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滿遭老了罪,直到現在還被密密麻麻的鬼絲纏繞著,盡管這會兒鬼絲的力量不比剛才,勒得沒那麽緊了,可是依舊勒得他氣血難通,脖子、腦袋都比平時粗了足足兩圈。


    氣血衝撞腦門頂,眼突氣鼓臉發紫,如果不是難受的過分,曹滿也不會再次一展尖細的婆娘嗓音,喚醒正沉浸在喜悅中的段虎和冷曼。


    主要是不想丟那個臉,特別是在冷曼麵前,曹滿隻想展現他男子氣概的一麵,打臉的事還是能省則省,否則他的第二春咋辦?


    和以往不同,曹滿臉皮雖厚,但絕對不會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一路走來,他盡量避免出醜,可事與願違,醜沒少出,臉沒少丟,即便如此,他那顆追求陽光追求春天的心依舊澎湃。


    丟一次臉怕什麽?隻要不丟第二次。


    丟兩次臉不咋滴,隻要不丟第三次。


    丟三次就丟吧,第四次注意就行。


    再丟......


    丟吧,丟吧!


    隻要不把老底都丟光了,曹爺爺依舊燦爛輝煌,這就叫知恥而後勇,肚大能容人,好泥一定能扶上牆,好金子一定會發光,此乃老曹家的優良傳承!


    曹滿......


    我去你大爺的老曹家優良傳承,敢情我們家都是些厚皮豬不成?雷打不動,不怕開水燙,豈有此理!


    段虎和冷曼邁步來到曹滿近前,二人誰都沒動,樂嗬嗬的在那瞅著發笑,這下可急壞了還被裹著的曹滿。


    “我說虎爺,真愛?別隻顧著笑好不好?我都快被勒死了,幫把手?放我出來!”


    段虎笑而不語?冷曼發了話,“放你可以?但以後不許你再叫我真愛,聽到了沒有?”


    “那叫啥?”


    “叫我小曼就行。”


    “可是小曼沒有真愛好聽?而且我是真的喜歡你......”曹滿不願意的迴道。


    “死耗子?信不信我們丟下你不管,讓鬼絲把你活活勒死?”冷曼臉色一沉,瞪眼叫了起來。


    “好吧,我以後不叫你真愛行了吧?”


    曹滿不情願的服了軟?主要是被鬼絲勒住的滋味太難受了?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快漲得爆開了。


    “這還差不多。”


    冷曼白了一眼,順手從地上撿起了墨霜,在手中晃動兩下,唰唰幾下,寒光襲來?瞬間纏繞著的鬼絲便被割開了不少。


    脖子一鬆,曹滿撐大鼻孔張開大嘴?一口一鼻用力的吸允著寒涼的空氣,轉眼腦門上暴突的青筋消了下去?脹紫的臉色也恢複了不少,精神跟著也好了起來。


    還是真愛厲害?瞅瞅?這使刀的手法?麻利順溜,一刀下去就能斬斷好大一捆鬼絲,比起哥哥可厲害多了!


    就衝真愛這手淩厲的刀法,哥哥誰都不愛就愛你,愛你一生一世一百年......


    不對,是一千年,一萬年!


    冷曼忙著割著鬼絲,曹滿忙著看著真愛,段虎搖搖頭,轉身看向了燃燒著的屍頭。


    目光剛一接觸赤焰,突然間那半顆屍頭就地彈射起來,帶著赤色的火焰猛衝過來。


    段虎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遭受了朱砂淚攻擊的鬼主竟然還沒死!


    也怪剛才稍有分心,此刻當燃燒著赤火的屍頭飛撲而來之際,段虎根本無暇抽刀迎敵。


    慌忙中他一把推搡開冷曼,隨即身子一躺,讓過了從頭頂馳掠而過的屍頭。


    眼看那顆不足一半的屍頭就要淩空而走,段虎提起最後一絲玄力,口中大喝:“赤焰降魔,血絲抽魂,敕!”


