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和鴛鴦在龍門客棧住了下來。她們不急,等玲瓏玉的這幾天正好將忭津遊玩一番。兩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門,把玲瓏玉開的那些鋪子挨個拿來逛,可還沒逛到一半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找家酒樓吃東西吧。”七色道。

    “好啊。”鴛鴦聽到可以吃東西了,立即迴道,“小姐,我打聽過了,前麵不遠處便是花滿樓,是濯淺最好的酒樓,也是玲瓏玉開的,我們到那裏去吃吧。”

    花滿樓,竟然拿來做酒樓的名字,那個人是在惡搞嗎?還是說沒拿來做妓院的名字就該謝天謝地了?七色黑線。

    “不,雖然說最好的酒樓豔遇指數最高,但是我不需要男主男配,所以我們選一個普通的酒樓就好。”七色道。

    “什麽豔遇指數,男主男配?小姐,你不是對玲瓏玉的鋪子很感興趣嗎?那我們為什麽不去花滿樓啊?”

    “不是說了不要男主……”看著鴛鴦的饞眼,七色的後半句話收了迴去,“說實話,你是不是隻是想去吃那裏的菜?”

    鴛鴦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心裏燃起了小小的火苗,哪知……

    “好,我們還是去家普通酒樓。”七色馬上環顧四周,尋找起普通的酒樓。

    “啊——小姐——你……”為了避免鴛鴦嘮叨的毛病發作,七色馬上解釋:“不要著急。見到玲瓏玉以後,他自然會請我們去花滿樓吃飯的,到時候我們還會連一分錢,不,一個銅板都不用花。”

    七色終於發現花滿樓的斜對麵有一家名為飄香樓的普通酒樓,大踏步地朝它走去。

    “小姐,你跟玲瓏玉到底是什麽關係啊?怎麽這麽肯定他會請我們?剛才也是的,說拖鞋他也會送咱們……不對啊,小姐一直住在梨花山莊,應該不認識什麽玲瓏玉啊……”鴛鴦跟在七色的身後道,七色的解釋也沒能避免她的嘮叨本色。

    飄香樓的生意沒有受到花滿樓的影響,二樓雅間已客滿了,一樓大堂也隻得角落裏還剩了張小桌子。

    她倆剛往飄香樓門口一站,大堂裏吃飯的客人們就全望了過來,七色莫名其妙的同時還有點緊張,趕緊和鴛鴦走到了角落的那張小桌子旁坐下,可坐下了依舊有人看她,她這就納悶了:“鴛鴦,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那些人為什麽總看我?”鴛鴦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嗬,小姐,可不是你臉上有東西麽,鼻子眼睛嘴巴都生得太好看了,所以人家才盯著你看呢。”“咦——原來是這樣啊,嗬嗬嗬嗬。”七色開始傻笑,雖變成美女是不錯,不過她還真不習慣啊。

    說話間,小二已遞過了菜單,沒想到還有菜單,七色接過一看,乖乖,不得了,酒水、主食、甜品分得清清楚楚,看來這神之大陸已經完全被那個玲瓏玉給改造了。

    七色隨便點了兩個菜後,邊喝茶水邊等菜上桌。鴛鴦坐在一旁繼續她那還沒說完的話題:“小姐,你真的認識玲瓏玉嗎?仔細一想,我小時侯在鶥鎮確也聽過他的名字,他可是我們神之大陸最有錢的人,富可敵國,小姐,你怎麽認……”鴛鴦說著說著突然住了口,她看到旁邊一桌坐著的兩個樣貌猥瑣的男人正把兩隻死蟑螂往吃完的菜盤子裏放。“小姐,他們……”七色也看到了那兩個人的行為,他們怕是想吃白食吧。

    不出七色所料,那兩個男人果然叫囂起來,其中一個長著大胡子的大聲嚷道:“店小二!店小二!你們這開的是什麽店啊?”店小二聞聲趕來:“客官,您有什麽吩咐?”“你看看,你看看,菜裏竟然有蟑螂,這還讓不讓人吃東西啊?”大胡子氣焰囂張得很,完全沒有心虛的樣子。大堂的其他客人聞聲看到菜盤子裏的蟑螂,都禁不住掩嘴皺眉。“客官,這不可能,我們的廚子一向非常注意……”小二陪著笑臉解釋著。“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騙子囉!我們吃了蟑螂菜還被說是騙子,你們這飄香樓莫非真不想做生意了?”另一個肥肉男沒等小二把話說完就搶著道。

