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遠道而來,還請後麵詳談吧。”端木懷臉上的皺紋微顫,露出一個他以為和藹的笑容,但皇宇辰等人看了,卻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端木懷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而後沒管眾人反應,自顧自的向神像後走去,別看他看起來行將就木,手中還拄著拐杖,但走起路來卻是不慢,轉眼就消失在眼前。


    肖一搏還沒有從震驚中迴過神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


    端木懷在他心裏,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這件事他和誰都沒有說過,隻是最近確定赤虹宗是對平金城幾次動手的幕後黑手之後,才和餘生寥寥說了幾句,但卻也沒說太多細節。事實上,端木懷算是肖一搏心中的一道坎,當年他一招將自己擊敗,由此便在他心中形成心魔,時間長了,這心魔就成了他修煉的瓶頸,這也是為什麽,肖一搏資質很好,卻到了這個年齡,還未突破武師的主要原因。


    而現在再看到端木懷,雖已經過去了三十幾年,但端木懷樣貌的變化,卻著實震驚了肖一搏,這和他想象中的赤虹宗宗主,那個一直在他心中形成陰影的絕世強者,完全不是一個形象。


    皇宇辰到沒有太大的感覺,像端木懷一樣的看似行將就木的老者,他之前也曾遇到過,就是追日宗的天絕散人,那老頭也是看起來快要死了,但動手手來卻絲毫不比任何年輕人差,他甚至在東王府層層圍剿之下逃出生天,一段時間內讓東王府以為他已經被陣法燒死。有了之前的經驗,對於眼前的這個老者,皇宇辰還是在心中下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看到端木懷已然去了神像之後而肖一搏還站在原地發呆,不由的上前一步,輕輕碰觸肖一搏的手臂,輕聲道:“肖叔叔,我們進去嗎?”


    “啊?”肖一搏被皇宇辰這一碰,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轉頭看向皇宇辰,道:“進去,為何不進去。”言罷,一把抓住皇宇辰手臂,跟在端木懷身後,繞到了神像之後。


    赤虹宗大殿神像之後,修建了一拍高大的房門,這在神像的正前方是絕對看不到的,此刻高大的房門有一扇被打開,端木懷正站在房門門口,微笑的看著眾人。見到肖一搏帶著皇宇辰以及齊正業劉興安一行人饒了過來,輕輕點了點頭,而後迴身進入了房門之中。


    肖一搏沒有說話,徑直跟了上去,毫不猶疑的走入房門之中。


    裏麵,是一間寬敞的會客室,期內家具一應俱全,這明顯是用來接待客人用的。但其中有區別的是,廳內並沒有設置主座,幾張椅子圍攏一張圓桌分開擺放著,看起來倒有幾分飯店雅座的意思。


    端木懷走到一張椅子前,徑直坐下,而後轉頭看向肖一搏等人,輕輕擺手,示意幾人也落座。


    肖一搏沒有客氣,拉著皇宇辰徑直上前,坐在了端木懷麵前。


    皇宇辰坐下,感覺屁股下麵的椅子傳來一陣冰冷的涼意,他左右環顧這座房屋,屋內除了正中心的圓桌和幾把椅子外,左右還擺放了一些裝飾用的花草,牆邊放置了兩個香爐,真真清幽的煙霧彌散而出,讓整個房屋充滿了一種清新的香氣,聞起來讓人神清氣爽,頭腦清明。


    就這一點細節,就讓皇宇辰心中更加對赤虹宗這個宗門提防了許多。


    屋內的一切,不會是因為自己一行人前來才如此布置的,看桌椅的磨損程度和表麵的光滑度,這些家具,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肯定被經常使用。一個宗門,設置了一個專門會客的房屋,而且這地方還如此隱蔽,這赤虹宗到底在搞什麽鬼,簡直不言而喻。


    眾人落座之後,端木懷麵帶微笑,揮手輕輕在桌麵上揮動,一陣淡綠色的霧氣傳來,籠罩了整個桌麵,幾息之後,霧氣消失,每個人的麵前都出現了一個帶著茶碗的茶杯,茶杯一側,出現了一個裝著溫水的水壺。


    忽如其來的一幕,著實讓在場的眾人都有些驚訝,但表現卻各不相同。肖一搏表情最為誇張,他看看桌上的茶杯,再看看端木懷,不知該說什麽好。皇宇辰看到這一幕,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對於端木懷所能施展的手段,皇宇辰並不驚訝,以赤虹宗這樣的底蘊,擁有什麽術法他都不吃驚,隻是現在端木懷在他眼前表現的,好像是一種傳送陣的使用方法,對於他能如此熟練的運用傳送陣,這才是皇宇辰真正覺得驚訝和擔憂的。


    至於齊正業和劉興安兩人,隻是覺得這術法驚奇,並未察覺有什麽異樣。


    “這是我赤虹宗後山自己種的新茶,還請諸位品嚐。”端木懷收迴了手掌,麵帶微笑的看著眼前眾人。


    肖一搏的臉色也略微沉了下來,他看看眼前的茶杯,在看看端木懷,幽幽道:“端木懷,你是在示威嗎?”


