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其實用不著通知。


    當李承乾迴到莊子的時候,牛進達就知道了。


    畢竟,這麽一群二世祖都來了洮源,他這個洮州統軍的壓力還是蠻大的。


    真要是有一個出了什麽事兒,那都是他的麻煩。


    所以在莊子外麵,他也是安排了不少人手。


    當時李承乾帶著人迴來的時候,別說鎮住了長孫衝他們,把牛進達安排的人也給嚇了一跳。


    這比上次帶迴來的人更多啊?


    關鍵都是異族!


    在牛進達到來之前,李承乾問道:“上次那些死士的來曆,有跟腳沒?”


    “沒有。”吳安說著,搖了搖頭,道,“一開始我懷疑他們和那些世家有聯係,但是我讓人盯了臨潭那些世家的人一段時間,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不過最近倒是聽說他們準備在臨潭開一家酒樓,而且,我發現他們暗中接觸過我們酒樓裏的廚娘幾次。”


    “這是準備挖人?”李承乾笑道。


    吳安也笑了,說道:“那廚娘和我們說了,不過她說對方雖然給的工錢高,但做人不能忘本。”


    李承乾點了點頭,隨著來大唐的時間長了,他也發現了大唐人的可愛之處。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放在後世可能就是一個樂子,但在這個年代,可能真的會發生。


    “應該不是他們,不過他們既然想在生意場上找迴麵子,那陪他們玩玩就是。”李承乾說道,“暫時不用你不管他們,你主要還是負責調查清楚死士的事情。”


    相較於生意,李承乾其實不太在意,他在意的,還是死士這件事。


    “明白。”吳安說道,“我們找到了他們當初剛到洮州的落腳地,聽周圍的人說,這些人說話帶有涼州口音。”


    “涼州口音?”李承乾皺了皺眉,涼州這地他知道,但具體是後世哪裏,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


    可問題,他什麽時候又招惹到了涼州人?


    “那之前散播消息的人查到是誰沒?”李承乾繼續問道。


    吳安道:“沒有,那些人更加警覺一些,一點風都沒透。對了,最近洮州地界冒出來了不少人,也在調查那些死士。”


    “這個不用管。”李承乾擺擺手,說道,“做好我們自己的就行,至於其他人,隻要不幹涉到我們,盡量不搭理。”


    有人來調查很正常,畢竟他是當朝太子,遇刺這麽大的事兒,朝廷不可能不管不問的。


    “可這些人不單單在調查死士的事情,還在探查我們莊子。”吳安又說道。


    李承乾想了想,說道:“讓他們探,應該都是長安的人,無妨。但提前跟他們打個招唿,莊子後麵,誰敢踏足一步,殺無赦!”


    就在兩人商議的時候,有親兵來報,牛進達已經到了莊子外不足五裏地的地方。


    李承乾當下也就不再說這個事兒,而是說道:“莊子裏的那些家夥,看好了,隻要他們不暴露我們的身份,由著他們在洮源折騰,也不用多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就是。”


    “公子這是又要迴日月山?”吳安問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說道:“見完牛進達就迴去,誰有空陪他們折騰,不過你看好就是,看看他們此行究竟想幹嘛,尤其是長孫衝,給我盯死了。”


    吳安點了點頭。


    而這會兒,趙岩也帶人走了出來。


    李承乾手一揮,眾人就朝著牛進達的方向走去。


    按理說,帶這麽多吐穀渾騎兵在大唐境內行走,確實有些不合適,但李承乾還是這麽幹了。


    他隱約間已經猜到了長安那邊想幹嘛,所以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他露露肌肉的時候了。


    不多時,李承乾就和牛進達打了個照麵。


    手微微一抬,身後的吐穀渾騎兵齊刷刷地挽弓撘箭,李承乾一聽那個聲音,那叫一個尷尬,老子的意思是讓你們停下來……


    不過對麵,牛進達卻是看楞了,手下正準備拔刀的時候,他立馬瞪了一眼。


    我草,這要是拔刀了,傳出去還不知道咋樣。


    不過,他也是格外的震驚,李承乾的確對這些吐穀渾的騎兵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行了,收起來吧。”李承乾都不敢說放下,就怕這群家夥聽到放字就放箭了,真要出了這種誤會,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你們等著,我去跟這位大唐的將軍聊聊。”


    說完,李承乾打馬就往前麵走去。


    牛進達見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打馬上前。


    在他看來,李承乾剛剛的舉動,無非就是在向他證明自己對這些異族騎兵的控製力,他倒是沒覺得李承乾會真的想對付他。


    “許久不見,公子倒是愈發的成熟了。”牛進達不會吹噓拍馬,說出來的話,尬得要死。


    李承乾卻是笑道:“許久不見,牛叔叔卻是風采依舊。”


