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白,隱藏了那麽多年的感情就這樣被光天化日之下拆穿,實在是很窘迫,特別是還當著行之的麵,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小晚不在。

    江小司看著陸林像被誰踩著樹根一樣的反應,對自己的料事如神而沾沾自喜。

    小唐卻鬱悶了:嗚嗚嗚,你明明就喜歡她為什麽要強逼著把她嫁給我。

    沈蔻丹把一根紅線遞給林強:“要是他有什麽不軌舉動,就拉這根線。”

    林強剛觸到,紅線就跟活了似的纏在他的腕間。

    陸林冷哼一聲,知道樹根上還綁著紅線,妖精鬼魅又近不得,自己依舊受製於人。

    沈漠手指臨空畫圓,形成一個小光環,手一推,光環飛到空中越變越大。周圍的天是藍色,環中卻是湖綠色。不多時,從環中飛出一隻巨鳥和一匹馬,正是沈漠之前布置好在外麵隨時準備接應之物。

    江流和江小司騎上馬,沈漠三人則上了巨鳥。又給林強和小唐二人叮囑了幾句,這才飛離小黎村。

    --------

    迴去的路途很順利,沈漠慶幸把小唐抓去的不是什麽厲害的鬼怪,而隻是情字惹出的風波。

    江小司因為太累,一直在江流懷裏睡著。江流望著江小司睡顏的神情,讓沈漠覺得有些刺眼。或許有些東西,江流自己都沒察覺,然而正是因為沒察覺,所以無法掩飾。

    亦休一路上都沒說話,而沈蔻丹目光總是在江流身上流連,沈漠再想到自己那不受控的一吻,發現這次迴來,似乎所有人都不同了。

    第二天江小司醒來,已經早上十點多了,身側有人睡過的痕跡。江流不在,店裏門關著。她洗漱了一把,便衝衝往學校趕去。

    江小司不像沈漠,人不在,還能有別的老師代課。她這段時間缺課太多,有幾門估計得掛科了,還得去找沈漠幫她求求情。

    沈漠的課依舊是別人代的,江小司下課去辦公室找他沒找到,就直接去了沈漠家。他家的鑰匙還在她脖子上掛著,江小司毫不客氣的開門進去。上二樓,看見沈漠正站在書房高高的書梯上整理書架。

    “導師?”江小司仰著頭看他,上麵不時打掃出一些灰塵下來。

    “把地上的書遞給我。”沈漠自顧碼書,沒有多說什麽。

    江小司抱起地上的書,踮起腳,三四本的遞給他。

    沒有人說話,午後時分格外寧靜。江小司很希望自己能

    再長點個子,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所有的都整理完了,沈漠下樓倒了杯番茄汁給她。

    江小司不太敢喝,笑道:“沒放什麽東西吧?”

    沈漠沒說話,空氣似乎一下變尷尬了。江小司摸摸鼻子,暗罵自己笨蛋,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微微有些緊張,但還是開口問道:“導師,我們倆成親了,現在應該算是夫妻了吧?”

    沈漠早就知道江小司來這想說什麽,也想好措辭,卻沒想到她這麽直接。

    “你知道那個是不得已才假扮。”

    “那那個吻呢?也是假的麽?”

    沈漠無話。

    江小司殷切的看著他,希望他說真話。然而沈漠最終還是搖頭:“當然也是假的。”

    “可是那時候除了我們沒有人再,如果是假的你扮給誰看啊?”

    沈漠麵無表情:“這個問題糾纏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也並不重要,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目的要求,然後我給你迴答和結果。”

    江小司不是傻子,她不就是喜歡沈漠麽,然後沈漠給她的迴答就是no。早就知道的結果有必要再問一遍麽。

    而且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沈漠會對她的吻有迴應,當時就猜他應該也是受了控製或者中了魅藥。如今沈漠說是假的,也不至於太失望。

    但是,心頭還是猶如針尖兒紮著的痛,眼前的人明明不久前還和她拜了堂,許了白頭,有了親密的舉動,如今卻又恢複成一副拒人於千裏的冷冰冰模樣。

    江小司努力控製感情,收斂住自己一貫的任性,輕輕點點頭,然後起身告辭。

    沈漠對於她此刻的鎮靜感到無比詫異,她一貫愛使撒嬌哭鬧等無賴招數,他都做好準備應對了。難得這麽鎮定,他當然要趁熱打鐵。

    “另外,江小司,我最近事忙,可能還要經常出差。我拜托史教授帶你一段時間可以麽?你學業上有什麽不懂的就去問他。”

    江小司腦子有些發懵,好半天才想起沈漠說的那個史教授是誰。

    “為什麽?”導師若不是他,那她來t大還有什麽意義?一段時間,說的好聽,誰知道那個一段到底有多長?

    “從他那學到的,和我這學到的都是一樣的。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史教授都會教給你。”

    “他也會教我接吻麽?”

