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頷虎須,豹頭環眼,聲若巨雷,勢如烈馬,手提丈八點蛇矛,好不威風......


    那是形容三國猛將張飛。


    蕭鎮山呢?除了沒有丈八點蛇矛之外,其他都像,特別是那張大黑臉蛋,黑的那叫一個邪乎,關鍵是牙齒挺白,眼睛還亮,再加上滿臉白虎須,活脫煙熏的太歲,火燎的金剛,在世的黑煞。


    曹滿聽段虎提起過他的師父,說此人性如烈火,脾氣古怪,名副其實的祖公爺,倒鬥界的一朵奇葩,一身王霸之氣可衝天蓋地,還人兇嘴巴臭,張嘴祖公閉嘴爺,是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老僵見了都會鑽地洞的主。


    現在看來,還果真如此,想想剛才發生的事,曹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段虎人黑嘴臭,敢情都是從對方身上學來的,有道是近墨者黑,師父如此,徒弟還好得了嗎?


    隻是......


    姥姥的,這對師徒咋會如此相像呢?


    除了五官有些偏差之外,其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單單看那體型個頭和膚色,站在一起跟對大小黑金剛似的。


    如果二人一個哼一聲,一個再哈一句,豈不成了哼哈二將?


    就這尊容吧,不當門神掛門上鎮宅,還真有些屈才,對不起爹媽給的樣貌,要知道能長成這樣,何止是萬裏挑一?用百年的不世之材來形容也不過分。


    “小曼,醒醒......”用手肘輕輕碰了碰還在愣神的冷曼,曹滿小聲的喚道。


    “啥,啥事?”迴過神來的冷曼迴道,話才出口,不由得秀眉蹙動。


    剛才的畫麵太過震撼,以至於忘記了身上的傷痛,這會兒迴了神,腹部的傷痛再次牽動了敏感的神經。


    “小曼,你猜這位白眉白須腦殼反光的黑亮蛋是誰?”曹滿輕聲問道,卻沒發現蕭鎮山的白眉微微抖了那麽一下。


    “這......莫非是虎爺的師父?”半晌,冷曼眸子一亮,神色激動了起來。


    “嘿嘿,不錯,還是我家小曼最聰明......喲喲......”


    本想誇一句,拍個馬匹,卻拍到了馬蹄子上,被馬蹄踢了吧?


    曹滿揉揉發疼的胸口接著說道:“小曼,這話我隻對你說,外人我都不告訴。”


    “啥事?搞得這麽神秘。”冷曼好奇的問道。


    “你說這位蕭鎮山蕭大高人,會不會是黑張飛轉世投胎變得?你瞅瞅,這樣貌,這尊容,還有這脾氣性格......嘖嘖,除了姓氏不一樣,其他都像,隻可惜是個禿子,不僅禿,還錚明瓦亮,你不知道,他腦門上的反光能晃得我眼睛酸澀......”


    “你就缺德吧,人家可是虎爺的師父,還出手救了大夥,尊重點成不?”冷曼沒好氣的用拐子又頂了一下曹滿,不過眸子裏卻帶出了笑意。


    “沒事,我聲兒小,黑亮蛋絕對聽不見......”曹滿偷樂著說道,誰知不等他把話說完......


    站住方武身後的蕭鎮山輕咳一聲,說是輕咳,但響動卻挺大,咳出的聲氣能把方武腦袋上的頭發給吹散。


    方武嚇得竄身就想逃跑,人還未動,大巴掌按在了他的肩頭,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巴掌上的粗皮老繭,輕輕一動都硌得慌。


    “前,前輩......”方武心慌的說道。


    “小子,乖乖的站好,千萬別動,否則,嘿嘿......”蕭鎮山甕聲甕氣的聲音好似悶鼓一般,聽著令人發慌。


    讓過方武,蕭鎮山走了出來,一露麵,在場眾人再次瞪圓了眼珠子。


    我去,明明是個老了吧唧的老頭,咋會長得這麽壯實?跟頭人熊似的,瞧瞧那體型,虎背熊腰大象腿,光是膀子就比人的大腿還粗,走起路來,胸口那兩坨腱子肉還帶顫悠的。


    見過人老肥的,但少見人老壯的。


    人老肥,肥臉肥腿肥肚皮,一步三晃悠,晃得是肚皮,再肥點,雙手合攏,摸不到自個兒的肚臍眼,連老二長啥樣都能忘個精光。


    人老壯呢?壯身壯軀壯如牛,吸氣小草抖,唿氣狂風吼,一步三川震,一吼山嶽驚。


    果不其然,讓身出來的蕭鎮山大腳片子往地上一跺,眾人頓感地皮都晃了一下。


    “當當當......”


    一陣清脆的響聲喚醒了驚愣中的眾人,大夥凝目看去,就見蕭鎮山手中轉著一對紅色的鐵蛋,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繚亂,不斷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脆響。


    “禿眉,你是不是叫耗子?”這時候蕭鎮山開口問道。


    曹滿眨眨眼,暗感一陣不妙,難道剛才的話被黑亮蛋聽去了?


