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們進去,”墨君齡對冉峰吩咐道。


    “是。”冉峰應道,轉頭對幾位仵作說道:“幾位請。”


    “公公若有興趣,也進來一看。”墨君齡看了一眼走進去的幾位仵作,轉頭對常明誌說道。


    常明誌手中拂塵微動,隨即點了點頭。


    而墨君齡見此隻是一笑,轉身走進房間,而常明誌則緊隨其後。


    而在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幾位仵作已經站在墨君嘯屍體前麵了。


    此次前來的仵作總共有五個人,兩位比較年長的,而另外三位則比較年輕,他們主要是前來從旁協助的。


    就見這五名仵作此時正跪在墨君嘯屍體前麵,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


    之後便見其中三名年輕的仵作上手將墨君嘯的衣服扒開,露出上本身,隨後便見他們打開一個壇子,然後將幹淨的布料放入壇子浸濕,然後在墨君嘯的屍體上仔細擦拭。


    此時無需走近,便能聞出那壇子中的東西正是烈酒,不過並不是上好的烈酒,遠遠的都能聞出其中嗆鼻的氣味。


    此時房間的們緊閉,外麵的人看不見房間裏麵分毫。


    而此時房間裏麵隻有墨君嘯、冉峰、常明誌,五名仵作,以及墨君嘯那猙獰的屍體。


    待三名年輕的仵作做完手頭的活後,他們便退到一旁,而另外兩名比較年老,看著比較有經驗的仵作則上前,此時他們手上還帶著手套,隻是不知這手套是什麽材料製成的就是。


    而他們手兩人各自手持一把小刀,小刀一眼看上去便是極其鋒利的。


    鋒利的刀刃,對著墨君嘯的胃部切開,然而在切開墨君嘯胃部的時候,仵作手頭的刀也在頃刻間變黑。


    在場之人麵色十分難看,而兩名仵作更甚。


    他們想,若不是手上這特製的手套,此時他們恐怕已經殞命了。


    兩名仵作見此,但是卻依舊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隻見他們順勢而下,將墨君嘯整個腹部也切開。


    而隨著墨君嘯的腹部被切開,他那幾乎被蠶食幹淨的五髒六腑呈現在眾人麵前,便是早已見慣了死人的冉峰,臉色都也難看幾分,更不要說在場的其他人了。


    而墨君齡此時的小臉已經完全煞白,但是他卻依舊忍著胃部的惡心感,繼續看下去,他知道下麵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時,便聽那兩位負責開刀的仵作驚叫跳開,“啊——”


    “怎麽了?”墨君齡上前兩步問道,而他身旁的常明誌也跟著上前幾步,此時常明誌的臉色也不好看。


    他們走上前,便見墨君嘯那幾乎空空如也的腹部內,有一隻極大的雪白雪白的蟲子從黑漆漆的腐肉中爬了出來。


    若是普通的蛆,那兩名仵作到時不會如此害怕,他們害怕的便是這蟲子實在太過詭異,個頭大約有成年男子拇指那個粗,有成年男子整隻手那麽長。


    “怎會有蟲子?”墨君齡問道,隨即便聽他吩咐,“叫周太醫前來。”


    眼前的一幕太過讓人惡心了,屍體、黑色的腐肉、不知名的蟲子……


    眾人麵色沉重的看了眼前的一切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而這時周正太醫便被帶了過來。


    “十一殿下吉祥。”


    “起來吧,快去看看二皇兄屍體上那蟲子是怎麽迴事。”墨君齡吩咐道。


    蟲子?


    周正也是訝異,他下意識地朝墨君嘯的屍體看去。


    雪白的蟲子在黑色的腹腔內實在太過顯眼,隻一眼便能瞧的清清楚楚。


    “苗疆之蠱!”周正驚唿出聲。


    周正的話一出來,在場之人的麵色更是難看。


    苗疆之蠱百年不曾出現了,如今這又是為何?


    “這蠱蟲可有處理方法?”墨君齡問道。


    周正皺著眉頭一向,“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但聽聞這蠱蟲受不了濃茶,可以一試。”


    “來人備濃茶。”墨君齡說完,轉頭又對冉峰說道:“冉峰,你來。”


    這裏冉峰的武功最高,墨君齡這樣吩咐也情有可原。


    不過一會,便有人將墨君齡吩咐的濃茶端了上來,還有燒炭用的鐵鉗子。


    那巨大的茶壺被放在地上,冉峰手持鐵鉗子,讓自己離墨君嘯的屍身有一段距離,然後便見他用鐵鉗子將在墨君嘯屍身上麵鑽洞的蟲子捏住,隨後迅速將其放入濃茶之中。


    眾人屏息,這一刻似乎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直到冉峰的聲音傳出,眾人才終於唿出一口氣。


    隻聽冉峰說道:“殿下,蠱蟲不動了。”


    “看來是有用。”話落,隻聽墨君齡轉頭對常明誌說道:“還請常公公將這東西帶迴宮稟明貴國皇上,此事非同小可。”


