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現在的關鍵是分辨眼前這個女孩是人是妖。剛才,我假裝睡著了,看她有沒有異常的舉動:比如《畫皮》裏的女鬼,夜深人靜之後會脫下人皮重新描繪——不會吧,那也太恐怖了……想想我今生從沒做過什麽虧心之事,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報應。即使真是女鬼,也應是《倩女幽魂》裏聶小倩那樣美麗、善良的女鬼吧!不過,女鬼到底是太陰冷了些,還是女狐的好。《聊齋》裏的女狐大都是好的,而且與人是一樣的體溫,也沒有什麽陰陽不和的問題……現在,一個完整的豔遇都迴憶完了,還沒見她有任何異常的舉動,看來幾乎可以確認——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孩而已!

    父親的鼾聲已均勻地響起,蜷縮在沙發上的她也沒有任何的聲息。隻有橫在西窗下的我還在輾轉反側……

    她枕在我這一側的沙發扶手上睡著了,一縷不安分的頭發從扶手的外側垂下來。它們正好落在橫在沙發旁側的單人床上,而當時我的腳也恰好放在那裏。這雙幸運的腳被那縷頭發弄得我癢癢的、酥酥的、麻麻的……過了一會兒,這種奇怪的感覺就逐漸變淡了——無端的,我用腳趾去觸摸那縷頭發……

    “你還沒睡著嗎?”

    忽然,她輕聲地問我——嚇得我急忙縮迴那隻不安分的腳,情急之中也沒敢吭聲——她一定是被我弄醒了,或者根本就沒睡著——真讓人羞愧得無地自容……其實也沒什麽吧,不就是動了動她的頭發……那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我還是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真的沒睡著吧?我聽見你翻了好幾次身了。”

    看來她根本就沒睡著,再裝下去已經不可能了,我隻好含混地答應一聲。

    “那我去你那兒睡吧,這兒實在是不舒服……”

    話音未落,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到我床邊了。我有些猝不及防,本能地側身向裏,留出半邊床給她。

    “啊!還是睡在床上舒服……”

    躺好了,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你討厭我嗎?為什麽總是背對著我?”

    她見我一直側身對著牆,不說話,也不理她,好奇地問。她哪裏知道,我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心存愧疚,不敢麵對她;還有,我從來沒有和一個女孩子這樣近距離地接觸過,而且又是這樣曖昧地同床共枕,而且還是來得這樣突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她,所以就隻好繼續假裝睡著了。她見我還沒有反應,就從後麵擁住我,抓住我的胳膊晃了晃——這次,我再也不能假裝睡著了,就含含混混說:

    “睡吧!已經很晚了……”“你得轉過身來我才能睡得著……”

    她一邊說,一邊撒嬌般扭動著身子。我赤裸的後背被她的紋胸蹭得酥癢難奈,手心也被她撓得無處可逃——這時候,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就隻好轉過身來,麵對她側身躺著。我不敢睜開眼睛看她——即使閉著眼睛,我也能感受到她熱辣辣的目光盯著我的臉。

    “這樣還不夠,這條胳膊要借給我枕著……”

    她拉起我的胳膊枕到自己的脖子下邊。

    “還有這條胳膊……對,抱著我……”

    她拍拍我的胳膊,示意我摟著她的肩膀,我也就照著做了。

    “好啦!就這樣睡吧!……你可老實點,我睡覺很輕的……”

    她和我貼貼臉,然後就放心地睡去。

    這是怎樣一個奇怪的女孩啊!怕我不老實,你乖乖地睡在沙發上不就行了?又何苦來這裏自投羅網;進來之後你乖乖地睡覺也就可以了,又何苦嫌我太老實,非要讓我抱著你睡;既然誘惑我,也就繼續下去,我很快就要把握不住自己了,又何苦警告我老實點……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啊!

