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動把許世強氣壞了,當時就要衝上去動手,還好我手疾眼快拉住了,不然非鬧出大亂子。

    "看他那個小人得誌樣,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嗯,的確不是什麽好東西!"

    "曉芳也是,這種齷齪的人也理,就是太有同情心了!"

    "好了好了,別衝動,衝動是魔鬼啊!"

    "嗯,看在曉芳的麵子上,今天就不和他計較了。對了,我的條件怎麽樣?我知道你也在追求曉芳,不過趙麗娜也不她差多少,配你挺合適的。"

    我如同吃了一隻蒼蠅,幾欲做嘔。雖然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決沒許世強如此不堪,竟然拿自己的女朋友做交換,簡直利欲薰心,他問過趙麗娜自己願意了嗎?就算趙麗娜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就算她美若天仙,我也不敢背叛戴曉芳。

    不過我還是假裝猶豫了片刻,悄悄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然後才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我喜歡戴曉芳是我的事,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更何況現在大家是在公平競選,你居然把自己的女朋友都當做競選砝碼送給我,實在有些過了。要是你當選學生會主席,我覺得是對同學們不負責任,是天南大學的悲哀!"

    許世強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表情漸漸變得猙獰可怖。我本能的後退一步,他緊隨一步。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還敢教訓我?你和那個姓周的一樣都是小人物小把戲,信不信我找人做了你們!"

    我等的就是許世強這句話,心裏想笑,但臉上仍正氣凜然。

    "注意你的言行,你也是個黨員,難道沒學習八榮八恥嗎?"

    "行,算你有種!走著瞅!"

    望著許世強離去的背影,我無聲的笑了。但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因為我又看到那個穿白裙的女人,她和許世強背靠背,像貼在背後的影子。許世強每走一步,她披散在胸前的長發就跟著左右晃動,還有仿佛無骨的手臂,也晃動不停。

    她抬起了頭,黯然的盯著我,在我四肢變得僵硬時,突然粲然一笑。我的耳邊仿佛聽到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又仿佛從內心深處傳來。

    這會是幻

    覺嗎?怎麽可能有如此真實的幻覺?我想叫住許世強,但張了半天嘴卻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迴到宿舍時,我的腿還在抖,以至於上鋪的劉高問我是不是得了癲癇。我問劉高床頭的那道符哪去了,他說燒了,還解釋符都是燒了才有效果。我剛要說他白癡時,手機鈴聲響了,是戴曉芳打來的。我做了幾次深唿吸後才鎮定下來,抓起手機到外麵接聽。

    "怎麽樣?我看見你們了,他怎麽說的?"

    "我錄了段音,一會傳給你聽聽,隻有一個字能形容:強悍!"

    "嗬嗬,不識數的大笨笨,快傳給我聽聽。我現在在廁所裏,要掛了,有人來了。"

    我把文件傳過去後,沒一會就收到戴曉芳的短信,隻有三個字:夠無恥!

    四

    就在競選還剩下最後一天的時候,周文昌跳樓自殺了。

    那天早晨和我戴曉芳分別從出租屋出來,她迴宿舍去了,我則到教學樓拿前天的筆記。在走進小樹林時,突然感覺眼前一暗,抬頭看時發現到處都是烏鴉,它們羽翅摩擦窸窣有聲,卻沒有一隻鳴叫,那種沉默令人不安。我小心翼翼的穿過樹林,走到教學樓側門,第一眼便看見倒在血泊裏的周文昌。他仰麵朝天,滿臉驚恐,眼睛已經發白,大張著的嘴似乎還想要唿喊什麽。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周文昌受到了練功鏡的詛咒,但轉念一想,他居然沒有許願得到學生會主席的位子,那他許了什麽願望?我走近了仔細觀察,周文昌的左腕有傷,傷口很深,但似乎並沒有傷到動脈。他似乎是後腦先著的地,所以整張臉看起來有些變形,血應該是從他的頸動脈噴湧出來的。我看著,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和頸動脈,渾身發涼。

    報過校警後,不一會新任的校保衛科科長莊耶就帶著幾名保安趕到了。

    莊耶是個近兩米高的中年胖子,站在誰麵前都像堵牆,連我也不例外。聽說他是校長老婆的親戚,一個靠裙帶關係發家的人。在學校當了二十幾年的副科長,直到前不久才扶正。

    這倒是與我有幾份相像,我立在周文昌的屍體旁自嘲的想。空氣裏彌漫著血腥氣,還有內髒的獨特的臭味。如果是家畜的,也許我會說挺新鮮,但現在是人的,所以胃裏一直不太舒服。

    "是你發現的?"

    "嗯,是我發現

    的。"

    莊耶像個警察似的詢問,目光如電。這讓我對他的看法有些改變,說不定這個人確實有兩手。

    "你認識死者嗎?"

    "嗯,認識,是學生會主席的競選對手。"

    "噢?那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麽矛盾?"