    “嗬嗬嗬。”端木懷聞言,嗬嗬輕笑,看向肖一搏,道:“肖老弟還是老樣子,幾十年沒見,還是如此多疑。我要想跟你示威,不必用這樣手段,況且你們已經到了赤虹宗,示威還有何用途?”


    肖一搏麵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端木懷,沒再說話,但也沒去碰眼前的茶杯,他使用的術法在肖一搏看來有些詭異,在沒確定絕對安全的前提下,他什麽都不會動的。


    皇宇辰輕輕的出了一口氣,拿起眼前的茶杯,打開杯蓋,一股清香撲麵而來,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張口就喝。


    “宇辰!”肖一搏看到皇宇辰舉動,嚇了一跳,剛想去阻止,但皇宇辰已經將茶水咽了下去,還轉頭看向自己,微笑道:“肖叔叔應該也嚐嚐,這茶真的不錯,沁人心脾。”


    “哈哈哈,宇辰小兄弟豪氣的很,老夫倒是沒想到。”端木懷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看著皇宇辰,問道:“你就不怕我在這茶水裏做什麽手腳?”


    “怕什麽?”皇宇辰將手上的茶杯放下,看著對麵的端木懷,輕笑道:“以前輩修為,要想製服我,易如反掌,為何還要用此等手段。料想前輩也不會自掉身價,來做這些下三濫的事的,前輩,我說的對嗎?”


    “嗬嗬嗬嗬,不錯不錯,老夫也的確對你沒有惡意。”端木懷被皇宇辰一席話說的心情不錯,臉上的皺紋亂顫。


    “其實前輩無需使用手段,如果真的需要晚輩前來貴宗門,隻需說一聲,晚輩自會前來。”皇宇辰也是麵帶微笑,淡淡的看著端木懷,說話卻是毫不客氣。


    “小兄弟嚴重了,我自認沒用什麽手段,如今真的想讓你來了,不是讓四個長老去接你了嘛。”端木懷也是麵帶笑意,不動聲色的將皇宇辰的話打了迴去。


    “前輩的話也挺有意思,兩次派人窺探還在昏迷中的我,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之前也去南境找過我三哥吧?今日更是利用傳送陣和傀儡士兵大舉侵犯東王府領地,前輩的意思,不就是要逼迫我現身嘛。”皇宇辰的話語毫不客氣,他自己倒覺得沒什麽,一旁的肖一搏卻聽得內心一陣打鼓。


    這可是在赤虹宗腹地,別看麵前就坐著一個看樣子馬上要死了的端木懷,但這人要是發起飆來,怕是抬手之間,他們四人就會死於非命。


    肖一搏不動聲色的鼓動全身鬥氣,如果端木懷要動手,他會拚命擋下他一擊,給皇宇辰創造逃跑的機會。麵對這個他曾經最大的敵人,同時也是他夢魘般的存在,肖一搏沒有絲毫底氣。


    當初他決定和皇宇辰一同來赤虹宗,也是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來的。


    “嗬嗬嗬。”端木懷看看皇宇辰,嗬嗬輕笑,沒有一點氣惱的意思,輕聲道:“看樣子,之前赤虹宗的動作,讓宇辰小兄弟,心中很是不忿啊。”


    “晚輩不敢。”皇宇辰道:“隻是就事論事罷了,接我來的四個前輩,也說對東王府毫無惡意,如今您也說對東王府毫無惡意。那我想問問,之前你們針對東王府所作的一切,難道都是為了消遣?數月之前,前輩曾親口發聲警告我王兄,讓他謹言慎行,做好自己的事,後麵又針對我出動了幾次人手。晚輩鬥膽問問前輩,這是什麽意思?”


    皇宇辰的話擲地有聲,一點也沒因為身在對方腹地,且還是頂尖高手而退縮。他內心還是有一種感覺,赤虹宗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因為自己很可能涉及到他們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然以赤虹宗這樣的宗門,也絕對不會如此行事的。


    “嗬。”端木懷的聲音冷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他看著皇宇辰,語氣冰冷的問道:“怎麽,小子,你是在質問我?”


    話說道這個份上,下一步肯定就是要動手了,肖一搏一點也不含糊,全身鬥氣徑直透體而出,一下竄上眼前的桌子,指著端木懷的鼻子,罵道:“就是問你了,怎麽的,老小子,給你點臉你還端上了,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嗬嗬嗬,你有這個本事嗎?”端木懷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他淡淡的看著已經跳上桌子的肖一搏,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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