    但想想又有些不太可能,除非是狗耳朵,否則咋可能聽見他特意用手捂著小聲嘀咕的響兒呢?


    還有,叫耗子也就罷了,那是綽號,想改也改不了,但為毛還要加句禿眉呢?不知道這是曹爺的戳心事,不提還好,一提心裏就戳氣。


    何況如今也不算是禿眉了,瞅見沒?已經冒了眉根,再過一久定能長出又粗又濃的眉毛,這就和平頭一個道理,難道有人說平頭是禿子嗎?


    “禿眉,問你話呢,啞了還是聾了,帶氣的話就喘一聲。”蕭鎮山不耐煩的問道,手裏的鐵蛋轉得更密了。


    “呃,正是小耗,敢問老人家可是虎爺的師父,蕭鎮山?”收迴心思的曹滿畢恭畢敬的答道。


    “哼......”


    一陣小風順著蕭鎮山的鼻孔刮了過來,吹動了曹滿淩亂的頭發,敢情老頭有些不太高興。


    風兒有點大,曹滿揉了揉眼睛,不明白對方對著他吹鼻氣是為何。


    “禿眉,老夫便是小黑臉的師父,不過我這人有個脾氣,不喜歡被人背後議論,也不喜歡被人說老,記住了嗎?”蕭鎮山收了鼻氣,慢條斯理的說道,話聲雖緩,但字裏行間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誒,小耗記住了。”曹滿趕忙點點頭,但心裏老大不樂意。


    丫丫的,曹爺叫耗子,不叫禿眉,不像你,是真禿驢!


    不過.....


    小黑子!


    謔謔,原來虎爺在對方的嘴裏叫小黑子,還挺搭配的,小黑子,哈哈哈!


    “對了,虎爺呢,咋不見他來?”曹滿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啊......”蕭鎮山咂咂嘴,似有為難之色。


    “虎爺咋了?蕭前輩,你倒是快說啊!”不僅曹滿發了急,冷曼、海子同樣如此,特別是虎千斤,幾步走了上來,眸子裏閃爍著焦急的目光。


    蕭鎮山一瞪眼,比牛眼還大還圓,二目如電般一掃曹滿,當即曹滿慫蛋。


    “莫非又說錯話了?”曹滿心裏打起了嘀咕。


    “啥前輩不前輩的,都能把老夫給叫老了。”蕭鎮山不悅的說道。


    曹滿嘴角一抽,這禿驢還喘上了,既然怕被人嫌老的話,你丫的為何張口一個老夫,閉嘴一個祖公,不害臊,怪不得張一黑臉,臉紅外人也看不見。


    “呃,那該如何稱唿您呢?”曹滿小心的問道。


    “叫老夫祖公!”蕭鎮山霸氣的答道。


    曹滿......


    海子、冷曼、虎千斤......


    所有人......


    靠,這老禿驢,還要臉嗎?敢情叫祖公能把你叫年輕了還是咋滴?


    去你個黑亮蛋,人黑嘴臭禿腦袋,缺德冒煙老不休,正宗祖公爺!


    這一刻,曹滿認為還是段虎好,性格開朗隨和,為人老實寬厚,說話聽著都順耳。


    不是虧心話,而是真心話,隻要和蕭鎮山這位祖公爺一對比,曹滿怎麽的就覺得段虎好,哪都順眼,哪都好。


    “還不叫祖公?”蕭鎮山不耐煩了起來。


    曹滿四外瞅瞅,咦?啥時候自個兒身旁沒了人影,就連剛才疾步趕來的虎千斤,這會兒都縮到了後方,還刻意側過腦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我去,別把小耗一人丟在這對著老禿驢好哇?


    曹滿當即慌張了起來,沒義氣的家夥,說好的姐妹同心其利斷金呢?說好的兄弟齊心雙肋插刀呢?說好的真愛......


    沒真愛這句。


    “禿眉......”


    蕭鎮山發冷的話聲傳了過來,曹滿一個激靈,呆臉變笑臉,速度快得堪比翻臉狗。


    “祖......祖公好。”


    話一出口,連曹滿自己都感到虧心,遠處眾人鄙夷的瞟了倆眼,王八耗子牆頭草,哪邊風大哪邊倒,不是個爺們。


    曹滿欲哭無淚,各位,小耗容易嗎?牆頭草也不好當哇,不信和我調個個,誰能扛著不喊一聲“祖公”,小耗跟他姓!


