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落沒有讓任何人陪同,去接許母這件事情,她自己一個人去最好。


    公子衍的府邸坐落在城東一處比較僻靜的園子中,她到了的時候,公子衍等在府外,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他消息靈通,能夠這麽正好。


    沒有多說什麽,許傾落先去見許母,隻有真切看到自己的娘親平安,她才能夠安心。


    公子衍也理解,一路沒有多說什麽便帶著她直接進入了後院,院子中沒有什麽下人,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響起,一前一後,有些寂靜的怕人,最後兩個人停在了一處廂房門外。


    門被無聲的推開,許傾落見到許母正在繡著一方帕子,隻是比起上一次見她繡小兒肚兜時候的瘋狂,此刻的婦人滿麵平和,安然的仿佛自得一個美好平靜的世界。


    看起來很好很正常,隻是想到那一方斷袖,一縷髮絲,許傾落卻是忍不住苦笑了下,她寧願自己的母親現在情緒激動些。起碼那代表她沒有自顧下決定,而現在----


    「許夫人這兩日除了給我捎過去的那些東西之外,一直都是如此,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隻是心裏的結恐怕沒有解。」


    公子衍在許傾落身側低聲道,話語中莫名的有些感嘆,與許傾落此刻的情緒倒是不謀而合。


    「我可以和我娘單獨談談嗎?」


    許傾落轉頭望了公子衍一眼,低聲詢問道。


    「請便。」


    公子衍微笑了下,伸出了手。


    許傾落身後的門被帶上。


    許母被驚動,針尖一頓,抬首望見的便是自家的女兒,有一瞬間她的眼眶有些紅:「落兒......」


    下一刻卻是強自鎮定了下來,起身幾步拉住自家女兒,微笑:「落兒你是來看娘的嗎?來,坐下,讓娘看看這兩日可曾瘦了,聽衍公子說你這兩日替了我去接婆......去接你祖母,一路上定然是吃了些苦頭吧,可要好好補補......」


    許母對著許傾落笑的溫柔慈和,仿佛沒有絲毫異樣,仿佛那一段瘋狂那一些糾葛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或者說她想要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她絮絮叨叨的和許傾落說著話,和她說著一些日常的瑣碎,要怎麽照顧自己,怎麽照料許良,要如何料理家事,種種種種,不一而足,滿滿的,都是對許傾落和許良的關心。


    「娘,你真的決定了嗎?」


    許傾落突然出聲,打斷了許母的叮嚀。


    「什麽?」


    許母似乎是不明所以。


    許傾落將自己被許母拉著的手輕輕的翻覆在對方的手背上,輕輕握住,是一個包容的動作:「決定丟下我和爹。」


    許傾落的聲音有些沙啞。


    許母愣住了,下一瞬,麵上滿是苦澀:「你,你知道了呀。」


    「娘,你怪爹嗎?」


    許傾落輕聲問。


    「其實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怪你爹,娘現在真的想通了,一切都隻是因為娘的肚子不爭氣,你爹不知道,五年前你祖母是真的將一個女子送到了你爹床上的,他當時被灌醉了,我知曉的時候已經晚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隻是終究心中不甘,半夜我就讓人將你爹帶走了。讓所有人瞞住他,一切都隻是我的私心,現在一切都已經迴到了正軌,他也有了兒子,有了延續,我這個時候若是自請離開的話,他也不會和老夫人鬧的那麽僵,他們畢竟是母子,隻是苦了你了,落兒,是母親對不起你,不過隻要母親離開了,你祖母日後應該會對你很好,你畢竟是許家的嫡出女兒----」


    許母說著說著,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從眼眶中滴落,她迅速的轉頭想要避開,卻被許傾落的手按住。


    許傾落伸手幫著許母將眼裏的淚水揩去,靜靜的望著許母:「娘,我不要你對不起我,我隻要你和我還有爹在一起。」


    「娘,你一直說自己對不起父親,你有那麽多的負重是因為太愛我爹,你做下這個決定是想要爹以後不會再左右為難,你也是為了讓我日後在祖母麵前好看,讓我日後不會被太多為難,我說的對嗎?」


