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茶館吃刨冰時,曉瑩用木勺撥弄著紙杯中的內容,表情有幾分嚴肅,偶爾輕笑也是嚴肅的。

    “方資君,”她偏頭看著手中的木勺。

    我立馬應答,“可以省略一個字,叫我資君就行了,不要喊的那麽累。”

    她撇了撇唇角,好半天才突然開了口:“還記得曾曾嗎?”

    她這一開口卻讓我不知所措了。

    雙耳的鼓膜如同被一支鼓棒重重的敲擊了一下,自己感覺的到臉上的肌肉一下繃緊了許多。

    “嗯,記得,她走後就沒和我聯係過了,”我違心地哼笑了一聲,“不過我說過要等她兩年的。”

    當然這種等待是有條件的,就是說這種“等待”隻可能在方資君一直沒有女人問津的條件下才能成立。

    曉瑩看了我一眼,將信將疑。

    “她有和你聯係嗎?”我這樣問,因為她是曾曾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埋頭不語有好一會兒。

    “有呢,”她道。

    我一怔,心中萬分的不快。

    “方資君,我今天約你出來也隻是為了曾曾的事兒,”她抬頭看著我,“曾曾一直不知道怎麽和你開口,所以讓我轉告你……”

    “她要你轉告什麽?”我心中有幾分厭倦,早知道飛出去的鳥雀是飛不迴來的。

    “她要你一定努力……無論將來她會不會和你見麵……”

    我哼了一聲,沒搭理,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四周,最後吃掉了杯中剩下的一塊芒果,不再理會她,起身就走了。

    我起身時,曉瑩沒有抬頭看我,隻是看著杯中的芒果,芒果比我好看。

    後來的一段時間裏,曉瑩看見我就當我是空氣似的,愛理不理的,這種狀態一直持續著。

    ……

    畢業那天,喬雨剛好休假。之前,我以蘇蘇的名義約了她,說一起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她沒有迴絕。她是上一天班休息一天,我想她休假時除了我外,沒有人會過多的想念她的,像她那種脾氣的醫生,一天不上班將是病人的一種福音,兩天不上班將會造福全成都。

    “蘇蘇呢?”喬雨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便如是。

    蘇蘇現在已經放暑假了,這幾天我一直把她留在家裏,不許她亂跑。

    不太好撒謊,即使撒了慌,喬雨肯定是不相信的,所以我隻能實言相告。

    看的出,喬雨有幾分不悅,不知道是因為我騙了她,還是因為她沒見著蘇蘇。“進去吧!還愣著幹什麽?真是傻瓜。”喬雨說完看了看我,嘴角努了一下,有幾分無奈。

    畢業典禮就要開始了,喬雨和我並肩齊行,一起走進了風雨操場。

    站好隊,典禮前奏,國歌奏啟,全體肅立。

    領導講完話後是優秀畢業生講話,人群開始騷動,有人吹起了口哨,因為他不是在講演,而是在背書。接下來發言的那個研究生的記憶力差點,就隻有念稿子了。到了博士畢業生代表講話時,有人又忍不住扔起了帽子,主要是因為大家太興奮了:在本科生和研究生多如豬毛的大學裏,那個博士多少算是個豬頭了。

    後來上麵的命令不許亂扔東西了,說這樣不文明,也不安全,因為帽子扔的太高了,會擊中天上的飛鳥,還有的差點擊中了頭頂上拍照的飛機。

    校長終於宣布我們畢業了,更興奮的時刻來臨了。周圍響起了掌聲,多少人站在風雨操場上,歌唱青春,歌唱大學,讓理想再次放飛……當校長宣布我們畢業了時,大家都站立、仰頭,看著五星紅旗飄揚的地方,而後審視著這片深深熱愛著的土地,我們的眼中噙滿了淚水,不由得觸景生情,感慨萬千:畢業了,他奶奶的,終於畢業了!

    為什麽我們的眼中常噙滿了淚水?因為領導說我們生活在陽光下,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所以我們幸福極了:不管是昨天被流氓狠狠的揍了一頓,還是自行車一不小心又被小偷先生光顧了,總之我們是幸福的,因為我們隻是被流氓揍了而並沒有被揍死,因為被偷的隻是自行車而不是雙腿。想到此,於是我們感到幸福極了,必須幸福極了,不幸福就是不服從上麵的安排,就是不尊敬領導,所以我們幸福的都快不行了……一群狂歡者,又一群的孤獨者!狂歡過後的落寞隨之而至,許多人一下都提不起精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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