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裏,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城中的百姓們莫不爭相來到大街上,瞧著由金陽國來的馬車隊。


    “金陽國的蕭太後為什麽派了這麽多馬車到咱們這呀?”人群之中有人問。


    “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呢?”


    “今天是咱們皇後的生辰,金陽國的蕭太後是給自己女兒送賀壽禮來的。”頓了下,又有另一道聲音插入:“還不止這樣呢!王上今晚還為皇後辦壽宴,文武百官都會人宮參加壽宴呢!”


    “聽說她年紀雖然不大,卻仁德兼具,並且擁有閉月羞花之貌呢!”


    “唉!真希望可以見上一見。”


    “是呀、是呀!”圍觀的百姓皆有同感。


    然而,皇後居於深宮,莫說是百姓,即使是當官的,一輩子也未必能見上皇後一迴。


    同樣的,對寧真而言,要接觸宮外之人亦非易事。


    瞧著堆滿了一室的首飾、絲綢、貂皮……甚至還有珍貴的藥材,寧真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感受。


    唯一可以確定的,隻有心底那隱隱約約的不安……


    為什麽蕭太後要送賀禮?


    真是為她祝壽?


    驀地,丁香匆匆來到她麵前——


    “啟稟皇後娘娘,太後差了玉蟬來向您請安了。”


    寧真麵色微微一變……


    每迴見到玉蟬,她總想起被囚禁的日子。


    “娘娘可以不見她的!”丁香瞧出她的懼意,琢磨了會兒,大膽給了建言。


    玉蟬一向為蕭太後心腹,此番親臨必有所因,絕非單純為探視而來。


    寧真卻搖搖頭。“不,讓她進來吧!”她必須接見,逃避隻會失去蕭氏對她的信任,屆時,遭到不幸的隻怕是她的親生爹娘。


    “是,娘娘。”


    很快地,丁香領了玉蟬來到花廳——


    “奴婢見過娘娘。”玉蟬恭敬地福身行禮。


    “平身。”想起善緣寺相處的十年時光,寧真仍覺如夢一場。


    玉蟬瞧了瞧她,開口道:“娘娘氣色真好。”


    她沉默片刻,迴了句:“母後可好?”


    “太後很好,不過近來為了確立王儲之事而心煩。”太女聯姻之後,皇親莫不暗中競爭王儲之位,太後雖始終不動聲色,卻也未阻止各親王之間的爭鬥,由著他們自相殘殺。


    “確立人選了嗎?”


    玉蟬搖搖頭。“還沒個定數呢!”


    “總會有那麽一人的,不是嗎?”


    “太後找不著合稱之人。”玉蟬迴答。


    事實上,玉蟬明白太後要的隻是一個年幼而易操控的傀儡,一如眼前的寧真。


    然而親王們個個年歲不小,怎甘受製於太後?因此太後開始有了另一項計劃,這也是她來此的目的!


    “是嗎?”寧真怔怔地,思緒飄迴從前的日子……成為一個受控於人,一生不得自由的人,是十分可悲的一件事,她深深明白其中感受。


    “不知奴婢可否和皇後娘娘單獨說上一會兒話?”玉蟬要求。


    丁香一聽,略顯不安地瞧住她……


    半晌——


    “你們全退下吧!”她令道。


    不消片刻功夫,宮女們全退出花廳,僅餘丁香一人仍在寧真身邊。


    玉蟬瞧住丁香,麵上已有幾分了然。


    寧真也望向丁香。“你也出去口巴!”


    玉蟬冷笑一聲。“無妨!她算自己人,沒忘吧!丫頭?”瞧住丁香的目光霎時銳利起來。


    丁香心底一陣瑟縮,半晌沒答上話。


    玉蟬冷冷地收迴視線,緩緩由袖口裏抽出一封信——


    “這是太後囑咐我要親手交給你的密函。”這一刻開始,她又變迴了善緣寺的那個女尼,神情倨傲,眼神裏了無善意,甚至連皇後的尊稱也省去了,完全不把寧真放在眼底。


    她早有認知,不以為意,接過信封後很快地打開來瞧,隻見上頭寫了數行工整的字跡——


    在得知你已得到李野的信任和寵愛之後,哀家甚喜!


    相信你的心一定還向著祖國吧!


    還記得臨出嫁之前,哀家對你的囑咐嗎?相信你必定時刻牢記於心。


    近日內務必達成!哀家等著你的好消息。


    又及——前些日子哀家派人到你的故鄉探視了兩老,他倆日子還過得去,哀家已托人代你照料,勿掛心!


    信文末了並無署名。


    寧真看完信,平靜的表相下起了驚濤駭浪——


    她當然明白信中的兩老指的是她的親生爹娘!


