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醫術如此出眾,不知是幾歲開始學習醫術的?”雲耀天漫不經心問道。


    這仇心雖然極力遮掩,但又豈能騙過他?


    之前還對這人心存疑慮,如今看著恐怕也隻是個凡夫俗子。人隻要有所求,便隻要許之所願,就能將這人牢牢握在手中。


    “迴稟皇上,師傅醫術高超。我又自小被師傅收養,自記事以來所接觸之物都與醫術有關,所以幾乎是順其自然。若非要說出一個年紀來,我如今十七,大約四歲開始記事,如今也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不算長,而你醫術這般高超,可見你天資過人。”


    聞言,“仇心”忍不住一笑,而她似乎也很喜歡別人誇獎她,“師傅也曾這樣說過。”


    若是他人,恐怕此時會自謙幾句,但“仇心”便是直接應了下來。


    如此反應,也讓雲耀天對其戒備少了一些。


    隻是就算這樣卻還是不夠的。


    “一直聽你說起你是師傅,不知你師傅名號是?”


    這次“仇心”卻是搖頭,“我從記事之後便一直稱師傅為師傅。”


    這時她似乎在迴想,“我曾聽人叫過師傅張神醫。”


    “你師傅醫術這般高超,卻流落民間,朕實在覺得可惜,”雲耀天惋惜道,“且不知你師傅之前住在哪裏?”


    “師傅喜歡遊曆,所以也算是居無定所,”說到這裏,“仇心”的聲音中帶著怨氣,似乎很不滿那種情況,“師傅病逝過後,我便想著定居下來,隻是一隻苦於沒有一個好機會。”


    這時“仇心”又忍不住雙眸亮了亮,“當時我正在寧泰縣,而後聽聞了皇榜之事,這才特意趕來。”


    最後“仇心”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還是被雲耀天看著眼中。


    隻見雲耀天一雙虎目略帶深意,卻又禮賢下士一般對“仇心”說道:“朕卻還要多虧你出手救瑾之。”


    “常明誌,”雲耀天喊了一聲。


    而候在外麵的常明誌聞言推門走了進來,“奴才在。”


    “替朕擬旨,將京城西街那座蓋安府賜給仇心,待她治好瑾之的病症之後,便搬進去。”


    聞言,“仇心”比常明誌更快一步說話,“多謝皇上隆恩,多謝皇上隆恩。”


    一連兩聲,這次當真是沒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隻是話落,“仇心”才自覺失態了,急忙住口,極力要維持自己剛才世外高人的模樣。


    “是,”這時常明誌才應下。


    “隻要你全力醫治瑾之,朕必當不會虧待你的,”雲耀天看著“仇心”說道。


    “多謝皇上,”這次“仇心比剛才要冷靜許多。”


    “好了,退下吧。”


    “那我先走了,”清淺依舊表現出她對俗世的禮節不精通的樣子。


    而看雲耀天沒有發怒,一旁的常明誌暗暗稱奇。


    且在清淺出入皇宮之際,章太醫也迴到了二皇子府。


    因為雲瑾之病情危急,所以他已經幾日未曾給懷孕的洪貞請平安脈了。


    但是此時章太醫迴來,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前去給洪貞請平安脈,反而是被二皇子叫來書房中。


    “如何了?”二皇子雲軒之問道。


    “那揭皇榜的女子醫術精湛,三皇子殿下不日便會恢複,”章太醫如實相告。


    聞言,雲軒之沒有說話。


    之前一直傳言三皇弟的病情來勢洶洶,不僅是整個太醫院,包括因皇榜而趕來的其他大夫都束手無策,本以為會就此喪命,可偏偏轉危為安……


    “啪,”的一聲,桌上的東西全部被雲軒之掃落在地,麵目全非。


    又是“砰”的一聲,雲軒之一拳錘在桌上,麵色陰沉。


    若是當真藥石無醫,正好少了一個潛在的威脅。


    如今雖然他如日中天,便是有左相和吏部尚書共同扶持的大皇子也無法與他相比。


    但是三皇弟又有些不同,從三人及冠之後,一同出入早朝,就算三皇弟在朝堂上幾乎是沉默寡言,但父皇卻又明裏暗裏詢問他的意見。


    父皇的想法無法琢磨,但不管如何,三皇弟隻要活著便是一個威脅……


    “那個女子叫什麽?”雲軒之問道。


    “仇心,”章太醫如實告知,“微臣迴來前曾和禦林軍打探過。”


    “仇心,”雲軒之念了一聲,“你先去碌蘭院給貞兒把脈。”


    “是,微臣告退。”