    “江小司!”沈

    漠漲紅了臉怒斥。

    “對不起,導師,我知道了,校長那邊你不用為難,我會跟他說的。”

    江小司頭壓得很低,起身往門外走。怕沈漠看見她紅了眼眶。她早就知道沈漠是什麽性格的人了,喜歡上他不可能連這點覺悟都沒有。沈漠畢竟不是老爸,光靠撒嬌耍賴不可能任何事情都解決的。

    迴到家坐在電腦前發呆,沒有留意店內櫥櫃裏基本上都空了。

    第二天,沈漠在辦公室處理一大堆積下來的工作。陳安元領了個人進來,抬頭一看是江流。

    他們從來沒單獨見過麵,沒有江小司也沒有其他人在場。而此刻的江流,不像往日裏總是掛著禮貌的微笑,反而神情淡漠,帶一絲不叫人察覺的冰冷,目光如劍,還好藏在鞘裏暫時不會傷人,嘴角上勾,仿佛將一切都沒放在眼裏。

    沈漠疑惑而有些緊張的望著他,心道不會是江小司出了什麽事情。

    卻沒想到江流遞給他一份大信封裝好的材料。

    “我來幫小司辦退學手續需要你簽字,我們過兩天要搬到別的地方去。”

    太陽最紅,老爸最親

    “退學?”

    沈漠愣了,他沒想到江小司居然要退學,是因為昨天他說的話麽?因為他不想再當她的導師,還是因為他的拒絕?

    “她才入學不到一年,怎麽能就這麽輕易放棄,江流,你身為她的監護人,應該明白什麽對她才是最好的,怎麽可以一直由著她肆意妄為,胡鬧任性。”

    江流嘴角微揚,沒有表情,沈漠卻知道他在冷笑。

    “沈教授,我想你搞錯了。不是小司要退學,這件事完全是我的主意。我就是知道什麽對她最好,才不想她繼續留在這裏。我們都是明白人,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小司她喜歡你,但你隻把她當孩子,她被傷心是遲早的事。你覺得她繼續留在t大,對她的成長有好處?”

    沈漠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著下麵的操場,心頭揮不去的煩躁。

    “如果你是因為那天的事對我有所成見,我向你道歉。當時情況特殊,我們成親是迫不得已。”

    “沈漠,你沒有孩子,你不會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如果說拜堂成親是迫不得已,那一吻又算怎麽迴事?”

    沈漠輕歎口氣合上眼。

    “說實話,我不知道。”

    江流震了震,他以為以沈漠

    會辯解點什麽,可是他居然說他不知道!退後一步慢慢靠坐在椅子上,恐慌再度襲來,幾乎將他吞噬。

    沈漠看著江流陡然蒼白的臉色,心頭湧出內疚。

    “你不要誤會,我對小司真的沒有什麽,以後也不會有。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也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之一,但僅止於此。非要我對那天的事有個解釋的話,我隻能說我以為我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坐懷不亂,看來是高估了自己。你完全可以把我當做卑鄙小人,枉為師表,我可以立刻辭職。但是江小司是個好苗子,應該在學校裏好好接受教育,少和鬼怪接觸,完全沒必要因為我的原因而退學。我已經給她換了個導師,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

    江流的眼仿佛穿過遙遠的時空看見另一個趙病。

    他知道怎樣對小司好,可是他不想失去她,狠下心固執的搖了搖頭。

    “我了解小司的性格,也知道這些事你其實並沒有責任,但是我發過誓,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沈漠皺眉:“你不可能把她帶離每一個危險,她是孩子,不能永遠依靠他人,需要自己學著長大,學著麵對一段會受傷的感情,而不是逃跑。”

    江流沉默許久,仍隻是拿起文件放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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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搬家?”江小司嘴裏的雞腿都掉了下來。

    江流伸出手,用紙巾溫柔的給她擦擦嘴。

    “你不是喜歡海麽,這次我們換一個海邊的城市。”

    她喜歡海,可是她更喜歡沈漠啊。

    “為什麽住的好好的要搬家?醫院工作調動的原因麽?”

    “不是,我們在這也住了快兩年了,你才長大了一丁點,也該換地方了,免得惹麻煩。”

    “我們難道還怕那點麻煩麽?爸,我很喜歡這裏,我們不要搬家好不好?我舍不得妙嫣舍不得月依他們。”

    “老爸每次都聽你的,你就不能聽老爸一次麽?”江流握住她雙手,神色依舊溫柔。

    “可是也要告訴我原因啊?”

    “原因很簡單,我不希望你和沈漠繼續接觸下去。”

    “老爸,那次真的是誤會,是我被陸林控製了,主動去親導師的,他沒有對我怎麽樣。”

    “我知道,可是你喜歡他是事實。”

    “我……老爸,你不

    是不反對我交男朋友,之前張祈你還挺喜歡人家的,再說我年紀也不小了。”

    “張祈是張祈,沈漠是沈漠,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個道士,而且是一個排斥異類、冷血無情的道士。他現在是事忙,沒什麽時間捉鬼除妖了,但是之前……你要我把在他手上魂飛魄散的非人名字一個個念給你聽麽?”

