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方武抱著雙手不動聲色的在那看著,至於沒有動手的原因,並非心軟,而是不敢輕舉妄動。


    別看虎千斤三人為了救曹滿亂成了一團,實則暗中都提高了警惕,特別是冷曼,手中一直扣著毒針,目光從未離開過方武的身上,他不動還好,一動勢必會遭到猛烈的攻擊。


    方武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看著曾經喜歡的女子竟然為了一個賤兮兮的曹滿關心不已,怒火不由得湧遍全身,隻是這種心態隨著三隻牲口的到來又發生了改變。


    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方武很是驚詫也很納悶,牲口圍著曹滿想要作甚?莫非也想救人不成?


    可是,這可能嗎?


    懷著驚異的心情,方武不由自主上前了兩步,打算看個清楚,然而他的舉動卻引起了冷曼三人的注意。


    沒等邁出第二步,冷曼眼眸寒光一閃,當先擋在了前麵,左右海子和虎千斤各持兵刃怒目而視。


    另一頭,阿亮三隻牲口最終達成了一致,賊兮兮的歡唿幾聲後,驢臉、牛頭、狗嘴移向了下方還在翻眼吐白沫子的曹滿......


    窒息昏迷的滋味可不好受,正如此刻的曹滿一樣,昏迷中就覺得自己沉入了黑暗無底的深淵中一樣,無形中強烈的壓力幾乎能將他的身體徹底撕裂,痛苦、無助、絕望充斥在了他的心中......


    忽然,幾滴水露滴在了他的臉上,水滴溫暖柔和,頓時驅散了窒息的痛苦,趕走了冰冷的寒氣,昏沉迷糊的腦海也為之一振。


    曹滿緩緩睜開了眼皮,模糊的視線中四外有些昏沉,依稀間......


    啥情況?


    牛頭,馬麵?


    咋還有狗頭呢?


    記得地府裏隻有牛頭馬麵,何來狗頭一說?難道是地府添人,又多了個新差?


    等等,這馬麵似乎......細細看來,去你大爺的馬麵,這分明是驢臉!


    馬麵也換人了?莫非馬麵被貶了官職換成了驢臉,新人新氣象,地府這是要搞事不成?


    曹滿糊塗了起來,算咯,管他馬麵還是驢臉,狗頭都有,還有啥好稀奇的,可惜曹爺爺一世沒做過啥好事,最後還被鐵龜殼悶死了,死的真冤,唉......


    一聲惆悵訴盡多少滄桑,一聲苦歎道盡多少悲苦......


    隻要下輩子不變王八就成,其他該咋整咋整,曹爺,認了......


    隻是,你大爺的牛頭,伸著牛舌舔爺爺的臉算咋迴事?要舔,舔你家母牛去!


    還有你,狗頭!嘴能收著點成不?看你這哈喇子流的,爺爺一嘴都是!


    最可惡的就是這位代替了馬麵的驢臉,流口水伸驢舌也就算了,你咬爺爺的鼻子作甚?還一口一聲驢叫,賤兮兮的聲氣跟阿亮一副德行。


    阿亮......


    靠,阿亮!


    曹滿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去你的地府三差,明明就是老龍寨三畜!


    “給爺爺滾蛋!”


    擦著臉上混合了三畜的哈喇子,曹滿怒吼一聲,隨即一陣反胃,口噴黃漿,噴了三畜一頭一臉。


    三畜受驚,嚇得蹄爪亂飛,紛紛退了出去。


    老青牛氣哼哼,臭驢子,你陰青爺是不?說好的樂子呢?瞅瞅,甩青爺一臉黃漿!


    大黃搖著狗臉齜牙咧嘴,亮子,不帶這麽玩狗的,你給我等著,這筆賬沒完!


    阿亮......


    還辯解個屁,老青紅了牛眼,大黃露了狗牙,分明是幹架的節奏,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呲溜......


    阿亮絕塵而去,臨走時對著曹滿一陣驢叫,王八耗子,敢陰驢爺,將來再收拾你!


    “哞哞......”


    “汪汪......”