    “你們可不是騙子是怎的!那兩隻蟑螂明明是你們自己放進去的!我看見了的。”鴛鴦突然開了口。

    “姑娘,你當真看清了嗎?”大胡子扭頭瞪向鴛鴦,麵目猙獰可憎,大家也齊齊看向了她。

    “我……”鴛鴦不知所措地向七色求助。七色握住了鴛鴦的手,輕輕地說了一句:“不可多事。”麻煩能避免就避免,再說這飄香樓又跟自己沒什麽關係,她七色可不是俠女。

    聽了七色的話,兩個猥瑣男更加張揚了,那個大胡子甚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聽到了吧,店小二,這兩位姑娘並沒有看見什麽,怎麽辦吧,你說,不,掌櫃的,還是你做主吧?”在座的其他客人見狀議論紛紛起來,擔心自己的飯菜裏也有蟑螂,有的人還動筷子開始翻找。

    “兩位兄弟何苦與這飄香樓為難呢?他們生意做的也不易,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這頓飯在下請了。”一個溫軟略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事件的進展,隨後大堂旁邊一房間的簾子被掀了開來,從裏麵緩步走出一個白衣公子。

    待眾人看清那位公子的樣貌後,大堂驟然變得寂靜,再無一人喧嘩,人們的唿吸似乎都慢了半拍。七色也是當場愣住,呆呆看著那人忘記了眨眼,那位公子二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清秀儒雅,有一雙狹長的眼睛,亮如秋水的同時又漆黑如夜,深邃得仿若幽潭,叫人看不清裏麵究竟是怎樣,他看起來親切,全身卻又散發著拒人千裏的氣息。他有著溫潤如玉的氣度,卻又有著強烈的存在感,整個廳堂因他的出現在陡然間變得不同了。

    他的身上有許多種截然相反的東西同時存在,與紫依依身上巧妙融合在一起的溫婉和嬉鬧不同,他的精明隱藏在慵懶之下,而淩厲又被溫和掩蓋了。這些在七色看見他的第一眼時馬上感覺到了,她把這種感覺歸結為看了多年小說和電視的經驗,提醒自己這個人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安全,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隨著白衣公子出來的還有一名妙齡女子,身穿水藍色衣裙,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眼明唇紅,算是個姿容出眾的美人,隻可惜因為站在白衣公子身旁而使她失掉了好幾分顏色,一看之下倒不覺得她有多美了。

    “兩位兄弟,不知可是想讓在下請客?”白衣公子微笑著環視了一圈安靜的人群後,把目光落在了那兩個麵目猥瑣的男人身上。

    這一圈環視當然也環過了七色,但他的視線在掃到七色的時候,眼裏的溫度似乎一下子下降了幾度。七色不禁打了個激靈,突然有點汗顏,自己要被這麽個出色人物瞧不起了嗎?但是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瞬間,她又不爽起來,怎麽,怪我沒站出來作證?哼,你還不是隻會拿錢出來請客,還問人家是不是想讓你請客,這叫什麽問題啊,還笑那麽燦爛……

    在七色頗不爽的時候,兩個猥瑣男人已經做出了反應,麵對白衣公子他們感到有股無形的壓力,奇怪,那人明明是在笑。

    “既然公子,公子盛情,我們也不好推托了,哈哈……”大胡子額頭上冒出了細汗。

    “很好!可惜在下隻請誠信之人,兩位想必都是絕對誠實的人,沒有做過欺蒙詐騙之事,嗯,這客請得。”白衣公子緩緩地自說自話著,臉上依是那優雅的微笑。

    “說,說這麽多廢話做什麽,要請客就大大方方的請,老子們也不謝你了,胡子,走!”肥肉男雖然也額頭冒汗,可他急於擺脫這種窘況,硬挺著說了這麽一番話後拉著旁邊的大胡子就要出門。

    “慢著!”穿水藍衣裙的女子擋在了兩人麵前。

    “夙鳳,讓他們走。”白衣公子對那女子道。

    夙鳳一聽白衣公子開了口,便不再多說,又站迴了自己主子身旁。那兩個大漢趁機忙溜出了門去。

    “各位,那兩人做了蒙騙之事自然不敢在這裏多做逗留。”待大漢一出門,白衣公子便笑臉盈盈地對眾吃客說,“我在這飄香樓吃過不少次飯,飯菜絕對幹淨,大家盡管放心食用。”