    江小司黯然低下頭去,的確,她僵屍的身份是無論如何改變不了的。

    “我已經幫你辦了退學手續,沈漠也已經簽字了。你要是喜歡上大學,到時候我再重新幫你換一所。”

    江小司抬起頭來,紅了眼眶,剛剛被沈漠絕情的話傷了一頓,現在又遭受這種打擊。她這才發現,原來比起被沈漠拒絕,她更害怕的是離開他。

    她不要了還不成麽,她不求沈漠能夠接受她和她在一起了,她隻想像以前一樣聽他講課,做他學生,陪他查案,他們兩個不要再逼她走了好不好。

    江流一看她的小兔子眼睛不由心軟了。他痛恨自己的心軟,明明已經料到會有這一天,當初他要是狠心一點,早點阻止,就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小司,你就這麽喜歡沈漠麽?”

    江小司重重點頭:“他拒絕我,我覺得難過,可是老爸你說我們要走,再也見不到他,我就感覺好像要死掉一樣。老爸,我們不要搬好不好?至少暫時不要搬,在他沒有發現我身份之前。我不會胡鬧的,我隻要再多和他在一起一段時間就滿足了。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啊。”

    “小司,就算有珠子在,他見你久不長大,身份遲早還是要穿幫的。”

    “我會在他懷疑的時候離開,再說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就算再厭惡我,畢竟師生一場,絕不會傷我性命。”

    江流無奈搖頭:“小司,我不是怕他傷你性命,我是怕他傷你心。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感情的事很難控製,當初你遇見沈漠的時候,不是也覺得不可能喜歡上他麽?”

    江小司低下頭自問,她真的可以隻默默陪在他身邊,就算他嫌棄自己,就算等到他結婚生子的那一天?

    江流抱住她輕撫她的發:“你長大了,老爸尊重你的選擇,也希望你體諒老爸的苦心。”

    江小司開始猶豫不決,隻能輕輕點頭。老爸是最疼她的,那麽多年相依為命,如果老爸堅持離開的話,她不會為了沈漠留下來。

    上身

    江流把脫骨香轉給妙嫣,這些天開始打包行李。搬家太多次了,早習慣了分別,他並沒有什麽感覺,也不對新生活抱什麽期待。隻要小司在身邊,就可以了。

    有很多年的時間,他其實一直在想,如果當初他和柳枝在一起,之後是不是就不會有趙病,柳枝也不會受那麽多傷害,最後也不會死。

    趙病可以給她愛情,卻給不了她平凡幸福的生活。而自己明明可以給,卻終究是眼睜睜拱手將她讓給別人。不是因為他不愛她,就是因為太愛她了,所以隻能給她成全。再多的痛和不舍,在他看著她那樣幸福的在趙病懷裏笑著,都變成了值得。他不是聖人,如果柳枝愛的是她,他無論如何不會放手。錯就錯在,他不應該看得太透徹。

    可是終歸他的成全換來的卻是柳枝的死,他知道不是趙病的錯,可是心裏卻仍是忍不住恨了那個大局為重的男子。如果是他,為了柳枝別說是放蔡問一命,就是要他犧牲自己的命放棄整個江山他都是願意的。

    見到沈漠的第一眼,他就覺得他和趙病很相似。雖然他們一個骨子裏是傲,一個骨子裏是冷,但都是會毫不猶豫為了原則犧牲愛情的人。

    一開始他之所以任由事態發展,是覺得小司喜歡上沈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rh-血的關係。就算她真喜歡上了,沈漠也不可能對她一個孩子有什麽想法。日子久了,小司的感情自然就會淡。就像小司莫名其妙喜歡上張祈,然後又火速分手一樣。就像他的爹爹和娘親,明明當初那樣深愛,拋下一切私奔,曆經磨難才在一起。最後感情還不是說沒就沒了,各自有了新歡,再投入另一段激情似火的愛。千百年來,這樣的事情他看得還少麽。

    沒有什麽感情,可以天長地久。

    那些說愛到山無棱天地合的人,必定是沒有經曆過滄海桑田的。他們不懂,再癡狂再深刻的感情,也熬不過時間。而那些依然愛的人,隻是因為經曆的時間還不夠久。

    再久一點,他也快忘了柳枝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樣子在心裏慢慢模糊,他也快忘了當初愛著她的感覺,還有她死時錐心裂肺的痛楚。

    他一直鄭重放在心底,從未忘記的,其實是自己的承諾。有時候,承諾比愛情更持久。

    現在對他最重要的,是小司。

    可是沈漠對小司動心了,就像趙病當初愛上柳枝一樣。你有什麽理由能阻止兩個相愛的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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