    老青、大黃怒氣衝衝的追殺下去,得嘞個得,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老龍寨又要熱鬧咯,不熱鬧都不行。


    “耗子,你醒啦?”海子驚喜上去的喊道。


    曹滿搖搖頭,把嘴裏最後一口黃漿吐幹淨後,吧唧兩下嘴巴,這滋味,生不如死。


    “耗子,咋樣了,沒事吧?”虎千斤關心的走了過來。


    “阿妹,海子......親愛的小曼!”前兩聲沒滋沒味,平談無奇,後一句激動興奮,感情豐富。


    再看曹滿,一骨碌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冷曼身前,眼中閃著興奮的小星星,正想用張開的雙臂表達一下澎湃的心情,冷曼鼻子一哼,嫌棄的挪開了身體。


    一把撲空,曹滿趴地揚土,也難怪,二十來天沒見著冷曼,何止如隔三秋兮?比三年都長。


    日盼夜盼,望穿秋水目落日月,如今終於再次相逢,曹滿如何能夠克製住自己泛濫的情緒,隻可惜他太過一廂情願,表錯情會錯意,骨碌趴地招人嫌。


    曹滿這一摔不要緊,一直等待著機會的方武趁機發難,閃電般衝了過來。


    “糟了!”


    反應過來的冷曼抖手三根毒針飛射而出,卻被對方輕易的閃過。


    海子抬弩就想射箭,突然身旁人影一晃,拳風順著後腦唿嘯而來。


    海子大驚,低頭蜷身讓了過去,隨即抽出苗刀護在身前。


    虎千斤同樣遭到了阻擊,這會兒混鐵棍橫掃出去,卻被對方一把抓在了手中。


    出手偷襲海子和虎千斤的是兩名黑衣罩身的神秘男子,個頭挺高但體型消瘦,麵無表情目若寒冰,氣息陰冷詭異,不似活人,更像是兩隻陰氣濃濃的野鬼。


    冷曼分心無暇,不過匆匆一眼便暗感不妙。


    “阿姐,海子,小心......”


    剛想提醒一句,身旁方武已然臨近,“小曼,有心顧著別人,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話落,方武出拳打向了冷曼的麵門。


    “武哥,你別欺人太甚,有我在,不許你胡來!”閃躲間冷曼說道。


    “就憑你?”


    方武眼芒殺氣閃現,突然招式一變,寸擊三式施展了出來,雨點般的拳影頓時將冷曼籠罩在了其中。


    不過片刻的功夫,淩厲的攻擊下冷曼便有些抵擋不住,噓噓帶喘的氣息中,汗水不斷滲出。


    論暗器,冷曼絕對是個中好手,但在拳腳方麵,她遠不及方武的本事。


    纏鬥中冷曼盡量閃身後撤,以便拉開雙方的距離,也好避其鋒芒,發揮自己的優勢,然而在方武窮追猛打之下,別說拉開距離,光是抵擋對方的攻擊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小曼,我來助你!”這時曹滿從地上站了起來,高吼一聲,晃著雙臂打算上前相助。


    然而他的加入非但沒能緩解險象環生中的冷曼,相反還容易分散注意。


    “耗子,躲開,這裏不用你幫忙!”情急中的冷曼發急的喊道。


    方武嘴角帶出一抹冷笑,雙腳晃動,身影直接出現在曹滿的身前,化拳為掌,手刀陰狠的砍向對方的喉嚨。


    “小心!”冷曼驚唿一聲,急忙出手相助,單掌打向方武的手臂。


    “唿......”


    一掌落空後不等冷曼收招換式,方武側身而上,抬腿一記膝頂,正正踢中了門戶大開著的腹部,當即冷曼一聲慘叫,痛苦的彎下了身子。


    “小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怪就怪你背叛了趙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方武抬手對準冷曼的後頸用力砍下。


    危難關頭,曹滿舉火燒天,雙臂架在了頭頂,保護著痛苦中的冷曼,可是憑他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對方的重擊,一擊之下,曹滿撒手撤臂,手刀砍在了腦門上。


    若非有著雙臂的阻擋,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就憑方武開碑裂石的力量,此刻曹滿非腦漿爆裂,慘死當場不可。


    盡管如此,腦門上還是留下了一條清晰可見的紅印,疼得曹滿哎喲一聲,身子晃晃悠悠,沒幾下坐倒在地。


    “不,不許你傷害小曼......”無力的抓住對方的衣角,曹滿虛弱的說道。


    “自不量力的廢物!”


    方武一抖衣角,扯開抓著的手後,雙手握拳食指關節凸起,以雙風貫耳之勢猛擊向曹滿的太陽穴。


    “不,不要!”冷曼發出了一聲揪心的叫喊。


    就在這時,一陣金屬撞擊的噪音響起,聲音刺耳鼓噪,彷如針尖紮耳般讓在場眾人渾身一顫。


    方武神色大變,急忙收招後撤,等跳落一旁後他目光陰戾的環顧著四周。


    “何方朋友,不如出來一敘如何?”查探無果,方武提聲問道。


    “朋友?嗬嗬,祖公一身雲遊四海,朋友不多但仇人倒是有不少,小子,想跟祖公交朋友,你算哪根蔥?”