    許傾落沒有告訴許母自己接迴許老夫人後發生的一連串驚變,沒有告訴她胡氏殺子,胡氏都被判了斬首,也沒有告訴她自己被許老夫人如何為難,她隻是想要許母一個答案,一個代表著一切還有轉機的答案。


    良久,許母在許傾落那祈求的目光中,慢慢的,慢慢的點了點頭。


    許傾落驀然間笑了,笑容美好而溫暖:「娘,你真傻。」


    她歪著頭,眉眼間帶著一絲絲的敞亮:「你既然一切都是為了我和爹,那你所作出的決定應該要讓我和爹過的更好,你若是離開了,我們一家也就散了,我和爹兩個人如何便能夠安心幸福快樂?」


    許傾落的聲音帶著一分鄭重:「娘,你是最了解爹對你的感情的人,不論是胡氏,還是子嗣,甚至是祖母,若是父親真的選擇他們而棄你的話,那麽多年前父親便已經那樣做了,這麽多年,父親是有遺憾,可是,他的快樂也是真實的,這兩日你不在家中,爹爹夜不成寐,食不安寢,他瘦了好多......」


    許傾落話音還沒有落下,便覺得自己的手微微一痛,卻是許母下意識的攥緊了她的手:「他,他怎能拿自己的身體不當迴事兒!」


    許母的樣子焦急的很,絲毫不見方才獨自一人時候的安然寧靜仿若放下一切的神態。


    許傾落鬆了口氣,再多的勸說。也不頂爹爹的身體,她笑著從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樣東西:「娘,你若是想要知曉爹現在如何了,那麽便親自去看一眼,他是好是壞,你是放棄還是願意和他繼續在一起,總需要親自去看一看再決定的。這是你交給公子衍的東西,我偷偷的收起來了,還沒有給爹,你若是真的想要讓爹死心,那麽便將東西親手交給他。」


    許傾落將帕子包裹的東西遞到了許母的手中:「娘,請你想清楚。爹這些年和你在一起,究竟是否快樂,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許傾落再沒有第二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走廊上,她一眼看到了那個輕輕咳嗽著,正站在廊柱邊上的白衣男子,一圈狐裘的白毛簇擁著男人清俊蒼白的容顏,顯得多了一份難言的貴氣。


    他似乎是在出神,身前一株枝幹虯結的老樹,上麵有點點白色的梅花點綴,顯得格外的寧靜雅致。


    許傾落的腳步聲很輕,卻還是被聽到了。


    公子衍輕輕的側轉了首,微微一笑,那張蒼白的容顏上多了點和風般的溫雅:「談好了?」


    許傾落輕輕頷首,走到了公子衍的身側,同樣看著那株白梅:「這一次,多謝你。」


    不論她對公子衍有多少猜疑,但是這一次公子衍將許母從城主府安全帶出,後麵還將許母保護在府中,對許傾落而言卻是真的幫了大忙,無論如何,這個恩情她都記住了。


    公子衍抬手輕輕的將自己脖頸處的狐裘圍脖攏了攏,輕笑:「我答應了琅兄要照料保護於你,承諾之事自然是要做到的,否則的話我可是和琅兄無法交代的。」


    公子衍的聲音有些沙啞,許傾落注意到他的另外一隻袖子間藏著一隻暖爐,比起初見的時候,他的身子似乎更加不好了,起碼初見的時候公子衍身上的穿著沒有這麽保暖,那時候可還是一把摺扇,現在卻是換成了暖爐:「相信我的話,我給你把把脈如何?」


    許傾落已經伸出了手。


    公子衍怔了怔,帶著些拒絕的意味:「我的身子自己知曉,雖然體弱,卻是暫時死不了的。」


    死不了也好不了。


    許傾落這一次沒有痛快的收迴手,反而是一把拽住了男子的手腕,指尖輕探。


    少女的指尖帶著些許的涼意,隻是放在手腕上久了,卻又有一點暖意蘊含。


    她的麵色肅然,專心致誌的樣子。


    公子衍望著許傾落,這個隻有十三歲卻已經經歷了太多人三十歲也經歷不了的眾多事情的少女,望著她那張姣好至極的容顏,眉眼間在冷淡冰涼中隱隱透出的些許媚色,她形容尚小已是如此,待到日後長成,定然是傾城之貌。


