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中的界限越過去後,任何的門都擋不住瘋狂的人。僅靠幾個門童,根本不可能攔住眾多修行者,沒人受傷已是萬幸。洪水一般的人衝入青藤園,在螢雪湖畔匯合後,洶湧著衝向青梅園。倘若這群人沒能找到寧獨,無處宣泄的人們真的會將半個青藤園都給砸了。


    青藤園的學子跟教習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闖進來,沒有人敢上前去阻攔,不僅僅是因為對方都是修行者,還因為半數的人都出身官宦。


    天都裏會修行的官宦子弟來了大半,這樣的一股力量,想必任何勢力來處理都必須格外慎重,自然不會有人在正麵攔截。如果真的起了衝突,他們可承受不起以後的寸步難行。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這些無知之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闖入我青藤園,將我大明最高學府當成什麽?教書育人之處,怎能有如此野蠻行徑!蒼天昭昭,法度何在!”青杏園的老教習氣的連連用拐杖杵地,要不是有人扶著,怕是早就倒地了。


    “唉!造孽啊!我青藤園怎麽就出了寧獨這麽一個狂徒,惹了半個天都的人來,給青藤園招致了滅頂之災!”學子唯有哀怨,他們這些孱弱的人衝上去,連一句話都說不了就會被人群淹沒。


    “恨我不能修行,否則非親手處置寧獨,哪還輪得著外人來管我們的家事!”血氣方剛的人憤恨地說著,握緊的雙拳捶在旁邊的樹上,震落了幾片枯葉。


    青藤園的學子看著一股股洪流從眼前唿嘯而過,盡量找個能夠遮蔽的物體擋住。他們還真怕對方突然衝上來揪住自己的領子逼問寧獨在哪。


    “天都府的人呢?他們怎麽都不來管一管,就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多人闖進青藤園裏?”早就有人去報官了,到現在卻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說起來,沒有人能夠想到事態竟然會嚴重到眼下這個地步。今天清晨不過是幾個人舉在一起商討懲治寧獨的對策,商量著商量著便群情激憤,緊接著便是一唿百應,不過是小半個時辰,就聚集起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圍住了青藤園。


    天都府的人得到消息時還在喝早茶,驚的連茶杯都給摔碎了。他們在接到消息後就派人來看了一眼,來的人一看這般陣仗,當即嚇得跑了迴去稟告,得知真正情形的天都府上下都傻了眼,這樣的事情,還不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攬的好,最好還是甩給其他的部門,他們且按照正規的程序慢慢辦理,想要拖的話拖上一年都不成問題。


    禦龍院在檢測到大批修行者聚集後,第一時間通告給東錦宮跟禦林軍,對方震驚之餘,反應可以說是相當迅速,然而在見識到真實的情況後兩者也都選擇了按兵不動。


    “你當青藤園是吃素的?不說別人,單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商衝古,咱整個禦林軍衝上去都不是個!青藤園裏麵,臥虎藏龍著呢!這點小陣仗,還不足以嚇倒青藤園。我們就在這看著,保證不出大亂子就行!”禦林軍登上了離青藤園最近的角樓,密切地關注著裏麵的動靜。


    “這般目無法紀的官宦子弟,說不準真的會動手!青藤園跟他們打起來倒是不要緊,要緊的是商衝古那個活祖宗可別再出劍了!”東錦宮的人也潛伏在各處,也生怕商衝古再來一出,到那個時候可就是誰都無法收拾的局麵了。


    無數人提心吊膽,亢奮的人群卻是無懼一切,怒吼著衝到了青梅園的門口,恰好遇到寧獨跟楚時年。


    “他就是寧獨!”


    “寧獨!”


    “寧獨!”


    擁擠的人群發出怒吼聲,不少人當即飛掠而出,瞬間占據了所有的道路,生怕對方從眼前飛走,將寧獨跟胡然困在人群中心,好似洪水之下的孤島。


    楚時年也沒有想到這群人這麽快就衝了進來,但他畢竟是在軍中待過的人,還不至於被嚇一大跳,當即高聲喝道:“他是我的獵物,你們誰都不許插手!”


    不少人都認得楚時年,就算不認得也都能夠感知到楚時年的強大,其境界絕對是眾人中的佼佼者。眾人沒有再衝上前,看著楚時年跟寧獨,等待著兩者間決出一個勝負。


    寧獨剛剛醒來,頭還有些暈,看著突然間便圍上來的人,自然不會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不過他也能夠看得出身邊人的敵意。


    胡然被唿啦啦圍上來的人嚇了一大跳,她見對方都是跟楚時年一樣惡狠狠的模樣就怕得不行,好在少爺及時醒了過來,她緊緊地靠在少爺身旁。


    “你欠錢了?”寧獨低頭向胡然問道。


    “才不是!他們都是衝著你來的!”胡然有些氣憤地說道,先前為了保護少爺她可是絞盡腦汁才撒出那麽的謊,現在反倒被少爺給冤枉了。


    “衝著我?”


