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渝對靳向北的話置若罔聞,舉著照片問:「這上麵的女人是你母親?對不對?」


    「是又怎麽樣,你把照片給我,出去。」靳向北一把奪過古之渝手裏的照片,這些東西,他不準任何人碰。


    靳向北一張張將地上的照片都撿起來,小心翼翼中透著惆悵,這些照片於他,是珍貴的迴憶,也是不堪的過往。


    古之渝並沒有走,盯著地上的照片一張張落入靳向北的手裏,她攥了攥發涼的手。大著膽子問:「可以給我一張照片嗎?」


    靳向北撿起最後一張照片,起身盯著古之渝,嘴角勾著笑:「你想要照片?為什麽?」


    古之渝一係列奇怪的反應讓靳向北心中起疑,這是他的全家福,古之渝反應如此大是什麽意思?


    古之渝一直盯著靳向北手裏照片上的女人,急中生智:「就是發現你小時候挺可愛的,跟現在真的很不一樣,拿一張做紀念,而且怎麽說我也是你前妻,卻沒有見過你的母親,連照片都沒有,給我拿一張迴去好好看看。」


    「做紀念?」靳向北揚了揚手裏的照片,自然不信古之渝的話,卻也願意配合著演:「小渝,你對我餘情未了?隻要你承認,別說一張,這些照片都給你,如何?」


    古之渝皺眉:「不願意給就算了。」


    細想一下,也覺得自己剛才是太急了,她拿照片何用?


    靳向北挑眉:「不要?確定?」


    「不用了。」古之渝冷聲說。


    「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古之渝正在想這話什麽意思,就見靳向北拿來一個盆,打火機一劃燃,點燃了照片。


    古之渝疑惑問:「這是你媽的照片,你們的全家福,你怎麽能燒了。」


    「為什麽不能燒?」靳向北坐在地上,一張一張投入火盆:「這些東西早就該處理了,什麽全家福,就是照給別人看的,我媽都死了二十多年了。靳大海恐怕早忘了我媽長什麽樣。」


    古之渝心裏微訝,靳向北既然直唿靳大海的名字,連爸都不叫了,這父子倆之間的隔閡很深啊。


    「你媽是怎麽死的?」古之渝多嘴問了一句,她也不清楚這是替誰問的,若是這個楊雪琴真的是靳向東的母親,那靳向北跟靳向東……


    她不敢想像下去,或許是她想錯了,楊雪琴有過一個兒子,可不一定就是靳向東,之前她看照片上,不是還有一個小孩,興許……興許隻是換著抱而已。


    心中的驚濤駭浪,古之渝無法說明,沒有證據之前,她怎敢胡說,現在靳向東跟歐華強勢如水火,跟靳向北那更是仇深似海,有你沒我的地步,這真要如她所猜想的,她真不知道靳向東該如何接受。


    這天,想必要塌下來。


    靳向北盤坐在地上,抬頭看了一眼古之渝:「今晚你對我媽的事好像很感興趣?」


    「以前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生母的事,你一直叫劉敏胥媽。這忽然看到你跟沒人要。被遺棄的小孩一樣守著這些照片發愣,又賭氣燒了,是個人都會好奇問問。」


    靳向北剛才躺在沙發上,珍視又仇恨的矛盾,如果剛才不是她的話,靳向北也不會賭氣燒了照片。她的話是導火索。


    也真是意外,沒想到靳向北還有這樣的一麵,落寞,悲涼,可憐。


    「小孩?」靳向北不怒反笑:「小渝,也就你敢在我麵前說這些話。你想知道我媽是怎麽死的,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靳大海跟我說是病死的,這話騙三歲小孩還可以,可我能信嗎?我媽一死,劉敏胥就嫁進來。還帶著個拖油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靳向東,他奪走了我的一切,自此他來了,靳大海的目光就圍著他,我倒成了一個沒人要的野種,我做什麽都是錯。」


    靳向北的話說的不是很重,但裏麵的恨意,就跟這盆裏的火,在旺盛的燃燒著。


    「向東他從來沒有想跟你爭過什麽,隻要你放下,我可以跟向東說。讓他停止對靳氏企業的收購,這樣你們兄弟也不用相爭相鬥,各自活自己的,不好嗎。」古之渝蹲下身來,也坐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大概也是瘋了,既然跟靳向北有促膝長談起來,試圖改變他的想法。


    靳向北淡淡地睨了一眼古之渝,將手裏的照片往火盆裏送,冷冷一笑:「從靳向東踏進靳家那天起,就不可能不爭不搶,他搶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劉敏胥一個謊言,將靳大海騙的團團轉,靳向東剛學成迴來就接管公司,可我不管怎麽努力,多麽聽話,連靳大海一個正眼都沒有得到過。若不是靳大海知道靳向東不是他的兒子,哪裏還想得起有我這個兒子。」


