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宇辰感受勃頸處的冰涼,心中駭然,但臉上卻不露聲色,抬眼一眼,迎麵而來四五個人,均是製式軍裝,鎧甲在身,心中便已明白些許,趕忙開口說道:“饒命!饒命!不是盜匪,不是盜匪。”


    皇宇辰言罷,隻感覺勃頸處的鋼刀更緊了一些,隱隱有劃破自己皮膚的感覺,喉嚨被頂住,說不出話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後之人沉重的唿吸聲,這人聽起來很緊張。


    迎麵的幾個軍士走到近前,兵器在手,看了看皇宇辰,再看看遠處,李忠此刻也被人製住,開始還想反抗,但刀架在脖子上,也老實下來。


    “是不是盜匪,你說了算嗎?”四五人中的其中一個,衝皇宇辰斥了一句,走到近前,一把捏住皇宇辰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仔細看皇宇辰的臉,皇宇辰被捏著抬頭,此刻也看到了這名軍士的臉。


    一張飽經滄桑的臉,胡須淩亂,滿麵風霜,眼中透著兇狠,殺氣騰騰。皇宇辰看著這軍士的眼睛,和眼神很熟悉,之前在東府看到訓練中的軍士,大多都有這種眼神。


    “如果沒猜錯,這幫軍士方才經過戰鬥。”皇宇辰心思非轉,腦中快速思考:“這裏離西及寨最近,他們應該是發現西及寨被屠的事,而且遇到了敵人。”


    軍士抓著皇宇辰的下巴,仔細觀察了一會,放開,又上下打量了皇宇辰幾眼。皇宇辰此刻赤.裸上身,前胸遍布傷疤。麵色白淨,看起來像是個公子哥,身上沒有盜匪的匪氣,卻有一種泰然自若的感覺。


    “小子,你是何人。”軍士仔細看了看皇宇辰,沉聲發問,看過之後,心中也覺得皇宇辰並不像一個盜匪。


    “落難旅人。”皇宇辰脖頸處的鋼刀還未撤下,說話有些不大方便,但他的目光,始終未離開兵士的雙眸。此刻見軍士張問話,語氣變得平淡起來,沒了方才的緊張。


    “落難旅人?”軍士眉頭一皺,道:“這蒼茫山腹地,離外麵大路最起碼有上百裏,你怎麽落難的?”


    “被裹挾而來。”皇宇辰說了句話,但鋼刀抵住自己的喉嚨,甚是難受,又道:“能不能拿開一些,我又跑不了,這樣抵著我怎麽說話。”


    皇宇辰言罷,隻見眼前軍士他身後之人微微點頭,脖頸上的鋼刀鬆了一些,離開自己的皮膚,立馬好受了很多。


    “你說你被裹挾而來的?你被誰裹挾來的,又怎麽到了此處?”鋼刀拿開,軍士立刻發問。


    “被誰我是不知道。”皇宇辰搖搖頭,一臉無辜:“不過我們二人從那麵山寨跑出來。”說著,皇宇辰指了指一群軍士來的方向,道:“剛被裹挾進山寨不久,寨裏邊四處慌亂,四處都傳來哭喊聲。我們二人趁亂才逃出來的。”


    皇宇辰語氣平緩,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內心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軍士聽完皇宇辰的話,眉頭緊皺,自己幾人方才是從這個方向而來,也確實見過一個寨子,裏麵的人盡數被殺,無一人活口。但看皇宇辰麵色平靜,卻不像一個逃難之人。


    皇宇辰赤裸上身,衣衫襤褸,一身灰塵,此刻一把鋼刀架在脖子上,說話還不緊不慢,雲淡風輕。軍士不由側目,心思飛轉。


    “趁亂逃出的。”軍士站在皇宇辰身前,長刀觸地,盯著皇宇辰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許慌亂來。皇宇辰目光平淡,視線從未脫離軍士眼神,心中坦然。


