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彌足珍貴的東西。


    縱然許多東西可能再也用不到了,但依然會被有心人認真收藏起來。比如關於修真之法,比如關於器靈……


    因為滯銷而被束之高閣的關於器靈的各種典籍,再一次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各大書店裏,關於器靈和煉器的古老典籍的複印本,很快銷售一空。


    紀蘭心的丈夫有幸買到了幾本。


    “書裏說的很清楚啊。”紀蘭心道,“器靈的成長,有九個過程。分別為:胎、養、生、息、病、沐、死、浩、絕。”


    “何解?”紀水寒問。


    “胎、養、生、息,其實都不重要。靈戒是至寶,孕育而生的器靈,必然也是不凡。器物成靈,與人類不同。人類是資質越高,修煉越快。器靈則不同。孕育器靈的法寶越好,器靈需要的時間反而越久。所以,我和你姐夫都認為,現階段的靈戒器靈,很可能還處於‘息’的階段。這個階段,器靈受到主人的影響極大,所以,這個階段,器靈的性情,跟主人接近,甚至相同。接下來的‘病’才是關鍵。”


    紀水寒應了一聲,精神高度集中的看著紀蘭心。


    紀蘭心笑了笑,又道,“‘病’階段,顧名思義,就是生病了。器靈本非靈物,它因器而生,在塵世間以靈體呈現的時間太久,就會被這個世間的靈氣同化。天地間的靈氣對於器靈的同化,會讓器靈變得如同生病一般。‘病’階段,對於器靈而言,就是一場大劫。成功了,就能繼續以靈體存活。失敗了,就會消散於無形,徹底消融在這世間的無盡靈氣之中。在這段時間,器靈周圍的靈氣,會十分濃鬱,自然也就更容易被察覺到。更重要的是,不論器靈的本器有多強,它繼承的本器的能力有幾分,在病階段,都會變得十分虛弱,病怏怏的器靈,會很好對付。”


    紀水寒手心裏都是汗,臉上卻洋溢著笑容,“這是什麽書說的?借我看看。”


    紀蘭心笑道,“你想看,等父親的宴會結束了,跟姐姐迴家去拿好了。”


    “嗯嗯,還有啊,那個‘沐’是什麽意思?”紀水寒等不及去看書,直接開口問道。


    紀蘭心咂舌道,“沐,就是沐浴的意思。過了病階段,若是器靈沒有被天地靈氣同化,就會開始自行汲取天地靈氣而修煉。它走到哪裏,哪裏的靈氣就會枯竭。這段時間,若是再輔以適當的修煉方法,器靈就會變得很強大。不過,物極必反。經曆過沐階段高峰期的器靈,會進入‘死’階段。這一階段,器靈會徹底舍去胎養期間汲取的本器力量,進一步與天地靈氣融合。因為本器力量是根基,根基一動,器靈的整體狀況,也就會極為兇險。曆史上,很多器靈,會死在這個階段,所以,這個階段,就被先輩命名為‘死’!”


    紀水寒手心裏的汗更多了。心中忐忑,臉上卻極力保持著冷靜。“那接下來的‘浩’和‘絕’呢?”


    紀蘭心搖頭道,“你姐夫倒是搜羅了不少關於器靈的書,可大部分,大多是後修真時代的修真者根據先輩口述,再添加一些自己的觀點而成書。還有不少更是五靈時代的先輩的臆想。真正有價值的書,太少了。我所跟你說的這些,大多源自於一本《器靈考》。原書前後遺損,書名亦是後人添加。其中關於‘浩’、‘絕’部分,也沒有了。”


    紀水寒新下遺憾,想了想,道,“借我看看吧。”


    紀蘭心應了一聲,又笑道,“怎麽?妹妹對那器靈很感興趣啊。”


    紀水寒強笑道,“那麽好的東西,誰不想要啊。”


