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良玉的話蘇慕天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一路想著心事迴到四方客棧。卻感覺客棧的幾個夥計頗為眼熟,他渾沒在意,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就見兩個弟妹跪在當地,而方美慧怒容滿麵。


    蘇楚雁象是見到救星,央求的喊道:“大哥,快向二娘討情!”蘇慕天聽完事情的經過,狠狠的說落蘇楚雁不知天高地厚、簡直活得不耐煩!轉頭對方美慧道:“這事都怨楚雁,雪兒年幼無知,他該勸阻不該縱容,要罰隻罰楚雁!”蘇楚雁一吐舌頭,但他素來敬愛大哥勝於父親,未敢反駁。


    蘇慕天道:“雪兒起來!”他又對方美慧道:“可楚雁受傷頗重,讓他先敷藥療傷吧,如何?”說完,看著方美慧。


    方美慧點點頭。


    “聽秋心話裏的意思,倒沒受欺侮,”方美慧曆來有事總是和蘇慕天商量著去辦,這次亦不例外,“但心事是肯定有的。”


    “你問過秋心了?”


    “嗯。”


    “她不肯說?”


    “像是有口難言似的。”方美慧抬起頭,詢問的瞧著蘇慕天,眸中盈盈點點:“既然沒被欺負,又有何可難言的?”


    蘇慕天沉思片刻,道:“那晚救秋心時,仿佛聽她喊楚雁?”


    “哦,不錯!”方美慧猛的想起,“她問我‘二少爺沒有來麽?’之後就不說話了。——可這又為何?”


    她這一問,蘇慕天並未立即迴答,他觸動了自已的心事,臉色不由沉鬱下來。方美慧又問道:“幕天,你快說,心兒到底為何呀?”


    蘇慕天歎了口氣,遲疑的說道:“或許秋心,或許她對楚雁……動了心。”方美慧一楞,隨即想想,又複歡喜,道:“若果真如此,又何必有口難言?雁兒都十七了,老大不小的,我早說過給他定親。因你的事沒定住,——豈有先弟後兄的道理?既如此,明個兒就把楚雁和心兒的事定了。”她一廂情願的籌劃著,“秋心人好,又是咱們從小看大的,促成心兒和雁兒,倒十二分的稱了我的心!”


    見她自顧自的盤算好事,蘇慕天的憂慮說不出口了,細想想,由她冒然說去終是不妥,遂放柔聲音笑道:“這隻是我的猜想,你不如問問楚雁和秋心是不是這樣。”他故意將楚雁兩字說的重重的,希望她能聽明白,楚雁那一關是不好過的。


    可方美慧絲毫不明白,先就自顧自美美的認定這門親事一定能成的。“——很是!到底你慮的周全,我這就去問問秋心,倘若果真如此,我可就開心嘍!”說罷,她孩子似的朝蘇慕天甜甜一笑,徑自飛快的去了。蘇慕天心頭一蕩,傻住了。如果每天都能令她如此歡笑該有多好!——他想起秦+********良玉的話,“可以遠走高飛,從此隱姓埋名;甚或者,可以公然成親,嘯傲風月雙宿雙棲。”字字句句真如鋼錐雕鑿般那樣深刻,仿佛當頭棒喝、晴天霹靂、醍醐灌頂。


    連日的奔波使蘇慕天感到了疲累,他躺在床上卻睡意全無。秦良玉的話又浮現在腦海中,絞得胃裏亂哄哄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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