    方才說的話,半真半假。突然出現的這群人不是盜匪,一身製式鎧甲,定是帝國軍人,不知他們為何進入這蒼茫山腹地。


    對這正規的帝國軍人,皇宇辰倒是經驗豐富,自小便在邊關長大,接觸最多的就是軍人。皇宇辰心緒平靜,深知與軍人打交道的方式,此刻絕對不能心虛。自己不能讓對方知道他與李忠兩人是清楓寨的人,否則,定會被當盜匪論處。


    想著帝國的邊境法令,意圖用邊民抵禦盜匪和細作。但此刻這批軍士進入,應是出了什麽緊急事件。


    “你且說說,你們出來幾天了,為何在此。”說著,指了指前麵不遠的李忠和一片墳塚,問道:“這小子跟你是什麽關係,這片墳又是怎麽迴事?”


    皇宇辰語氣平靜,一一作答:“逃到此處,已又三日,這深山老林,去無可去,隻能在此暫留。至於這墳墓,我們到這之前,就已經在這了。我與這孩子,是一同被裹挾而來,三日之前,趁亂逃出。”


    “你撒謊!”軍士聞言眼睛一瞪,順勢將長刀提起,指向皇宇辰,皇宇辰立刻感覺勃頸處一片冰涼,方才鬆開些許的長刀,又死死的貼著自己的皮膚。


    皇宇辰看著軍士,麵色平靜,並未因為他忽然大吼以及拔起長刀就有任何波動,語氣平淡,道:“你們願信便信,不信就不信。看你們一身鎧甲,應是正規軍士,卻不想和盜匪一般行徑,令人不齒。”言罷,目光轉向一旁,不再去看這軍士。


    “好小子,年齡不大,口氣倒是不小。”軍士見皇宇辰樣子,忽然哈哈一笑,收迴長刀,衝皇宇辰身後之人道:“先抓了,帶迴營中。這是咱們碰見的唯一兩個活人,後麵諸事,都由將軍定奪。”說著,轉身,招唿了其他幾名軍士一下,又從方才出現的地方,消失了。


    身後之人聞言,一把將皇宇辰從地上拽起,將其雙手背在背後,在身上取了一條繩索,麻利的將皇宇辰雙手綁住。皇宇辰沒有反抗,感受這軍士的力量與動作。就這簡單的動作,軍士展現的力量不小,動作嫻熟。皇宇辰思緒非轉,心道:這群人怕不是一般軍人,應都有修為在身。


    想著,迴頭去看李忠,李忠也被製服,此刻能接受和皇宇辰一樣的待遇,正抬頭看看皇宇辰,眼中露出疑問之色。皇宇辰眼睛微迷,微微.衝李忠搖了搖頭,李忠眼神一閃,輕輕點頭。


    很快,兩人都被捆好,提了起來,兩個軍士分別把兩人拉了,向一旁叢林中走去。


    一路踉踉蹌蹌,被軍士推著,向前行進,走了不算太遠,前方影影倬倬,看見一處山穀。再向前走,卻見幾名軍士守在穀口,看見皇宇辰一行人,立刻上前幾步,眼中透出詢問之色,看向皇宇辰身後之人。


    皇宇辰這一路上,也並未迴頭觀看,到現在也不知道身後之人長什麽樣子。自己抬眼一看,麵前的軍士卻是穿著和之前見到之人一樣的盔甲,一樣的麵露風霜。


    此刻,李忠也被推前幾步,到了皇宇辰近前,踉蹌一下,站穩腳步,偷偷斜眼看了看皇宇辰,沒有說話。


    “隊長讓帶迴來的,出去巡視,看到的唯一兩個活口,將軍怕是要問話。”皇宇辰身後軍士嗓音渾厚,沉聲解釋。


    “搜過身了嗎?”麵前軍士掃了皇宇辰兩人一眼,問道。


    “搜過了,身上沒什麽東西,倒是有個這個。”說著,李忠身後軍士拿出一個晶石,晃了晃,道:“這兩個小子衣衫襤褸,身上卻有霖震晶石,不過這晶石已經枯竭,倒是沒什麽危險。”說著,又將晶石塞入懷中。