    “不知是誰在外麵說你怎麽怎麽厲害,便有人不服氣,找你好幾天來,今天這是找上門來了。”


    寧獨還是不解其中的緣由,卻知道從胡然這裏再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事了。


    楚時年見寧獨這般不重視自己,戰鬥在即對方還有閑心跟別人說話,心中的怒火徹底爆發,隨之爆發的也是他見山境巔峰的實力。


    一座布滿刀槍劍戟的山瞬間聳立在眾人眼前,兇悍的氣息瞬間消滅了一切雜音。


    多數的修行者立時感知到了強烈的壓迫感,明白楚時年足以代表他們這一群人來向寧獨挑戰,衝在前麵的人不由得向後退了退,眾人的神經也都緊繃了起來。


    “楚時年到底是什麽人?”


    “明明同屬於見山境,為什麽他的氣勢會這麽強?恐怕我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下!”


    “是殺氣!是生與死之間錘煉出來的殺氣!這遠不是在學堂裏修行能夠修行來的!這等程度的殺氣,絕對是殺過無數的人!再加上見山境巔峰的實力,恐怕他是在場中最強的人!”


    自十二歲時入神鋒學堂,三年後入軍,在軍中磨礪四年,經曆大大小小的戰鬥不下數百場,楚時年雖然有些目中無人,但毋庸置疑他是從神鋒學堂裏走出去的優秀學子,足以是青年的代表。


    寧獨看著怒氣衝衝的楚時年,將手放在了胡然的肩膀上。現在去追究真相顯然不切實際,眼下要做的就是應對楚時年的進攻。


    冥思了這麽長的時間,寧獨並沒有完全領悟“飛花無影”,隻是身邊突然出現的危機讓他不得不從冥想中退出來,要說對修行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但好在他將這種影響降到了最低。放在平時,他對付楚時年也會非常吃力,更何況是現在。不過他冥想了這麽長的時間,也並不是一無所獲,可他並不能確定所獲是否可以行之有效。


    楚時年雙眼間閃過一絲殺氣,他身形一頓,猛然間便衝飛而出,速度之快,根本不容許任何人反應過來。


    要說之前,楚時年還十分輕視寧獨,覺得對方再強也不過是循規蹈矩出來的修行者,跟他這種在生死間磨礪過畢竟不同,更何況寧獨才不過是行難上境。可是剛才他出手想要將胡然扔開時卻反被寧獨給扔了出去,就不得不讓他重新定義寧獨的實力。


    楚時年自認他的鬥轉相當之快,在寧獨的手擋住自己時,他已然用了七成的力量,但還是沒有避免自己被扔出去。假設對方真的隻是剛剛從冥想中退出,那麽寧獨的力量之強,甚至超過修行了“霸體訣”的自己。


    無數次的生死危機讓楚時年不相信巧合,他卻想不出寧獨能夠將自己甩飛出去的道理。不過即便想不明白,也不能夠阻擋他繼續向寧獨出手。任何精妙的招式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無所遁形,他可是擁有著掃清一切的力量!


    既然寧獨已經出手,楚時年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的保留,哪怕寧獨現在身上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楚時年也會抱著必殺的心態發動自己的最強招式。


    動如驚雷!


    寧獨的洞觀強於大多數人,因此他清晰無比地感知到了楚時年的強大,猶如一頭猛獸伏著一座山衝了過來,其行動之快,普通人根本無從提防。如此短的時間,即便是寧獨,能夠調動的元氣也少的可憐。


    “好快!”強大元氣造成的衝擊遮蔽住了眾人的雙眼,幾乎所有的修行者都下意識地展開了防禦。倘若寧獨施展起同等程度的招式,那麽他一旦跟楚時年對碰到一起,產生的恐怖衝擊恐怕會半個青藤園夷為平地。


    楚時年不需要顧及任何的事情,他隻需要顧及眼前的寧獨。對方還沒有任何的元氣波動,這讓他的心裏有了一絲疑惑。不過這絲疑惑並沒有完全成型,他就已經衝到了寧獨的身前。


    “神衝!”


    寧獨早已經向前邁出一步,他一隻手將胡然別到身後,一隻手抬起向前點了一下。


    “飛花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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