    頃刻間,披在曹滿腦袋上的赤血絲紅光大盛,刀穗齊動,細長的赤血絲仿若一張大網般衝向屍頭,一下便將屍頭緊縛在了其中。


    在赤血絲的束縛下,鬼主失去了前衝的力量,微微掙紮兩下,便跌落在地,骨碌碌滾了兩圈後才停了下來。


    這時但見赤血絲火芒乍現,精妙的符文破空而出,瞬間化為火鏈枷鎖劇烈燃燒了起來。


    段虎一不做二不休,提刀衝了上來,威虎絕刃刀尖朝下,一刀便將還在掙紮著的屍頭刺了個對穿,刀尖穿透屍頭深插入地,任憑劇烈的赤焰炙烤著無法逃脫的鬼主。


    淒慘刺耳的嚎叫聲炸耳般響起,赤焰黑煙中,鬼主拚命嘶吼著、掙紮著,雙目四瞳死死盯著段虎,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怨恨和濃濃的戾色。


    “陰陽兩分,魂鬼歸途,奈何一過,黃泉一夢,春秋已遠,歲河更逝,亡者祥寧,蒼生興旺......”


    段虎站在鬼主屍頭的近前,口中默念悼詞,不大工夫,淒厲的吼叫漸漸寧息,赤焰中鬼主的雙目四瞳也緩緩化為了灰燼......


    當最後一絲赤火熄滅之際,段虎脫力的坐在了地上,身子隨著粗重的喘息顫動不已。


    這時終於擺脫了鬼絲的曹滿來到跟前,伸手拍了一下段虎的後背,正想大加誇讚一番,隨之段虎身子一晃,竟然受力不住,直接翻到在地。


    “虎爺,虎爺你咋了?”曹滿大驚失色,急忙一把扶起段虎,焦急的叫喊了起來。


    “娘的,小點聲,虎爺的耳朵都要被你吼炸了。”段虎虛弱的迴道。


    “虎,虎爺,你沒事吧?”看著臉色蒼白渾身虛脫的段虎,曹滿問道。


    “能有啥事?就是有些累了,看把你急得都成了公耗子。”段虎好笑的迴道。


    “沒事就好,反正我叫耗子,還是公的,隻要不是母耗子就成。”曹滿調侃自己一句,懸著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耗子,幫我點根煙。”段虎支撐著半坐在了地上。


    一聽這話,曹滿眼眶中頓時充滿了淚水,他知道段虎的脾氣,若非到了力所不能及時,是絕對不會找自己幫忙的。


    掏出一根紙煙放在段虎的嘴上,曹滿剛要點燃,一旁冷曼伸手把他手中的火機拿了過去。


    “小曼,你......”


    “耗子,還是讓我來點吧。”冷曼說道。


    曹滿看了看對方,土灰的臉上帶著敬意,很顯然,這麽做的目的是出於對段虎的敬重。


    曹滿點了點頭,冷曼恭敬的打開火機,幫段虎點燃了紙煙。


    “不錯嘛老四,冰美人也會主動幫我點煙,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段虎開著玩笑說道。


    冷曼搖了搖頭,隨後說道:“虎爺,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段虎聽得懂話中的意思,他吸了口煙又吐了出去,故作不知的迴道:“還能咋辦,當然是出洞咯!”


    “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多說。”段虎說道。


    “可是龍寶局是不會放過你的......”


    冷曼還想再說幾句,卻被段虎強行打斷,“這事你不說我也知道,趙青河那條老狐狸豈是善丈人翁?過河拆橋那可是他善使的手段。”


    “既然你知道不如早作打算為好,這樣,你把冥眼權杖交給我,我用此物和趙老交涉,也許能保你的平安。”冷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段虎沒有出聲,曹滿可不幹了,當即他嚷嚷了起來,“我說小曼,人總要講個良心不是?虎爺為了我們出生入死,曆經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權杖,你憑什麽張嘴就要了去?”


    “我哪沒有良心了?耗子你可要搞清楚,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虎爺!”曹滿的話刺痛了冷曼,火氣一竄,她也叫喊了起來。


    “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身為龍寶四甲,和趙青河以及龍寶局都是一丘之貉,虧我還喜歡你,沒想到你也這麽黑心!惺惺念念不忘奪走權杖。”


    “你血口噴人,我沒有想著要奪走權杖,我隻是想用權杖換取虎爺的安全!”


    “得了吧,權杖在虎爺手裏趙青河還會有所顧忌,一旦沒了權杖,那條老狗一定會毫無忌憚的把虎爺撕了,我說小曼,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呢?”