    剛才我還擔心是人是鬼的問題,現在可以得到明確的答案了:她的體溫和我一樣是細細的溫暖,而據說女鬼的身體是陰冷的,所以她肯定不是女鬼了。那會不會是女狐呢?聽著她均勻的唿吸,現在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審視她了:她恬靜地睡著了,借助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她薄薄的鼻翼隨著唿吸的起伏輕輕地一張一合。替她撩開半遮著眼睛的那一縷秀發,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又放心地舒展開了。我輕輕地撫摩她的肩膀、後背……一切都是那樣溫婉如玉般的細膩。我把自己的臉輕輕貼上去,慢慢地摩挲,再次感受剛才她主動和我貼臉的感覺,但此時我的臉要比剛才燙得多了。我的嘴唇在她臉上輕輕地摩挲著,鼻子裏嗅到的是絲絲縷縷的甜香——好可惜蒲鬆齡老先生在《聊齋》裏沒有詳細描述過擁抱著女狐的感覺,否則我也好做個對照——對了,好象他提到狐狸會有一股狐臊味——好象又不對,隻是提到男狐狸或壞狐狸的時候才說到狐臊味。那麽善良的女狐是不是就沒有狐臊味了呢?沒有任何的參照,我也就無法判斷她是不是女狐了。

    忽然,心中又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會不會是個長得很秀氣的男孩呢?所以才這樣無所顧忌!不會吧,要真是真樣,我豈不是太可笑了!不行,一定要弄個究竟——是鬼是狐倒是次要的,連男女都分不清,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我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彌天大勇,伸手就去觸摸她的胸部——平時,我是個個性內斂,和女生一說話就臉紅心跳的靦腆男孩,今天卻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了!首先觸摸到的是她的紋胸,裏邊是微微地凸起,卻又似有若無的樣子……是不同於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的柔軟而有彈性的皮膚——我的心“咚咚”地狂跳起來,唿吸是窒息般的痛苦,臉上也火辣辣地燃燒起來——可以放心了,她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女孩!

    這就更奇怪了,如果她真是現實生活中一個普通的女孩,那她為什麽要獨自流浪?(別插嘴,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還是很保守的時期,不象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想唱就唱,想喝就喝,想出走就出走,想和誰好就和誰好)她究竟經曆了怎樣的巨大變故,所以才義無返顧地離開溫暖的家,從此開始漫無目的漂泊?而在這永無盡頭的漂流中,她又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受過多少欺淩和侮辱?我尹力何德何能,竟讓她如此地信任——在我尚顯稚嫩的臂彎裏安然睡去而毫不設防。

    想到這些,忽然我又為自己的褻瀆行為感到自慚形穢——如果她是位純潔的少女,我汙濁的手豈不是褻瀆了聖潔的雪山?如果她是個飽受欺淩的女孩,我肆意的踐踏豈不又是雪上加霜?更何況她對我是這樣的信賴有加。也許我是她最後一個可信賴的人了,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相信人世間還有溫情。如果我仍然讓她失望,她就寧肯去死,或者更加瘋狂地墮落——如果我真是她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我又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我將永遠不能寬恕自己!

    忽然她又向前湊了湊,我也就就勢躺平了,用胳膊攬著她的頭,讓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枕著我還不夠寬闊的肩膀繼續睡眠——看來剛才我做的壞事她還一無所知,我也就不必再自責得要死了,一顆懸著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

    被一個漂亮女孩這樣親昵地抱著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時間久了,這種幸福的感覺就會慢慢地蛻變成難捱的痛苦——她半個身子少說也有四五十斤,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壓在我這半邊身體上……不一會兒這半邊身子就開始酸痛了,之後就是血液不流通又試圖突破的漲痛,再之後就是逐漸變得又酥又麻,仿佛血管裏擠滿了千軍萬馬般的螞蟻軍團,再就是逐漸失去了知覺,想動一動都不可能了——半身不遂就是這樣痛苦的感覺吧!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想搬動她,不想驚醒她的美夢,也許這是她許多日子以來唯一的一次美夢呢!

    就這樣,用我一半酸麻的身體換得了她安穩的睡眠;又用我另一半清醒的身體守望她的睡眠——時而凝望日出的方向,時而凝望她恬靜的臉。也許你要問了:

    “擁著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入眠,你就真的就能做到坐懷不亂?”

    坦率地講,我也有心存俗念之時,尤其在她誘惑的時候,我幾乎都要把持不住了……但是,那時侯她也是清醒的,如果我真的做了錯事,也不應該負全部責任;而現在不同了,她是睡著的,還是那樣的信賴我。如果對這樣一個把自己的生命、安危、名譽、幸福都無條件地托付給我的人,我還對她心存邪念,圖謀不軌,那我還算是人嗎?如果你明白了殺人魔頭李莫愁可以殘忍地虐殺武林高手而不眨眼睛,卻對搶來的一個嬰兒大動惻隱之心,你就明白了為什麽我會對這個陌生的女孩盡著嗬護的責任——好歹我要比大魔頭李莫愁善良得多吧!