    許傾落低垂了臻首,沒有發現自己頭頂上方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蘊含著些許不明的色彩意味。


    一陣風吹過。身側的梅花簌簌掉落,一點寒梅花瓣墜落在許傾落烏檀木一般的雲發之間,公子衍的指尖落在少女的發間。


    許傾落被驚到一般迅速退後了一步,指尖下意識的從公子衍的手腕上落下,少女抬首冷望著公子衍:「你做什麽----」


    她的質問聲停頓,公子衍指尖撚著一點梅花花瓣,瑩潤潔白卻也脆弱,仿佛他的指尖冰涼細長沒有絲毫血色。


    許傾落皺眉,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公子衍輕笑,似乎是絲毫不介意許傾落的反應一般,施施然收迴了手,那一點梅花花瓣隨意的自指尖掉落:「卻是我莽撞無禮了,對了,許小姐你應該讀過了琅晟給你的信了吧,我這邊還有一個消息告訴你,京城傳來消息,他已經入了京城,陛下甚至將其招至宮中問詢,留飯,卻是寵信有加,不少人都看好他的前途,甚至有些名門高官人家已經準備給他提親了。」


    公子衍這段話中包含了不少的信息,他盯視著許傾落,想要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一點不同的情緒,可惜許傾落那張冷然的臉上不止沒有出現猜疑傷痛,甚至還牽起了一抹笑,極其的好看:「他能夠平安迴京,得到陛下認同,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公子衍看的清楚,許傾落這句話出自真心,她是真的高興這個消息的。


    這讓想要看好戲的公子衍有些不爽快,眉頭微微皺起,下一刻卻用有些戲謔的語氣說出了更多的消息:「你為他高興,可我卻知曉陛下不止對他誇讚其在淮縣的表現,嘉獎其擊退西域騎兵,甚至還問起過你,隻是琅晟卻是將你在淮縣的功勞草草掠過,不曾多提,更是與陛下說你乃尋常女子,在瘟疫中的功勞也隻是家學淵源,偶有所得才能競功。」


    「說起來,我還真的覺得有些奇怪,本來他隻要多提你兩句好話也許對你便是一次更大的機緣,他卻不止不為你邀功,甚至將你的光彩掩埋,和琅兄的為人倒是不怎麽相襯了。」


    公子衍知曉自己不應該說這麽多,但是看著許傾落一副全然為琅晟高興不加猜疑的樣子,他就是不痛快,甚至將本來不應該為人所知曉的帝王與琅晟的對話也說了出來。


    許傾落心底留意下這一點,抬眸對著盯視著自己的公子衍,收起了笑,麵上卻還是一派平靜:「那又如何?」


    許傾落輕輕的在自己雙手間嗬了口氣:「琅晟如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論如何我相信他都是為了我好,你作為他的好友卻是不要想歪了。」


    公子衍覺得有些憋悶,為了許傾落那理所當然的信任,對琅晟的信任。


    正要再說些什麽,身後傳來開門聲,許傾落麵容乍然綻放笑顏,是許母。


    她輕聲對著公子衍說了最後一句話:「你的心肺極其虛弱,我迴去之後會製成保心丸然後送來的。」


    不論公子衍真心如何,許傾落不想要琅晟再次經歷故友死亡,大病一場這種事情。


    公子衍看著許傾落笑著迎上走出門的許母的背影,遠遠的站在廊柱旁,神色莫測。


    ----


    「老爺......」


    「芸娘!」


    當許母看到許良那憔悴不堪,鬍子拉碴的樣子的瞬間,眼中瞬間淌下淚水。


    許良緊緊的抱著許母,哪裏還顧得上這是什麽大門口,會被人看到。


    這個一向表現的溫和木訥的男人,此刻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嘴裏不斷的訴說著自己對許母的抱歉和思念,甚至唇輕輕的湊近了許母的發間落下一個又一個珍惜的吻。