    “那你們進去吧。”麵前軍士點了點頭,讓出路來,皇宇辰隻覺又被粗魯的推了一下,向前走去。李忠又獲得了同樣的待遇,踉蹌幾步,跟上皇宇辰。


    向山穀裏麵走,沒過多遠,便看到一處盆地,一處木門出現在眼前,此刻木門大開,又幾個軍士正守在門前,皇宇辰粗略看看,心中有數,這裏,應該就是西及寨的山寨之地了。


    被推著又往前走,到了木門門口,軍士與守門之人說了幾句,皇宇辰和李忠二人便被帶入寨中。進了山寨,卻是另一番景象。


    皇宇辰原以為其他山寨應也與清楓寨一樣,看著外麵殺氣騰騰,其實寨中就是一個村莊,可這西及寨卻不一樣,裏麵盡是一些殺伐工具。不大的山寨,角落卻堆滿兵器,刀兵箭弩,應有盡有。皇宇辰微微側目,在一個角落,甚至看到了攻城用的大型弩車。


    “這小小山寨,哪裏來的這種東西?”皇宇辰不由心中暗驚:“單從外麵看到的這些兵器,應該就能裝備不下百人了,加上攻城弩車,這西及寨到底要做什麽?”


    寨中不少軍士,正在收拾器具,將一些刀兵整理,放在一旁。在向前看,卻見一片屍體,擺放整齊,此刻正躺在山寨廣場的一處角落,幾個軍士正在檢查屍身,粗略看去,卻不下幾十具。


    “這西及寨也真的被盡數屠戮了。”皇宇辰並未覺得吃驚,西及寨被屠戮之事,已是早有猜測。


    此刻寨中忙碌的軍士,粗略看去,約有二十餘人,算上外麵站崗的,應不下三十人。皇宇辰心中略微盤算:這應該是個百人小隊,此刻見到的,隻是一部分人罷了。隻是不知道這幫軍士進入蒼茫山,來這盜匪山寨做什麽。怕不是和這攻城器械有關吧。


    皇宇辰這麽想著,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攻城弩車,心緒萬千。


    “愣什麽神,趕緊走。”皇宇辰正在愣神中,身後軍士猛的推了他一把,整個人踉蹌一下,又向前走去。待到一處木屋前,皇宇辰與李忠被拉住,停住腳步。一名軍士幾步上前,輕輕敲了一下木屋的門,低聲道:“迴事。”


    “進來。”屋內一個渾厚的聲音傳出,軍士聞言,推門而入。


    片刻,軍士再次出來,上前拉住皇宇辰與李忠,進入木屋。


    進了木屋,一個身穿盔甲之人正坐在大廳之上,光線昏暗,皇宇辰看不清這人的麵貌。皇宇辰正眯眼觀看,卻覺腿彎被人猛的踢了一腳,膝蓋一軟,就要跪倒下去。眉頭一皺,暗提鬥氣,生生的站直,未跪倒下去。


    身後李忠卻被一腳踢到,跪在地上。


    “跪下!”身後軍士見皇宇辰一腳不到,心中惱火,又衝皇宇辰腿彎狠狠踢了一腳,皇宇辰暗運鬥氣,擊中在腿彎之處,軍士一腳下去,卻覺得踢在一塊石頭上,震的自己腳生疼,皇宇辰卻依舊挺拔如鬆,未曾跪下。


    “讓你跪下!”軍士衝皇宇辰大喊,作勢又要踢皇宇辰的腿彎。


    “罷了。”此刻,渾厚的聲音傳來,廳上正坐之人話語傳來:“你們先退下,我有話問他們。”


    “將軍,這……”身後軍士聞言,微微一愣。


    “沒聽懂嗎?讓你們退下!”廳上之人語氣微怒,聲音略大了些,兩名軍士趕忙行禮。


    “尊領!”兩個軍士齊喊一聲,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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