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如果阿妹沒有說錯的話,這裏的陰氣不至於才這麽一點,可是從剛才釋放出的陽火來看,這座荒廟裏並沒有所想的那般邪煞,難道是我想錯了,又或是這裏麵還有什麽其他的緣故嗎?”段虎站在佛台上認真的思考著。


    剛才他用陽火點陰法測試了一下這裏的陰氣,陽火外圍除了一層淡淡的綠氣時隱時現之外,從色澤上來看總體還算正常。


    之前段虎提議來荒廟避雨,一方麵是出於安全著想,另一方麵是擔心貨物被淋濕。


    至於第三方麵,是因為他聽了虎千斤的講述後,對這裏充滿了疑惑,本打算入廟查探一番,如果有可能的話,盡量除去禍端的根源,順便看看能否在這裏找到一些線索,也許會對之後的行動有所幫助。


    思索間,香噴噴的茶味撲鼻而來,“黑虎哥,油茶熬好了,趕緊過來趁熱喝了。”


    段虎精神一振,起身從佛台上跳了下來,三兩步便來到了篝火附近。


    嘚兒。


    阿亮打聲鼻響,驢眼翻了幾下,隨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靠著曹滿的草包肚。


    段虎一陣好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倆貨正好湊一對兒,可惜不是一公和一母。


    接過虎千斤遞來的油茶,段虎吹了吹,痛快的喝了幾口,“阿妹,我看你養的這頭驢子都快成精了,在這麽下去,說不準哪天它還能站立行走口吐人言。”


    虎千斤掩嘴一笑,“有你說得那麽誇張嗎?阿亮就是頭驢子,盡管脾氣大了點,但有時候它還是挺乖的。”


    段虎淡淡一笑,就這驢貨,又兇又倔還鬼精鬼精的,除非是折騰累了,否則會乖?


    笑話!


    很快,一碗油茶便被段虎喝幹,正想再倒一碗,虎千斤已經拿起了茶壺。


    “阿妹,你煮的油茶就是好喝,百喝不厭,而且還十分的方便,可以隨身攜帶,到哪都能喝上。”段虎讚歎著。


    “沒你說的那麽好,我的手藝也就一般,至於方便攜帶,這倒沒有說錯,一般出門在外,我都會將炒好的油茶帶在身上,想喝的時候拿出來用開水一衝就能喝,雖然味道沒有現煮的香,但是也差不到哪去。”


    幫段虎倒滿油茶後,虎千斤又把在火上烤好的肉幹遞了過去,二人一邊吃一邊聊,說說笑笑,似乎完全忘記了外麵的暴雨一樣。


    “對了黑虎哥,你那箱子裏裝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我聽小滿哥說你把那隻箱子叫活棺材,這是為什麽呢?”虎千斤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段虎放下了碗,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棺材分為陰棺和陽棺,陰棺又叫做往生之棺,是死者長眠安息的容器,上好的陰棺再加上風水寶地,可以給死者積陰德,也可以帶旺他的子嗣和家人”


    “那陽棺就是用來裝活人的咯?”段虎的話還未說完,虎千斤便急著插嘴說道,不過說完她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得臉蛋一紅,自己笑出了聲。


    “陽棺可不是用來裝大活人的,否則把活生生的人裝進去,非被憋死不可。”段虎笑道。


    “那陽棺是用來幹什麽的呢?”虎千斤疑惑的問道。


    “所謂陽棺隻是道上的一句行話罷了,聚九陽之氣,克邪魔陰煞,升官發財,路路暢通,意思是既能辟邪驅煞又能出入平安,而我的這口活棺材就是一副陽棺。”


    生怕虎千斤不信,段虎又解釋道:“此前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以前是鏢師,負責押運貨物,盡管鏢師這個行業在現在不吃香,但是有些大戶人家為了運送特殊的物件,就必須請我們鏢師來押運。”


    “走的地方多了,難免會遇到匪徒或是招惹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在我們這一行,隻要是出門運鏢,都會隨行把陽棺帶在身上,辟邪的同時也希望它能帶給我們一些好運。”


    虎千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黑虎哥,你所說的不幹淨的東西,是不是和我阿爹他們碰到的東西一樣呢?”


