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以此來警醒自己,可惜收效不大,她依然無法恨他。

    是因為他是他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嗎?

    不,還有更多更多地東西在心裏沉澱,然後聚沙成塔,變得難以割舍。

    隻是,在這個時代,她無法全身心去投入愛情,而那鮮血淋漓的夢境也始終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它就像一把架在她脖子上利刃,稍作妄動,就會見血,逼得她無法超前走,隻能後退。

    *

    深夜,一輪新月高掛天空,滿天的星鬥仿如璀璨的寶石,在黑藍色絲絨的夜空中閃爍。

    議事廳內燭火通明,本該無人的地方卻因為皇帝的入住而顯得格外的熱鬧。

    新繼任的市長圖厄不止一次請求皇帝移駕其他的寢殿了,怎奈皇帝似乎對這裏特別有好感,幾次勸言未果之下,他也隻好將這裏布置得如同皇帝寢殿般華貴和舒適。

    薩魯啜著侍女遞上來的美酒,斜躺在軟榻上,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為何不離開這,因為這裏離困住她的寢殿最近。雖身處另一個空間,他的心卻早已不在這了。

    有多久沒見她了,七年還是七日,他隻覺得度日如年,每一次跨出門,走到寢殿的池畔,他又折了迴來,可望見她,又怕見到她眼裏的恨意,心痛苦的糾結著。

    他在欺騙自己,說什麽讓她恨吧,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承受。

    他故意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每天逼著官員們匯報米特恢複的情況,親自到沙漠的工地去視察河渠的挖掘情況,所有的事都親力親為,隻要能不去想她,他都會去做。

    怎奈,一點效果也沒有,用膳的時候,沐浴的時候,就連睡覺的時候,她的身影都無時無刻不縈繞著他。

    口中醇香的葡萄酒也變得苦澀,他放下酒杯,對於眼前的膳食,一點胃口也沒有。

    餘光瞥向站一邊單膝跪地的卡魯伊,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麽?”

    卡魯抬起頭,決定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心中的話給說出來,咬了一下牙根,他說道,“陛下,為什麽不處置那個叫卡爾的男人,他傷了陛下,應該處於極刑。”

    “暴曬在太陽下多日,還不算處罰嗎?”他語氣裏充滿了不耐煩。

    “太輕了!”那算是處罰嗎,甚至還有人送水和食物,這跟沒有處罰有什麽兩樣。

    “那你認為如何?”薩魯冷睨,視線的冰凍程度足以讓卡魯伊汗毛直豎。

    “按照赫梯的律法,應當亂石投擲至死,或是剝皮,或是鞭打一千,然後再曝曬與陽光下,不給水與食物。”企圖弑君,罪無可赦。

    薩魯放下手中的一片牛肉,當然知道他是何等的忠心,他所說得刑法每一樣都是殘忍之極,對弑君之徒也理當如此。

    但那個叫卡爾的護衛,他不是不去懲罰,相反地,對他的嫉妒日益啃噬著他的心,恨不得可以千刀萬剮,但是傷害了他的話,她一定會傷心。

    到時,她還會原諒他嗎?

    他淒然一笑,就算不懲罰他,她也不會原諒他的,但是他還是下不了手,因為不想讓她落淚,不想讓她恨得更深。

    “卡魯伊,你愛過人嗎?”他淡淡的吐出一句,幽怨而哀傷。

    “咦?”卡魯伊被問得莫名其妙,抬起首剛想詢問,猝然間被他的神情震到了,那是何其痛苦的表情,帝王的霸氣蕩然無存,懾人的綠眸黯然地仿佛失去了所有。

    “陛下……”他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下去吧,我累了。”他苦笑,看來沒有人可以理解他,

    見他如此疲憊的神情,卡魯伊也隻好壓下心頭的話,悄然退了下去。

    薩魯起身走到議事廳添加的床榻邊,和衣躺下,卻輾轉難眠,失去她甜美的馨香,他根本無法入睡。

    緩緩抬起手臂,他凝視著手肘上那紫紅色的牙齒印,她咬得,在他最後一次的侵略下,她狠狠的咬著。

    他任由它流血、結痂,然後愈合。

    痛嗎?他的心更痛。用手摩挲著它,仿佛是最上等的珍寶。

    他的吻也輕輕烙印了上去,仿佛那就是她的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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