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驢,你給我站住,我要生扒了你的驢皮做驢襖!”曹滿怒氣衝衝的吼叫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


    阿亮奔跑一截停一會兒,耍猴似的戲耍著身後的曹滿,看似鬼精調皮,實則驢眼滴溜溜四外瞅著,麵對陰森詭異的環境,它可不敢肆無忌憚的溜達。


    放在野外或是熟悉的地盤,阿亮早蹦躂沒影了,跟曹滿玩躲貓貓?它才沒那麽好的興致。


    不過就它一伸一縮的動作,看著曹滿的眼中那就是光溜溜的挑釁,真火蹭蹭往上冒著,可惜腿腳不給力,連番疲累,曹滿也快到了極限。


    正往前追著,道上阿亮再次停了下來,不同的是,這迴沒有迴頭挑逗式的歪嘴張望,而是脖子伸得老長,驢眼直愣愣的盯著地上,似乎發現了什麽驚奇的東西。


    “哼,臭驢子,又想耍花樣戲弄爺爺,爺信了你的邪!”


    曹滿冷哼一聲加緊腳步追了上去,老拳舉起不等砸下,忽然眼珠一動,臉色轉怒為喜,樂嗬嗬的蹲在了阿亮的身旁。


    “水......水壺!”看著地上靜躺著的水壺,曹滿樂開了花。


    阿亮湊頭拱了拱他的肩膀,別廢話,趕緊的打開水壺,哥快冒煙了。


    曹滿激動的伸手撿起水壺,沒等擰開壺蓋,就愣在了原地。


    “空的?”有些不太相信水壺的重量,曹滿試著晃了兩下,別說水響,壺裏連一絲晃動的感覺都沒有。


    擰開壺蓋往裏麵一看,果不其然,啥也沒有,就一空壺,當即曹滿失望的把水壺往地上一丟,接著屁股落地唉聲歎氣了起來,阿亮也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倆貨對視一眼,老大瞅老二,都一副苦巴巴的嘴臉。


    曹滿搖搖頭,這事怪他,當時搜刮營地的時候隻顧著搶罐頭餅幹,忘了把水壺灌滿,現在才發現,再美味的食物也沒有一滴甘露珍貴,沒了水就等於斷了命,連命都沒了,還吃個球。


    隻是......


    曹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記得之前進入蛇道的時候,最遠也就走到了丟大衩的地方,根本沒有深入到這麽遠點地方。


    沒記錯的話,水壺是在後來從包裏掉落出去的,也就是被屍群追著往迴跑的時候遺落下的,為何卻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莫非水壺長了腳,自己晃蕩到這兒來的?


    去你丫丫的,可能嗎?水壺成精了不成?


    曹滿搖搖腦袋,把荒誕的想法揮之一空。


    又或是混亂中被幹粽子你一腳我一腳當球似的踢過來的?


    迴頭瞅了瞅蛇道,似乎也不太可能,除非幹粽子喜歡踢球,玩了個樂不思蜀,否則怎麽可能繞幾個大彎把水壺踢這兒了。


    曹滿又搖搖頭,感覺還是不對勁,阿亮在一旁看著曹滿又是搖頭又是皺眉頭的模樣很是好奇,特別是那雙徹底斷根的禿眉,皺著格外新鮮,看多了老想伸舌頭舔一下,嚐嚐啥味道?


    忍不住阿亮來迴吐著舌頭,驢嘴靠了過去。


    “吐個球的舌頭,沒看見我正在思考嗎?沒事一邊玩蛋去!”曹滿不耐煩的喝道。


    阿亮不甘心的把驢嘴收了迴去,想啥呢?這麽認真。


    “水壺!”曹滿不假思索的答道,可見他和驢子的默契又加深了一層。


    阿亮翻動白眼,有啥好想的,空水壺而已。


    “你懂個球,這裏麵蹊蹺多了去了。”曹滿說道。


    以前的曹滿絕對不會如此細心,對什麽事都大大咧咧、滿不在乎,但是自打跟了段虎,漸漸的他也學會了觀察,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環境所逼,如果不機靈點,死一百次都不過分。


    阿亮樂了,一個水壺而已,至於想破頭嗎?有那閑工夫,直接拿起來看不就得了。


    還是阿亮聰明,直接用嘴含著水壺放在了曹滿的身前。


    “不錯嘛亮子,空想不如實幹,來,我們瞅瞅,看看能否從水壺身上找到線索。”


    曹滿抓起水壺認真的觀察了起來,正麵嶄新,幾乎沒有什麽摩擦的痕跡,這說明水壺並非是被幹粽子踢過來的。


    翻過背麵,入目的是幾條明顯的抓痕,好似野獸的利爪,順著壺口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壺底。


    “這......”