    一想到爹娘的性命全捏在蕭氏手中,她就十分不安。


    盡管自幼就被擄走,和爹娘被迫分開,但她秉性淳良,欲保爹娘性命的心意未曾少過一分。


    “太後交代你瞧完了信就燒了它!”玉蟬開口。


    寧真把信交給了丁香,瞧著她取來打火褶燒了信紙。


    “那麽我先告退了!”語畢,玉蟬轉身離去。


    “娘娘……”丁香欲言又止。


    “我想獨處一會兒,你可以先到外頭守著嗎?”


    丁香歎了口氣默默退出花廳。


    寧真瞧著地上的紙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李野在壽宴之後來到寧真房中。


    房間裏僅燃著兩隻燭火,和平日的明亮不同,她不是不喜歡黑嗎?


    昏黃的燭影下,李野瞧見了獨自坐在桌邊的她。


    寧真並未察覺他已來到身邊,雙眉緊鎖,整個人陷入沉思。


    “在想什麽呢?皇後。”


    她仿佛被嚇了一跳,身子僵了下,抬起頭來,睜大了一雙眼盯住他。


    下一瞬,她稍稍迴神,連忙起身。“臣妾失態了。”


    李野扯開了一抹邪氣的笑,出其不意地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裏——


    “現下沒有旁人,失態又有何妨?”說著,他低頭覆上她的唇。


    當地雙臂帶著占有環抱寧真時,她的唿吸不由得一窒,心口泛起隱隱的痛……


    像她這樣的人,有資格得到他的擁抱嗎?


    直到他的唇覆上她的,以最熱烈的方式一點一滴吞沒她的時候,她的心底仍這麽反問著自己……


    李野一把橫抱起她,領著她來到床榻。


    “由今天起,皇後滿十六了。”凝視她的黑眸裏除了欲望之外,尚有從未在其他女人身上展現的情意。“寡人想要一個孩子,和皇後生的孩子!”


    他長她十年,卻從未曾和其他女子產下屬於他的子嗣。


    她是頭一個讓他興起此念的女人!


    間言,寧真的心像是忽然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下。


    孩子……她從沒想過這件事——


    緊跟著,李野在床邊坐下,再度傾身吻住她。


    寧真幾乎要推開他!


    然而,當她的手來到他胸口時,卻被他輕易地捉住,並將之固定在身側。


    灼熱的唇在離開她的唇瓣之後,一路蜿蜓而下,在她雪白的粉頸上烙下一連串火一般的吻……


    寧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拱向他,合上雙眼,迷失在他纏綿的溫存裏,忘了最初的心意……忘了世間煩擾的一切……


    “我愛你!”


    李野抬起頭,俯身凝現著這一張教他每每心動不已的容顏。


    寧真睜開雙眼,迎上他的,將他眸底赤裸裸的感情盡收於眼底。


    這是她頭一迴聽他說出口!


    然而,在他知道她聯姻的真正意圖後,還能無悔地繼續愛她嗎?


    盡管她未有迴應,李野仍憐惜地輕輕吻上她額心——


    “永遠不要背叛我!”低啞的嗓音徐徐傳人寧真耳中。


    寧真瞧住他,一顆心不住地翻攪著——他發現什麽了嗎?


    這個疑問稍縱即逝,李野的唇再次封上她唇瓣——不容她有半分失神!


    他最喜歡她專注瞧著他的時候,仿佛天地間在她眼底隻有他一人!


    就在他剝開她外衣的同時,寧真忽地猛力推開他——


    “不要!”她低聲道,清澄的眸底竭力壓抑著從未有過的深情。


    她無法在與他溫存的當兒,還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嫁給他的目的……她會崩潰的!


    李野教她突如其來的抗拒所震懾,眉心緩緩糾結。


    “為什麽?”他問,黑眸裏仍殘存著對她的欲望。


    沉默片刻之後,寧真直視他的眼,開口道:“清王上移駕別處過夜好嗎?”她沒有迴答他的疑惑,隻是簡單地要他離開。


    “你——你當寡人是什麽?”他憤而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我隻是累了,請王上體諒。”她平靜地迴答。


    李野凝現她良久良久——


    “知道嗎?因為寡人愛著皇後,所以可以容忍皇後的任性!”話甫落,他轉身離去。


    李野的話如刀鐫般,深深刻在寧真心版上……


    終於,她竭力忍住的淚水無聲地淌了下來。


    半個月晃眼即過,李野不再踏入慈和宮一步。


    這一日,寧真帶著獅子狗來到長廊上曬太陽——


    “好乖……”她寂寞地低著頭,輕撫著懷裏的獅子狗,口中輕喃。


    倏地,一道身影擋去了寧真頂上的陽光。


    她抬起頭,瞧清是靳安。“有什麽事嗎?”她問。


    這是他頭一迴不經召喚而來。


    “昨晚卑職接到太後傳來的信,太後要卑職前來提醒娘娘,別忘了自己聯姻的責任,她希望在近日內得到好消息。”靳安麵無表情地傳遞消息。


    寧真微蹙起眉,沒有迴答。


    半晌,靳安又道:“太後娘娘還囑咐卑職告訴娘娘,倘若娘娘還想見爹娘,就務必在三日內完成使命!”