    “那倒是。”紀蘭心笑道,“不過,就算知道器靈的弱點,也知道她在病階段,周圍會有濃鬱靈氣,可這人海茫茫,尋一人亦如大海撈針啊。更何況,器靈若真到了病階段,肯定會藏匿起來,尋覓更是不易。”


    “嗯嗯。”紀水寒道,“找找看吧,萬一找到了呢。而且,對於器靈和煉器,我也有些興趣。即便找不到器靈,能學點兒東西,亦是好的。”


    紀蘭心大笑,“妹妹還是這般,對修行之路,從來都是興致勃勃啊。”說著,笑容收斂,不盡歎氣,“你也莫要埋怨爹爹,他在官場,也是不易。況且修行之路,虛無縹緲,苦盡多少賢者,貪心不足,妄圖更進一步,往往慘淡收場。女兒家家的,還是要淡泊一些才好。”


    紀蘭心不知紀水寒是冒牌貨,自然是真心勸慰。紀水寒亦知紀蘭心是肺腑之言,心下唏噓,暗暗感慨:“若是真有這麽一個姐姐,倒是挺好。”


    姐妹二人又閑敘良久,待得開宴,自是下樓,在後宅與一幫女子一起入了席。


    酒過三巡,紀水寒吃飽喝足,也便跟著紀蘭心一起告辭。帶上牧飛龍,紀水寒乘坐張府的馬車,跟紀蘭心迴家。


    姐夫張合喝多了。


    漲紅著臉,扯著牧飛龍的手不停的絮叨。一會兒扯扯官場暗流,一會兒說說家長裏短。廢話很多,但看得出來,他跟牧飛龍,倒是連襟情深。眼看著快到張府,張合又開始唿唿大睡,嘴巴張著,哈喇子流出來。


    紀蘭心苦笑,用手帕幫張合擦了擦,對牧飛龍道,“妹夫見笑了。”


    牧飛龍微微一笑,“姐夫是個性情中人啊。”


    “咳,什麽性情中人。”紀蘭心道,“心裏不順當,借酒消愁而已。哎,他是蠢笨了一些,但卻是個好人。嗬……要丟爵位的,也不隻我張家,別人都看得開,他就是個死心眼兒,總也是放不下。”


    牧飛龍點頭,道,“畢竟,張家的子爵,是張老太爺拿命換來的,更是張伯伯拿一條手臂保住的。”


    爵位是世襲,但每傳承一代,就會降一級。張老太爺是子爵,到了張合父親,自然就會成為男爵,但張合父親是個狠人,當年武壇之變,張合父親力戰群雄,損失一臂,從而得聖上恩典,爵升一級,張家再度成為子爵。


    紀蘭心訕訕,道,“爺爺和爹爹,都是人中豪傑。你這姐夫,還是差了點兒。罷了,不提這些。到家了,咱們下車。”


    有府中雜役安頓了張合,紀蘭心則領著紀水寒和牧飛龍在府中閑逛。些許時候,才拿了那本《器靈考》給了紀水寒。


    紀水寒如獲至寶,借口時候不早,帶著牧飛龍離開。


    紀蘭心知道牧家如今日子過得不好,妹妹更是拮據,家中沒有馬車,自然是要府中馬車送了紀水寒夫婦。


    迴到牧家,紀水寒匆匆把牧飛龍送迴他的臥室,便迴了閑人居。


    抱著那《器靈考》一直看到天黑,紀水寒也舍不得丟棄。她不是個好學之人,但對於生死攸關的事情,還是很看重的,自然會提起性子來學習。


    不過,《器靈考》原書的曆史顯然太久,文字太過生澀,莫說許多句子不明白,就是許多字,紀水寒都認不全。


    一下午時間,竟然不過搞懂了兩三頁的內容。


    芍藥進來的時候,紀水寒也沒有把書藏起來。


    看一眼書的封麵,芍藥說道,“怎麽?你對那器靈,也感興趣?”


