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笑道:“吐穀渾如今的形勢如此嚴峻,於我們而言,其實就是機會。


    你想啊,吐穀渾的情況如此嚴峻,而且此戰十有八九會有亡國之危,可吐穀渾那麽多人都願意臣服於大明王廷?”


    “殿下的意思是?”林州其實已經明白了李元景的想法,當即說道,“我們趁機收攏那些潰軍?


    雖然這對我們來說,的確是意外之喜,可如此一來,必然得罪了那位,到時候怕是不好說啊。”


    “得罪?”李元景起身走到了門口,看了看屋外灰蒙蒙的天空,“本王是他的叔父,他還能把本王怎麽著不成?


    那小子,自小以君子自詡,可老話說得好,君子可欺之以方。


    再說了,這是我們短時間以來最好的機會了,哪怕得罪了他,這事兒也要做。


    說到底,我們的底蘊還是太淺薄了一些,不趁著這個機會完成最原始的積累,我們什麽時候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他不怕得罪李承乾,別說李承乾,隻要能達到目的,得罪李二他也在所不惜。


    當一個人想要成就一些東西什麽的時候,得罪人是必然的。


    害怕得罪人,迴他的長安當他的皇室宗親不好麽?


    所以說,這條路對他來說,其實是必然的。


    林州仔細地琢磨了一下,發現李元景說得有道理,當即就點了點頭,道:“微臣明白該怎麽做了,這就去安排。


    之前阿史那咥力和西域聯軍擊潰了吐穀渾的大軍,這會兒正有一支潰軍在四散而逃,那就先拿他們試試手。”


    他其實也有些心動,這是壯大軍隊的機會,作為領兵的將軍,誰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要是他麾下有個數萬大軍,這場吐穀渾的滅國之戰他怎麽也能分一杯羹,怎會像如今這樣,不尷不尬的讓人心煩?


    “其實我們要收攏這些人還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李元景說道,“至少比起本王那侄兒,優勢要大得多。


    高明雖然勢大,但此戰之後必然會和吐穀渾的既得利益者發生衝突。


    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是真的忠於吐穀渾,他們定然不願意屈服於高明。


    但我們不一樣,我們自始至終和吐穀渾並沒有太大的矛盾,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說完,李元景突然笑了,“不是什麽時候都要打打殺殺的,更多的時候還是要動腦子。


    你們記住,我大趙王廷是以智謀國,本王可不想手底下都是一群一點腦子都沒的武夫!”


    他自從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清水川後,就格外看不起那些隻會打打殺殺的家夥,在他看來,既然能智取,為什麽要弄得那麽血腥?


    沒有什麽是不能用計謀解決的,如果有,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你的計謀太蠢了。


    當然,這其實也是他自己沒有一支像樣的大軍,但又不肯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另辟蹊徑為自己挽迴自信的一種方式。


    如果他手下精兵百萬,這會兒他絕對換一個說辭,至少那句一力降十會得被他時時刻刻的掛在嘴邊。


    林州點了點頭,也沒多言,他其實大致理解李元景的心思,自己沒有,那就貶低他唄。


    ……


    另一邊,阿史那咥力已經讓眾人打掃完戰場了,看著對麵的西域聯軍,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按理說,李承乾要找人合作的話,最適合的目標一定是他才對,畢竟他們之間是有合作基礎的。


    但李承乾偏偏就找上了西域諸國,這事兒說起來就操蛋。


    西域諸國和李承乾之間有著難以調停的矛盾,李承乾去找他們合作,明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但就算這樣,李承乾也寧願找他們而不找他,這不管怎麽都說不過去才對。


    用漢人的話說,這叫舍近求遠!


    完全沒道理的事兒。


    “大汗,西域聯軍的將軍請大汗去議事。”就在阿史那咥力想不明白的時候,有親兵來報。


    這親兵剛說完,一脾氣火爆的將軍就站了出來,說道:“他西域諸國真是好大的臉,一小小聯軍將軍,既然也敢讓我們大汗過去議事?他沒長腿麽?”


    別說他這個火爆脾氣了,就連那些平日裏脾氣極好的家夥這會兒也是怒不可遏。


    西域聯軍的將軍豈能和他們大汗相提並論?