    眾人見這樣的人物都誇飄香樓的飯菜,哪有不信之理,都點頭稱是樂嗬嗬地繼續吃起來。白衣公子見已無事,不打算多做停留,轉身便要出門,在他出門之前,又看了七色一眼,這迴笑意全無,臉上竟是明顯的鄙夷之色。

    七色見後呆愣片刻,待迴過神,那白衣公子早已不見蹤影,她氣得都沒等菜上桌子,就衝出了飄香樓的大門。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鴛鴦,你說那人算什麽東西?他憑什麽鄙視我?”七色邊在街上疾走邊對身邊的鴛鴦道。

    “小姐,你說誰啊?你為什麽不等菜上桌就出來了?剛才那位公子說了飄香樓的飯菜沒問題的。”鴛鴦一臉茫然。

    “哎喲,鴛鴦你怎麽一會聰明一會笨啊,真是氣死我了!”

    “小姐,怎麽又是鴛鴦的不是了?”鴛鴦要哭出來了。

    “你……”看著鴛鴦那模樣,七色的火都發不出來了,“算了,算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東西吧。”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忭津城一條偏僻的巷子裏,兩個被揍成豬頭的男子跪在地上不斷對麵前的一個鐵麵黑衣人磕頭求饒:“大爺,我把錢給您,我把錢都給您,早知道飄香樓是玲瓏玉的地盤,就是給我們天大的膽子我們也不敢進去撒野啊。”

    那兩人正是傍晚時分在飄香樓白吃白喝的大胡子和肥肉男,此時一副鬼哭嚎的樣子,哪裏還見白日的囂張。

    “哼,玲瓏玉難道還差你們那幾個小錢麽?”鐵麵黑衣人的聲音又硬又冷。

    “是……是……大爺,您要怎樣便怎樣,隻求饒過我們性命。”肥肉男的頭在硬石板上磕得咚咚直響。

    “要怎樣便怎樣……砍條胳膊斷條腿也可以麽?”鐵麵黑衣人冷冷道。

    一聽這話,大胡子和肥肉男嚇得臉無血色,連頭也忘了磕。

    “哼,開個玩笑罷了,”鐵麵黑衣人似乎笑了笑,但聲音一成不變,“……你們還罪不至此。你們迴去吧,切記以後再不可騙吃騙喝。”

    大胡子和肥肉男差點叫出聲來,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但他們沒膽子叫,隻是繼續磕頭:“是,謝大爺。我們以後再不會了。”

    “如果你們再繼續欺蒙詐騙到處吃白食,砍條胳膊斷條腿恐怕就不是玩笑而已了。”

    “是,是,絕對不會了……”大胡子和肥肉男繼續猛磕起頭來,可是他們的麵前早已沒了鐵麵黑衣人的蹤影。

    花滿樓,燈火通明,熱鬧喧嘩。三樓臨窗處坐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子,桌上擺了幾盤精致的菜,還有一壺酒。女子給男子斟了杯酒,男子一飲而盡,姿態極為優雅。

    “公子,你真的讓楝加告訴那兩個漢子飄香樓是玲瓏玉的地盤嗎?這樣不就失去飄香樓應起的作用了嗎?”說話的是倒酒的女子,也就是白日裏飄香樓裏穿水藍色衣裙的女子夙鳳。而那位喝酒的公子是白天的白衣公子,即是神之大陸最大的東家玲瓏玉。

    “嗬,其實飄香樓的作用正在於此,況且,不用我們說出去,明眼人一看也會知道飄香樓是我開的。”玲瓏玉喝了口酒後悠然說道。

    “為……”夙鳳正待發問,鐵麵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房間裏,身手快得不知道他從哪裏鑽出來的。

    “公子,事情已經辦妥了。”鐵麵黑衣人對玲瓏玉屈膝行禮道。

    “楝加,不是讓你不必多禮嗎?”玲瓏玉起身把鐵麵黑衣人扶了起來。

    “公子是屬下的主子,行禮是應該的。公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屬下先告退了。”楝加恭謹道。

    “嗯,你下去吧。”玲瓏玉歎了口氣,這個楝加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死板。

    “夙鳳,你也迴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楝加從房間消失後,玲瓏玉道。

    “是,公子……春日夜涼,公子稍逛一下後也請早些迴來休息。”夙鳳一如既往地不多話直接服從命令,隻是在說後半句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溫柔。

    “好。”玲瓏玉對夙鳳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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