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淺走出自己的視野,倪月和倪星兩人才歎了一口氣往寢宮走去。


    候了好一會,倪星終究沒忍住問道:“殿下,就讓姑娘這樣離開嗎?”


    她是擔心姑娘會一去不複迴。


    然而墨君衍卻沒有給她們任何答複……


    而在清淺離開的同時,遷居慎陽宮多日的墨君齡才堪堪醒了過來。


    而剛醒來的墨君齡輕揉眉心,這一覺好漫長……


    還不待墨君齡詢問,候在一旁的冉峰已經跪在地上,“殿下,您已經睡了三天,屬下也才剛剛醒過來。”


    他們竟然被人在不知不覺中迷暈,而這一睡便是三天。


    這就是他的失職,若是此時有人對殿下不利,他萬死也難辭其咎。


    聞言,墨君齡心中咯噔一聲,不好的念頭在他腦中想起。


    是……


    “永淳宮怎麽了?”墨君齡聲音幾乎有些沙啞。


    宮中守備森嚴,他和冉峰一睡三天,而這三天他們依舊安然無恙。


    那迷暈他們的那人……


    顯而易見!


    而他的目的?


    也顯而易見。


    “三日前,永淳宮走水了。”


    “什麽?”墨君齡大叫出聲,連鞋子都沒穿,直接跳下床,便往外麵跑去。


    而此時皇貴妃趕來。


    看著光腳、隻著中衣、頭發淩亂往外跑的墨君齡,皇貴妃看了一眼桂嬤嬤,示意她在外麵候著,而她自己走進寢宮,同時也將往外跑的墨君齡攔著下來。


    “齡兒!”


    墨君齡抬頭看過去,“母妃,永淳宮走水了?”


    明知道冉峰不會騙自己,可偏偏他還是不甘心,想再確認一遍。


    聞言,皇貴妃麵色一滯,也是這一滯直接說明了一切。


    “父皇,父皇他……”墨君齡想了半天似乎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


    “你父皇是為了大局,”皇貴妃說道。


    “顧全大局?”墨君齡猛地抬頭看著皇貴妃。


    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之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這樣的眼神是皇貴妃之前不可看到了,齡兒在外麵的境況她不是不知道,但是齡兒是天祁最受寵的皇子,他就算行事再乖張也並非不可,更何況齡兒也隻算小打小鬧。


    但是不管在外麵如何,齡兒對她從來都是尊敬,何曾用過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此時的她在他眼中就好像是做了不可饒恕之事。


    她是那個不可饒恕之人。


    思及此,皇貴妃心中忐忑,很是慌亂。


    此時的她卻也有些怨懟清淺對墨君齡的影響竟是那麽大,大到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母妃,清淺姐姐是為了救我才進了永淳宮,而永淳宮那幾百個宮人也是受我牽連,”墨君齡定定地看著皇貴妃,“母妃,他們是因我而死的啊!”


    最後一句話,墨君齡幾乎是用喊出來的。


    那聲音明明很是稚嫩,此時卻帶著尖銳,讓皇貴妃心頭的不安更是猛烈。


    就見墨君齡向外跑去,“不行,我要去找父皇,問問他為何這麽對一個有功之人,為何要這樣做……”


    “那些人也是天祁的百姓啊!”


    他記得父皇曾和他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百姓才是天祁的支柱。


    可如今,父皇為何要除掉支柱的一部分?


    難道不怕這天祁被傾覆嗎?


    “攔住他,”皇貴妃喊道。


    冉峰也覺得此時不是去找墨宏儒的好時機,急忙上前將墨君齡攔住。


    墨君齡停下腳步,抬頭冷冷地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冉峰,隻聽他聲音前所未有的冷漠,“冉峰,誰才是你的主子?”


    冉峰聞言一僵,他側身退開沒有在阻攔,然而冉峰並非沉默不言,“殿下,屬下雖然不知道皇上是這麽想的,但是君無戲言,聖命難違,您此時去找皇上必然會惹其不快。”


    冉峰停頓了一下,又聽他繼續說道:“尚且不說您此時必然出不去,更何況若是此事事關清淺姑娘,太子殿下那邊必然會傾盡全力去處理,定不會讓清淺姑娘出事。”


    “至於永淳宮的那些人,”冉峰聲音也有些遲滯,“殿下,他們是活不過來的!”


    冉峰最後一句話讓墨君齡身子完全僵住。


    有哥哥在,清淺姐姐不會出事。


    可永淳宮那些人不僅是受他牽連之人,亦是清淺姐姐拚盡全力去相救之人。


    可如今,因為一場火,一場他父皇恐籌謀已久的大火,清淺姐姐所著的一切直接付之東流。


    所以,就算清淺姐姐被哥哥所救,她必然也不會開心。


    那,哥哥和清淺姐姐……


    墨君齡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冉峰,“替本宮去查探一下,太子東宮那邊情況如何?”


