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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姑娘迴頭想了想,點頭說道:“今日不露一手,料想你們也不知本姑娘手段。”說罷便揉身一縱,躍至張國柱身前,口中說道:“張大哥,借你佩刀一用。”順勢便將他腰上寶刀抽了出來。


    在座諸人除張國柱外,均不是擅武之人,見她拔刀,還以為她要行兇,心中一驚,都是臉色蒼白,雙股發顫。


    隻見朱姑娘右手持了刀,手腕一轉,舞了個刀花,雙手抱拳說道:“獻醜了。”猛的一聲嬌喝,便將手中那紅穗長刀舞將起來。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道銀光閃過,嘶嘶破風之聲陣陣傳來。再看她手中那把刀,或劈、或砍、或挑、或刺,直若遊龍穿梭,銀蛇狂舞。觀那刀法,氣勢磅礴如萬馬奔騰,大開大合又似巨浪拍岸,真個精妙無比。


    朱姑娘舞得興起,手中單刀越舞越快,身形也越來越疾,時而輕盈如燕,揮刀而起,時而又驟如閃電,從天而降。刀光閃閃,覆蓋滿廳,刀風陣陣,如虎嘯龍吟,劃得人臉生疼。眾人直看得眼花繚亂,隻覺得一刀一人愈來愈快,已看不清出人在何處,刀在何處,滿廳都是刀光人影。


    正覺得無法再快之時,聽得嗖的一聲,寶刀自朱姑娘手中脫手而出,直往張國柱飛去。楊雲心中一緊,暗唿不妙,忍不住捏緊了雙手,一顆心都要蹦出來了。


    一道銀光閃過,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忽的鏗鐺一聲響起,那刀竟是穩穩插入張國柱腰間刀鞘,毫厘不差。


    再看朱姑娘,居然不喘不汗,隻是粉嫩的臉上多了一絲酡紅,愈發豔麗起來。


    朱姑娘不顧眾人正瞠目結舌,對張國柱高聲說道:“張大哥,你這佩刀也忒輕了些罷!俺平日裏用慣了雙刀,使起來頗不順手。俺家中有一對镔鐵大刀,共重四十八斤,舞起來虎虎生風,好不過癮,改日讓你見識見識。”


    楊雲等人聽罷更是大駭,這四十八斤的雙刀提起來已是費勁,如何能舞?暗歎此女當真臂力了得。


    張國柱嘿嘿一笑,對眾人說道:“二位弟弟,俺這妹子手段如何?”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叫好連連。楊雲手心已被汗水濕透,心中也是暗暗佩服,這般奇女子,若非機緣巧合,萬難遇見。心中便想給她一個通過票,卻不知其他幾位評判心中作何想法。便說道:“朱姑娘獻藝已畢,各位請評判罷。”


    張揚搶先說道:“張揚少時讀書,讀到《木蘭詩》一文時,總不信人間有此等操戈躍馬、縱橫疆場之女子,以為花木蘭是古人杜撰出來的一個人物。今日有幸得見朱姑娘之風采與武功,方知人間真有此等巾幗英雄、女中丈夫。朱姑娘刀法如神,小生自是五體投地,還有甚麽說的?此等神乎其技若是不能晉級,天理何在?同意晉級!”


    朱姑娘也不客氣,說道:“俺這刀法隻能說是精熟,算不上出神入化,平日裏練得多的得還算箭法與槍法。弓乃十八般兵器之首,槍乃兵中之王,刀法隻是末流,改日便讓諸位見本姑娘的槍法與箭法。”


    楊雲點了點頭,跟著說道:“三弟說得好,奈何我書讀得不多,說不出三弟這般話語。早年曾聽得一首詩,上下文都記不太真切了,隻記得‘中華兒女多奇誌,不愛紅裝愛武裝’這一句,如今用在朱姑娘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也也沒什麽說的,晉級!”


    楊雲所說的這兩句乃是出自**的《為女民兵題照》一詩,在座之人自是沒聽過,均是點頭稱讚,直唿好詩。楊雲笑而不言,轉頭又對劉公公夫婦說道:“請劉大人伉儷評判吧!”


    劉慎如何會錯過這巴結張國柱的機會,起身說道:“朱姑娘容貌乃是人間少有,較尋常女子之柔弱嬌美又多了些颯爽,實乃人中龍鳳。且朱姑娘儀態大方、英姿勃勃,我和內人自是同意晉級的。”


    雖然是巴結之詞,楊雲也覺著這番評論放在朱姑娘身上並不為過。隻是這儀態大方四個字用在這女張磨盤身上有些不倫不類,讓人不敢苟同,心中便暗笑這老閹人為了拍馬屁真是不要臉皮。


    王媽媽更是不敢得罪張國柱這煞星,也隨了眾人同意晉級。朱姑娘立時便全票通過,榮登花榜。


    楊雲又說道:“朱姑娘已晉級,那麽便請報上名諱生辰,棲身於哪家伎館,以做記錄。”


    朱姑娘卻是一愣,隨後說道:“本姑娘自姓朱,名字你們便隨意思叫吧。”


    張國柱也插話道:“三弟,俺這妹子不是青樓來的,是良家女子。”


    眾人心中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不願報出名字,原來是良家婦女。張揚便起身說道:“本朝有女將軍秦良玉,身為女子,卻是身懷奇誌。知兵知武,南征北戰,眾橫天下,外禦韃靼,內平匪亂,立下不朽功勳。今日朱姑娘之誌不在秦良玉之下,秦將軍字貞素,我看朱姑娘便叫個朱貞素罷。”


    朱姑娘說道:“這句話本姑娘愛聽。秦將軍我自是仰慕的,貞素這個名倒也不錯,就依了你,往後本姑娘就叫朱貞素了。”又轉頭對張國柱說道:“張大哥,今日就這樣了,改日再來罷。”說罷也不跟眾人道別,轉身往門外走去。


    張國柱傻笑著對眾人說道:“今日多謝幾位了,算俺老張欠了你們一個人情,改日再做報答罷。”說罷便追出了門去。


    眾人笑著送到門口,隻見見一隊錦衣騎兵正在門外等候,想是張國柱帶來的。打頭有兩騎駿馬並綹而立,其中一匹赤龍駒楊雲識得是張國柱胯下坐騎,另一匹看起來卻是更為神駿。油光水滑,膘肥體壯,一身雪白,不見一絲雜色,想是朱貞素坐騎。二人縱身上馬,迴頭拱了拱手,前唿後擁著唿嘯而去。楊雲聽著越去越遠的馬蹄聲,心中無限感慨,張國柱如今是真的是混抖起來了,好大的排場。


    閑話少說,書歸正傳。


    朱貞素晉級後,品花榜上便又多了一名新晉佳麗,原文如下:


    朱貞素,將門虎女,年十七。眉目清揚,善武技,精騎射,性尤烈,不屈豪貴,胸懷奇誌,女中豪俠。


    如此這般,預選賽第一場在幾經波折後,終於結束了。一百名參賽佳麗**有九人晉級。張揚又在醉仙樓備了酒席,宴請今日這些評判。劉公公卻稱今日有些累了,精力有些不支,推辭不去,自迴府中去了。楊雲也覺著有些疲憊,勸張揚今晚好好休息,準備剩下的兩天預選賽。張揚隻得作罷,獨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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