    “奴才這就去。”常明誌臉色沉重的應道。


    苗疆蠱術便是因為太過陰毒,百年之前才被諸國圍剿。如今再出現,這恐怕是又要掀起腥風血雨了。


    常明誌腳步十分之急,他一刻都不敢耽擱。


    “幾位也收拾好,隨常公公迴宮吧,今日之事還請各位守好自己的嘴巴,莫要到處宣揚才是。”墨君齡警告地看著幾人。


    他依舊是那可愛的模樣,但是此時他的其實卻一點都不能讓人小看。


    “奴才謹遵教誨。”幾位仵作慘白著臉跪下說話,隨後見墨君齡點頭,幾人才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著常公公離開。


    而在眾人離開後,房間裏麵隻剩下墨君齡、冉峰,還有墨君嘯的屍身。


    “收拾幹淨吧。”話落,墨君齡最後看了墨君嘯的屍身一眼,歎了一口氣,便走出房間。


    “是,殿下。”而冉峰則留在房間內將滿屋的“狼藉”收拾幹淨。


    隻見冉峰將剖開的腹部用針線縫好,然後為其重新換上一身幹淨而華麗的衣服,然後將他七竅流出血漬擦拭幹淨,隨後又見他將包括一應床鋪等全部換了。


    過了好一會,冉峰才麵色平靜地走出房間,“殿下,都收拾好了。”


    “嗯,那邊也收拾幹淨吧,然後將消息傳迴去。”


    冉峰聞言眸光一閃,隨即應道:“是,殿下。”


    他知殿下說的是那被藏起來的昌正,以及死掉的另一個扮作昌正的人。


    京都郊外,某一莊子中。


    “冉峰侍衛長,你這是何意?”


    昨晚他被人最直接打暈,而今早一醒來便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座陌生的莊子中,而他一身功夫,更是被毀個一幹二淨,他的周圍甚至還有諸多武功高強的人把守著。


    冉峰平靜地看著昌正說道:“二皇子身受苗疆蠱毒而亡,將你帶到這邊,便是因為你體內也有子母毒,而有人要殺你,銷毀證據。”


    “我怎會中蠱?更何況苗疆之蠱已經消失近百年了,怎會突然出現?”


    “想必前不久,二皇子給你了一個用來塗抹外傷的膏藥,同時還給你一個用來治療內傷的藥丸。”


    “你怎知道?”昌正瞪著眼睛看著冉峰,“難道?”


    “二皇子所中之盅是名為隱蠱的子母蠱,而你塗抹的膏藥便是子蠱,而這藥丸便是母蠱,這隱蠱其特殊之處便是,若中蠱者同時身懷子蠱和母蠱便能安然無恙。”


    聽到冉峰的話,昌正瞪大眼睛,身子微晃,踉蹌了好幾步,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殿下,殿下怎會?”昌正看向冉峰,“一定是你騙我的,我對殿下忠心耿耿,殿下又怎會害我?殿下不會害我的!”


    冉峰解釋完便不願意與他再多做糾纏,“如今事情已經解決完了,你也是時候去見你的主子了。”


    “你……”


    昌正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喉頭便被割斷了,整個人也跌落在地。


    冉峰看著地上的昌正,直到確定他已經沒有聲息了才對一旁的人吩咐道:“處理幹淨便迴去複命。”


    “是。”奉命守在這莊子的其他人應道。


    冉峰也不再看眾人,便轉身離開,而此時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昌正,眼睛依舊等的大大的,是死不瞑目啊。


    而另一邊,常明誌帶著那裝著已經死掉的蠱蟲茶壺進宮了。


    “陛下,奴才有急事稟報。”禦書房外傳來常明誌的聲音。


    “進來。”禦書房內,隻有雲耀天一人在批折子,他開口說話,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來。


    “吱呀……”一聲,禦書房的房門被推開,常明誌拎著一個茶壺走了進來。


    隻見他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隨即聽他說道:“陛下,今日去四方館驗屍,在天祁二皇子的是身上,發現苗疆蠱蟲。”


    聽到常明誌的話,雲耀天猛地抬頭,而他手上的朱筆也在折子上印出了一大大的印記。


    “苗疆之蠱?”


    “是,”常明誌將中楚的茶壺放在跟前,“便是在這裏,那蠱蟲受不住濃茶,已經死了,但奴才看得真切。”


    “宣天祁十一皇子墨君齡、神煌國太子玄非白一同進宮。”


    苗疆蠱蟲再次現世確實是非同尋常,不過若是墨君嘯是因苗疆之蠱而死的,那邊是和他們中楚無關了。


    而另一邊長樂宮小書房。


    “娘娘,今日常公公帶著幾名仵作去四方館驗屍,剛剛匆忙迴宮,臉色很不好,而常公公的手上不知道是拿著什麽東西。”青玉微頓,隨即繼續說道:“娘娘您說會不會出現什麽變故?”


    聞言,戴皇後翻看書籍的書停了下來,她低頭沉思片刻,“不用去管,如果能趁著這件事情讓那孽子死掉最好,若是不能也無礙,總有機會的。這件事情牽扯太多,不要過多插手。”


    “是,娘娘。”青玉低頭應道。


    而整個房間再次陷入沉靜,隻剩下戴皇後翻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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