    兩人寒暄了兩句,李承乾問道:“不知道長安那邊是個什麽意思,竟然把他們都送了過來。”


    “這個……老夫倒也不是太過了解。”說起正事,牛進達卻是搖了搖頭。


    對於他的話,李承乾將信將疑,牛進達如今的身份,的確涉及不到朝廷的核心,但你要說他什麽都不知道吧,那也是扯淡。


    畢竟來的人裏麵還有他老兄弟的兒子,怎麽可能一點兒內情都不知道。


    “既然牛叔叔也不知道,那就把他們送迴去得了,這洮州終究是邊境之地,但凡出個什麽意外,對牛叔叔可就是一個大麻煩。”


    李承乾繼續以退為進。


    不過這話,也的確是站在牛進達的角度在考慮問題。


    畢竟這些家夥的身份背景擺在那裏,真要出事了,牛進達難免招人遷怒。


    說起這個,牛進達也歎了口氣,不過很快就說道:“倒也無礙,老程馬上就要到河州任都督了,這大唐的地頭,亂不了。”


    “朝廷要對吐穀渾動手了?”李承乾一愣。


    這下子,他徹底明白了。


    難怪這些家夥來了,感情是朝廷對吐穀渾有想法了。


    按理說,應該是在貞觀九年,大唐才對吐穀渾動手來著,這才貞觀六年,難道說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改變了原有的曆史進程?


    “那倒沒有。”牛進達搖了搖頭,說道,“朝廷並沒下發明文提及此事。”


    話是這麽說,其實牛進達也知道,朝廷這是要動手了。


    而這一切,他也是其中的主要推手。


    別真以為他把李承乾的情況匯報給長安,就一點兒自己的想法都沒。


    怎麽可能?


    那他為什麽會如實的將李承乾告訴他的全都一字不漏的告訴李二?


    其原因還不就是想讓李二看到吐穀渾的虛弱麽?


    那話,仿佛就是在說:


    陛下,你看看吧,這可是天賜良機,太子殿下帶著二十來人就能在吐穀渾成事,我們還在等什麽?出兵吧,如此虛弱的吐穀渾,一戰足以滅其國!


    你若是要問,他為什麽這麽做?


    那更簡單,他是洮州統軍啊!


    隻要大唐對吐穀渾動兵,他這個洮州統軍難道還不能跟著撈點軍功?


    要知道,哪怕他隨李二南征北戰這麽多年,但如今不過是個開國男!他也想弄點兒軍功把爵位弄上去。


    否則一眾老兄弟喝酒,左一個國公爺,右一個國公爺,他不要麵子的?


    哼……


    一聽牛進達這話,李承乾懂了。


    朝廷沒發明文,但的確是在做準備了。


    果然,一旦讓長安的那些家夥嗅到機會,一個二個的都蹦出來了。


    看來,自己得抓點緊了,別到時候真讓李二給摘了桃子,真要那樣,他估計能氣死。


    “吐穀渾是我的。”這般想著,李承乾說道。


    他必須表露出自己的態度。


    “公子的不就是大唐的。”牛進達卻是笑道,“大唐的不也就是公子的。”


    他認為自己這話說得一點兒毛病都沒有,按理說,李承乾應該認可才是。


    誰知,李承乾眼睛一瞪,道:“不,吐穀渾是我的,也隻能是我的,我的!誰也不給!”


    “公子說笑了。”牛進達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道,“到時真要拿下了吐穀渾,公子當居首功,也足以風風光光的迴長安了。”


    “我再說最後一次,吐穀渾是我的!”李承乾很嚴肅地說道,“如果你們想從我手裏來搶,那你們就得問問我麾下的勇士答不答應!”


    直到此時,牛進達才逐漸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在哪裏。


    李承乾想要獨霸吐穀渾。


    他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但不敢問。


    李承乾沒管牛進達是什麽反應,隻是當他知道了長安那些老狐狸的想法後,他就知道,他必須表態。


    在那些老狐狸的眼裏,什麽你的我的,就連你李承乾都是我大唐的。


    “對了,再提醒你們一句,別以為我在吐穀渾混得風生水起,你們就真覺得吐穀渾沒有一戰之力。你們隻看到了我風光無限的時候,卻是不知道我被攆得抱頭鼠竄的時候。


    我的成功,是不可複製的,實在不相信,你們也可以去嚐試一下,隻要不來我赤水源即可。”


    這話,李承乾說得還是蠻中肯的。


    在大唐人的眼中,他現在的確風光,想想也是,率二十餘騎,縱橫草原,怎不風光?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這風光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言盡於此,牛叔叔請迴吧,告辭。”表明了態度,李承乾也就不再多言,直接轉身就走。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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