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向東撂下這句威脅的話,邁步離開包廂,當真是連歐華強都不去見了。


    歐菀忽覺後背發涼,剛才堆砌的偽裝,在門關上那一刻,都塌掉了,她頹坐在沙發上,她對靳向東的一次次相逼,終於讓他忍不住出手,對她動了殺心是嗎?


    歐菀坐了一會兒,靳向東說得對,她想拉下歐華強,不容易,她有可能一輩子都是歐華強的棋子,直到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天。


    外人都道她多麽風光,歐華強唯一收養的養女,不是親生,卻戴她勝是親生。又嫁給了靳向東這樣優秀的人,女人做到她這個份上,也該是知足了。


    是啊,若是歐華強真拿對待女兒的心對她,靳向東與她琴瑟和鳴,她是真知足了。


    可是統統都不是,不是。


    想著想著,歐菀抹了抹臉,才知道自己哭了,她盯著指尖上的眼淚冷笑,她歐菀怎麽能哭呢,一向要強的她,是不會哭,也不會認輸的啊。


    門在這時忽然被推開,華生著急進來:「小菀,怎麽了?靳向東他欺負你了?」


    華生第一次見歐菀哭,流淚的她跟普通女人沒什麽區別,惹人憐愛。


    「他怎麽會欺負我。隻會想要我的命。」歐菀擦了淚,自嘲的倔強著,說:「你迴去吧,我先去一趟888包廂,歐華強找我。」


    「不用去了,根本沒什麽歐華強,是我故意讓服務員那樣說的。」華生拉著歐菀的手,說:「小菀,跟我離開江城如何?我一定給你好的生活。我們遠離這些,不要再去惦記靳向東,不再受歐華強的控製。」


    「離開?」歐菀冷笑,毫不留情的輕蔑道:「就憑你那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華生,你身上這一身行頭都是我給你置辦的,若沒有我養你,你連在江城生存下去都難,你憑什麽跟歐華強,靳向東鬥?真是不自量力,還說什麽帶我離開,以後這話,你想都別想,除非哪天你能站在比歐華強更高的位置,比靳向東更有實力,再來說這話。」


    華生臉上一陣難看,那是自尊受到踐踏的惱羞,隻是歐菀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她隻聽到華生說:「知道了。我不會妄想,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隨時在,不需要的時候,絕不打擾你。」


    既然不去見歐華強,歐菀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點了一支煙問:「讓你調查的事,到底有沒有進展?」


    「有了些眉目。」華生說:「歐華強與曾經的妻子原本有一個兒子,在兒子兩歲的時候,妻子跟人跑了,那兒子也被帶走了,至今以後,再也沒有下落。」


    歐菀發火:「我讓你查的是靳家跟歐華強的恩怨,讓你查他老婆幹什麽?」


    「小菀,你先別生氣,二十多年前的歐華強,還隻是鎮上一名書記,他花了二十多年坐到現在的位置,老婆帶著孩子跟人跑了之後,他就沒再娶,更甚至對女人有一種仇視,而你可能想不到,當初拐走歐華強老婆的,就是現在的靳大海。」


    歐菀抽菸的動作猛然頓住,這個消息真是驚了她。


    「劉敏胥?」


    「不,是靳大海前一任死掉的老婆。」華生說:「當年的歐華強是一名剛畢業分配到鎮上的窮小子,在金錢與感情之間,女人大多數都抵不過金錢的誘惑。」


    「那歐華強的那個兒子呢?」


    華生搖頭:「這點沒有查到,我讓人去當初歐華強工作的鎮上查了,但是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十年,能有這點消息,已經很不錯了,不過小菀你應該知道,當初靳大海的第一任老婆嫁給靳大海時,並沒有帶什麽孩子。」


    這不查,還真不知道歐華強有那樣的過去。難怪他處處針對靳家,但又不直接搞垮,就像是貓捉老鼠一般,慢慢地玩。


    歐菀若有所思,抽了一口煙說:「給我繼續查,我要知道當年那孩子現在在哪裏,那是最能擊垮歐華強的底牌。」


    華生為難:「小菀,歐華強都找了二十多年都沒有找到,我這上哪去找啊。再說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靳大海前任妻子都死了,難道去地下問啊?」