    “難道你不感興趣?”紀水寒反問。


    芍藥微微蹙眉,又道,“不是我這種丫鬟該奢望的。”


    紀水寒合上書,揉了揉眼睛,看著芍藥吊著的雙臂,問道,“你這般樣子,有些事情,怕是不方便吧?莫不是一整天都沒有做?要不要我來幫你?”說著,紀水寒一臉的關切,眼神中卻是難掩猥瑣。


    芍藥哼一聲,直接無視了紀水寒的話,隻道,“今日午時,三爺來了。”


    “三爺?牧三兒?”紀水寒心中一緊,“他沒怎麽樣吧?”


    “沒有,隻是硬是闖進你的房間裏,轉了一圈兒,就走了。”芍藥道。


    紀水寒沒有一簇,道,“真的?沒有對你和牡丹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吧?你不要怕,我給你們做主。”


    芍藥搖頭,“沒有。”


    紀水寒呆了呆,嘀咕了一句,“真是神經。”


    又看了會兒書,實在是累了,倒頭就睡。


    第二日早上,紀水寒難得起了個大早,自顧自的泡上一杯茶,又抱著書,開始慢慢的研究。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室內光線一暗,紀水寒愣了愣,抬頭看到了牧風歌。


    “嗬嗬,二嫂。”牧風歌抱拳見禮。


    紀水寒故作鎮靜,問道,“三弟啊,何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二嫂。”牧風歌說著,在一旁坐下,端起茶壺,打開壺蓋嗅了一下,“唔,倒是挺香啊。”


    紀水寒眉頭微蹙。


    沒什麽事兒?


    才怪!


    沒事兒你丫的跑這來幹嘛來了?


    莫不是因為看到自己上次被杜氏爆揍了一頓,所以覺得自己好欺負,所以特地來欺負自己的?


    想到此,紀水寒心中就緊張起來。


    看牧風歌自顧自的倒茶,又優哉遊哉的品茶,紀水寒暗叫不妙。怎麽看,她都覺得這個牧風歌沒安什麽好心。倘若他一進門就很不客氣,倒也罷了,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可現在……這麽悠閑,反而更讓紀水寒不安。


    想想也是,自己之前戲弄他去“砍柴”,吃了禁閉。如今知道自己好欺負,肯定是不肯打一頓拉倒的!


    在紀水寒看來,牧風歌此刻的悠閑,其實隻是表象。他內心深處,一定是正在謀劃著怎麽好好的出一口惡氣吧。


    “二嫂。”牧風歌忽然開口。


    紀水寒嚇得手哆嗦了一下,幹咳一聲,“嗯。”


    “二嫂的傷勢倒是痊愈的很快啊。”牧風歌笑著,看著紀水寒的眼睛。


    紀水寒幹笑一聲。


    牧風歌又看了一眼紀水寒手邊的茶杯,猶豫了一下,忽然腦子一熱,伸手,端過紀水寒的茶杯,看著茶杯上的某處帶著痕跡的邊緣,品一口,“嗯……二嫂這杯茶,味道更妙啊。”


    紀水寒“曾經”是個男人,自然明白這牧風歌的舉止間的意味。若是之前自己還是個“高手”的時候,當然應該怒斥牧風歌,然後讓他“滾蛋”!可現如今……


    紀水寒覺得再裝腔作勢就是自討苦吃,隻能僵硬一笑,“還……還好。”手心裏出汗,但紀水寒卻在心底安慰自己。想來這牧風歌雖然混賬了些,大概不至於敢在牧家對自己這個二嫂起什麽不正當心思吧。


    “夫人!”外麵忽然傳來張順的聲音。


    紀水寒大喜。


    “夫人!”張順進了廳中,看到牧風歌在,趕緊躬身,“三爺也在呢。”


    牧風歌哼了一聲,並未理會。


    張順又對紀水寒道,“夫人,兵部尚書譚贏之孫譚青遠,自稱是您的師弟,此刻正在蘭亭苑外等候。”


    師弟來的真是及時啊!


    紀水寒笑著起身,“譚師弟來了啊,快快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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