    三天……


    寧真的心瑟縮了下。


    “辦不到嗎?”


    寧真瞧住靳安,沉默了會兒,終於迴道:“我辦到之後,真的能與爹娘見上一麵嗎?”


    “那是自然。”


    寧真深吸了口氣,鬱鬱地抱著狗兒轉身迴房。


    很快地,她屏退宮女,由床頭的小櫃子裏取出蕭氏交給她的那隻、鑲著寶石的小小藥匣……


    歎了口氣,她將之納在懷中。


    掌燈之後,寧真備了一桌子佳肴靜待李野的到來。


    等了很久都不見他來——


    “王上怎麽還不來呀?菜都要涼了!”丁香頻頻探頭門外。


    “不來也無妨。”寧真淡淡說道,她倒希望他別來。


    “娘娘……”丁香迴頭瞧住她,覺得有些詫異。


    丁香知道皇後是個不說假、不造作的人。然而,地明明非常想見王上,為什麽要這麽說呢?


    就在這個當兒,內官的通報聲傳廠過來——


    “娘娘,王上來了!”丁香喜道。


    寧真隻是起身迎到門口,臉上卻少了該有的喜悅。


    “臣妾見過王上。”


    李野伸手扶起子她,兩人的眸光在這一瞬間糾纏……


    說不清心頭是怎番的五味雜陳,但他此刻隻能確定一件事一——他不能沒有她!


    “你們全退下吧!”李野開口。


    屏退所有人之後,他拉著寧真的手坐到桌邊。


    看著沉靜的她就在眼前,他竟有種失而複得之感!


    “王上請原諒臣妾!”她輕輕地開口。


    “原諒什麽呢?”


    “一切。”她熠熠黑瞳仿佛要滴出水似的晶亮。


    李野深深地瞧住她。“陪寡人喝一杯吧!”說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寧真斟酒的時候,雙手竟微微地發顫——


    “你怎麽了?”瞧著她較往日更為蒼白的麵孔,他心疼地問道。


    她搖搖頭。“沒、沒什麽。”


    李野勾起笑,端起酒杯,黑眸瞬間掠過難以捉摸的光采。“敬你我的緣分。”說完,他將酒杯湊近唇邊——


    寧真的心在這一刹那幾乎要凍結。


    天……她做了什麽?


    下一刻,她忽地伸手打落他的酒杯——


    清脆的碎裂聲清楚地傳到房外……


    “皇後,你——”話未完,李野瞥見灑在地上的酒竟冒著一絲絲極淡的煙!


    任何人一眼即可明白酒中含有劇毒!


    李野盯住寧真,眼神由最初的怔愕與不敢置信,急遽轉為疑惑和冷銳。


    “為什麽?”他咬牙問道,所有深情和癡迷都凍結在冰原一般的目光裏,冷得教人心底發寒。


    寧真垂首無語。


    “你迴答寡人!”說著,他一把抄起地纖纖素腕,另一手則用力捏緊她下顎,迫使她抬頭迎現自己。


    “對不起。”她的嗓音很輕很輕,清澈的雙眸在此刻染上一層薄霧。


    “寡人待你不夠好嗎?”問出這一句的同時,他的心仍然可以感覺疼痛。


    該死的!她居然背叛了他的信任!


    “王上待臣妾極好。”她答。


    “那你為什麽——”李野話未完,一道黑影急竄人房中,緊接著白光一閃,一陣寒氣直逼而來,迫使他鬆開寧真的手,急速避開這致人於死地的一劍。


    靳安並不放過李野,攻勢未歇,招招誌在奪他性命!


    蕭太後早料到寧真下不了手,因此派他協助皇太女弑君。


    當初答允聯姻,為的就是以寧真為傀儡,進一步得以幹涉高天國內政,達到太後擴大國土版圖之野心。


    李野自幼習武,武學修為亦不低,當下閃身由窗子竄了出去。


    靳安直追而去——


    寧真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不要李野受傷。


    下一刻,她不再遲疑,追隨兩人而去。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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