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對某些事情因為某些原因而產生了興趣之後,有人會放棄,也有人會堅持。


    很顯然,長樂便是那個有毅力,且願意堅持的人。


    別看當天李承乾來了之後,她很聽話地跟李承乾迴了王宮。


    但從那之後,她依然每天都堅持習武。


    為此,她還專門問過尉遲寶林、劉三,當從他們口中得知習武的確是一個水磨石的功夫後,她又嘻嘻哈哈地纏著契苾琳娜幾人教她習武。


    “去去去,我們教得可亂七八糟了,伺候不了你這個小祖宗。”契苾琳娜故作不滿地說道。


    當然,她也不會真的跟長樂生氣。


    不管怎麽說,她在王宮裏過得也算快活,除了和慕容婉秋有些曆史悠久的恩怨以外,哪怕是和蘇氏還有侯氏,關係都處得還行。


    至少沒有啥勾心鬥角的糟心事。


    “那不是為了讓大哥早些迴來休息麽?”長樂笑道,“大哥受了傷,外麵天寒地凍的,可不敢讓他再凍著。”


    一聽長樂這麽說,眾人也就沒啥說法了。


    “長樂,你堂堂大明長公主,習哪門子武啊?”侯氏倒是好奇地問道,“再說了,明王哥哥不是說了麽,來年學堂開學了,他會安排人的,說實話,我們教得確實是亂七八糟的。”


    作為侯君集的長女,侯氏性格還是大氣。


    錯了就是錯了,這沒啥不好意思承認的。


    再說了,說這話的是李承乾,那就更沒問題了。


    當然,若是說這話的是蘇氏,那她就非得跟蘇氏比劃比劃了。


    隻是她也好奇,咱出生就是千金之軀,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尤其是長樂,頭頂兩國公主,絕對算得上曠古爍今的存在了。


    長樂仰著頭,說道:“大哥都遇襲幾次了,未來肯定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到時候最起碼不能給大哥拖後腿啊,如果我練成了高手,還能保護大哥呢。”


    聽她這麽說,眾人倒是不再多言,身份擺在這裏,這種事情也是難免的。


    “我也要習武。”武眉聞言也說道。


    沒誰願意當拖油瓶,尤其是最敏感的孩子。


    一時間,眾人紛紛響應。


    哪怕是張小花也是嚷嚷著要習武,要知道,她平日裏可是最乖巧的。


    如此一來,王宮裏可就熱鬧了。


    一天天都能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音。


    而且,那些放了假的孩子,一聽說長樂她們在習武,那也是積極得很,沒幾天人就越來越多,到最後,長樂大手一揮,學堂又熱鬧了起來。


    而對於孩子習武,那些做父母的也沒一個反對的。


    學文又學武,文武雙全,多好?


    最重要的是,也不看看他們都跟著誰在一起學,這才是最重要的,對於他們今後的未來,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這個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


    日月山外城。


    雖然經曆了之前李承乾遇襲的恐慌,但對大家的生活倒沒多大的影響。


    隻要李承乾平安無事,這種事兒對大明其實反而是好事,能讓更多的人看到大明恐怖的凝聚力。


    而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發展,日月山的商鋪也是越來越多。


    如今的日月山,也終於有了一絲繁榮的模樣。


    說起來,最聰明的還是那一群商人,短短時日,幾乎長安能買到的,日月山都能買到,甚至長安買不到的,日月山也能買到。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提大明自身的生產力了。


    為了養活大明數十萬的人口,整個大明有數萬人投身於工坊之中,而放牧種地的人卻是越來越少。


    嚴格來說,李承乾的這種做法還是不夠穩妥的。


    現如今的大明所有的糧食幾乎百分之九十都依賴於進口,這等於被人卡住了咽喉,未來萬一和周邊的國家發生了矛盾,單單就這一條,就能要了他老命。


    當然,這也怪不得李承乾,他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草原上連年的雪災,別說種地了,就連畜牧業都受到了史無前例的打擊。


    這也是他為什麽一直圖謀吐穀渾的原因。


    慕容伏允有一點兒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他認為李承乾不過是在為自己今後謀奪大唐的皇位在給自己增添籌碼,至少短時間內,李承乾不應該把重心放在吐穀渾才對。


    以己度人,如果他站在李承乾的位置上,他一定想的是先確定自己大唐的地位,再圖謀其他。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但李承乾會如他所願麽?


    不可能的,李承乾想要什麽?


