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迴去的速度比來時的速度慢得多,駕駛員迴頭等單璽指示,他揮了揮手,小心翼翼護著懷裏的人,示意飛行員多繞兩圈。


    單璽低下頭,看了看被她抓皺的襯衫上滿是眼淚和鼻涕,皺了皺眉,繼續不動聲色地拍著她的背。


    她已經哭了整整一個小時,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到現在的抽泣,估計眼淚都流幹了。他抱著她,像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生怕稍有不慎,她便摔得粉身碎骨。


    “跟我迴去。”


    宋詞摟著他的力道加大,點頭又搖頭。“迴去又要被你趕跑的。”


    單璽沒說話,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外麵。


    窗外已是黑夜,機翼運行的聲音在耳邊哄哄作響。“這次不會了。”他壓低了嗓音,像是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你是真的想待在我身邊嗎?”


    他沒有提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提任何與之相關的情況,隻拋出這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幾乎讓宋詞措手不及。


    她隻慌了一秒,隨即意識到這個答案對她的重要性。


    “我要待在你身邊。”


    她沒有說想,一個“要”字,突顯她此刻的決心。就算現在的她配不上他,就算她還沒有了解他的全部,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待在他身邊的時候有多安心。


    他迴過頭看她,她紅腫泛著黑眼圈的眼睛在此刻發光發亮。她看著他的眼神,就像看著全世界。


    單璽忽然覺得之前的自己太可笑,她明明就近在眼前,隻要一伸手就能觸到,又何必想那麽多,糾結她的感情出發點?


    不問未來,不想過去,他能得到的,本來也隻有她的現在。


    “宋詞。”他變得深沉起來,仿佛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輕鬆又緊張,“如果待在我身邊,沒有任何名分,沒有任何未來,隻有當下,你介意嗎?”


    宋詞點頭,認真篤定:“不介意。”


    她的答案太過肯定,決絕得讓人心疼。單璽伸手撫上她的臉,“要是有天你因此受傷,一定要立刻離開,不要猶豫,不要迴頭,重新開始生活,好嗎?”


    “好。”


    風雨在黑夜裏叫囂,冬日的寒冷刺骨地寒,淋不濕澆不滅的是蠢蠢欲動的愛欲。


    直升機落地時,宋詞是被一路抱迴家的。她縮在單璽懷裏,問他:“單先生,重不重?”她指她的體重。


    單璽刻意往上撈了撈,“不重,還得再喂肥點。”


    宋詞笑著,更加用力抱緊他的脖子。迴了家,單璽將她輕輕放下,“你先去洗澡。”他轉身朝廚房走去。


    過了二十多分鍾,宋詞從浴室出來,看見他兩手端麵,身上掛著她平時下廚時穿的圍裙。


    清湯掛麵加荷包蛋。簡簡單單一頓,他卻弄得滿頭大汗。偏偏他麵上神情毫無變化,仿佛額頭上涔出的汗珠隻是錯覺。


    “隻會做這個,你嚐嚐,不合口味倒掉就行。”嘴上說的輕鬆,他的眼神飄過來,仿佛隻要宋詞真敢倒掉他就能立即變身殺人狂魔。


    她一句話沒說,埋頭就吃。喝掉最後一口湯,她放下飯碗,神情滿足,舉起大拇指讚道:“好吃。”


    單璽勾了勾眉,滿心的歡喜得意幾乎快要溢出來。


    夜晚十一點半的時候,他們坐在客廳,沒有看電視沒有做其他的,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發呆。


    “單先生,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


    “為什麽呀?”


    “不感興趣。”


    “......”宋詞俯身上前,“單先生,那你對什麽感興趣?”


    單璽朝她拋了一眼,隨即移開視線不做理會。


    宋詞想到什麽,恍然大悟般捂嘴:“難道你是個還未確認性向的雙?”


    隨即一個枕頭砸到頭上。宋詞扯下枕頭,摸了摸腦袋,裝出委屈的模樣。單璽盤腿而坐,腰板筆直。“那天不是親了你麽,說明我還是喜歡女人的。”


    宋詞眨巴著大眼睛,朝他湊近,“你指哪次?發病耍流氓那次還是半夜三更把我壓在床上那次?”


    單璽不做聲,沉默三秒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要不你再試試?”


    宋詞舒展身體,半跪在沙發上,頭往上一湊,貼上他的唇。


    單璽沒有閉眼,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唇緩緩貼著她的滑動,他說:“張開嘴,我要舌吻你。”


    她乖乖順從,任由他纏綿悱惻,耳鬢廝磨。


    當時鍾指向十二點整時,他才從她嘴中依依不舍離開,望著眼前被吻到喘不過氣的人,笑容狡黠:“你看,我對你還是很感興趣的。”


    宋詞一抹嘴巴,保持半跪的姿勢,雙手伏地喊道:“感謝皇帝陛下恩賜,臣妾深感榮幸。”


    單璽轉化畫風,配合演道:“愛妃平身。”


    兩人笑做一團。


    第二天孫律師到訪時,單璽有事出門,宋詞一個人接待。孫律師告知最新進展:“文家這條線暫且先擱一邊,從三十年前的檔案記錄來看,你爸與被害者表麵上是前同事,但貌似兩人的關係沒有這麽簡單。不知道為什麽,辯方律師刻意隱去了這條線,我們現在正在調查,如果你有什麽線索,隨時告訴我。”


    孫律師走後,宋詞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去醫院看王若梅。單璽讓她在家裏等,不到半個小時,親自開車過來接她。


    到了醫院,宋詞站在病房門口,有點猶豫。旁邊單璽輕握住她的手,敲門而進。


    王若梅半坐在床上,手上紮著針管,神情呆滯盯著牆上的背投液晶屏。


    “媽。”她艱難地喊出這個字,與上次的激烈相比,王若梅今天的態度顯然要柔和得多,她壓根都沒瞧一眼,直接將宋詞當做空氣。


    宋詞硬著頭皮朝她走近,走到一半,王若梅忽然轉過頭,宋詞頓住腳步,不敢再往前一步。


    “又被誰勾搭上了?這次要禍害誰,我還是你弟?”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探了探,笑得諷刺。


    宋詞難受地低下頭。單璽越過她,站到王若梅的病床前,伸出手,禮貌謙和卻又氣勢逼人:“阿姨你好,我叫單璽。初次見麵您可能對我有點誤會,我在這澄清一下,我從來不需要勾搭誰,從我出生起,就隻有別人勾搭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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