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宋後少名檜,我到墳前愧姓秦。


    秦檜,秦會之,乃是一個遺臭萬年的著名大奸臣。


    他最出名的事跡就是與宋高宗趙構狼狽為奸,以莫須有的說法殺害了抗金的嶽飛。


    並且秦檜很有創意地提出了“南歸南,北歸北”賣國戰略政策,使“兩個中國”正式合法化。


    但讓蘇淵唏噓地是:這位自稱“決策元功,精忠全德”的秦會之秦太師,竟然甚是卑微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低頭認錯?


    “你可以啊,昨天和前天也逃票了!”蘇金蟬一聽秦檜的言語,立馬倒吸一口怒氣,反卷袖子,揮起拳頭,上前欲做打人狀。


    “誒,金蟬,退下。”蘇淵抬手喝住了蘇金蟬,正色說道:“我之前教給你的基本服務禮儀都忘了嗎?


    客人都是如來佛祖。盡管這人沒有買票,但他卻是咱們茶樓的忠實聽眾啊,人情是要顧的,打人是不對的。”


    “不過...”蘇淵話鋒一轉,抬眼直視秦檜緩緩言道:“我的確討厭逃票的人,逃票是可恥的,是對文化內容的不付費。”


    “小蘇掌櫃,我鬼迷心竅了,可否原諒我一次。”秦檜低頭漲紅著臉說道。


    一個二十多歲的舉人對著十六歲的孩子道歉,秦檜真心覺得無地自容。


    可誰讓秦檜被蘇淵抓住了把柄?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官府做什麽?”蘇淵冷哼了一聲,竟嚇得秦檜一哆嗦。


    秦檜當然會怕。


    他是來進京趕考的,所以絕對不能留下一份官府的汙點底案。


    讀書人,名聲、信譽最重要。


    盡管,他的名譽在未來幾個朝代裏都爛透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可是,你很走運,我這個人很親近讀書人的。”蘇淵嘬了一口茶水,盡量保持著和善的表情,緩緩道:“這樣吧,如果你能答應幫我一個忙,那今日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掉,如何?”


    “嗯...行。但是,我絕不會幫你做有辱道德,敗壞禮義之事”秦檜一本正經地說道。


    此時蘇淵想要吐口口水:我信你個鬼...


    口水是要吐的,但實話也要去說。


    二十多歲的秦檜正是意氣風發,且心懷“平天下”的大誌的時候。


    此次進京趕考,他幾乎是抱著必中狀元、光宗耀祖的心思來的。


    但真正的曆史軌跡卻是,秦檜連續好幾次的考試都名落孫山,沒辦法,肚子總不能餓著,於是他就灰溜溜地迴鄉做了一個教書先生,勉強混口飯吃。


    在他最為落魄的那段時期,秦檜曾摔碗高言:若得水田三百畝,這番不做猢猻王。


    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極了貧窮。


    當然,秦檜一直勤奮苦學,功夫不負有心人,他還是成功進入仕途,然後又憑借聰明的頭腦和非凡的結交技巧,一路官運亨通,平步青雲。


    可是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倒是最後是壞了脊梁,忘了前人之鑒: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止。


    大宋的加劇滅亡,有一部分是要算在秦檜身上的。


    蘇淵若想完成主線任務,那他絕對不能放任秦檜發展起來。


    眼下,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


    “你來觀一觀這張紙裏的內容。”蘇淵遞給秦檜一張被寫的密密麻麻的信紙。


    秦檜接過紙張,一目掃去,一行醒目的大標題赫然映入眼簾:零售的概念。


    蘇淵將現代的理論知識以古言的形式賦寫在上麵,雖晦澀難懂,但語句極為通順。


    若秦檜能解懂,蘇淵便可提起心中的那個想法。


    一刻鍾後。


    重新迴到搖椅上、眯眼小憩的蘇淵被秦檜的一陣拍掌叫好給弄睜開眼。


    “此招甚妙。”秦檜眼神一亮,抬頭說道:“所謂零售,即為:製作原物的店家將原物以較低的價格,大批量地賣於其餘商家。


    這樣一來,既有了積少成多的利潤,又能夠正確地規避風險,並且使其招牌一炮打響。


    可謂一舉三得!”


    通透!


    秦檜這理解能力,不當商人可惜了。


    “一會兒,會有幾個掌櫃的與我詳談關於這個零售的事情。但我準備要將這件事交給你去辦。


    如果你能全部地談判成功,那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我絕口不提,而且還可以再助給你一筆錢。怎樣?”蘇淵輕輕一笑,說出自己的要求。


    “這...”秦檜皺起眉頭,猶豫道。


    “心中醒,口中說,紙上作,不從身上習過,皆無用也。


    作為一個習讀聖賢書的人,若是連這一事都幫我平不了,何以去平天下呢?”蘇淵加了一把火,助力說道。


    秦檜聽此言,竟感到振聾發聵:然,即有滿腹經綸,但若如當年趙括般紙上談兵,豈不悲哉?


    “聖人之道,皆需利於民也。商亦是民。”秦檜正色微微鞠躬迴道:“在下必竭盡全力,不負小蘇掌櫃所托。”


    “很好。”蘇淵靦腆一笑,繼續說道:“在商言商。我的利益底線是應該讓你知道下的。


    我要他們每一家必須一次性購買五百份,而每一份的批發價格我會定在十文錢。”


    “十文錢?”秦檜在心裏估摸一下價格,開口問道:“小蘇掌櫃是準備賣什麽?”


    “冰粉。”


    “冰粉?”秦檜緊縮眉頭,疑惑地問道。


    蘇淵瞅了蘇金蟬一眼,示意讓他將冰粉帶過來。


    很快,一碗鮮彩亮麗的小吃冷飲進入了秦檜的目光中。


    “小蘇掌櫃,你不會想說這種三四口就能吃完的東西,竟要價十文吧?還是批發價?!”秦檜心裏咯噔一下,咬牙問道。


    無商不奸。


    無商不奸啊!


    秦檜追悔莫及:這小蘇掌櫃之前的一本正經全是裝的!


    在東京城內,普通家庭一天的生活花銷也就才十文銅錢,蘇淵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你不懂,這叫輕奢新主義。”蘇淵起身將冰粉親手遞給秦檜,道:“嚐嚐?”


    蘇淵從沒打算將冰粉賤賣出去。


    物以稀為貴。


    其意思就是,新品,就應該價格貴。


    因為有時候,貴,同樣是一種知名度。


    秦檜半信半疑地接過冰粉,一手又拿起蘇淵自製的小木勺,輕輕一挖,三分之一的冰粉便被提起來了。


    咕嘟---!


    冰粉入喉。


    秦檜眼神發光,不禁歎道: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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