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還沒得到士族答複的李恪倒也沒閑著,這段時間,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解決長安城裏哪裏鬧事的。


    當然,本就是士家主導的,這種事兒解決起來,其實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不過長孫衝那個臭不要臉的,以尚未看到成效,擔心之前的事兒會複發為由,硬是將長明軍又拖延了幾天。


    這不,就今天,在李恪、李孝恭等一眾大唐朝臣的交涉下,長孫衝終於將長明軍收迴了東宮。


    遊離在外的長明軍,對他們而言,影響還是很大的。


    尤其是對李恪。


    換個思路,若是李二在長安,不說遇到這種事兒解決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估計,長明軍都出不了東宮。


    這就是威懾力。


    很顯然,李恪不具備這個能力。


    而長孫衝一直拖了這麽幾天,說到底,就是在打擊李恪的威懾力。


    當然,若是長孫衝一直不撤迴長明軍,自然能更打擊李恪,不過長孫衝終究還是個循規蹈矩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兒,他也不敢做。


    這才有了李恪帶著李孝恭等人與其交涉,他這順坡下驢的結果。


    “終於把這檔子事兒解決了。”迴到府上,李恪一親兵說道,“說起來,士族之前弄的那一套,真正傷到的隻有我們蜀王府,至於大明,充其量也就是損失了一點兒錢財,反倒是他們士族,倒是趁機撈了一波名聲。


    殿下,你說這是不是士族故意的?”


    李恪聞言,笑了笑,道:“大明損失的可比我們多多了,說到底,我們最多落了個無能之名,可大明損失的卻是民心,這是不能比的。


    至於說士族撈名聲,這麽多年了,他們不一直都這麽幹的麽?”


    李恪倒是看得透徹,倒也沒有那麽多的怨言。


    士族嘛,多少年了,他們什麽時候幹過虧本的買賣?


    聽自家殿下這般說,親兵也便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問道:“殿下,此番士族那邊會答應麽?”


    自李恪封爵以來,他便是李恪的親衛,說起來也有十多年了,關係自然親近一些。


    李恪聞言,笑道:“會的,父皇此番實在是給得太多了,誰都拒絕不了,本王也不行。


    本王倒是不看重興造軍械的利益,當然,他們看重的也不是這點兒利益。”


    李恪沒有明說,他的確不在乎那點兒利益,他在乎的是李二的信任及其帶來的莫大的權利。


    至於士族,他們看重的是這個機會。


    別看李二施行府兵製,家兵已經成了昨日黃花,但誰家還沒點兒戰時可上陣殺敵,平時可下地耕作的佃戶?


    “殿下,不好了,長明軍又出來了。”就在這時,有人急急忙忙跑進來說道。


    李恪聞言也是一驚,姑且不論長孫衝這人咋樣,但出爾反爾的事兒,真不應該是他幹的。


    這年頭的讀書人,最看重的是什麽?


    是臉麵,尤其是長孫衝這等家夥,豈能幹出這等事兒?


    “怎麽迴事兒?”


    “哪個,長明軍一撤,長明酒樓就讓人砸了。”報信的人說完,還悄咪咪地看了李恪一眼,生怕這家夥把火撒自己身上。


    不過你可並非那種喜歡遷怒之輩,雖然聞言也是極為憤怒,但仍在極力的克製。


    “誰幹的?”冷冰冰的一句話,讓在側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李恪雖然平時還算和煦,但別忘了,他終究是皇子。


    獨屬於他皇子的氣場,這些年也早就養出來了。


    “目前還不知道,不單單是砸了長明酒樓,聽說還砸了不少……”


    “把鄭旭、楊師道這些人都尋來,本王倒是要問問,他們究竟意欲何為!”


    李恪都快氣死了,好不容易才將長明軍那群土匪給弄迴去,這麽一搞,不是擺明了打他的臉麽?


    關鍵是,長明軍出現在長安街頭一天,他無能的形象就更多一分!


    他能不氣?


