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才聽柔妃出聲,“好了。”


    而柔妃看著戴蘭雙如今的樣子,斥責道:“怎的下手每個輕重,姐姐再怎麽說也曾經貴為皇後,如今這樣成何體統?”


    “是奴婢的不是,”桂嬤嬤認錯,卻沒半點委屈模樣。


    “姐姐也莫要責怪桂嬤嬤,你要知道當年姐姐害了妹妹沒了孩子,又害了妹妹因此不能再懷孕的事情,嬤嬤她是知情的,如今她下手這樣狠也不過是為了給妹妹我出一口惡氣罷了,你便寬宏大量,莫要怪罪了,”柔妃說著已然被姝彤扶起身。


    “娘娘還是莫要太過靠近,如今這賤婦失權,也難免失心瘋,屆時傷了娘娘那可如何是好?”邱嬤嬤說道,“娘娘若想做什麽,隻管吩咐奴婢們便可。”


    “嗯,”柔妃雖是應聲,卻是依舊上前,“姐姐,這麽多年妹妹我一直等著今日,等著姐姐跪在我麵前磕頭懺悔。姐姐,你怎麽沒磕頭?”柔妃好似疑惑不解。


    而她話剛落,在戴蘭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押著她的兩個小太監直接按著她的頭往地上磕,一下一下,每一下都極響。


    “謝雨柔,你這賤人,不得好死……”戴蘭雙怒罵。


    “沒用的東西,還不堵住這賤婦的嘴,汙言穢語,平白汙了娘娘的耳朵,”邱嬤嬤嗬斥旁邊的人。


    “奴才該死,”又有太監上來要堵住戴蘭雙的嘴,但一時間竟也沒找到合適的東西。


    “沒東西,不是有鞋襪嗎?”姝彤拍了這小太監的腦袋,“堵住一個賤婦的嘴還要尋個真絲錦緞不成?”


    “是是是,”小太監急忙點頭,便見他坐下要脫鞋襪。而剛要上手,就見他靦著臉對柔妃磕頭,“娘娘,奴才腳有異味,平日裏都是要裹著一層油布才不至於熏著別人,如今要是脫了鞋,恐怕會汙了娘娘口鼻。”


    “娘娘,如今皇上駕崩,宮中妃嬪皇子恐怕還惶恐不安,這時候正是需要娘娘主事的時候,娘娘便不要和這賤婦費神了,”邱嬤嬤勸道,“這邊有小太監們盯著,準不會出錯的。若是娘娘哪天得空了,再來看一眼,也是她的福氣。”


    “是啊,娘娘,這後宮還需要娘娘主事,這賤婦便交由小太監們,他們對付失心瘋之人最有一套了,”姝彤也上前扶住柔妃。


    聞言,柔妃看了跪在地上卑賤如螻蟻的戴蘭雙,蔑笑道:“既然如此,本宮便也不費心思的。隻餘一點,這未央宮是皇後住的地方,失心瘋的賤婦該住的是冷宮。”


    “迴娘娘,奴才曉得,”迴話的正是那脫鞋的小太監。


    柔妃瞟了一眼便離開,而邱嬤嬤和姝彤兩人小心扶著。


    “你這賤婦惹了娘娘不高興,實在該罰……”柔妃還沒走遠便聽到後麵傳來聲音。


    聽著戴蘭雙驚恐的嗚咽聲,柔妃隻覺得憋在心頭這麽多年的一口惡氣,終於除了。


    “雲芷萱呢?”這時候就聽柔妃突然問道。


    “聽聞大皇子妃過去了,”邱嬤嬤迴道,“從前大皇子妃和雲芷萱多少有些姐妹情分。”


    柔妃點了點頭,也沒有怪罪,“對於茗兒,本宮倒是放心,她是個好孩子。”


    “娘娘說得是,”邱嬤嬤和姝彤紛紛點頭。


    與此同時,被稱為好孩子的袁珂茗如今卻麵容猙獰。


    此時安慈宮,宮人早就跑了,而寢宮之中便隻有雲芷萱、袁珂茗還有奶娘李氏三個活人。至於雲芷萱近身宮女麗香,早就在剛才阻攔之際被李氏給一腳踢死了,這不?如今還屍骨未寒地躺在地上呢。


    而此時的袁珂茗正抓著雲芷萱的腦袋往牆上磕,一聲又一聲,“砰砰”直響,好似有血海深仇一般。


    然而,可就不是有血海深仇……


    “若不是你這賤人,我哪裏會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又是一聲震天響,雲芷萱的腦袋直接被磕破一個洞,鮮血直流,“賤人!”