    曹滿是喜歡冷曼不假,但他絕不是一個渾人,別看他賊眯眯的樣子滿嘴油腔滑調,但真到了節骨眼上,他還是分得清黑白,辨得清是非。


    “無理取鬧,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麵對曹滿的質疑,冷曼感到自己都快瘋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番好意會遭到對方的誤解。


    “我無理取鬧?那好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趙青河那條老狗一直都在拿我幹爹的性命威脅虎爺,現在我們真要把權杖交了出去,豈不令老狗更加有恃無恐了嗎?”曹滿問道。


    “你......”冷曼無力辯解,雙眸含著淚光,一副委屈痛苦的模樣。


    看著冷曼痛苦的樣子,曹滿心裏很是難過,但再難受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陷段虎和幹爹於危險之中。


    “小曼,如果不是因為老狗的威脅,你以為憑著虎爺的身手和能耐,他會任人擺布,來攪這趟渾水嗎?”曹滿盡量把語氣放輕了一些說道。


    “我,我......”


    冷曼又氣又委屈,有著一肚子的話卻有口難言,眼瞅著發紅的眸子就要落淚,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段虎終於開了口。


    “行了耗子,陀大的一個男人欺負個姑娘家,還算不算個爺們?”


    “不是虎爺,是她想搶權杖!”曹滿試圖解釋一句。


    “滾一邊玩蛋去,屁都不懂就別瞎摻和,怪不得老四不喜歡你。”段虎說話無力,但虎目一瞪,曹滿立馬慫蛋。


    曹滿點點頭,得!自找沒趣,這就叫吃力不討好,兩頭都受氣,早知如此他何必翻臉跟真愛吵一架,都不知道為了什麽?


    曹滿真聽話,乖乖的到一邊,沒玩蛋,那東西能玩嗎?而是蹲在地上伸著指頭畫圈圈玩,時不時還戳兩下,就差再吐兩口吐沫星子了。


    段虎沒有理會曹滿,轉頭對冷曼說道:“老四,你這人麵冷心熱,心腸不壞,但容易被人誤會,我替耗子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別怪他......”


    “其實我知道你這麽做都是為了我好,就像此前你對老二一樣,隻可惜他沒有這個福氣,死在了這個寒洞裏麵......”


    幾句話,直接觸動了冷曼的內心,這會兒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委屈的抽泣了起來。


    段虎最怕的就是見人流淚哭泣,可現在發火又覺得有些不合時宜,當即他對著曹滿輕喊了一聲,“耗子,你的真愛被你氣哭了,還不過來勸勸。”


    曹滿可一直都豎著耳朵在旁邊聽著,當冷曼落淚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再怎麽說,把一個大姑娘給氣哭了,不是大老爺們該做的事。


    一聽段虎的聲兒,曹滿三兩步跑了上來,剛想開口安慰幾句,可一見對方抹淚哭泣的樣子,曹滿大嘴一咧,不知道該咋勸了。


    “虎爺,我該咋勸?”曹滿為難的看向了段虎。


    “大爺的,我咋知道該咋勸?不過耗子,剛才你是真的誤會老四了,她拿權杖完全沒有半點私心,是真的想要幫助我們,可你呢?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光圖發泄自己的不滿,也不考慮小曼的心情。反正這件事我不管,你要是不把小曼哄笑了,虎爺賞你十香九味爆炒火栗!”


    段虎撂下狠話之後,腦袋一偏,叼著煙閉目養神去了。


    “這......”曹滿不知所措了起來。


    可是想想咋有些不對勁兒呢?


    我去你大爺的黑臉,既然你知道小曼的心思,你咋不早說?非要等著曹爺爺發火,把小曼徹底得罪透了你才出聲做爛好人,娘了個丫丫的,早幹嘛去了?


    曹滿氣得禿眉毛直動,段虎卻悠閑自得的在那抽煙吐煙圈。


    嘿嘿,小耗子,虎爺可是把機會留給你了,成不成事就看你腦袋瓜子靈不靈?


    俗話說,傷心中的女人最容易動情,小曼不是冰美人嗎?正好,就用你那顆火熱四射的耗子心去融化這座冰山好嘞!


    別問虎爺咋懂得這一套,因為大爺是虎爺!


    曹滿狠狠瞪了一眼段虎,隨後抓抓腦袋,扣扣下巴,胖臉湊到了冷曼的近前。


    “呃,真愛......”


    “啪......”


    才一句話就得了賞,火辣辣得巴掌直接扇得曹滿原地轉了三圈。


    “我說小曼......”


    “啪......”


    第二句也得了賞,又是一個火辣辣的大巴掌,曹滿再次原地轉了三圈。


    “別,別打了,再打就是虎爺的靈丹妙藥也治不好我這英俊瀟灑的臉蛋了!”


    曹滿吃痛的叫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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