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正文卷第249章赴湯蹈火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太極殿外——


    太後迴過神來。


    沒了熠王在眼前再三逼迫,太後的神色重又變得威嚴沉肅。


    和方才那個拉著太子手,六神無主的老太太,完全判若兩人。


    反倒是太子——


    臉上猶帶著被熠王恐嚇後的不安,讓太後看得眉頭深蹙。


    太後無聲歎了口氣,沉怒的目光,掃過殿中眾人。


    她對湯公公命令道:“你親自領禁軍,把這些宮人統統給哀家帶去後宮慎刑司嚴加審訊,皇帝既是中毒昏迷,太極殿裏這些服侍的全都難逃幹係,明日之前,他們若不供出兇手是誰,一個都別想活命!”


    此話一出,太極殿裏上至大太監周進喜、下至太極殿裏服侍的宮婢,臉上都是慌亂。


    周進喜跪行到太後麵前,抓住她的裙角,哀求道:“太後娘娘,奴婢們都是冤枉的啊……奴婢們一直都聽從熠王命令開窗通風、站在門口打扇,實在不知究竟是何人下毒啊!”


    他這麽一哀求,太極殿的宮人們忙跪行在他身後,哀聲附和。


    太後睇著周進喜,冷聲道:“既是下毒,必會留下痕跡,你們若對皇帝盡心服侍,又如何會想不出是誰下的毒?你們給哀家記住,皇宮裏從來不養廢物。”


    此話一出,先前哀求的宮人們,似想到什麽,個個噤若寒蟬,麵如死灰。


    周進喜見狀,微不可見朝太後點點頭。


    禁軍威嚴上前,在湯公公指揮下,將一幹宮婢連同周進喜帶了下去。


    他們一走,大殿之上,便隻剩下早已嚇得瑟瑟抖的太醫們,以及——李成仁那具僵硬猙獰的屍。


    太子楚信看著那些太醫,躊躇地問:“皇祖母,這些太醫……”


    太後威嚴的視線,掃過那些太醫。


    “李成仁雖然誤診皇帝病症,卻是為皇帝試藥而死。功過相抵,哀家就不再追究了。你們是他的同僚,這屍便由你們親自帶去李府吧。”


    眾太醫聽見能離開,趕忙稱是。


    他們七手八腳剛把李成仁的屍抬起來——


    就聽見太後涼涼又道:“若有人問起他是怎麽死的,你們要仔細著點說,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多摸摸自己的脖子,便心裏有數了。”


    眾太醫聽出言下之意,齊齊打個寒顫。


    就連手上抬著的李成仁屍,都險些被丟下去。


    待到他們離開——


    太極殿裏,隻剩下太後、太子和躺在龍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太子走到太後麵前,一籌莫展問道:“皇祖母,父皇的病如今要怎麽辦才好?”


    太後看著他,不答反問:“你果真要讓三司會審承恩公府?如今承恩公府是你的後盾,你可知道,倘若承恩公府被扣上弑君的嫌疑,你也必會被那些朝臣們牽著鼻子走。你讓哀家如何向蕭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提起這個,太子溫潤的麵容上,多了幾絲自信。


    “皇祖母無需擔憂。”


    太子笑著迴道:“孫兒最了解四弟,他手裏掌管著北衙,若手上真有證據,早便去承恩公府捉人審訊了,又何至於來找兒臣要徹查公府之權。三司會審,必得先有證據才行,如今四弟隻有嫌疑和猜測,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承恩公府與下毒之事有關聯,這案子便絕對進不了三司。”


    太後聞言,麵容微霽。


    她讚許地看著太子,嘴上卻忍不住敲打:“從今往後,無論何時,你都要記得,你雖然是皇後所出,可當年若沒有承恩公府……你這太子之位也不會安穩坐到今日。


    皇帝的身子,你莫要著急,無甚大礙,不過是昏迷一些時日罷了。趁這些日子,你要好生孝順你父親,好生整肅朝政,在朝堂內外博得好名聲,待到天下歸心之時……這天下便就是你的。”


    太子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孫兒侍奉父皇是應當的。朝堂之事,孫兒委實慚愧,迄今雖然經手一些,卻始終不得要領,還需得皇祖母多加提點才是。孫兒對天下並無野心,此生隻願好生侍奉太後、父皇和母後,便心滿意足矣。”


    太後目光威嚴審視著他,似在辨別他這番話究竟有幾分真心,幾分假。


    良久,她淡淡道:“對於哀家來說,隻要你能讓承恩公府免受無妄之災,便是最大的孝順。好生照顧你父皇吧,哀家乏了,迴去了。”


    說完這話,她邁開步子,朝太極殿外走去。


    從頭到尾,太後都不曾再看過躺在龍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一眼。


    太子望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陰冷的光。


    ※


    沈姝被楚熠牽著手,一路在宮人們的注視下,直走出朱雀門,才被他放開。


    她雖然身穿男裝,卻因著那些宮人驚異的目光,又羞又惱,臉已經紅成了蝦子。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


    前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皇帝昏迷還未曾傳出去。


    熠王殿下手持佩劍,同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在皇宮裏拉拉扯扯的緋聞,便像一陣風似得傳遍了內廷。


    暮和經過剛才,對於兩人之間的行為,已經見慣不怪。


    當他察覺到眾人曖昧打量的目光,盡量遠遠綴在二人身後,與他們保持距離,免得變成”斷袖三人行“。


    而沈姝,卻因為顧忌著暮和在場,即便心底早已惱羞成怒,也不好當著暮和的麵,對著方才還在宮裏”大殺四方“的熠王殿下作。


    “先去熠王府,後續之事我們要好生合計合計。”楚熠低聲交代道。


    沈姝半垂下眼眸,無聲跟在他身後,進了熠王府。


    然而,沈姝被楚熠霸道牽手離開以後,一路上難得的“默不作聲”——


    在楚熠看來,就像是一種難得的迴應。


    讓他冷肅的麵容,不覺帶了兩分笑意。


    然而,當他走進書房,轉身,看見緊隨他身後走近書房的沈姝,正揉著手腕,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明顯帶了幾絲怒意。


    楚熠唇角的笑容微僵。


    他鳳眸微閃,一本正經地拱手道:“姑娘莫怪,如今父皇昏迷不醒,日後姑娘必要時常進宮。未免有人不長眼衝撞姑娘,在下才出此下策,也好告誡那些人,莫要找你麻煩。找你麻煩,便是找我楚熠的麻煩。若在下方才的舉動冒犯姑娘,惹姑娘氣惱……姑娘說讓在下如何做能消氣,在下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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