    他想要一個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帝國,不說比大唐強大,但至少有抗衡大唐的實力,未來就算真的在皇位之爭中輸了,他的那些兄弟也不敢輕易對他動手。


    這才是李承乾的目的。


    大唐,是他的,也不是他的,因為這不取決於他。


    但大明不一樣,大明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就這麽簡單,直接。


    所以,吐穀渾,李承乾勢在必得。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下如此大的功夫,也要穩定大明的原因。


    真要是按照慕容伏允所想的那樣,他這會兒就該迴長安了。


    而就在最近幾天,日月山又有幾家商號開業了。


    其中最大的莫過於元氏商行。


    說起這元氏商行那就有些意思了,據說,這元氏商行乃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的後裔。


    這來頭就有點兒大了哈。


    當年拓跋宏推行漢化之後,改拓跋氏為元氏,這也是草原上元氏的由來。


    不過這些年來,草原上元氏的族人幾乎都重新改迴了拓跋氏,所以元氏商行一開業,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畢竟草原上很多人都是昔年北魏滅亡之後,定居於此的。


    毫不誇張地說,元氏商行開業的時候,就連普西偌、伊原錫這些大明的高官都親自去捧了個場。


    沒辦法,看到這個名字,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拓跋宏。


    畢竟是這一位,曾經將他們鮮卑一族帶到了另一個高度。


    這種民族自豪感還是有的。


    也就是因為這種原因,元氏商行開業第一天,就異常火爆。


    在元氏商行對麵,也有一家酒樓,是長安來的商賈開的。


    雖然日月山有長明酒樓一枝獨秀,但並不意味著其他酒樓就沒有生存空間,畢竟隨著日月山的人口越來越多,而且長明酒樓定位就是高檔酒樓,也不是每個人每天都消費得起的。


    這就是商人的智慧。


    當市場形成之後,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去引導,他們自己就能在市場中發現商機。


    尤其是當大唐禁止糧食出境後,大明也要求大唐的商隊自備幹糧,這就讓中低檔酒樓的市場一瞬間就引爆了起來。


    這事說起來吧,也有意思。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些商人那是真的把鑽空子這件事兒,幹到了極致。


    怎麽說呢?


    他們每次來大明的商隊本來就人多,大唐也允許他們自備幹糧,畢竟大明的很多貨物都是大唐需要的。


    也能豐富大唐的商貿市場,大唐也能從中獲取巨額的商稅。


    可這些商人那是真的賊精賊精的。


    事情操作起來也簡單,報備三十日的足額糧食,他們可能十五日就迴去了,剩下十五日的口糧,就成了酒樓的糧食。


    要知道,那是一支商隊十五日的口糧啊!


    一支商隊少說也有百八十人!


    對於此,李承乾自然不會拒絕,這是好事。


    “裴老,這一手高啊。”酒樓靠窗的地方,裴默正和他帶來的一群年輕人坐在窗口,看著元氏商行火爆的場景。


    裴默搖了搖頭,笑道:“和老夫有什麽關係,這元氏可是陛下找來的。”


    他嘴裏的陛下自然是李淵。


    當初李淵和武士彠在太安宮裏就此事商議的時候,兩人就已經溝通出了這個想法。


    一分錢一分貨,就是這麽個道理。


    既然裴默他們的籌碼不夠,那就再給他們加一些唄。


    對於李承乾而言,沒什麽比元氏族人,更加厚重的籌碼了。


    至於說李淵是怎麽在長安就搞定了元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又有人問道。


    裴默笑了笑,道:“不著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就是等,我們手裏的底牌已經放出去了,現在就是等殿下的應對了。


    對於殿下來說,元氏可比我們金貴多了,也重要多了。”


    “確實,我們現在隻能等。”又有人說道,“而且,現在大明不說缺不缺少官員的問題,就大明王廷本身就存在著諸多的問題。


    其中,最棘手的莫過於糧食問題。


    如今,大明王廷的老百姓,幾乎都集中在了工坊之中,畜牧業和農業幾乎都荒廢了。


    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一個妥善的解決,大明未來堪憂啊。”


    不得不說,這些家夥還是有些見識的。


    當然,也就隻是見識罷了。


    整個大明看到這個難題的人,不說一萬,八千是有的。


    但問題是,看到了又如何,有幾個人知道怎麽解決。


    難題之所以叫難題,就是因為你明明看見了,但就是無能為力,這才叫難題。


    裴默也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不好處理。”


    正說著,有人推門而入。


    “裴老,元氏族長來了。”來人說道。


    裴默聞言,趕緊說道:“快,有請。”


    他說完,原本還坐下的幾個年輕人立馬站起了身,走到了裴默身後。


    不多時,一個更像漢人而多過於異族人的中年漢子帶著人走了進來,爽朗地說道:“元平見過裴老。”