    報信那人聞言,如蒙大赦,轉身就去找鄭旭等人了,就李恪那眼神,他都擔心自己多留片刻,李恪那難以遏製的無名火會撒在自己身上。


    就在那人剛出去沒多久,收到消息的楊師道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李恪倒是沒懷疑他,這家夥,穩中求穩,幹不出這種事兒。


    “楊侍中認為此事是誰做的?”


    楊師道搖了搖頭:“暫且而言,不好講,其實我們這些人都沒這個動機才是,畢竟該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如今再這麽做,有些多此一舉了吧?”


    “也許有些人現在就想為製衡本王做準備了呢?”李恪冷笑了一聲。


    士族,他不介意報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


    別看現在雙方關係好得跟蜜裏調油一般,可一旦真等他登臨了大寶,估計也得拿士族開刀。


    沒辦法,誰叫士族這麽多年以來,都是每一位帝王中央集權路上的絆腳石?


    楊師道聞言,也不多言。


    這事兒他可不想摻和。


    不多時,鄭旭也得到了。


    “殿下,這是怎麽迴事兒?”施禮後,鄭旭倒是一臉詫異地問了起來。


    李恪沒急著迴答,反而是正兒八經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家夥,見其不像是裝出來的詫異,這才似笑非笑道:“鄭大夫不知?”


    “微臣從哪兒知道?”鄭旭說道,“這些日子,微臣一直忙著……等下,不對,殿下莫非懷疑此事兒是微臣做的?”


    “難道不是?”李恪反問道,臉上倒是極為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肯定不是啊!”鄭旭頓時叫起了撞天屈,說道,“之前殿下交代的事兒老夫都還沒辦完,哪兒有功夫做這個?


    再說了,這事兒做了,有什麽好處?


    這些日子,走在長安街麵上,長明軍的那些家夥看到我們眼神都不對,要不是他們有所顧忌,就那眼神,就跟恨不得要殺了我們一般!”


    鄭旭是真覺得冤枉,他也是剛收到消息,就急急忙忙來了,就連李恪派去尋他們的人都沒見著。


    就在他叫撞天屈的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了。


    一個個的反應,和鄭旭如出一轍。


    這把李恪都看懵了。


    “真不是你們做的?”李恪疑惑道。


    按理說,在長安境內,除了這些家夥外,沒幾個人有這個能耐才是。


    就算有這個能耐的,也沒這個動機。


    “真不是吾等……”鄭旭那叫一個憋屈。


    心道,我們的目的都達到了,再這麽幹,不是自找麻煩不是?


    “難道說,有人想漁翁得利?”鄭旭突然說道,“難道是魏王?”


    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


    就如今來看,最有機會問鼎那個位置的,就李承乾、李恪、李泰三兄弟。


    這般做,既可打壓李恪的威信,又能敗壞李承乾的名聲,真正得利的,還真就隻有魏王泰了。


    “不應該吧?”有人說道,“那位已經明確表態放棄了,甚至連身邊的追隨者都遣散了,真有那個心,之前那般作態,是不是做過頭了?”


    “人家也就是說說,伱還能當真不成?”鄭旭急忙說道,“也就是如今大明那位勢大,但凡大明那位衰敗一些,你看他又當如何?”


    他這話說得倒是一點兒毛病都沒,哪怕到了如今,真要是他們能輔佐李恪大敗李承乾,李泰決計會成為李恪登臨大寶的攔路石。


    當然,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不願出死力的原因之一。


    畢竟,李泰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管怎麽說,李泰嫡子的身份,那就是天然的優勢。


    加之長孫皇後如今這般表現,頗有長壽之意,他們也不得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這話不是沒道理的。


    “也有可能是長孫衝。”就在這時,盧正舉卻是說道。


    “他?”鄭旭聞言,搖了搖頭,“不可能,他要是這般做,損壞的可是那位的名聲,他豈會如此?”


    “可如此一來,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將長明軍放出來了。


    要知道,一支被困在東宮的長明軍,和一支能出現在長安市麵上的長明軍,區別太大了。


    至於說名聲,名聲這個東西,其實隻是老百姓的一念之間,而且,老百姓是最健忘的。


    別忘了,在前些時候的時候,那位雖然久不在長安,但長安的街頭巷尾可是沒少議論那位。


    那時候,那位的名聲可極好的。


    結果了,顛覆不過是一夜之間罷了?


