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腕上的手因為溫晴微的一聲唿喚猛地一震。他的異樣令她如夢初醒,慌忙撥開他的手往外走。

    臣向北手上一空,愣神的功夫她就已經溜走,他站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溫晴微不知何時已經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醫療詳單,溫晴微的聲音還很平穩,似乎西曼根本沒有出現那般:“手續辦好了?我們走吧。”

    向北看看她,眉心皺了皺,見她纖細蒼白的手,他咬著牙齒想了想,說:“對不起……”

    如同西曼方才對他做的那樣,他撥開她的手,快步往外走。

    西曼慌不擇路地奔過走廊,進了電梯才稍微安下心來,她按下按鍵,看著電梯門慢慢合上,心頭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可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一瞬間,門中央的縫隙倏地又拉大,電梯門重新開啟,門外的身影也從隻有一線慢慢擴大。

    臣向北一直按著外部的開門鍵不放,直到門全部開啟,裏麵那個女孩的身影全部落進視線裏,他才鬆手。

    他把她拽出來。這個男孩子要麽冷漠,要麽疏離,他在她麵前從沒有這般暴怒過,西曼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咬著牙悶著聲被他扯出電梯間。

    她試著掰他的手,卻隻是令他更用力地抓住她,向北按住她的肩膀,下一秒抬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被困在他和牆壁之間。

    他牢牢捆住了她,見她再逃不掉,他的語氣才沒有那麽緊繃:“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你。”

    “……”

    “對不起,出了事我應該第一時間聯絡你的。你在怪我對不對?”

    “……”

    她不說話,隻有他一個人在忙,從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輕易的左右他的心緒,他這幾天滿腦子都是這個女的,想念的頻率多到令他害怕,甚至當年,臣景陽都從未令他如此失控過。他恍惚明白過來這都意味著什麽,原本他心裏一直有一股力量在抗拒著這份感情,但是如今,這份感情掙脫出束縛,轉瞬間便已占據他的全部。

    此刻,在個安靜的走廊上,他幾乎要被她的沉默逼瘋,隻得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正視自己:“你說話。說話。”

    她躲不過,隻能迎視他的目光,“我……”

    西曼隻來得及說一個字,不遠處傳來“叮”的一聲,打斷他們,另一邊的電梯門應聲而開,西曼隻覺得若有旁人看到她和向北這個樣子站在這裏,難免尷尬,她試著擺脫向北,可是他力氣那

    麽大,曆來溫和疏離的臣向北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怒氣都發在她身上一般,她下頜骨都快被捏碎了,她皺著眉頭,下意識瞥一眼對麵,然後愣住。

    萬佑禮正從電梯裏走出來,見到這兩人,生生僵住。

    西曼終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臣向北順著她的目光迴頭,亦看著萬佑禮。漸漸地向北的手就鬆開了,西曼原本一直與他的力氣叫著勁兒,他手一鬆,她立即就推開了他,收不住的力道甚至令他往後一趔趄了半步。

    西曼也沒料到自己力氣那麽大,剛準備溜到萬佑禮身旁,此刻,她卻停在了半道中。

    萬佑禮覺得這女孩兒要走不走的樣子異常刺眼,長臂一抻就把她拉了過來。

    臣向北如炬的目光迅速頹唐下去,他的視線在停在萬佑禮抓著西曼的手上,許久不移開。然後他扯了扯嘴角算是笑。

    他望向西曼。

    “是這樣嗎?”

    西曼怔住,這個男孩眼瞳的顏色太深,如同暮色,她咬著牙齒,臉偏向了另一邊:“嗯,是這樣的。”

    她沒看向北的臉,隻聽見他說:“原來如此……”

    西曼同萬佑禮一起離開,她的腳步沒有亂,一點都沒有。

    可是等到電梯門徹底關嚴實了,她徹底丟盔卸甲,連站都險些站不穩,隻能向後靠著電梯牆。

    金屬反光的牆麵映射出她的臉,她覺得自己像是遺失了什麽,可是到底是什麽東西,她又說不準,就是覺得心裏空,怪可怕的。

    然後她腦海不空了,因為冒出了臣向北的聲音。“原來如此……”

    他怎麽能把話說得那麽淒涼?他聲音明明很輕,卻如芒刺一般刺進她的耳膜。西曼迴過神來發現才萬佑禮也在看鏡中的她,兩個人的目光在冰冷的鏡麵上相匯,她肩膀縮了一下,要收迴視線,萬佑禮在同一時間開口:“你和那小白臉……分手了?”

    “你還挺聰明的嘛!”她打趣道,語氣還挺輕鬆。

    萬佑禮很認真的想了想,電梯到達底層了,兩人之間都沒再說話,電梯門開,西曼先走出去,萬佑禮在後頭小聲地問:“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因為要和我出國,所以你們分手?”