    “大致可以這麽說,不過具體的情況卻不同,我們把這些詭異古怪的事情叫做撞邪或是衝煞,不過說句實話,像你阿爹他們所遇到的事情”說到這段虎欲言又止,神色有些猶豫。


    “黑虎哥,有話你直說好了,不用替我擔心。”虎千斤說道。


    “阿妹,不是我不想說,隻是這件事有些蹊蹺,連我也說不好。”未免對方感到害怕,段虎含糊其辭的打算一筆帶過。


    虎千斤略有失望的點點頭,隨後她朝四外看了看,大殿中除了篝火附近還算明亮,其他地方陰森昏暗,時不時吹來的穿堂風好似陰鬼哭嚎一般,聽著讓人頭皮發麻。


    “黑虎哥,說件事你不要介意。”心裏有些發慌的虎千斤小聲的說道。


    “說吧,我不會介意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走進這裏就感到心裏瘮得慌,此前阿亮也不肯進來,我在想,這裏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而且剛才那場暴雨說來就來,連一絲征兆都沒有,逼得我們被困在這裏,該不會和這座荒廟有什麽關係吧?”說完,虎千斤的臉色變得更加驚慌了起來。


    “嗬嗬,阿妹,你想太多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實屬正常,哪會和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牽扯到一塊呢?”說話的時候段虎盡量保持著笑容,為的是打消對方心裏的顧慮,放鬆心情。


    “可是我始終有些放心不下,剛才忙著要做事,也就忘記了其他事情,現在一靜下來,阿爹的話又迴想在了我的腦海中”


    正說著話,突然一道驚雷響起,可怕的炸響仿佛要把天空撕裂一般,嚇得虎千斤渾身一抖,臉色瞬間變白了起來。


    畢竟是為姑娘,別看力氣大,性格要強,但內心同樣脆弱,對於那些詭譎怪誕的事情不害怕才怪。


    看著虎千斤一副害怕的模樣,段虎皺了皺眉,他知道對方的心理防線正在被內心的恐懼一點點蠶食,如果自己不能給多對方一點信心和勇氣,到最後,恐懼會活生生把虎千斤給吞噬掉。


    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參加倒鬥,隨行的人中除了他是生瓜蛋子之外,另一人便是他的同門師兄。


    那位師兄名叫張華,年紀差不多三十冒頭,長得挺瘦,不過人很風趣,以前在一起修行的時候,對方總會說一些有趣的事給大夥逗樂,大家對他的映象都不錯,段虎也不例外。


    一般來說,新人第一次參加的任務都不會太難,目的主要是為了鍛煉新人,讓他們多增加一些經驗。


    可是那一次的任務偏偏出了差錯,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清代老墓,誰知墓中有墓,在墓穴的下方還隱藏著另外一處墓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墓穴,是專門用來埋屍的屍塚。


    當一行人誤打誤撞的進入下層的屍塚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墓下藏墓,在倒鬥這一行叫做雙陰連穴,十分的兇煞,走穴時一定要格外的謹慎,千萬不能漏陽,一旦陽氣外泄就會引發屍變,更不用說段虎他們麵對的還是屍塚,兇險程度可想而知。


    過度的緊張使得張華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再加上屍塚的結構異常複雜,不大工夫便和其他幾人走散了。


    段虎是跟在張華身後的,張華帶錯了路,他自然也跟著走岔了路。


    在之後的時間裏,二人一直被困在好似迷宮中的屍塚裏麵,段虎親眼看著這位和藹風趣的師兄是如何一步步被恐懼所吞噬,最後迷失了本性徹底發狂


    當段虎九死一生的逃出了屍塚,他這才發現這一次的任務除了他一個人逃出生天之外,其他人全部都葬身在了屍塚之中,其中還包括兩位經驗豐富的師叔


    慘痛的教訓深刻的印在了段虎的記憶裏麵,此刻當他察覺到了虎千斤的異樣,心裏頓時就警覺了起來。


    “阿妹,剛才的話我還沒有說完,我隻說了我的那口活棺材是陽棺,除了有祈福保平安的作用之外,還有驅邪鎮煞的作用,你知道它是如何驅邪鎮煞的嗎?”段虎用話來吸引著對方的注意。


    還別說,被他這麽一打岔,虎千斤臉上的懼色明顯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嗬嗬,說起這口活棺材來,它的來曆可不簡單,單是棺木就選自最為上乘的百年桃木打造而成,之後專門去往那些名刹古寺,讓道行高深的法師作法誦經,開光後還請高僧在棺木上刻下了伏魔鎮邪的金剛經”


    “可以這麽說,隻要有這口活棺材在,什麽魑魅魍魎都靠近不得,這也是我把它放置在大殿正中佛台上的原因。”段虎認真的介紹道。


    虎千斤迴頭看了看蓮台上的活棺材,不解的問道:“為啥要把活棺材放在蓮台上呢?”