    許傾落望著抱在一起有些激動的父母,唇角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她已經很確定許母的決定了。許母放不下許良,隻是這一點,她便走不了。


    真好,還是一家人在一起。


    許傾落走到了父母的身側,絲毫沒有打擾人家恩愛重逢的自覺,伸出手,分別抱住了許母和許良的腰間,腦袋貼在父母的身上,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咳咳。」


    低沉的咳嗽聲傳來,是許老夫人。


    「婆母。」


    許母低低的聲音響起,聲音裏全是氣虛,甚至垂低了頭不敢看她。


    許老夫人的麵色不怎麽好看。望著乍然分開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的許良和許母,又看了一眼許良牢牢拉住的許母的手:「在這裏成什麽體統,都迴去。」


    說完了話又瞪了許傾落一眼,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便走。


    反而是許母,望著許老夫人的背影,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她有心找虐,實在是許老夫人就這麽輕輕放過她,也不辱罵也不質問的,她反而是不習慣了。


    「這,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傾落在聽到許母的疑問後。將胡氏和那癡兒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加油添醋,也沒有說自己猜測的許老夫人在其中的心思,可是即便如此也讓許母聽完了之後望著許傾落眼中全是抱歉:「落兒,都是娘親的錯,娘親沒有保護你,反而是給你添麻煩,娘親糊塗,怎麽就讓那胡氏得逞,差點兒害了你。」


    許母現在是真的後怕了,即便隻是聽許傾落平鋪直敘那些事情,但是想想公堂對峙,想想被指兇殺人,別說許傾落一個十三歲的小女,便是她麵對著也會亂了陣腳的。


    許傾落不止沒有如何反而反敗為勝,甚至讓許老夫人都對她生出忌憚,別人看著覺得許傾落厲害,許母卻隻是覺得後怕抱歉。


    自己在女兒最需要保護幫助的時候,卻任由著別人將女兒以殺人罪名告上公堂,真是一個不合格的無用娘親。


    「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胡氏已經身死,娘你日後隻要安心和我還有爹,我們一家三口呆在一起,那我就覺得是世間最開心美好的事情了。」


    許傾落此刻不像是一貫表現出的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老練。反而是帶著些小少女的嬌氣,她將自己的腦袋倚靠在許母的胸口處。


    許母的手摸著自家女兒的發,眼中是一點點升起的堅定:「落兒,這一次是母親錯了,母親不該逃避,不論如何,母親日後都會呆在你和你爹身邊,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扛。」


    許傾落笑的得意:「娘你就放心吧,不需要用到抗字,我自問可不比男兒差,這個家我也能夠撐住的。」


    許母望著許傾落高昂的腦袋,忍不住輕輕的伸手拂過女兒的發,她的女兒還小,隻有十三歲,甚至未曾及笄,未曾嫁人,她還有那麽多要操心的事情呢,如何真的讓女兒將這個家全部挑起,自己躲起來。


    如何便要給另外的女人孩子倒出地方讓自己的落兒吃苦受罪。


    許母這一次是真的想通了。


    她在許傾落離開之後,從袖子中掏出了帕子,帕子中包著袖子與一縷髮絲,既然想通了,這東西便也不需要了。燭火明滅間,許母溫柔端雅的容顏上也有一點堅持生出。


    為母則強。


    ----


    許老夫人第二日便臥床不起,也不知道是因為胡氏母子的死,還是為了許母迴到許家和許良重歸於好刺激了她,總之許傾落再見到許老夫人的時候,對方頭上戴著病中的抹額,無力的躺在床榻之上,蒼老的容顏越發幹枯,精氣神完全消了下去的樣子。