    西曼聽見了,腳步一頓,她原本還想裝作沒聽見,若無其事地忽略掉他的問題,就如同她之前很多次做過的那樣。

    可是這一次,西曼沒有逃避,她對身後的萬佑禮說:“不可以。”

    “……”

    “萬萬,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麽?”

    *****************************************************************

    西曼之後的日子非常平靜,每天泡圖書館,上課,上輔導班。

    萬佑禮沒再來煩她,確切地說,萬佑禮就沒再出現在她麵前過,偌大的校園,他不想和她碰麵,有千萬種方法。

    兩個人的關係徹底鬧僵了。她隻想要和他做好朋友,他用實際行動拒絕,拒絕的徹底。

    要麽戀人,要麽路人——萬佑禮算是徹底讓西曼明白了他的想法。

    西曼之後還有一段時間是住在萬家的,那時萬佑禮索性搬迴學校宿舍,擺出老死不相往來的駕駛。西曼覺得這樣沒意思極了,她總覺得自己這樣霸占人家的老巢不厚道,索性也搬迴學校去,把家“還”給萬佑禮。

    萬佑禮似乎沒再為出國做一點準備,口語課也沒去上了,什麽事兒都交給父親的秘書來辦,萬父打電話給西曼,問他們之間又出了什麽事兒了,西曼支吾著答不上來。萬父對西曼極其和善,她不肯說,他也就不問。不過西曼想象得到,萬父一定會去逼問萬佑禮,萬佑禮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段時間真的太平靜,秋天到了,什麽都像是蕭索了下去。這一年的沙塵暴來的又兇又猛,每天早晨出門的時候西曼眼睛都被吹得睜不開,課不多的時候大家夥都窩在寢室裏,就西曼要去圖書館,雷打不動。

    終於有一天挨不住了,佳佳把西曼給困寢室裏:“你都感冒了還出去幹啥?寢室裏一樣自習呀!”

    西曼一邊擤著鼻涕一邊從佳佳手裏抽迴包包的帶子:“我隻是流鼻涕而已。”

    佳佳懶得跟她擰,把自個兒發的暖手寶塞西曼手裏,扯了張凳子要西曼坐下,然後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拉近一些,給西曼看正運行著的遊戲:“我剛從我男朋友那兒弄來的遊戲,咱們琢磨琢磨該怎麽通關。”

    西曼有點不情願:“我還有事兒呢。”

    佳佳覷一眼西曼:這姑娘心裏有事兒啊!又不是鐵打的,怎麽就喜歡一天24小時繃緊了弦兒過日子呢?

    “我就納悶兒了:你都馬上出國做交換生的人了,不都定下來了麽,你怎麽還這麽忙啊?”

    看看係裏頭其他幾個占了交換生名額的哥們

    兒姐們兒,這些日子,他們哪一個不是過的優哉遊哉?怎麽就這顧西曼忙的都把自己給弄病了?

    西曼看看窗外,今天風真大!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留在寢室裏了。她給自己泡一杯衝劑,慢慢的喝著,百無聊賴地看看佳佳正玩著的遊戲。

    佳佳以為她終於來了興致,她一邊飛快的敲著鍵盤,一邊抽工夫跟西曼說話:“這是aana公司最新推出的遊戲,公測都好久了,我們學計算機的都不玩,太對不起那些兢兢業業的開發團隊了!”

    西曼有些跟不上佳佳的思維,便也不插嘴。

    佳佳繼續一心二用地跟西曼說話:“這遊戲和微軟最新麵市的操作係統同時發布的。我換了個係統,就順便下這款遊戲玩玩。”

    “哦!”

    “你怎麽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沒聽清我說什麽?”

    西曼一手抱著暖手寶一手拿著杯子,吸吸鼻子:“聽清了。”

    佳佳受不了似地扶額,她擺了這一個動作而已,電腦裏的佳佳就被殘酷地ko掉了,佳佳索性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看向西曼,一字一頓地說:“aana!dennislee!李子涵!”

    西曼愣了下,然後還是那一句:“哦!”

    佳佳大惑不解:“你怎麽一點兒都不興奮啊?”

    “興奮什麽?”

    天!“算了!”佳佳懶得再跟她多說什麽。西曼悻悻然,抱著暖手寶迴到自己座位上。她位子還沒坐熱,佳佳就按捺不住地繼續說:“你啊就是不懂得規劃自己的人生,你申請x大幹啥?你應該申請美國,最好是加州的大學,s大最好了,我們院不是有去s大的指標嗎?那樣的話,離aana那麽近……嘖嘖嘖,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道理你都不懂?”

    西曼有些啞口無言。

    “近水樓台先得月”她當然聽過,可是要摘哪顆月亮?dennislee那顆?西曼覺得這提議很荒唐。

    太不切實際。

    同樣在玩這一款遊戲的文藍這時候插上一句:“這你都不懂?惡少萬他們的經管學院英國的大學指標多唄,惡少萬去英國,咱們西曼當然得陪著啊!”