    “元族長多禮了。”裴默伸手道,“請坐。”


    元平其實本名袁平,當年北魏覆滅後,他們這一支並沒有進入草原,而是就待在了中原。


    因為元氏的指向性太強,當年為了避禍改元為袁,這些年一直在漢人的地界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也不知道李淵是怎麽找到他的,並且說動了他動身前往大明王廷,這才有了元氏商行。


    大家都不是傻子,迴到鮮卑人的地盤上,改迴元氏,自然便利多多。


    畢竟當年的孝文帝,那還是給鮮卑人爭臉了的,不少族人還是感懷那一段短暫的興盛。


    “今日開業,倒是辛苦元族長了。”裴默笑道。


    元平聞言,連忙擺手:“談不上辛苦,也不辛苦。今日倒是讓老夫長了不少見識,大明啊,當真是一個充滿神奇的地方。”


    “這倒是的。”對於這一點兒,裴默也不否認。


    確實,自他們第一日踏入大明開始,就領略了這個地方的神奇。


    “不過這片土地本就屬於北魏故土,元族長難道就沒有想法麽?而且,老夫看那些老百姓,對北魏還是有些感情的,否則,那有今日的火爆。


    而且,就連大明的高官,兩部尚書都親自來了,這可是機會啊。”裴默笑道。


    可元平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就變了變,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說道:“裴老說笑了,北魏早已隱入了曆史的塵埃之中,我等如今不過都是普通人,真說起來,不如裴老等人甚多,怎敢起那些非分之想。”


    他不知道裴默這話什麽意思,但他不敢接這個茬兒,就算他真的有想法,也不敢跟這些人說啊。


    裴默卻是笑了笑。


    他當然不希望元平起什麽不該起的想法,不管怎麽說,漢人執掌的大明和異族執掌的大明,那是天差地別的。


    兄長終其一生沒有背判過大唐,更沒有背叛過漢家天下,他又怎能行此辱沒家兄之事?


    剛剛,那不過是他的一個試探罷了。


    畢竟元氏在這草原上,的確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們有民族基礎。


    對於李淵把這樣的人弄來,裴默也是有些擔憂的。


    “其實想不想都無所謂,大明不過是半年多就有了今日之成就。”裴默繼續說道,“若是元族長願意,吐穀渾可不止一個赤水源。”


    “算了。”元平笑道,“如今元氏隻想在這世道掙紮求存即可,萬萬不敢有什麽非分之想。有些事情,那位殿下能做,可不代表我們也能做。”


    至少在現在,他確實沒有任何想法。


    來的路上,他就仔細分析過,李承乾成就今天的雄途霸業,不說過程是否曲折離奇,但他的先天條件也不是別人能比擬的。


    不管伱承認不承認,李承乾大唐太子的身份,終究還是讓吐穀渾投鼠忌器過。


    沒有這個身份,李承乾能做成今天的樣子麽?


    不可能。


    但那個人,是李承乾,那就不一樣了。


    簡而言之,李承乾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


    這一點兒他看得很清楚。


    他可不是李承乾,身後隨時還有一個強大的大唐能為其做後盾。


    關鍵是,他要是有這麽強大的背景,他圖謀吐穀渾作甚?難道不應該是先穩定自己在大唐的地位麽?


    等到他日黃袍就身,君臨天下,小小吐穀渾還是問題麽?


    所以,從這點兒來說,他其實也看不懂李承乾。


    “此番陛下讓老夫過來可是有過交代,讓老夫全權聽裴老的意見,裴老就不用試探老夫了。”元平說道,“老夫如今隻想讓族人生活更好一些,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老夫還真沒想過。”


    裴默點了點頭,但也沒人知道他到底信不信這家夥的話,總之是點頭了就是。


    “今後,怕是還要我們眾人齊心協力才好。”裴默說道,“如今大明對於我們還是有些微防範的,而我們此番的目的,說到底,也隻是為了輔佐殿下,對了,接下來,老朽倒是有一件事兒要麻煩元族長。”


    說著,裴默就將一封信從袖籠中拿了出來,直接遞了過去。


    元平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為難的模樣。


    “怎麽,不方便?”裴默笑道。


    元平搖了搖頭,道:“倒不是不方便,裴老稍等老夫幾日。”


    “那行,今日是元族長的好日子,那老夫就不打擾元族長了。”說完,裴默就起身帶著人離開了。


    而他走後,元氏的族人卻是不滿地說道:“這老匹夫,豈敢如此?好歹族長也是文帝嫡係後裔!”


    “行了,慎言!”元平冷哼了一聲,道,“在這裏,沒有什麽文帝嫡係後裔!記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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