    “蓮花正台坐,鎮守八麵風,蓮台乃佛祖靜悟的法台,本身就帶有一定的法力,選取的位置也十分巧妙,居中鎮守,配合這口陽棺,威力更大。”


    “原來如此黑虎哥,其實我的膽子並不小,以往獨自一人在林子裏捕獵我都不會害怕,隻是一想起發生在阿爹身上的事情,我就,就”說話間,虎千斤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腦袋。


    “阿妹,人是萬物之靈,有著七情六欲,自然會有喜、怒、憂、思、悲、恐、驚這些感情,你會害怕這是很正常的事,沒必要難為情。”段虎安慰道。


    “咯咯,就你這張巧嘴,恐怕連樹上的鳥兒都能被你給哄下來。”虎千斤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甜甜的笑容,這讓段虎如釋重負,隻是


    哥的嘴有那麽花哨嗎?


    這叫能言善辯好不好,敢情哥浪費這半天的口水,哄雀?


    俺的大妹子,能好好聊天不?


    段虎一陣無語,算咯,還是少說點好,否則什麽巧嘴巧舌的,他可受不了。


    口吐蓮花?


    那是說書人的事兒,段虎不會,他隻會揍得讓人口噴水花。


    過了半晌,虎千斤有些帶羞的小聲說道:“黑虎哥,謝謝你,現在我已經不那麽害怕了,不知道為什麽,有了你在旁邊,我感到心裏踏實多了。”


    “呃你沒事就好。”段虎聲音略顯生硬的迴道,說完二人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一時間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


    篝火裏發出了劈啪作響的聲音,溫暖的火光照紅了虎千斤的俏臉,也映紅了段虎那張黝黑的臉龐。


    姑娘家的心思段虎不懂,同樣,段虎的心思,虎千斤也未必能懂。


    好一會兒,沉默良久的虎千斤開口問道:“黑虎哥,那口活棺材是空的,還是放了什麽東西進去?”


    “陰棺裝屍,陽棺自然不會空著,我在裏麵放了件厲害的寶貝進去。”


    “厲害的寶貝?”


    虎千斤好奇的眨眨眸子,對於這位一直生活在老龍寨的姑娘來說,寶貝無非是田裏的收成,圈裏的牲口,溫暖的小窩以及可貴的親人


    “想知道?”段虎微微一笑,熟悉的詞藻脫口而出。


    “嗯,我想知道。”虎千斤不假思索的答道。


    “隻要你把為什麽要改名字這件事告訴我,我就把活棺材裏的東西告訴你。”


    “你”


    虎千斤扭捏的一嘟嘴,“原來黑虎哥也會貧嘴。”


    段虎


    好麽,巧嘴變貧嘴,變化是不是太大點啦?


    “咦?黑虎哥,你聽外麵的雨聲是不是小了很多?”虎千斤驚喜的問道。


    聞聽,段虎的臉色也為之一喜,他起身來到了大殿門口,站在碎石堆上往外看去,可不是嘛,就在剛才他和虎千斤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中磅礴的雨勢已漸漸散去,化為了淅瀝瀝的小雨。


    天空中濃厚的鉛雲明顯淡薄了不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天氣就能轉晴。


    “唉,可惜了,如果這場雨能早點停的話,也許我們還來得及趕路。”看著已經入了夜的天色,段虎惋惜的說道。


    “沒用的,剛才那麽大的暴雨,就連我們這都淹滿了水,更不用說清水河的水勢了,恐怕已經變成了湍急的山洪,好在暴雨維持的時間不是很長,明天我們應該可以過河。”熟知地形的虎千斤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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