    西曼頭暈,懶得理她們,喝完了衝劑,她拿本書出來,她至今沒有買電腦,一般都在圖書館上網,那裏不準玩遊戲掛qq,西曼當然接觸不到這款最新的遊戲。

    至於李子涵

    這個人——佳佳終於說對了一迴,那可真是屬月亮的人。一句話,就是這麽遠在天邊的人,西曼有什麽好想的。

    李子涵當時說要和她迴成都,之後這個計劃沒有成功施行,西曼覺得,如果把這事兒告訴佳佳,那肯定是爆炸性的效果。

    offer西曼已經拿到,過完年她就要遠征英國,跟萬佑禮一起:西曼想想覺得有些不真實。她深吸一口氣,逼自己看書。

    冬天的到來似乎也是悄無聲息,今年北京的第一場雪下的異常地早,照著麽推算來看今年會是個冷冬,大家都忙著期末複習的時候,西曼卻輕鬆了下來。

    這迴終於輪到佳佳、文藍還有肖菲她們,天天風雪無阻地去自習了。寢室一行四人,天天霸著裝著空調的教室裏最好的座位,忙碌又快活。

    他們三個奮筆疾書,西曼卻捧著書昏昏欲睡,肖菲憤憤然,用筆戳她,她歪了下腦袋,索性趴在桌上,肆無忌憚地睡起來。

    西曼在冬至的好日子裏終於買了個筆記本電腦,編程課的期末考試題,教授提早透給大家,好讓學生提前完成,於是乎,她們白天自習,晚上迴寢室做編程。忙的團團轉的時候,女孩子們都忽略了男友,天天一起吃飯一起上課,空前團結。

    西曼心裏得瑟,沒有臣向北,沒有萬佑禮,她也沒過得多孤獨!但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僥幸竄進腦子裏的時候,西曼著實嚇了一跳。

    *************************************************************************

    可是平安夜的這一天,她們都去陪男朋友,西曼又恢複成了孤身一人。佳佳要帶她去做電燈泡,她忙不迭地拒絕。

    這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寢室剛在電腦上保存完bc++31的設置,這時候,她手機響了。

    她的電話很多天沒有來電,媽媽都是打寢室的電話找她,手機短信都是移動發的垃圾短信,這時候她看見一串本地的陌生號碼,心中一驚。

    她頓了很久才接起來。

    對方那邊的環境似乎很嘈雜,然後一個男孩子中氣很足地喊:“嫂子!”

    這一聲震懾力百分百,西曼耳膜疼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他叫的是哪兩個字!嫂……嫂子?!

    西曼呆了,她遲遲沒有迴話,對方似乎因此陷入了疑陣,因為西曼同時聽見好幾個聲音:“到底

    是不是啊……”

    “別是猜錯了吧……”

    “應該沒錯吧……”

    對方似乎開了免提功能,電話旁應該也不止這一個男孩子。西曼分辨聲音分辨的極累。

    然後男孩問西曼:“你是西曼麽?”

    “是啊。怎麽了?”西曼一頭霧水。

    她語畢,對方就炸開了鍋。

    有人說:“是她是她!沒打錯電話!”

    還有人說:“快點快點,跟嫂子說正事兒!”

    拿著電話的男孩子咳了幾聲,隨即音量更大:“嫂子,咱哥喝醉了,一晚上都在叫著您的名兒呢,快來接他迴家啊!”

    西曼咽了口口水,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囁嚅著說:“你們大哥,是,誰?”

    “咦喂!不會吧?嫂子你……”對方沒有說完,西曼等著他說下去,隻等到他一句有些距離的聲音,“……哎!別搶我電話呀!”

    接著那頭的嘈雜聲小下去很多,似乎電話被帶到了僻靜的地方。

    另一個沉穩一些地男聲傳來:“我是唐毅。”

    西曼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西曼腦中飛速運轉:這個人是唐毅的話,那麽剛才那一群人口中的“大哥”,就隻能是萬佑禮了。

    “西曼?”

    “對,是我。”

    “剛才那幾個是新招進我們排球隊的。這幫臭小子趁萬佑禮喝醉,拿了他的手機,搜出了你的號碼。他們要打給你,我攔都攔不住。抱歉啊!”

    “……”西曼無語,繼續咽口水。

    唐毅也沉默很久,可最後還是開口了:“要不……如果你方便的話,來一趟吧。”

    “……”

    “今天是平安夜,你那兒似乎挺安靜的。”

    西曼一怔,條件反射的迴嘴:“我才不過洋節呢!”

    唐毅笑了一聲:“那就算我們求你來陪我們過節,成不?這間ktv離學校不遠。”

    西曼想了想,又看看時間,“那好吧。”

    她動手穿外套的時候聽見唐毅說:“哦,對了,羅雨婕也在這兒,你做好準備哦!”

    他說的近乎戲謔,西曼穿衣的動作生生定格住,之後她問了個很蠢的問題:“我可不可以反悔?”

    她不想去了。

    唐毅的聲音帶著滿滿笑意,西曼卻覺得他這明明是惡意,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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