    我覺得這個莊耶有些不好對付,但還是如實迴答。

    "矛盾不能說沒有,畢竟在競選學生會主席。但我不是他的主要競選對手。"

    "嗯,你們倆看著屍體,別讓學生靠近。你,跟我上去看看……噢,不對,是保護現場。"

    莊耶說著就要和一名保安上樓,我忙叫住他,問我是不是也可以上去看看,莊耶嚴肅的拒絕了我的請求。並叫一名年長的保安把我請到保衛科,等警察來了問過話後才許離開。

    年長的保安帶著我從正道去保衛科,剛走沒多遠,身後突然傳來烏鴉嘈雜的鳴叫,迴頭看去,樹林裏衝天而的烏鴉遮天蓋地,嘶啞的叫著向西方飛走了。而我還注意到其他事情,教學樓的某扇窗口有個人,是那個白裙女人。我感到一陣陰冷,禁不住打了個冷戰。身邊的保安歎息一聲,說了句:烏鴉西走,荒野千裏,和二十年前一樣啊。我問他什麽意思,那個保安卻隻是搖搖頭。

    在保衛科等警察來時,先前和莊耶上樓頂保護現場的保安迴來了,幾名保安在一旁議論紛紛。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周文昌的遺書成了保安們的笑料。他們在笑,而我卻臉色鐵青。周文昌的遺書上說,他在鏡子前許願希望能得到心中的女神的歡愛,哪怕隻有一夜,沒想到竟真的得到她了。隻是周文昌有嚴重的處女情節,當他發現自己的女神不是處子時,精神崩潰了,他覺得再活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於是留下遺書跳了樓。

    周文昌的女神?是在說戴曉芳吧,我竟然戴綠帽子啦!雖然周文昌已經死了,但我仍感到憤怒無處發泄。我一腳踢翻了保衛科的辦公桌,對麵的保安們全都愣住了,我自己也愣住了,但好在念頭轉的快,我立即就有主意了。

    "不許你們這麽……這麽說我的同學!更何況他已經死了,死者為大,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保安們不再說笑,表情嚴肅的收拾殘局,把我獨自一人留在屋裏。

    等到警察吳明

    天來詢問情況時,我已經收斂好表情,一臉悲傷,甚至還擠出幾滴眼淚。吳明天的詢問和莊耶的沒什麽區別,隻不過是更加詳細,還問了我昨晚在什麽地方,有誰能證明。我的冷汗頓時淌下,如果照實說的話,那就會把戴曉芳暴露。而周文昌在遺書是也曾提到自己的女神,隻要查一下便能知道是指戴曉芳,那樣事情就會朝對我們不利的方向發展。

    "沒人能證明,我是晚上九點多學校關門時才去的,早上五點多就起床了,在海邊運動了會迴的校。"

    吳明天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繼續在本子上記錄。

    "那你認識戴曉芳嗎?"

    "認識,不太熟悉,她是文藝部部長,我是生活部的,開會時常見麵。"

    吳明天在給我做筆錄前一定詢問過其他同學,查出周文昌的女神是誰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我的後背已經濕透,事情開始變得有些失控了。也許還能挽迴,我摸到手機,想起前幾天錄下的那段對話,足以置許世強於死地。但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拿出來。都是同學,又沒有深仇大恨,何必呢。

    詢問結束時,我問警察周文昌真的是自殺嗎,為什麽屍體的表情那麽恐怖,還有外傷。吳明天想了下,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就離開了。

    今天我隻有一節課,已經錯過了,於是直接迴了宿舍。

    宿舍裏兄弟們都在議論周文昌的死,現在大家愈發認為練功鏡的詛咒是真實的,其實連我也開始有些相信。大家都問我周文昌的死狀,甚至其他班級的人也跑過來問,這讓我不勝其煩。雖然在帶他們到舞蹈室許願時我也想過後果,但那時隻是想借此嚇嚇他們,沒想過真的會死人。

    而更讓我心煩的是,如果周文昌並非自殺,那我和許世強都會被列為嫌疑人,因此失去學生會主席的競選資格實在讓人鬱悶。現在我的最後悔的事是在吳明天離開時問他的那句話,純粹多餘,希望警方快點宣布周文昌的死是自殺。

    下午時我還在宿舍複習,躺在床上翻專業課的書。上鋪的劉高突然從外麵迴來,拉起我就走。

    "幹嘛?我還有兩道題沒做完……"

    "還做什麽題啊,快跟我走,警察已經從現場撒了,現在那一個人也沒有,咱們正好去研究研究。"

    "你研究完匯報一下就可以了,拉上

    我幹嘛?"