    房門再次被關上,雲軒之眸光明明滅滅。


    而此時,走出書房的章太醫隻是麵色正常地往碌蘭院走去。


    並無異樣……


    這期間,常明誌早就將聖旨擬好,並且公布下去。


    接到消息的戴皇後,此時也剛剛詢問完三皇子府的情況。


    聽到轉危為安,戴皇後便吩咐秦同安去庫房領滋補的名貴之物往三皇子府送去。


    然而就在秦同安離開之後,整個寢宮之中就隻剩下戴皇後一人,便是近身伺候的青玉如今也隻是站在寢宮之外。


    “啪,”的一聲脆響,裏麵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


    寢宮之外的人聞言紛紛低頭,隻希望此時的自己是個聾子才好。


    而戴皇後的怒氣暫且不說,另一邊住在玉明宮的柔妃聽聞消息,雖然也覺得遺憾,若是能除掉三皇子,在爭奪皇位上可就是少了一個威脅……


    隻是……


    柔妃紅唇勾起一抹帶有深意的笑容。


    她和戴蘭雙一同進宮,如今也二十年有餘了,若說最了解賢妃的人恐怕莫過於她了……


    當年皇上獨寵賢妃,而整個後宮中最恨賢妃之人恐怕就是戴蘭雙那賤人了。


    可之後,戴蘭雙卻將賢妃的兩個孩子帶在身邊親自撫養,對待他們和對待二皇子萬般無二,好似看作親生的孩子。


    可最後,中楚四公主雲芷溪失蹤了……


    “不著急,最該著急的應該是戴蘭雙那個賤人,”柔妃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戴右相府中。


    “看來,右相大人的計劃不會落空了,”古軍師笑著有說。


    而這次戴右相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端看卻也能看出他此時心情甚是輕鬆。


    就這眾人反應不一的時候,清淺剛好迴到府中,而這個時候副院使彭澄已經將那張藥方上的藥材都準備好了。


    “姑娘,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不知現在可否開始煎藥?”彭澄問道。


    清淺點了點頭,“那麻煩大人了。”


    “姑娘不必這麽說,不久之後或許我們就是童撩了,”彭澄擺了擺手。


    而他雖然這麽說著,但是眼神中卻似乎並非這樣想的。


    清淺看在眼中,卻是沒有說破。


    不管這彭澄究竟打的是什麽鬼主意,都不會成功的。


    這副院使之位她雖不稀罕,但是這卻是用來取得雲耀天信任的好機會,她絕對會拿下的。


    而彭澄退下之後,孟總管便帶著清淺再次進去雲瑾之所在的房中。


    看著兩人走了進來,雲瑾之看著此時天色慢慢黑了,便問清淺,“姑娘今日若是不嫌棄,便在這府中宿下?”


    清淺當然不會推卻的。


    見清淺點頭,在雲瑾之還沒吩咐的時候,孟總管便對兩人點了點頭,重新退了下去。


    房門被關上,房間中隻剩下兩個人。


    便是見清淺直接坐到一旁,絲毫沒有剛才為了維持世外高人模樣時的拘謹。


    “姑娘,若是想進太醫院,僅憑這樣或許還不夠,就算父皇已經答應了,”雲瑾之似乎習以為常了,反而開口提醒道,“不說如今三國鼎立百年局麵,便是前朝也不曾出現過女太醫這一說,更何況你還並不是普通禦醫,而是副院使,太醫院二把手,和彭太醫並行。”


    雲瑾之提醒,再想彭太醫剛才的眼神,清淺恍然。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隻是……


    清淺一笑,“殿下要不要和我打賭,看我能不能成功進太醫院,當我的副院使?”


    看著清淺自信滿滿的樣子,雲瑾之直接搖頭,他是斷定若是和眼前這人打賭,必然是會一敗塗地的。


    他才不會做這等“明知虎吃人,還要虎口拔牙”的蠢事。


    清淺見他不答應,頗為遺憾。


    一時間整個房間似乎安靜了下來,又或者說原本還清醒的雲瑾之便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他身子確實在變糟糕,而這幾日的折騰更是讓她精神不濟,大多數時候都是撐著的。


    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事情進行順利,便放鬆了精神,就這樣直接睡了過去……


    坐在椅子上的清淺,聽到床榻那邊傳來雲瑾之均勻的唿吸聲,不由得一笑。


    若是她恨的不是雲耀天一人,而是整個皇室。


    若是眼前這人在“她的”葬禮上,在兩人相遇的時候,不曾說過皇室愧對瑞王府這樣的話。如今可說不定會在他睡著的時候,一刀殺了他!


    雲瑾之睡了過去,清淺卻依舊在房中坐著。


    煎藥大約用了四分之一時辰方才好了。


    而孟總管敲了敲房門,隨後就見他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待看見床上已經睡過去有一會的雲瑾之,轉頭看向清淺。


    這幾日殿下勞累,如今好不容易睡著,他實在也不忍心叫醒。隻是如今湯藥已經煎好,若是不起來及時服藥,恐這藥效……


    “叫醒吧,”清淺說道,“待服了藥會更好睡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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