    他知道清淺姐姐必然是不會有事的,但是卻也要確定她的行蹤。


    “是,屬下這就去,”冉峰見墨君齡沒有再出去的打算,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應聲出去。


    而冉峰離開後,墨君齡在慎陽宮的寢宮之中也隻有墨君齡和皇貴妃兩人。


    此時墨君齡才看向皇貴妃,“母妃,我有些累了。”


    墨君齡和皇貴妃眼神交織在一起,這一刻似乎沒有了往常的溫情。


    皇貴妃身子微僵,卻還是笑著說道:“那齡兒好好歇息,母妃便,不打擾了。”


    “嗯,”墨君齡扯了一下嘴角,這樣的笑容卻不如不笑。


    而若是往常,墨君齡必然是麵帶笑意,將皇貴妃送到門口。


    此時的墨君齡隻是站在原地,嘴角扯出的笑意落下之後,便是麵無表情……


    皇貴妃沉默,自己走向門口離開。


    而月嬤嬤也上前將其扶住。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墨君齡隻覺得自己應該重新睡一覺,這三日的歇息似乎並不能讓他覺得精神抖擻。


    冉峰打探到的消息必然就是清淺已經離開了,隻是這一消息卻並未讓墨君齡覺得鬆了一口氣。


    他是確定了清淺平安了,可同時卻也擔憂不已。


    清淺姐姐這一離開,是不是不會再來這天祁了。


    那哥哥該怎麽辦?


    而此時離開天祁皇宮的清淺已經去了多時,隻是在她看看離開天祁京城的時候,便有人將一張紙條遞到她的手上。


    那人在下一刻已經混入人群,清淺凝眉,將紙條打開。


    而紙條上麵所寫讓清淺臉上盡是寒霜。


    與此同時從中楚北部邊關前來天祁尋找清淺的溫煬和葉牧兩人,並不好過。


    出了京都京城的某處。


    位置很難捉摸,因為這地並非地上的莊子,而是底下的王國。


    而此處,還有一座水牢。


    這在地下開辟出來的地方,也不知使了什麽法子,竟和地上萬般無二。


    而此時青天白日,其他地方也算亮堂,唯獨這水牢陰暗潮濕,時不時還有老鼠蟑螂等跑過、爬過,還有各種誰不出名字的蟲蟻之類的。


    而此時這潮濕陰暗的水牢中正有兩人被禁錮於此。


    “葉叔,”溫煬聲音幹啞,一聽便知是很久沒有進水過,而此時他聲音焦急,“葉叔,別睡。”


    就見溫煬對麵不遠處,正有一人垂著頭,氣息微弱。


    此時葉牧意識模糊,他也隻是聽到了溫煬的聲音,甚至已經反應不過來此時的溫煬正在叫他。


    而再往近看,便見此時葉牧鎖骨之處盡是腐肉,甚至還能看見有蟲子在這裏鑽爬……


    溫煬看著沒有反應的葉牧,心中更是著急,卻也會自責不已。


    他們前來救師傅,卻沒想到師傅來天祁的消息本就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為的就是將抓住他們,以此來挾持師傅。


    若是常人,葉叔跟著曾經的瑞王征戰沙場,是不會將這些小把戲看在眼中,可偏偏對方不是。


    他們被抓之時,他遠遠看到,那下令抓他們之人正是當日與神煌國決一死戰之時,那個用利劍穿透他胸膛之人。


    當時他甚至完全反應不過來……


    後來若不是師傅相救,恐怕此時他已經化成一坯黃土了。


    當時見到那紅衣人,那種心悸的感覺恍如昨日。


    而他們被抓之後,便一直被困在這水牢之中。


    為了將師傅引來此處,所以對方並不會將他們餓死,然而給他們吃的東西也隻是僅限於此。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他身強力健尚且憔悴至此,而葉叔更是重傷未愈,水牢環境之惡劣,一眼便更看出。


    在這樣的環境中,身上重傷未愈的葉叔可想而知會如何?


    看著葉牧的樣子,溫煬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懊悔過,若是他再小心一點,定能發現消息是假的,定然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事情,若是葉叔出事了……


    他實在不敢想象下去。


    而此時距離水牢不遠處的一間房間中。


    房間從外而看,似乎其貌不揚,而走進一看。


    白玉地磚,沉香之木,金絲蜀錦……


    處處盡顯奢華。


    而這奢華的房間中,主位上一名男子慵懶而坐。


    隻見男子身著紅衣,墨發如雲,紅與黑的交織在一起,妖冶至極。


    男子臉上帶著一張金色的麵具,麵具並沒有將他的麵龐完全遮擋住,那露出來的下巴還有嘴角,讓人一見便知此人定然有傾城之姿。


    而男子的妖冶傾城還不隻如此,他袖口那出來的手,肌膚勝雪,白皙過分,與紅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男子修長的指尖此時正輕輕撚著一枚白子,而白玉而成的棋子此時在他手上都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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