    同理,要想顛覆如今這個劣勢,不是沒辦法的。”


    盧正舉說道,“而且,你們仔細想想,長明軍這段時間維係包括長明酒樓在內的大明係商戶的時候,他們軍紀之嚴明,是不是已經深入民心了?


    哪怕是對手,老夫看到長明軍值守的時候,也不得不說一聲,從軍當如是!


    這難道不是另一種方式的揚名麽?”


    聽他這麽說,眾人也沉默了。


    的確,這幾日,長明軍的確給長安百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說別的,就他們那鐵一般的軍紀,著實是讓不少人感歎了一番。


    “這倒是的,近來聽說長安城裏不少人,每日都守著他們換防,聽說他們換防時,就連那步伐都是整齊劃一的,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何止如此,聽說他們就連值守時的站姿,那都是經過專門訓練了的。


    老夫家裏有個小子,閑得無聊,盯了那些值守將士一天,聽他迴來說,那些家夥都是木頭人,值守時,動都不帶動的。


    如今,長安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議論這些長明軍。


    聽說,軍方還專門派人去研究過,甚至偷摸著學習過。”


    “這個我也聽說了,一開始軍方的人覺得還沒什麽,不就是走兩步,站一天麽?


    結果,真等他們自己做起來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難。


    沒幾個能支撐兩個時辰的,倒不是說站不住,但像他們那種,跟個木頭人一般,還真沒幾個人能堅持。


    就連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卒,都不行。


    說實話,老夫也想不明白,你們說,房小二那些家夥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怎麽堅持老夫不知。”楊師道聞言,笑道,“但你們剛才說得倒也不錯,看他們坐臥走立,的確是一種享受。


    我們都是如此,可想而知那些百姓是個什麽反應了。


    說到底,這一番交鋒,我們其實輸了。


    從長明軍走上長安街頭開始,我們就輸了。”


    “老夫倒是有些好奇。”有人問道,“按理說,當初長明軍進長安的時候,便是如此,為什麽當時沒引起人們的關注?


    為何此番他們無禮至此,反而讓他們成為了焦點?”


    他是真想不明白。


    眾人聞言,也是接連搖頭,他們同樣想不明白。


    當然,如果李承乾在此的話,便會告訴他們,這便是反差美。


    以前大家其實也有議論,不過隻是在小範圍內。


    可此番,他們先聽到了大明軍隊如何如何的不堪,跟著又看到了大明軍隊鐵一般的軍紀,這不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了麽?


    有了反差,也就有了話題,有了討論度,加之有些不做人的東西,推波助瀾,還真就讓長明軍以別樣的方式在長安城耀眼了一番。


    “這麽說的話,還真有可能是長孫衝。”楊師道說道,“扭轉名聲最好的方式,便是重塑。”


    他不認為是李泰,李泰不管抱著什麽樣的心思,這會兒即便是要使絆子,那也定然是陰招,決計不會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換句話說,任何有可能牽扯到他頭上的事兒,估計這家夥都不會幹。


    陰招的關鍵就在於,一個陰字!


    “殿下,府外有人尋鄭大夫他們。”就在這時,門房走了進來。


    鄭旭聞言,別看向了李恪,李恪點了點頭,鄭旭等人這便躬身離開。


    也隻是片刻,鄭旭等人便興衝衝地走了迴來,說道:“殿下,大喜啊,之前殿下的提議,族裏同意了。”


    “這是來消息了?”一聽是這事兒,李恪也是大喜。


    如此一來,士族算是徹底下水了!


    鄭旭點了點頭,道:“剛傳來的消息,不過具體的,估計要待明日。”


    “無妨,既如此,此事兒便交由鄭大夫處理好了。”


    說罷,眾人又仔細商議了一下具體如何操作。


    一直到傍晚,眾人這才散去。


    而就在當晚,一匹快馬,南出長安,直奔巴蜀之地。


    今天早點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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