    別說一個區區聯軍將軍,哪怕是西域的國王也不敢在他們大汗麵前造次。


    要知道,西突厥巔峰時期,就算西域諸國綁在一起,也隻是個弟弟。


    這會兒,一個小小的將軍也敢如此放肆,他們能善罷甘休才怪。


    阿史那咥力倒是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無妨,這家夥倒是沒想那麽多,單純的謹慎罷了。”


    他其實能明白,西域諸國不說投靠,但也至少偏向了李承乾,所以防著他阿史那咥力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這會兒,吐穀渾的大軍也潰敗了,還別說,就目前來講,這個地頭上,就屬他實力最為強大,不防著他防著誰?


    “本汗去去就來。”說完,阿史那咥力就一臉笑意地朝著西域諸國而去。


    他剛剛不是沒想過要不要借此機會拿下西域諸國的這些家夥。


    但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放棄了。


    主要是拿下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實質意義。


    真的,一點兒作用都沒。


    反而影響了李承乾經略吐穀渾的計劃,還得罪人。


    最關鍵的是,他之前已經決定了,這會兒不一起瓜分吐穀渾,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多時,阿史那咥力再次打馬而來。


    “不好意思,這麽晚將大汗請來,還請大汗見諒。”一看到阿史那咥力,西域將軍連忙說道。


    他的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真要比身份,嗬嗬,他有個屁的身份。


    讓阿史那咥力屈尊降貴的親自過來,確實過分了一些。


    但他也沒辦法,不得不防啊。


    他要是出了事兒,這支西域大軍基本上就散了,最關鍵的是,他不想也不願意出事。


    “無妨,大家都是來援助大明王廷的,此番一戰,定叫吐穀渾灰飛煙滅。”阿史那咥力說得相當大氣。


    那感覺就像他之所以揮兵南下就是為了消滅吐穀渾一樣。


    但大家心裏都明白,這就是一個兩麵派,哪邊占有絕對優勢,他就幫哪邊。


    這是一個從不想冒險的家夥,就想吃那一口百分百到嘴的東西。


    “那是,有大汗的神兵天降,吐穀渾再無翻身之力。”將軍笑著吹捧了幾句,“接下來大汗怎麽打算,這邊還需要一支兵馬清剿那些餘孽,而南邊也需要一支兵馬迅速南下支援,徹底奠定勝局。”


    說完,將軍就盯著阿史那咥力,他想看看這家夥會怎麽選。


    老實說,如果是他的話,定然會選擇南下,畢竟慕容伏允還在那邊,既然踏上了這一步,不親眼看著慕容伏允潰敗,他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阿史那咥力聞言也是愣了愣,他其實明白的,但這會兒是真的在認真的思考,到底該怎麽選。


    南下絕對有好處,但南下就要麵對李承乾,怎麽說了,還是有些做鬼心虛的感覺。


    “這倒也是,伱我兩支大軍,注定要一南一北。”說著,阿史那咥力笑道,“按理說,本汗應該南下才對,畢竟澆河郡的戰場才應該是本汗的舞台才對。


    可本汗和將軍一見如故,也知西域此番來援也想向天下人展示一下西域的驕兵悍將,難辦啊。”


    聽到這裏,西域將軍愣住了。


    王玄策又說對了,在阿史那咥力來之前,王玄策就說過,阿史那咥力不會南下的。


    當時他還不信,南下那可是露臉的好機會啊,阿史那咥力怎會拒絕?


    可事實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就先行謝過大汗了。”他也不是矯情的人,他的確需要南下,阿史那咥力說他要像天下人展示一下西域的驕兵悍將,其實也不全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需要絕對的功勳,換句話說,他希望這一戰結束之後,這一支聯軍還在。


    人嘛,誰還沒點兒自己的私心,都一樣,並沒什麽好說的。


    至於說能不能做到,那就事在人為了,隻能說,這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契機。


    兩人又聊了幾句,沒多會兒,就分開了。


    而等他們分開不久,西域聯軍便開始集結,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南下了。


    看著這一幕,阿史那咥力笑而不語。


    但在他一臉笑意地背後,卻藏著一雙充滿了憤怒的目光。


    憑什麽!