    曹滿被嚇了一跳,究竟是什麽怪物的爪子才能留下如此可怕的抓痕?要知道這可是軍用水壺,整體是用鋁做的,能輕易劃破鋁皮,爪子要有多鋒利!


    壓著心裏的驚恐,曹滿仔細對比了一下抓痕,他發現抓痕的印記雖長,但是每道痕跡之間的距離卻不寬,似乎和自己的手指差不多,這麽看來,怪物很可能是......


    “莫非是漏網的幹粽留下來的?”


    想到這,曹滿警惕的看了看周圍,四周依舊跳躍著綠瑩瑩的鬼焰,不過霧氣卻稀薄了很多,看著給人一種朦朧陰暗之感。


    蛇道緩緩延伸朝下,無法看清盡頭,而且手電發出的光束射程有限,稍遠點就模糊不清。


    “亮子......”曹滿剛想提醒一聲,阿亮踏著驢蹄噠噠噠的朝前一路小跑了過去。


    曹滿嘴角一抽,真是頭不知死活的牲口,不知道啥叫危險嗎?


    “亮子,迴來!”


    曹滿追著跑了下去,速度不滿,幾下就追上了阿亮,誰知對方突然一個急停,曹滿呲溜一下滑了出去。


    地麵本就濕滑,這跤滑的,比滑坡過癮,留下老長一道拖痕方才停下。


    好在隻是滑了一下,沒摔跤,等曹滿手忙腳亂穩住身子,轉頭一看,阿亮笑嘻嘻的叼著一物跑了上來。


    腰帶!


    曹滿發愣的看著對方嘴裏叼著的腰帶,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是雙排牛皮腰帶,記得趙青河他們腰上都係著這種腰帶,但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曹滿一頭霧水,這到底是咋迴事?莫非趙青河他們先一步來過這裏?


    很有可能,趙青河也好,方武也罷,甚至於那些人傀,一個個身懷絕技,難保沒有掉落黑淵,而是逃脫之後進入了蛇道。


    想到這,曹滿激動了起來,既然趙青河這些人都能平安脫險,虎爺他們也一定能安然無恙。


    “嘿嘿,亮子,幹的不錯,虧得你的驢眼尖,否則還真找不到這根牛皮腰帶。”曹滿笑著誇讚一句。


    阿亮得意的驢眼笑成了縫,知道哥的本事了吧?不是哥吹,就這眼睛這鼻子,比鷹尖比狗靈......


    呃,鼻子差點,但眼神是真的好使。


    想起之前的事兒來,阿亮靦腆的眨了眨眼。


    “行了,別叼著了,給我瞅瞅。”說著話,曹滿伸手拿過了那根牛皮腰帶,等放手裏仔細一端詳。


    “我去!這......這是怎麽迴事?”看著手裏斷為兩截的腰帶,


    曹滿傻了眼。


    斷口光滑平整,就像被利刃切開一樣,不僅如此,寬厚的腰帶表麵還留下了幾條深深地抓痕,跟此前看見的水壺極為相像。


    曹滿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正想把水壺拿出來對比一下,忽然感到手指有些黏沾,濕乎乎的很不舒服,借著手電的亮光一看,手指上不知何時沾了點暗紅色的粘液,放鼻子前聞了聞,帶著股子腥氣。


    “血!”


    曹滿禿眉一挑,擔心什麽來什麽,剛才喜悅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哪來的血跡?”


    檢查著牛皮腰帶,等翻開內側,曹滿再次傻了眼,不僅是他,阿亮也瞪圓了驢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腰帶內側夾著的一物。


    兩根斷指......


    斷指還沒有完全僵硬,帶著一絲彈性,血跡顏色發暗,似有凝固的跡象,從時間上來推斷應該不算長。


    蹊蹺的是,斷指的裂口並不規整,斷口有些參差,和腰帶上的裂口完全不一樣,似乎不是被利器斬斷,更像是被牙齒咬斷的......


    “等等,記得那些幹粽子的嘴裏都插著石杆,不可能下嘴,除非是其他的怪物......”


    曹滿心往下一沉,如果現在他認為前方還一切太平的話,那他真跟憨腚有的一比了。


    但是如果這根腰帶不是來自於趙青河一夥人的,那它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呢?


    問題再次迴到了原點,不過這一次曹滿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前麵的蛇道中一定隱藏著可怕的危險,水壺上的爪印以及腰帶裏的斷指足以證明這一切。


    “亮子,不如我們......”


