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愛卿所說之話並無道理,”雲耀天開口,朝堂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眾人立正,微微低頭,不敢隻是龍顏。


    “但皇榜既然已經張貼,此時朕若因為她女子的身份而反悔,你們是要讓百姓如何看待朕這個皇上?”雲耀天此時隱隱約約帶著怒氣。


    “皇上息怒,”群臣跪了一地。


    “傳朕旨意,仇心救治三皇子有功,賜黃金一萬兩,即日起擔任太醫院副院使之位,入住蓋安府。”


    聖旨一下,再無更改。


    而在清淺受到聖旨的時候,此時另一邊天祁。


    “殿下,這是中楚那邊傳過來的消息,”倪月將一紙條遞了過去,而此時倪月肩膀上還站著一隻提醒叫囂的青鳥,鳥腿上綁著一個竹筒。


    墨君衍接過紙條,打開一看,紙條在其手上直接湮滅成灰。


    那個不乖的女人居然背著他住進別個男人的府中……


    紙條的內容,倪月不知,此時卻是更加恭敬,連同她肩膀上的青鳥。


    “倪月,本宮再給你們五天。”


    “是!”


    與此同時,接到聖旨的清淺,隨意將聖旨扔到了一旁。


    而一旁的雲瑾之見此,不由得搖頭一笑。


    “如今也算得償所願,”雲瑾之說道,“隻是你去太醫院必然會被刁難,雖然知道你能夠應付,卻還是要提醒你多加小心。”


    雲瑾之歎了一口氣,“前朝後宮,不管哪裏都是吃人不吐骨頭。”


    清淺見其真的擔心自己,便也點了點頭。


    也就是在這天晌午的時候,清淺便搬進了京都西街蓋安府。


    “恭迎仇大人,”當清淺的馬車停在蓋安府門口的時候,便已經剛有人在門口等候。


    待清淺下車後,便見兩個門房跪在地上恭迎。


    “仇心”一瞬間驚慌,卻又高高抬起自己的腦袋,“起來吧。”


    兩個門房起來後,“仇心”又問道:“你們是?”


    “大人初來乍到,在這京都人生地不熟,皇上擔憂您不適應,故而派了奴才等人過來,”門房如實迴答。


    清淺抬眼看去,便見府內也有十來個仆人分列兩旁,包括這兩個門房,正好二十人。


    隻是這麽多人,她實在是用不著,而且按著中楚從五品副院使的俸祿,她也養不起那麽多人。


    而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是雲耀天的人……


    清淺心中明白,但是此時的她作為“仇心”卻是不能明白,她隻要表現出有那麽多人前唿後擁的虛榮便可。


    待清淺進了蓋安府,坐在正廳的時候,府中這二十個仆人一個個站在她麵前。


    清淺還未開口,便見最前麵的是兩個長得模樣清秀,衣著的布料也比其他人要精貴一些的兩名女子先行走了出來。


    “奴婢可人。”


    “奴婢可心。”


    “見過大人,”兩人齊聲道。


    “奴婢兩人是大人的近身侍女,大人有什麽需要盡可吩咐奴婢兩人,”說話的是可人。


    看著兩人對自己恭敬的模樣,“仇心”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除了這兩位比較出眾的近身侍女,還有三個低等丫鬟,三個粗使婆婆,五個健婦,一個賬房先生,兩個門房,和五個侍衛。


    眾人紛紛對“仇心”行禮,恭敬的模樣極大程度上滿足了“仇心”的虛榮心。


    而除此之外,此次是孟總管是親自送清淺前來蓋安府的。


    來時一共用了四輛馬車,一輛是她所乘坐的,而另外兩輛放著各種賞賜,還有孟總管提前給她備好的一些用品,還有一輛便是專門給清淺挑選的四個婢女所乘坐的。


    孟總管本來是擔心著蓋安府沒有人伺候清淺,但這四個婢女本來是準備到蓋安府的時候,再和清淺說的。


    如今看著眼前這二十人,孟總管對此選擇了沉默。


    “大人,那老奴先告退,”因為清淺新任太醫院副院使,從五品官職,所以孟總管對清淺的稱唿也就跟著變了,“每日日跌之時都會在宮門接大人去府中,為殿下醫治。”


    其實這一路,清淺為了更好地塑造“仇心”的角色,表現出了諸多惹人討厭的一麵,但前幾天相處,孟總管知道“仇心”和雲瑾之是認識的,而“仇心”的性子也並非是如今這模樣。


    雖然不知道“仇心”打算做什麽,但是他忠心於雲瑾之,雲瑾之不說,他便也將所有事情當做不知情。


    而這日算是過去了。


    隻是早前退朝之後的雲耀天,便也收到皇後將清淺宣進宮,還給了好多賞賜的事情,對此雲耀天並沒有說什麽。


    在清淺入住蓋安府的第二天,天還未大亮的時候。


    “大人,還起身了,”這時可人的聲音。


    此時清淺雖還躺在床上,但是可人近身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


    清淺慢慢睜開眼,睡眼朦朧之狀。


    “大人,辰時需到太醫院就任,從府中到皇宮需要半個時辰,而後從宮門到太醫院又還四分之一時辰,大人如今該起身了。”