    許良憂心的很,給許老夫人開了好幾貼藥,卻都沒有什麽效果,急的他嘴上生出了好幾顆燎泡,先前和許老夫人鬧的再兇,許良卻永遠無法做到真的不在意自己親娘的死活。


    許傾落正想著是否要自己出手看看許老夫人的病情,就算是心病也總要治治的。


    沒有想到許母卻是提議要自己親自伺疾。


    別說許良擔心許老夫人為難許母,許傾落也是憂心的:「娘,你前幾日中毒,雖然毒解了,終究傷了些根本,現在正是需要靜心休養的時候,如何能夠......」


    「那是我的婆母,你的祖母,我在病中伺疾是應當的。」


    許母卻是下定了決心,看許傾落還是一副不甘願擔心的樣子,輕輕的一攬自家女兒,低聲道:「更何況,你祖母其實不是什麽壞人,她一直對我不滿,歸根結底是我沒有生下一個男孩兒,沒有給你爹留下一個苗苗,她心裏不痛快也是應該的,我從前隻想著和你爹逃的遠遠的,倒是我的不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我相信隻要自己誠心,你祖母終有一日會接受我的。你爹也好受些。」


    許母眼中閃爍的再也不是沉重壓抑,而是對未來的企盼,即便她身體虛弱,麵色蒼白不好看,她的精神卻是這些時日從胡氏出現之後少有的好。


    許傾落望著許母伺候在許老夫人床前,被許老夫人指使的團團轉,一會兒說茶水熱,一會兒說茶水燙,一會兒嫌棄藥苦,一會兒討厭屋子悶的,許母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好脾氣的滿足許老夫人的願望。卻也會緊緊的盯著許老夫人每一餐,每一次用藥,細心至極。


    許傾落的心情突然間就好了,是呀,總是自己爹爹的親娘,總是避不開的一步,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是全都能夠順心順意的,也就不是人生了。


    許母自己能夠想通,其實比什麽都重要,即便再多的刁難,於許母而言,也許都比那心底惴惴的逃避要好受的太多。


    「娘,我幫你煎藥。」


    許傾落從許母手中接過了蒲扇:「你還是趕快去祖母身邊候著吧,要不然等會兒祖母午睡醒過來沒有找到你的話恐怕又要發脾氣了。」


    許傾落笑著道。


    「對了,娘,這是補丸,有人專門配置出來給你用的,功能補氣益血,美容養顏,固本培元,可是耗費了府中不少好藥材呢,讓你每日睡前送服一次,祖母的身體要緊,你的身體可也要緊的很呢。」


    許傾落想到什麽,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個瓶子,許母望著那瓶子上的圖案,臉上有了一點點暈紅,即便是四十餘歲的人了,此刻也顯出了別樣的風情:「真是,費這個事做什麽,便是真的要給我補身子開一張方子一起熬著藥也便成了。」


    許良可是每日都會抽空專門往許老夫人這邊來看上兩眼才能夠安心走的,許母的精神不錯,但是神色不好的事情,許良可記在心中,便是配置丸藥也是想到許母不喜苦澀才會費了不少功夫搓藥丸的。


    許傾落瞅著許母一邊說著費什麽事,一邊嘴角弧度笑的極開的樣子,撲哧一聲笑開:「娘,你要是開心就直接說出來,爹那個木頭腦袋可會以為你真的不喜歡呢。」


    「你,有你這麽說你爹的嗎?別光是說我,阿晟最近有沒有消息過來?說起來那一日他離城的是很我也沒有親自去送他,倒是有些想念了。」


    許母先是打趣許傾落,後麵卻是有些擔心了,雖然琅晟是個很不錯的人,但是真的說起來對方和許傾落之間相差可是整整七歲,許傾落現在隻得十三,還有幾個年頭才能夠成親生子,她擔憂琅晟不能夠再等著許傾落。


    許傾落沒有發現自家親娘這麽短暫的一段時間生出的那些個憂慮,她隻是在許母說起琅晟的時候,忍不住失了神,是呀,琅晟好幾日都沒有信件過來了。


    明明前幾日才接到男人的信件的,可是心中的思念卻還是如潮水般洶湧,她以為自己即便對琅晟動情也始終保持著一份冷靜,可是當這思念慢慢的一點點的啃噬心髒的時候,方才知曉原來情根早已經深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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