    「可這一切跟向東沒有關係啊,是劉敏胥做的,你不能將這些強加在向東身上,靳向北,我不是為向東說話。你自己想想,向東除了砍了你的手指,何時對你下過黑手,重手,若不是你將他逼急了,他何嚐做過對你不利的事。」


    「那是因為他沒將我靳向北看在眼裏。」靳向北忽然發怒,一腳踹開了火盆,火星四濺,灰燼飛揚,濃煙嗆鼻。


    也幸虧這房間裏沒什麽易燃的東西,床跟沙發都隔的有些遠,沒有波及到。大冬天的,火星一遇到冰涼的空氣也就成了灰燼。


    古之渝也倏地從地上站起來:「不是,是你自己心理作祟,是你想處處與他攀比,說到搶東西,你才是那個強盜。當年你算計我,此刻又將我留在這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要我在你這裏待上一晚,就算沒事,你也能給我製造一些事來。讓向東以為我們怎麽了,對不對。」


    「對,你還不蠢。」靳向北梗著脖子一臉陰冷,一把捏住古之渝的胳膊:「不過小渝,你還有一點沒有猜到,那就是我是真想將你留在身邊。跟靳向東無關,可這話你不信,哪怕我今晚放過你,讓你在這房子裏自由行動,不對你動手動腳,你也不信,我看到秦晴,就像看到了自己,我不忍對你下手,若真要,你覺得上次能輕易的逃過一劫?」


    古之渝錯愕,秦晴,那個可恨又可憐可悲的女人。


    「靳向北,你又何苦,你這樣隻會讓我更恨你。」靳向北捏的力道有些重,古之渝疼的說話聲音都有些顫。


    「恨就恨吧。」靳向北見古之渝麵色痛苦,鬆了手,目光落寞的落在斷指上:「小渝,我靳向北不識好歹,卑鄙,其實我心裏清楚,當初若是我不假死,不受了秦晴的挑撥,跟你也就不會錯過,我太想贏靳向東了,做夢都想。」


    古之渝活動活動胳膊,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當初你若放下心裏的執著,真心相待,靳向北,我或許真會喜歡上你。」


    「真的?」靳向北欣喜若狂:「小渝。你說的都是真的?」


    見靳向北像一個孩子得了糖果一樣開心,古之渝心裏忽覺五味雜陳,沉默了一會兒點頭:「真的。」


    靳向北很是高興,哪怕他知道古之渝話裏麵的成分帶著一些可憐,他也高興。


    「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沒人會攔你,你想走就走。」靳向北蹲下身撿起未燒完的照片。


    「你真要放我走?」古之渝倍感意外。


    「我留你有什麽用。」靳向北並沒有抬頭,自嘲的笑了笑:「我找過給你看病的醫生,你的病情恢復的不錯,我就算得不到你。也不能把你逼瘋了不是,像陸生那樣,活著浪費空氣。」


    靳向北這樣說陸生古之渝心裏是氣的,但也知道靳向北就是嘴不饒人,也就沒計較。


    不過靳向北費了這麽大一個圈子讓她來,就是為了吃一頓飯?在這留宿一晚?


    古之渝心裏犯嘀咕,但怕靳向北反悔,也就沒問。


    準備折身迴房時,靳向北忽然說了一句:「你小心點佟桑,這女人比歐菀有過之而無不及。」


    「怎麽說?」古之渝心猛地一沉,靳向北好似知道什麽。


    「佟桑跟歐菀來往過密。」靳向北隻知道這點。


    歐菀跟佟桑都知道靳向北對古之渝的想法,歐菀自然不會將一些事告訴靳向北。靳向北知道兩人有聯繫,也是偶然間。


    「好,我知道了。」古之渝遲疑了一會兒,說:「謝謝你。」


    一句感謝的話,讓靳向北收拾火盆的手一頓,他什麽也沒說,繼而收拾自己的。


    靳向東這邊一直在找古之渝的下落,先從佟桑那裏知道陸生跑丟了的事,古之渝去找人了,可這人沒找到,找人的人還不見了,聯繫不上。


    梁建興迴到家裏聽說出事了,也帶著人去找,十幾個人去找兩個人,到了後半夜,也就在河邊找到了一具屍體。


    遠遠的借著手電筒光,大概能看清是一個男人,靳向東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不是他的渝兒。


    可這口氣還沒有鬆下,走在前麵林超忽然大喊了一聲:「大哥,是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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