    經華生這一提醒,歐菀腦子裏倒是浮現一個人,起身說:「不用去地下問,有一個人應該會知道一些線索。」


    「小菀,你去哪裏?明天你說要放的料,還發上去嗎?」


    歐菀將手裏的煙往垃圾桶裏一拋。手握著門把,遲疑了一會兒,眼底帶著狠決說:「發出去。」


    遠東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固然有吸引力,但都走到這一步了,她不會迴頭,死也不會。


    古之渝是淩晨兩點才等到靳向東迴來,當時她都已經昏昏欲睡了,聽見動靜,朦朧的睜開眼:「迴來了?」


    「怎麽還沒睡。」靳向東一麵脫下外套。一麵說。


    「等你。」古之渝的聲音刻意降低了,因為尚兒正在一旁的嬰兒床裏睡著,支著身子坐起來些,說:「桑桑讓高顯揚幫忙,我們的新聞暫時被壓下了,你看見了嗎?」


    「嗯,看見了,我就說,事情沒那麽嚴重,不用擔心,早點睡吧。」靳向東寬慰著,並沒有將自己見了歐菀的事告訴古之渝。


    古之渝還想說什麽,見靳向東神色疲憊,也就沒再說了。


    翌日,靳向東九點就去了民政局,他不確定歐菀會不會來,他隻有等,若真不來,那麽他一定會讓歐菀後悔。


    與之同時,看守所裏,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秦晴坐在探視窗前,目光淒楚的望著裏麵的靳向北,哽咽著聲音說:「我們的孩子……沒了,是古之渝跟靳向東,是他們害的,向北,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你說什麽?」靳向北臉上的表情立刻豐富起來,陡然間拔高了聲音:「怎麽迴事?孩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你怎麽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對於靳向北的指責,秦晴心裏委屈,眼淚掉的更厲害了:「向北,對不起,我也是想救你出來,就拿了照片去找古之渝,哪知道她讓靳向東派人來搶膠捲,孩子就那樣沒了,向北。你一定要替孩子報仇,一定要。」


    靳向北還沒有失去基本判斷,冷冷的語氣了帶著質問:「誰讓你將照片拿出去的,我不是讓你都毀了,你拿照片威脅她什麽了?現在膠捲還在不在你手裏?」


    連續幾個詢問,卻沒有一句關於孩子,關於秦晴的,這讓她心裏一陣發寒,悽厲控訴:「向北,那可是你的孩子,現在沒了,你連問都不問,卻一直關心我把古之渝怎麽了,難道你沒看到,現在是我的孩子沒了,我在醫院裏住了幾天,怎麽你都沒有問問我,好不好。」


    靳向北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了,那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聲音軟了幾分:「你還好嗎?」


    「我很不好,這幾天,一想到孩子沒了,我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殺了古之渝。」秦晴盯著靳向北道:「不過古之渝她也不好,現在她跟靳向東可是江城的名人了,弟妹勾引大伯,她就是一名蕩婦,正被千夫所指呢……」見靳向北臉色瞬然冷了,補充道說:「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不過不管是誰,我都高興,她那種蕩婦,就該受到懲罰,這樣的女人,你就該跟她離婚……」


    靳向北很不滿秦晴如此說古之渝,那是他的人。就算他怎麽打罵,也輪不到別人來議論,特別是秦晴。


    「夠了,秦晴,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靳向北的冷言提醒,秦晴才想到自己隻是一名小三的身份。


    秦晴痛心:「向北,你還在維護她?我們的孩子因她沒了,你是因她才進來的,你到底是中了什麽邪了。」


    「在我跟她還沒有離婚之前,她一日就是我靳向北的老婆,隻有我能詆毀她,別人的詆毀,都是在打老子的臉,你知道個屁,別在老子麵前哭,過幾天我就能出來了,等我出來,靳向東欠下的債,我會討迴來。」


    靳向北很不想再跟秦晴說什麽,丟下這句話,起身進去了。


    秦晴根本就不明白靳向北的意思,在她心裏,靳向北這一切,都是在護著古之渝,這讓她的嫉恨心更強。


    民政局這邊的靳向東等到十點,卻始終沒見到歐菀到來,他已經明白了歐菀的選擇。多一分鍾他都沒有等,直接發動車子,一邊給梁建興打電話,一邊朝梁建興的住所開去。


    十點整的時候,歐菀讓人繼續發了關於古之渝跟靳向東的新聞,這次的是視頻,比之前的更為勁爆,因為視頻裏,正是古之渝出入凱悅帝景的畫麵。還有當初靳向東出入閣樓,與古之渝一前一後的畫麵,再配上二人早已秘密同居的標題,並且將尚兒也拿出來做文章,暗指尚兒就是兩人的孩子。


    這一下,那不就說明了兩人早已經在一起許久了?