    似乎不滿意曹滿的態度,蕭鎮山鼻子氣一哼,吹動了曹滿的頭發,“再叫一聲。”


    曹滿臉蛋一抽,黑禿驢,有完沒完?曹爺是欠了你的還是該了你的,不帶這麽玩的。


    唉,算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曹滿乖乖的又叫了一聲,“祖公。”


    “嗬嗬,不錯,像孫子的叫聲。”蕭鎮山摸著絡腮白胡笑了。


    你大爺的孫子,小耗姓曹不姓蕭,再說祖公和孫子也不是這麽排輩的,孫子叫爺爺,祖孫才叫祖公好嗎?


    呃,這都是啥亂七、八糟的輩分,繞的曹爺腦仁都疼。


    “對了,剛才你問祖公啥事來著?”蕭鎮山忽然問道。


    曹滿眨摸兩下眼珠,可以啊我的祖公,現在迴魂了,想起你祖孫還問過你啥事。


    “那個,我是想問虎爺怎麽還沒來?”曹滿憋著氣迴道。


    “哦,原來是這事。”蕭鎮山點點頭,之後......


    就沒有之後了。


    轉身,蕭鎮山來到方武身前,瞅了兩眼問道:“幹巴,你是不是叫方武?”


    “噗......”曹滿忍俊不住笑出了聲。


    幹巴!


    這詞兒真貼切,就方武這小子瘦的跟柴火棒一樣,不叫幹巴還真對不起那身腱子肉。


    方武鐵青著瘦臉沒有吭聲,曹滿熱心的說道:“祖公,這小子就是方武,龍寶四龜的老大,以往我們都叫他龜蛋。”


    “龜蛋......”


    蕭鎮山若有所思的摸著白胡,方武氣得兇光畢露,吃了曹滿的心都有。


    “祖公,沒事吧?”見蕭鎮山半晌無言,曹滿關心的問了一句。


    至於祖公這詞兒,反正喊都喊了,多喊即便也是喊,又掉不了一兩肉,喊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對吧?


    “沒啥,我在想幹巴好呢,還是龜蛋好,嗯,真糾結......”蕭鎮山眉頭一皺,梯田般的老紋布滿了腦門。


    曹滿一翻白眼,祖公,您真是我的活祖公!不就是個綽號嗎,至於傷心費事的動心思,又不是雕琢詩句,想那作啥,難道還能千古流芳不成?


    還有,虎爺呢?您倒是出聲氣好不?裝大瓣酸呐!


    “祖公,幹巴是不錯,但龜蛋也不賴,換著叫不就行了?”曹滿提醒一句,免得對方繼續糾結下去。


    “嗬嗬,不錯,禿眉就是禿眉,小心眼挺多的。”蕭鎮山咧嘴一笑,醜得曹滿都惡心。


    “不敢,叫我耗子就行。”曹滿刻意說了句,目的是想讓對方別再叫他禿眉,多難聽。


    “知道了禿眉。”蕭鎮山擺擺手,曹滿肚皮鼓兩下。


    “祖公,虎爺他......”


    曹滿還想問一句,誰知蕭鎮山卻說道:“你問我手裏的這倆顆鐵蛋?事兒真多,告訴你吧,這叫昊天蛋,昊是日天那個昊字,彈是蛋蛋的蛋,威力老大了。”


    “噗,噗,噗......”


    曹滿一口老痰噴了出來,沒帶迴音,是因為大夥不約而同都噴了老痰。


    啥玩意?


    日天的耗子!


    我去你祖公的日天耗,耗子爺能耐再大,也不敢狂妄到拿自個兒的蛋蛋那啥啥吧?


    還威力老大,臊不臊,要臉不?真要把老天那啥啥了,捅破了咋整,不怕挨雷劈嗎?


    缺德帶冒煙的黑禿驢,損人損到家,取個名字都這麽下流......


    對了,曹爺還是別叫耗子好了,叫禿眉挺貼心,起碼不用拿蛋蛋幹那啥啥。


    曹滿的心思有學識的人不懂,至於沒學識的人,譬如海子、涼米線之流,此刻都在暗挑大指,厲害了我的祖公,我們牆都不扶,就服您!


    蕭鎮山挺得意,這就叫祖公一開口,鬼神亂抖雞毛飛,昊天蛋,好名字!


    彈嗽兩聲,蕭鎮山指了指站在原地的兩個黑衣人問向了方武,“幹巴龜蛋,祖公問你,那倆人傀是咋迴事?”


    方武氣得腦仁抽動,卻又不敢發火,憤怒之餘又感到十分詫異,果然薑是老的辣,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倪端。


    “這......”


    “說話幹脆點,別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蕭鎮山催促道。


    方武暗自點點頭,盡管說話的人換了主,但語氣還是那個味兒,一樣的臭。


    “迴前輩的話......”


    “叫祖公,否則休怪祖公對你不客氣!”蕭鎮山王霸之氣彰顯而出。


    方武把牙一咬,“事關本派機密,恕晚輩不便相告。”


    “不想說?哼哼,祖公賞你一頓......”


    蕭鎮山剛要抬手,忽聞身後一陣大亂,詫異的迴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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