼!看來你真正的目的原來是為了那塊天賜字碑,還美其名曰什麽盡忠職守,真是天大的笑話。”段虎冷哼一聲說道。


    “哈哈哈......”趙青河不怒反笑了起來。


    “那又如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可是千古金句,我不過是秉承了曆代梟雄的遺誌而已,有錯嗎?”


    “如今,戰火硝煙,亂世紛飛,不正是造就王者的時代嗎?既然曆史的舞台已經搭建好,自當有逐世稱雄的王者出現。”


    “而我,趙青河,正是這個舞台上的主角,天下必將成為我的掌中之物!”


    “一將功成萬骨枯,枯榮歲月爭命河,手握天地獨自尊,敢叫乾坤碎寰宇!”


    “隻要我獲得了字碑上的力量,我的功績何止是千秋萬代,我,一定會成為萬載無上的第一霸主,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哈!”


    聽著如同瘋子般的笑聲,蕭鎮山掏了掏耳朵,隨後一彈指甲上的耳屎。


    嗖......


    不偏不倚落入了趙青河咧開的大嘴中。


    “你!”


    趙青河頓時老臉羞憤,一陣猛烈的咳喘,將那坨不小的耳屎吐了出來。


    蕭鎮山不滿的咂了咂嘴巴,“嘖嘖,人老不中用了,換做以前,祖公的耳屎落地聞聲,唉,歲月不饒人呐。”


    段虎笑了笑,“師父,耳屎多說明燥火盛,身體要緊,還是少點好,何況,您老不還有鼻屎坨嘛,又臭又硬,那玩意可比耳屎管用多了。”


    “對呀,祖公咋把這茬忘了呢?”蕭鎮山雙眼一亮,其他人則笑出了聲。


    趙青河老臉鐵青,臉皮微微抽搐著。


    沒有理會趙青河吞氣吐胸的模樣,蕭鎮山說道:“虎子,聽說你老段家文采非凡,既然有人出了上聯,下聯就交給你了。”


    意思就是不能長他人威風,滅了咱的銳氣,要文武通殺,打他個死翹翹。


    段虎會心一笑,三息的時間便開口而道。


    “一口老井蛙天下,下到淤泥滾個身,可笑咫尺方圓地,屎尿做窩自稱王。”


    “哈哈哈......”


    大夥笑了個前俯後仰,笑一陣,趙青河的臉蛋就抽一下,不多時,兩團臉蛋肉抽了個歡實。


    “住嘴,都給我住嘴!”忍無可忍的趙青河喝聲吼道。


    “喲,老狗發火了。”當笑聲落下的時候,曹滿小聲嘟囔的那一聲正好響起,無疑,大夥聽了個實在,趙青河同樣聽了個清楚。


    “哈哈哈......”


    笑聲再起,比剛才的聲音都大都歡暢。


    “嘭!”


    一聲巨響,趙青河抬腳跺碎了堅硬的地麵,龜裂的紋路朝四外散去。


    “夠了,老夫的忍耐可是有著限度的,再要挑釁,別怪我翻臉無情!”趙青河陰沉似水,眼中寒光直冒。


    曹滿生硬的吞咽一口吐沫,我滴乖乖,老狗真夠兇的,這麽硬的地麵都能踩碎。


    呃,爺就問一聲,你丫的大腳片子疼不疼?


    大夥收斂了笑意,段虎冷冷的問道:“趙青河,看來你加入龍寶局為的就是利用裏麵的資源來達成你的目的吧?”


    “這叫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有何不可?”趙青河淡淡的迴道。


    “那你應該知道那對冥眼的來曆吧?”段虎接著問道。


    “老夫為何要迴答你的問題?”趙青河不答反問道。


    “看來你是不知道。”段虎毫不在意的搖著頭,似乎剛才的問題對他來說,可知可不知。


    趙青河陰冷的笑道:“段虎,激將法對老夫可不管用。”


    段虎沒理他,而是轉頭問向了曹滿,“耗子,你知道冥眼的來曆嗎?”


    “那玩意我咋知道來曆。”曹滿搖晃著腦袋。


    “我激將你了嗎?”段虎又問道。


    “去,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哪來的激將不激將,花花腸子多的人才會這麽想。”曹滿不屑的答道。


    段虎笑著把頭又轉向了趙青河,沒出聲,但無聲勝有聲。


    趙青河一陣氣憋,這會兒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尷尬極了。


    “我說老趙,我們是合作的關係,就應該彼此信任才對,何況接下來還要靠大夥精誠合作,不把話說清楚,如何合作?”蕭鎮山開了口,稱唿變得又親昵了起來。


    大夥知道,這叫打個巴掌給個棗,對牲口都是用這個辦法,可管用了。


    對人嘛.....


    也管用。


    “合作?冷嘲熱諷的態度就是你們所謂的合作嗎?”趙青河板著臉問道。


    “嗬嗬,這是我們說話的習慣,你會介意不奇怪,其實吧,隻要相處久了,你就會適應的。”蕭鎮山一副老臉厚皮的樣子說道。


    習慣?


    習慣你姥姥!


    趙青河牙根發癢,恨不得咬下對方的皮肉,嚐嚐味道是酸還是甜。


    “哼臉皮厚到你這個份上,城牆見了都會汗顏。”趙青河陰損了一句。


    “喲!說句軟和話你還喘上了,老趙,別以為祖公不知道你藏在心裏的小九九,若非憑你的力量沒有足夠的把握獲取那塊天賜字碑,你會說出這些辛秘來?”


    蕭鎮山翻臉比翻書快,地道的翻臉狗,頃刻間牛眼圓瞪,臉色兇得嚇人。


    “祖公今天把話放在這,你要是不把秘密都說出來,別說合作,你信不?祖公現在就撤了外麵的丁甲六合陣,讓你功虧一簣。”


    光溜溜的威脅,不錯,正是威脅,軟硬兼施本就是蕭大亮蛋的拿手好戲。


    可不,隨著趙青河臉色一陣陰晴不定,最後老頭陰沉沉的一笑,神態再次恢複了正常。


    “蕭門主,那對冥眼其實就是......”


    趙青河正欲說出冥眼的來曆,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道環形的光圈從巫葬台上方閃亮,緊隨其後,一陣劇烈的晃動以巫葬台為中心傳遞而來。


    “發生什麽事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神巨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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