    我口頭上這麽說,但心裏卻也迫不及待的想上樓頂看看。劉高笑著不迴答我的問題,一臉的神秘莫測。不知為何,今天的劉高有些反常,但也說不清哪裏不對,就是與平常的劉常有些不同。

    教學樓頂的警察果然撒了,現場什麽都沒留下。劉高走到樓頂邊緣向下俯瞰,身體大半探了出去。如果此時我上前推一下,甚至大喊一聲,他都會和周文昌一樣摔死。這個念頭揮之不去,如被魔鬼附體。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一陣戰栗,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的背後,迴身看去,天台上空空如野。水塔上的白色油漆脫落大半,露出紅褐色的罐體,生鏽的部分水漬形成的斑痕像一隻隻眼睛,無聲無息的看過來。我正要移開目光,突然在水塔支架處看到飄動的裙角,一個女人的背影憑空出現在那裏。她慢慢對我轉過身體,胸前赫然插著一把刀。我驚恐萬狀的連退七八步,頓時想到舞蹈室練功鏡裏的女人,想到周文昌跳樓後在半空中看到的,也是這個憑空出現的女人吧?

    "你……你是誰?"

    她沒有迴答,而是笑著向我走來。我尖叫著轉身,卻發現劉高不見了,樓頂的邊緣隻剩下一隻鞋,那曾屬於劉高。

    劉高跳樓了?我難以置信。

    "你也跳下去吧,他們在等你。"

    身後的女人突然開口說話,我迴過身時發現她已經站在我麵前,幾乎與我鼻尖相貼,驚恐無以複加。一股血腥的腐臭味撲麵而來,把我包裹其中。

    "你們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死吧,不要活著了。"

    我突然一愣,這句話似乎在什麽地方聽到過。正要仔細迴憶時,突然被眼前的女人一推,身體頓時向外跌倒,不停向下墜落。風聲在耳邊唿嘯,而我在拚命尖叫,生命就要結束了,可我不想就這麽死掉。

    "於天吉?醒醒,做什麽夢呢叫的這麽大聲?"

    我猛的坐起,大口喘息,原來隻是一場夢。外麵的天已經暗下來,大概已經七點多了,我竟然一覺睡到傍晚。我剛要笑,突然想起那句話是誰曾說過的了,頓時陷入惶恐不安中。再仔細迴憶,才發現,舞蹈室練功鏡裏的和樓頂水塔旁的女人,還有許世強和周文昌身邊的女人,她們都很像一個人----戴曉芳!

    冷汗不停的湧出,我坐在床邊發抖。劉高

    一臉不知所謂的看著我,然後搖搖頭歎息著走開了,邊走還邊嘀咕:文昌掛了,世強瘋了,天吉傻了,這屆學生會主席我來當得了。我腦海中閃過一道光,立即清醒過來。

    "等等,你說許世強瘋了?怎麽迴事?"

    "哈哈,我還真當你傻了呢!"

    已經走到門口的劉高嬉笑著轉迴身來,一臉莫名興奮的表情。

    劉高是那種好打聽事的人,天南大學裏秘聞沒他不知道的,特別是誰跟誰好上了,誰把誰踢了,誰和誰到校外的酒吧坐台了,甚至學校裏有多少真正的貧困生,有多少有錢不交學費的人,他都能打聽清楚。要在戰爭時期,他肯定是個出色的間諜。我能進入學生會當上生活部部長,除了戴曉芳暗中出力外,劉高的功勞算是最大了。

    "快說快說,別吊我胃口了。"

    "嗯,是這麽迴事。今天一早你就給帶保安科了,所以有些事你不知道。警察來後調查情況,首先找周文昌的競選夥伴問話,張鋒供出許世強的名字,並一口咬定這事跟他有關係。張鋒夠義氣,聽說周文昌死了哭了一整天了。警察找許世強問話,你猜怎麽樣,許世強說昨晚和他的競選夥伴王占春在一起,結果當警察問王占春時,他說昨晚自己和女友在一起。許世強這迴栽了,給當嫌疑人看起來了。"

    我安靜的聽,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隻是不明白許世強為什麽要說謊,難道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好戲還在後頭!我聽說下午的時候許世強招了,他昨天晚上在教學樓裏,和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在一起,而且就在樓頂的安全通道。聽那些大舌頭保安講,周文昌的死亡時間大概有七八小時,也就是說他自殺時許世強應該能看到或阻止,但他沒有,有間接責任。"

    我心中一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有沒有可能,周文昌是看到自己所愛的女人和許世強在一起而自殺的?"

    劉高一臉驚愕的看著我,然後一拍桌子,嚇得我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沒錯啊,我聽說警察當時也這麽問的!許世強說他也不知道,他不認識那個女生,像是外校的,穿得挺土,但人很漂亮,他是在晚自習後準備迴宿舍時遇到的,然後就一起到樓頂幽會。許世強說樓頂的門鎖上了,所以才在樓道裏過

    了一夜。你說,周文昌在跳樓自殺,能不通過樓頂的安全通道嗎?所以許世強的嫌疑越來越大。"

    "那他是怎麽瘋的?"

    "別急,聽我慢慢說。警察帶著許世強去現場,結果在暖氣片後意外找到一把帶血的刀,許世強這迴算說不清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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