    前方危險不明,曹滿打起了退堂鼓,豈料話還沒說完,和剛才一樣,阿亮不管不顧的自個兒撒著驢蹄往前又小跑了出去。


    曹滿鼻氣噴吐,賊驢,還沒作夠呢?沒看見爺爺都要擔心死了,你倒好,心比天大,知道下一句叫啥嗎?


    命比紙薄!


    “汪汪汪......”


    曹滿還沒動身,阿亮發出了一陣激動的狗吠。


    曹滿悶哼一聲,又是啥事?至於這麽激動嗎?


    加著小心,曹滿跑了上去,到地方一看,這迴不是水壺也不是什麽雙排牛皮腰帶,而是一截血淋淋的斷掌......


    斷掌不是齊根斷開的,而是沿著掌心下段撕裂的,翻開的皮肉裏麵能夠清晰的看見骨頭。


    五根手指並不完整,少兩根,曹滿用腳後跟想都知道剩下的兩根在哪裏。


    阿亮挺興奮,在一旁又是喘氣又是伸脖,似乎發現了斷掌是什麽光榮的事情一樣,就等著戴朵大紅花炫耀一下。


    曹滿臉色發沉,抬手給驢頭上就是一下,“臭驢,瞎激動個屁!斷掌而已,有啥好看的?”


    生怕對方不樂意,曹滿揪著驢耳就想返身迴去,否則再放任驢子不管,待會再發現什麽斷腳斷腿的,想想都惡心,惡心也就罷了,真引來了老怪物,指不定又是一場玩命。


    曹滿揪著驢耳往後拉著,阿亮不幹了,本就倔強的驢性當即撒潑,前腿撐開,後退彎曲,脖子伸長腦袋下垂,一副死不離開的模樣。


    曹滿連拉兩下沒拉動,迴頭一看倔驢的臭樣子,好懸沒氣樂了。


    “亮子,好了瘡疤忘了疼咋滴?你要真不想走我也不攔著,不過別忘了,剛才的巫荼和幹粽子,不怕的話你就呆著,爺不奉陪,我們青山不改,綠水......”


    “咕,咕......”


    忽然一陣輕微的異響傳來,聽上去像是腹鳴時的響動,又像喉嚨被什麽堵住一樣,擠壓著嗓子發出的悶響。


    曹滿神色一動,舉著手電緊張的看著四周,阿亮沒反應過來,還老大不樂意的打著鼻響,目光甚是戲謔。


    小樣,嚇唬驢呢?嚇唬可以,先管好你的肚囊,咕咕咕,跟野鴿子叫喚似的,亮哥一百個瞧不起。


    曹滿也有些納悶,剛才那聲兒難道真是從自個肚囊傳來的?


    好像是也好像不是,主要是沒太在意,而且那會兒正好肚囊嘟囔了幾下,都是被黑漿漿鬧的,把所有的存貨一股腦都飆了個徹底,這會兒肚腹空空,大肥都能裝下一頭。


    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確定沒什麽情況後曹滿正待開口接著說話......


    “咕,咕,咕......”


    這一次的聲響挺清晰,而且聲兒還大了不少,曹滿和阿亮同時聽了個真真切切。


    曹滿神色大變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越是詭異的響動,暗藏著的危險就越大,麵對這種狀況,最好的辦法就是,撒丫子!


    阿亮沒啥反應,盡管聲響聽得挺實在,但是從傳來的方位判斷,明明就是從曹滿那兒傳來的,不是肚子餓得咕咕叫是啥?


    “亮子,別愣著,跑!”


    曹滿驚唿一聲就想離開,卻被阿亮一口咬在了衣角,力量大點,“刺啦......”


    曹滿臉布黑雲,“亮子,幾個意思?這可不是第一次了......”


    阿亮歪嘴拋個媚笑,死樣,想嚇唬哥也不用這麽誇張吧?明明你肚子餓,非要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真要有你說得那麽嚇人,現在咋不跑了?黑著臉嚇驢呢?


    “咕咕咕......”


    異響再次響起,阿亮笑得更歡了,咋樣,哥沒猜錯吧......


    瞬間笑容凝固在了阿亮的臉上,咋迴事?咕咕聲不是從耗子的肚子裏傳出來的嗎?怎麽轉眼就到了哥的頭頂了?


    阿亮微微顫抖了一下驢唇,臉子不由自主拉長了些許,至於曹滿......


    臉黑的嚇人,除了被氣黑的之外,還被嚇黑了,好在段虎師徒二人不在當場,否則依著佛頭蕭鎮山的脾氣,指不定歡快的拍著曹滿的肩頭大笑道。


    “可以啊耗子,這臉子黑得跟炭坨沒啥區別,歡迎加入黑臉大隊,從今兒個開始,祖公是老總,黑子是大隊長,至於小隊長,非你莫屬,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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