    (本故事未完待續,鏡頭切換至守望著free fly的睡眠)

    好在free fly是自己睡,不用害得我“半身不遂”了——我輕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恬靜的臉,心中湧起微波粼粼的柔情……

    不知什麽時候,我竟然睡著了,再睜開眼睛,她正笑眯眯地看著我呢。

    “醒了?”

    “醒了……我怎麽睡著了,本想給你值夜班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的……醒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本想叫你上來躺著睡,又怕驚醒了你,倒睡不著了,還不如就這樣讓你拉著手,也許你還能多睡會兒……”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還一直拉著她的手——急忙把手抽迴,卻有些不聽使喚了。

    “哎呀!我的手好麻呀!幾乎都沒知覺了……”

    “我的也是……”

    我們相互搓著對方的手、胳膊,眼睛幸福地互望著。剛才,她已經醒來了,完全可以抽迴自己麻木的手——為了不驚醒我,她就這樣任由自己的手臂酸痛著,麻木著——老天是不是因為我曾經這樣守護過另一個女孩的夢,所以現在就讓她同樣守護我的夢作為迴報?這樣握著對方的手睡眠,讓我想起一個故事,於是一邊為她搓手,一邊講這個故事給她聽:

    從前有一對夫妻,妻子得了重病,隻能整天躺在床上。丈夫為了給她解悶,隻要一有時間就坐在病床邊,握著妻子的手,給她講故事。有一天,故事講到很晚,丈夫發現妻子似乎睡著了,於是講故事的聲音越來越小——隻是他實在不忍心抽出自己的手——妻子經常失眠,現在好容易睡著了,丈夫怎麽忍心打擾她的睡眠呢?就這樣,丈夫一直小心翼翼地握著妻子的手,後來也睡著了。第二天早晨,女兒看到父母拉著手睡了一夜,就把他們叫醒了。她勸父親去隔壁房間再睡一會兒,然後好奇地問母親:“都這麽多年了,你們怎麽還拉著手睡覺?”

    “昨天,你爸爸講故事一直講到很晚。他已經很累了,卻不肯去睡,還執意要講到我睡著為止。後來,我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等我再睜開時,他已經握著我的手睡著了——他實在是太累了,我不忍心打擾他,也怕他醒了又擔心我失眠,所以就讓他拉著我的手睡了一夜……現在我的手還麻呢!你幫我搓搓。”

    門外的丈夫聽到母女倆的對話,不禁潸然淚下。

    “多好的一對夫妻呀!”

    free fly感慨地說。

    “是啊!不過我們比他們也不差!”

    我順便往自己臉上也貼貼金。

    “可惜,我們隻有這一夜夫妻的緣分……”

    free fly又開始傷感了。

    上午第二節,帶她來班裏聽我的課。給她準備了紙筆,努力裝作帶一個實習老師的樣子——即便如此,仍然引來許多學生訝異的目光:她是明麗的,不同於教師這個灰色的群體;她是豐盈的,不同於學生這個青澀的群體——即使偏於一隅,她仍然是整個教室關注的焦點;因為她的到來,整個教室到處跳動著活躍的音符。

    平時,我是最怕有人聽課的,總覺得他們都是以挑剔的冷眼來觀看我在講台上的獨角戲,更何況我是最倒黴的語文老師(教育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上輩子殺了人,這輩子教語文——隻要聽得懂人話的就可以對語文老師指手畫腳)。但是今天卻不同了,我的free fly是以欣賞乃至崇拜的眼光來看待我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的。因為充滿信心,今天的課上得特別好:語言豐富、幽默風趣,思路流暢、揮灑自如;今天的課堂氣氛也非常好,男生、女生都積極地迴答問題,積極地配合老師——這些可愛的學生們都想做成人之美的君子!

    下午,她執意要走了,去機場的路上,她卻忽然說想坐火車迴去。

    “是錢的問題嗎?我已經準備好了……”

    “不是,我想一路走,一路慢慢地迴味——飛機會一下子把我拉迴現實。”

    “坐火車要二三十個小時,太辛苦了,會把你累垮的……”

    “沒關係!還有,我想認真地迴顧一下這幾年的生活,特別是近幾年,我究竟得到了什麽,失去了什麽!”