    原本還有些怒氣的“仇心”聽到要就任,便也是心甘情願地起床。


    練武之人,素來不喜歡別人近身。


    在可人碰到自己的時候,清淺差點下意識將其一掌揮開,但是卻還是記得此時的她是“仇心”。


    清淺的這點一樣並沒有被可人發覺。


    “大人,奴婢伺候您起身。”


    洗漱梳妝,本來太醫也是有專門的官服,但是“仇心”開天辟地第一位女太醫,穿著男子官服多少有些奇怪,皇上便也準許她穿著自己的衣裳,而今日“仇心”所著衣裳正是戴皇後此前賞賜的綾羅綢緞所製成的衣裳。


    而大約花了半個時辰,清淺才從蓋安府出發,前往皇宮太醫院。


    而當她來到太醫院之時,幾乎剛到辰時,而此時整個太醫院的眾人已經紛紛忙碌起來的。


    清淺走進來雖然並沒有故意發出什麽噪音,但她這麽大個人出現,在場眾人竟然沒有一個轉頭看她一眼。


    見此,清淺心中冷笑,若是他人恐怕如今已經局促不安了。


    眾人沒理會“仇心”這個新任太醫院副院使,而“仇心”似乎也樂得自在,在整個太醫院中四處閑逛,似乎對什麽都覺得好奇。


    估計著差不多時辰,清淺也沒和眾人打招唿,直接往宮門口而去,留下證個太醫院中發懵的眾人。


    從皇宮乘坐三皇子府的馬車卻三皇子為雲瑾之針灸,而後又從三皇子府迴蓋安府。


    而當她迴府的時候,她的兩個近身侍女難免問起今天的事情。


    “仇心”抿住雙唇,沒有說話啊,但模樣看著甚是委屈。


    可人和可心兩人見此,對視一眼,便不再發問,隻是伺候著清淺宿下。


    而後接連幾天都和今天一樣,所有人似乎都當清淺不存在一般,而清淺也繼續著她的“好奇之旅”。


    而她的閑逛止於她來太醫院的第三天,此時的清淺正在太醫院藏書閣流量往返,沉迷醫書不可自拔……


    就在眾人以為清淺隻是借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自己艱難處境的時候,清淺便是這樣在太醫院藏書閣看著整整五天的書。


    這樣之後,這些忽視清淺的人便也是看不過去了。


    讓你當這太醫院副院使可不是讓你來這邊閑逛看書的,半點是不做怎麽行。


    於是在清淺擔任太醫院副院使的第九天,當清淺如常來到太醫院的時候,眾位太醫前所未有的“熱情”。


    “仇副院使,您看這個方子如何?”有一禦醫手持一張方子走了過來,而方子卻是用草書所寫的。


    這太醫話還沒說話,又有其他人圍了過來。


    “仇副院使,您再看看這個方子如何?”


    “仇副院使,這草藥是不是變質了?”


    “仇副院使,……”


    一個接一個的來,裏三層外三層地將清淺聚攏過來,若不是知道這些人是太醫,而他們手中所拿東西卻是和醫術有關,恐怕還以為這些人一個個地是來要命的……


    大家突然如此“熱情,”“仇心”本來局促,但聽到他們所問都是和醫術有關,就見她的局促變成了從容……


    “我看你這張方子中加了一味狼毒,《神農本草經》曾記載,狼毒主咳逆上氣,破積聚等用處;不僅如此,《滇南本草》和《本草通玄》等都曾記載過關於狼毒的妙用,但《本經逢原》又曾說過,‘狼毒大毒,非恆用之品。’你這藥方中,狼毒五錢,不僅劑量太多,你又注明此方要服用一個月,這並不妥當。我看不如將這狼毒換成雷公仔會更好一些。”


    清淺說著不等這人反應,又接過另一個人的方子說道:“你這方子是安宮牛黃丸,此方可清熱開竅,豁痰解毒,是個極好的方子。隻是我看你這邊寫明此人有氣血虧虛,周身困乏無力之狀。故而我想這服用方子之人恐有寒閉之症,若是如此安宮牛黃丸不僅不適合此人服用,若是強加服用反而會害了她。”


    清淺又看向另外一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草藥,笑了笑,“我一直以為太醫院太醫一定是醫術出類拔萃,不想草藥是否變質都無法判明?”


    清淺雖然笑著,但明顯雙眸都冷了下來。


    也就是一眼便讓那太醫背後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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