    這下,就算想洗白,都難了。


    在歐菀的字典裏,靳向東不仁,她就不義。


    鋪天蓋地的新聞又直接竄上了熱搜,歐菀在逼靳向東,同時也在破壞歐華強的計劃。


    第一次的爆料歐華強知道,但這二次的爆料,歐華強就不知道了,因為歐華強還指望著靠第一次爆料讓靳向東低頭,從而拿到遠東集團或者靳氏集團的股份,哪怕是一部分,他也要慢慢蠶食。


    歐菀這一舉。直接粉碎了歐華強的計劃,她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會成全歐華強。


    其實這也是歐菀不答應靳向東條件的原因之一,因為她根本沒法拿到股份,最後還是得進歐華強的手裏。


    既然如此,那她就把這水,攪得更渾。


    古之渝沒看新聞,但是保姆當時調頻道的時候正好切換到了新聞頻道,上麵報導的正是她跟靳向東。


    原本以為今天的議論會少一些。哪知道勢頭更甚了,連高顯揚發布的爆料,都沒法將這頭條撤下來。


    陸生跟佟桑紛紛打電話過來,古之渝整個人是懵的,盯著上麵說尚兒是她跟靳向東的兒子,再聽到尚兒適時傳來的哭聲,她整個繃緊的神經,仿佛斷了一般。


    她猛然轉頭去看尚兒,咋一看。還真有幾分相似,幾分親切,就連佟桑之前都說,尚兒跟她很有母子相,難道這孩子,真是她的?


    她知道料是歐菀爆出去的,歐菀能爆出這點,那一定就不是空穴來風。


    靳向東看到新聞,眸色沉沉。猛踩油門,直接開進了梁建興的家裏,同時也一麵讓林超拿錢去將熱搜撤下來。


    梁建興知道靳向東的來意,兩人進書房談。


    「梁叔,不好意思,這次又來麻煩你了。」


    梁建興責備道:「你這小子就是好強,遇到什麽事也都不跟梁叔說,事情都到了現在這一步,你小子才肯來找梁叔。」


    「這不是不想給梁叔添麻煩。」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梁建興也不多說其它,問道:「知道是誰爆料的這些?」


    「歐菀。」


    「你找她談過了?」梁建興並不是很驚訝,問:「這其中是女人之間的嫉妒成分多,還是商業利益的成分多一些,這些,你都分析了?」


    梁建興不愧是在商界摸爬打滾多年的,敏銳得很,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靳向東陷入沉思,說:「嫉妒的成分多一些。若是歐華強想要從中取得利益,我給出的百分之十股份的條件,足以讓他點頭。」


    「若是女人之間的嫉妒,那就難辦了些,梁叔可不擅長處理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梁建興說:「因為你跟那個叫古之渝的事,現在遠東集團的股票已經跌停,你必須在三天之內,不,兩天之內解決。否則董事會那邊你不好交代。」


    這一點靳向東心裏十分清楚。


    見靳向東沉思,梁建興試探性的問:「向東,若讓你放棄那個古之渝,你會同意嗎?現在就隻有這個方法是解決事情最快的辦法了。」


    「不行。」靳向東想也不想的迴答,深邃的眸底掠過一抹堅定:「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


    梁建興早知道靳向東這個脾氣是不容易放手,沉默了些許,指出一條路:「向東,你在商界裏可以縱橫,對付女人卻還是欠點火候,梁叔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提個醒,男人要的是利,女人則就難辦了些。」


    什麽叫一語驚醒夢中人,梁建興的話讓靳向東想到還在看守所裏的靳向北,歐菀心裏本就存著對古之渝的意見,不容易放手,但靳向北是唯利是圖的人,隻要給足籌碼,就容易多了。


    「謝謝梁叔,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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