    “也好……但是必須買臥鋪——這次必須聽我的。”

    “好吧,就聽你的……”

    (下午3:40分,石家莊火車站3號站台)

    “錢真的夠嗎?再帶上點吧,窮家富路的。”

    “不……不用,足夠了。”

    “走到哪兒,都要隨身帶著錢和手機。”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有特殊情況,隨時打電話給我,我24小時開機。”

    “不用擔心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

    “到家了,一定要先給我迴電話。”

    “嗯!我一定記著。”

    “到家了,好好睡一覺——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

    “別這樣說……其實這幾天我玩得很開心的——這是我許多年以來最快樂的幾天。”

    “可還是被我弄哭了好幾次。”

    “那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對了,以後我再想父母了,你能代替我去那對老夫婦那兒吃東西嗎?”

    “當然能……其實我去那裏,也是為了找到迴家的感覺——現在更好了,那是我們共同的老家……”

    “哎呀!我想起來了,昨天下午,我用了你家的洗漱間,萬一她看出來怎麽辦——你說過,她的心很細的。”

    “你嚇死我了,還當是什麽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 萬一讓她知道,那可就麻煩了,你還不趕快想個辦法!”

    “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就說學校突然讓交照片,晚上我值班又迴不去,就中途迴家拿了一趟,還順便洗漱了一下。”

    “嗯……還算說得過去。”

    “當然,我這麽聰明,能漏了餡兒麽!”

    “別臭美了,說不定哪天就漏湯了。”

    “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他要是問你這幾天去哪了,你怎麽說?”

    “這還用你教?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伏筆了——我說我們高中的同學在石家莊組織了一個聚會,大家都十幾年不見了,我也很想見見他們。還有,來了這裏之後從來都沒迴過老家,也想順便迴老家看看——這些都是他無法阻攔的理由,所以很順利我就通過了。”

    “的確,你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幾乎無懈可擊,而且確實是參加的同學聚會,雖然隻是兩個人的同學聚會!”

    “別笑話我了,其實說謊話我心裏也很不舒服——咱們這是怎麽了?這幾天一直生活在謊言中——不是你說謊騙她,就是我說謊話騙他,而且咱們的謊話來得還是這麽快,這麽自然……”

    “你不必自責了,都是我的錯——本來我們都生活得好好的,都有自己完整的世界,都是我的多情惹的禍,誘惑你拾起這段見不得陽光的感情,還把你帶入痛苦的深淵……”

    “也不都是你的責任,我也是自願的……”

    ……

    “火車快開了,先送你上車吧!”

    “就在這裏分別吧!我怕我會拉住你,不讓你走!”

    “那我就送你到家……”

    “不要啊……”

    剛才還故做輕鬆地調侃,忽然都不說話了……凝望著對方的眼睛,故做堅強的笑笑,卻是滿含著奪眶欲出的淚水……擁抱,緊緊地擁抱,淚撒雙肩,耳邊響起那首《take me to your heart》——她還是離開了,一手提著小提箱,一手捂著臉,踉踉蹌蹌地跑開了,再不敢迴頭;而我隻是怔怔地站在那裏,直到火車開始滑行,我追著火車,在每一個窗口尋找她的影子,希望能再看她最後一眼——我被值勤的警察拉住了——火車越開越快,窗口越來越模糊,直到它變成一條火紅的長龍唿嘯而去……

    怎麽樣?夠煽情吧!一切都是那樣真實而自然,豐富而細膩——可惜,這些都隻是我一相情願的主觀臆想——從她來學校看我,到陪她吃東西,陪她去我家,一直到最後的傷離別,都隻是我一個人導演的白日夢而已!她不在線的這十幾天,我就是在這樣自編自演的白日夢中度過的——前邊描述的,隻是我這千百個不同版本的白日夢之1‰,還有不同版本、不同風格、不同結局的白日夢之999‰就不再一一贅述了。

    我這是怎麽了?熱戀中的年輕人也不過如此,何況我已經是並不年輕的有家室的人了;何況我思念的隻是一個同樣已經有家室的曾經的初戀女友;何況此時的她已經在幾千裏之外的真正的天涯海角;何況她也隻是出幾天遠門,暫時不能上網而已;何況見麵了也隻是通過虛擬的網絡聊聊天,說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僅此而已!明知如此,我又何必牽腸掛肚、食不甘味、輾轉反側、忽忽如狂呢?是要做給誰看嗎?顯然沒有必要,欲蓋還怕彌彰呢,怎麽會故意引火燒身呢!那就是我本性的多情再次泛濫?不會吧,已經是30多歲的人了,已經到了渴望激情——也就是缺少激情的年齡了,我的心髒還能承受這種激情的震蕩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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