    蒼老雄勁的笑聲迴蕩四周,方武側耳辨認,卻無法確定對方的位置。


    “嘶......”


    方武暗吃一驚,憑他的耳力竟然無法洞悉對方的方位,可見來人是一位不世的高人。


    至於能耐有多高,方武心裏沒底,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此人的性格古怪,一身王霸之氣足可衝天。


    其他不說,單單自詡祖公這句話,足以證明此人多狂多傲,絕對是個氣死小辣椒、不讓獨頭蒜的狠角色。


    方武暗自咬牙切齒,你姥姥的祖公,方爺才是你祖公呢!可惜趙老不在,否則就你這老蔥,方爺非把你連根拔了不可!


    沉了沉氣,方武故作平靜的問道:“原來是位前輩,不過這位前輩,龍寶局在此辦事,希望您不要插手,否則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這叫先禮後兵,如果對方識趣,方武也不會自討沒趣,觸對方的黴頭,但是對方如若耍橫不講理,那麽他也不會客氣。


    “喲嗬,敢威脅祖公?小子,毛長齊了沒有?沒長齊的話,找地兒長毛去,否則祖公一發威,讓你清潔溜溜,成禿毛崽子!”


    來者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嘴臭話兇,聽得方武眉頭直皺。


    “前輩,請自重,跟龍寶局作對可撈不到好處。”方武盡量克製著火氣說道。


    “龍寶局?啥玩意,祖公還從沒聽說過,不會是專門替大肚婆保胎的局子吧,哈哈哈!”老者狂笑道。


    “放肆!”


    方武怒吼一聲,身後兩位黑衣人應聲而動,分左右快速的衝向路旁的一棵老樹。


    “鐺鐺......”


    兩聲躁響,黑衣人身形一晃,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臉色痛苦,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傷害一樣。


    “這......”方武心中大駭。


    黑衣人的本事他心裏十分清楚,正麵交手,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然而此刻卻被幾聲躁響震得止步不前,究竟來者是何方神聖,居然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實力?


    正在思索間,突然身後風噪響起,不等方武反應過來,兩股小風順著頭頂噴了下來,直接吹亂了他的頭發。


    驚異的是,小風非但不涼,還有些潮濕溫暖,不似山風,更像是從鼻孔裏唿出來的鼻氣。


    當即冷汗就從方武的腦門上滲了出來,神經繃緊之下肌肉都僵硬了起來。


    方武不敢迴頭,他生怕稍有差池會引來殺生之禍,同時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出現在他身後的那人,能耐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像這種棘手的能人,除非是趙青河,憑他?連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話雖難聽,但卻是這麽個理,方武是傲,但他絕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開玩笑。


    方武不敢出聲也不敢動,身後那人同樣沒有出聲,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那。


    時間緩緩流動著,不過幾息的時間,方武已經汗流浹背,背後那人的目光好似野獸殘忍的兇光一般,令他有種如芒背刺、幾欲發狂的感覺。


    方武不敢動彈,其他人同樣一動不動的杵在地上,一個個瞠目結舌,呆滯著臉色就像失了魂一般。


    震撼,絕對的震撼,那種視覺上的衝擊足以震撼每個人的心靈。


    曹滿神經大條,第一個迴過神來,他幹咽兩口吐沫,還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臉蛋。


    沒做夢,夢中掐臉不會疼,會疼說明自己肯定是醒著的,可......


    也太扯了點吧,這還是人嗎?


    若非那顆圓溜溜的光腦袋反射著耀眼的陽光,單從體型來看,讓人誤以為是頭成年的山熊,即便不是山熊,也是頭人熊。


    至於那顆光禿禿能反光的大腦袋,咋會如此的光滑呢?就像鏡子一般,不但光還十分的滑。


    有多光?


    光到可以清晰的反射光線,太陽照上去能晃人的眼睛。


    有多滑?


    謔,滑的蒼蠅都落不下來,否則非打滑摔一跤不可。


    奇特的是,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有三處香疤,看上去就像和尚受戒的戒疤,可為毛隻有三個,其他六個到哪去了?


    再往下看,曹滿想到了一個最貼切的名字來形容,轉世張飛!錯不了,除了光腦袋不像之外,其他五官樣貌,包括膚色體型,都和張飛一般無二。


    看到這,曹滿腦子裏不由得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段虎的師父,人送綽號佛頭的蕭鎮山,又稱蕭大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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