    憑什麽李承乾能和西域諸國合作,卻問都沒問他的意見?


    他有些不爽利!


    當然,這份不爽利被他藏得很好,哪怕是他的親信都沒察覺到。


    “大汗,我們接下來怎麽辦?”有親信問道。


    “學習吐穀渾!”阿史那咥力想都沒想就說道,“不管是物資還是人口、糧食,能搶多少搶多少!


    大老遠的出兵一場,總要有點兒收獲才行!”


    “那倒是。”麾下聞言,一臉的笑意。


    他們這些家夥,說是將士,但要幹起這種事兒來,那可比打仗更要駕輕就熟。


    沒辦法,他們的祖上就是這麽幹的,不誇張的說,家學淵源!


    “那些俘虜怎麽處理?”身旁,又有人問道。


    阿史那咥力想了想,說道:“帶走,難不成還真留給李承乾?我就不信,西域那些蠢貨,還敢帶著這些俘虜一道南下?”


    說完,他朝著南邊的方向望了一眼,歎了口氣,說道,“接下來,這片土地該是大明王廷的天下了,哎……誰能想到會是這樣,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啊。”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幫李承乾對付吐穀渾,但有些時候,時也命也。


    既然吐穀渾注定要滅亡,那還不如讓他汲取一些好處。


    ……


    當阿史那咥力領著他的大軍在吐穀渾肆虐的時候,當西域的聯軍南下聲討慕容伏允的時候。


    澆河郡的大戰也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征西軍三萬餘眾全部衝在了大戰的第一線。


    達步屈的澆河軍也是不落人後,和契苾明的虎豹營並駕齊驅。


    慕容伏允所依仗的兵力之優,在那一瞬間,蕩然無存。


    而在另一邊的戰場上,契苾何力在得到了澆河軍的援助後,也將一直襲擾著他們的五千兵馬擊潰。


    沒辦法,之前他一千多親兵加上一些斥候,就能讓這五千多兵馬難進寸步,而有了澆河軍近乎一萬的援兵後,那還不跟老子打兒子一樣,輕鬆加愉快。


    解決了拓跋釗的這支援軍,契苾何力當即就帶著來援的澆河軍直撲拓跋釗。


    幾個戰場都不能鬆懈,他可不想到了這節骨眼兒上,出了什麽意外。


    要知道,這一戰隻要贏了,那從此以後,這片土地就都將匍匐在李承乾的腳下。


    這才是真正的開疆辟土!


    至於北邊,哼,等他們收拾了這邊之後,哪怕阿史那咥力冥頑不靈,他也能帶著得勝的大軍,像打狗一樣,將阿史那咥力打得無路可逃。


    所以說,這一戰,要贏!


    相對於他們高昂的戰意,拓跋釗卻是氣急敗壞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是讓大汗來援來著,結果援兵沒看到,他娘的,還倒賠進去了五千兵馬。


    賠進去也就算了,更他媽讓人沒想到的是,這賠進去的五千兵馬真就肉包子打狗了!


    這還不止,不單單賠了五千兵馬出去,也不單單是援兵沒看到,更日狗的是,敵軍越打越多。


    這讓拓跋釗氣不打一處來。


    真就操蛋……


    “王爺,後軍求援!”就在拓跋釗氣得抓耳撓腮的時候,又有一親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聽到這話,他恨不得一腳將那親兵給踹死。


    “他娘的,前線告急,後軍求援,你問老子老子問誰?


    就這麽多兵馬,老子難道還能變出來不成?”


    他是真的氣啊,這怪老子麽?


    老子也想派兵支援啊,但他媽的沒人了啊!


    “大汗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塗了,他娘的,說好的援兵,這麽久了,毛都沒看到一根兒,貼進去就算了,還招來了更多的敵軍,這仗,打個卵!”


    拓跋釗在大帳裏罵罵咧咧地。


    身邊的人一個二個都聽傻了。


    還是你猛,這話要是讓慕容伏允聽到了,能有你好果子吃才怪。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鼓聲。


    那聲音,有如洪鍾!


    震耳欲聾!


    但聽在他們的耳朵裏,總感覺跟催命符一樣。


    “這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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