    “嗚嗚嗚……”雲芷萱雙手雙腳被綁住,根本動彈不得。而此時她的頭皮恐怕早就被扯下一塊,然而更痛的是她的腦袋,不是生疼,就好像要炸裂了一般,“不是我,不是我,”雲芷萱拚命搖頭,淚流滿麵。


    “還敢說不是你,你生辰那日除了你還有誰能讓那些人反咬我一口?那宮女便是你派過來的,你早就知道我心悅墨公子,生怕墨公子與我兩情相悅,心中嫉恨,便讓人,讓人……”袁珂茗麵容越發猙獰,而袁珂茗的頭發被扯下好大一撮,帶著頭皮,血淋淋地被丟在地上。


    “袁小姐怕有所不知,公主殿下早就知道了您的計謀。沒想到袁小姐這麽不知好歹,公主殿下對您這麽好,您居然想著讓人糟蹋清淺,然後栽贓到她頭上。”


    “袁小姐,難道不知道,隻要是公主看上的,就沒有人能夠搶過,你這樣……可是罪該萬死啊!”


    “不過公主仁慈,看在袁尚書的麵子上,放你一馬。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日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至於你要收拾的那個清淺,公主殿下自是不會放過她。”


    那女子的話還一聲聲迴蕩在她耳邊,那汙言穢語,那洗不幹淨的身子……


    “你這賤人,不得好死!”


    又是“砰”的一聲,雲芷萱的腦袋再次砸在牆上,而這一次雲芷萱沒再給任何反應,待袁珂茗放開手,便見她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這時就見奶娘李氏走上前來,蹲下身探了一下雲芷萱的鼻息,“小姐,還活著,”話落,李氏重新起身站到袁珂茗身後。


    “怎麽不直接死了幹淨,”袁珂茗惡語相向,一雙嫻靜的眸子此時滿是陰毒,便是一旁的李氏也不由打了個冷顫。


    此時就見袁珂茗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既然沒死,便讓人收拾一下,好好的一個公主以後可還有大用處呢,”袁珂茗將用過的手帕隨意往地上一扔,冷笑一聲,“我怎麽可能會讓她這麽好過呢?她不是會找男人嗎?那便給他找十來個男人來,要這京都最醜最髒的乞丐,一定要讓她食髓知味,迴味無窮。”


    “是,奴婢這就著人去辦,”奶娘李氏不敢反駁。


    袁珂茗冷哼一聲,不再多做停留,後頭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而此時整個京都可以說是一片混亂,外麵傳來的動靜讓百姓紛紛驚醒,卻又不敢出門。若不是外麵在大喊,“抓捕罪犯,閑雜人等閉門莫出,”他們當真還以為是神煌國打進來了,然而他們也在疑惑,究竟是什麽罪犯竟如此興師動眾?


    皇宮之中大皇子雲涵之下令,左相謝風聽令行事,而命令層層下達,便見禦林軍、刑部等,但凡用得上的人如今都出來前往今晚參與謀朝篡位之事的臣子家中。


    而其中當屬前往右相府的人馬最多。


    禦林軍闖進,直接將睡夢中的眾人驚動。


    “哪個不想活的?膽敢闖進來,不知道這裏是右相大人的府邸嗎?”門房破口大罵,然而下一刻他的腦袋已經滾落在地。


    “右相謀朝篡位,謀害皇上,罪無可赦,我等奉命前來抄家,爾等快快束手就擒,”為首的禦林軍一聲怒喝,直接讓眾人驚住。


    什麽?謀朝篡位,謀害皇上?


    “這位官爺是不是搞錯了?右相大人是三朝元老,最是忠君愛國,這樣大逆不道之事哪裏會是大人會做的?”這時候有人壯著膽子走出來,看樣子是府中哪個院的管家。


    “有沒有搞錯等將你們都捉拿歸案便一清二楚,”這為首的禦林軍是半點情麵都不留,“拿下!”


    一時間整個府邸雞飛狗跳,惶恐不安。


    而此時右相府晴光閣的戴月晴也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聲音,然而她隻是端坐在圓凳上,不慌不忙地梳著頭發。


    而如今大抵隻能望見一個略顯淒涼的背影,但隻是這個背影便能發現此時的戴月晴竟是穿著那日未能穿成的鳳冠霞帔。看不見她的臉,卻又能從那昏黃的鏡子中隱約看見一張極為端莊的麵容,便是朦朧不清,也能看出這麵容是極盡婉約之美的。


    而麵容之上似乎還帶著笑意,而此時外麵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禦林軍帶人闖進來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隻見戴月晴放下手中的篦子,慢慢轉頭看向來人。


    若說迴眸一笑百媚生,可偏偏此時的戴月晴臉上並沒有任何笑容,可又偏偏讓闖進來的眾人止住了腳步,便是連兇神惡煞的神情都忍不住收斂……


    然而戴月晴沒有再看他們,而在禦林軍迴神之時,便見戴月晴已經趴在了梳妝桌上。


    皇上四十大壽之時,她曾為他斟了一杯清茶,“殿下咳嗽,便不要飲酒了,這清茶清香無比,亦有安神潤喉之效,殿下當多飲才是。”


    那時三殿下對她微微點頭,麵上雖有禮卻又十分疏遠,他說,“多謝戴小姐。”


    而那是他倆之間第一次對話,卻也是最後一次……


    戴月晴雙眼慢慢閉上,嘴角帶著一抹淺笑,周遭一切依然和她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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