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娘想到她之前的布置,這官印丟的也太巧了,那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布置,便不用再做了?


    這事卻要從上輩子的春闈過後的一件賣官案說起,原來京官多窮,每次都要熬到春闈這一年收點門生收了見麵禮金或者是那些舉人春闈不中的,便私下裏拖人用官印給自己印章做個證明,有了這個身份即便是沒有中了進士,花些錢便可以捐個官了,對於官員來說,這便是收些印結錢。


    這些私下裏大家心裏都明白,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大家誰也不會說什麽。


    總之春闈是各舉子盼著的日子,也是一些官員盼著的日子。


    隻是上輩子宗仁府卻因為收印結錢出了一件大事,收印結錢也就算了,還看上那舉人的女兒,抬到府上做妾不說,結果舉人到了地方上任才發現任命文檔上的位置早就有人了,女兒做了妾,捐來的官也是個假的,舉人當時就迴金陵大鬧起來,事情鬧的很大,最後還鬧到了朝堂上,宗仁府很多官員受了牽連,其中謝父能被保下來,還是謝元娘被母親派著去江南求了外祖父,外祖父氣惱不幫,是舅舅出麵才保下謝父五品主事的官位。


    上輩子謝元娘也是嫁人之後聽顧庭之有一次提起郡王府寵妾的兄長一臉的不屑,才知道那納了舉人女兒為妾,又賣假官的是宋佶。


    重生迴來,不想再讓父親遇到這事,又不想去舍了臉讓舅舅夾在外祖父及母親之間為難,謝元娘才讓蔣才抓了宋佶,沒有了宋佶,宗仁府自然也不會再出現上輩子那樣的事情。


    她想了這些,也不過是一刹間的晃神,隨後便聽到母親質問道,“你還在那裏裝傻,要是你拿的快拿出來,你平時就不知輕重,官印豈是你能拿著玩的。”


    謝元娘惱了,“母親,你口口聲聲說官印是我拿的,可有證人?”


    她聲音拔高,又直直的質問過去,孔氏也嚇了一跳,這幾日她已經習慣小女兒不似之前那樣任性,突然之間見小女兒又吵鬧起來,到有些怵了,隨即一惱,“元娘,你這是什麽態度?”


    “好了。”謝父在一旁打斷妻子,“元娘說的沒錯,今日叫她們姐妹過來,隻是尋問一下,又沒有人指證就是她們拿的。”


    孔氏不高興丈夫這樣說,“你就寵著她吧,看看都寵成了什麽樣子,再寵下去我看說親事都難,就這樣頂撞長輩的,誰家敢要這樣的兒媳婦?”


    謝父的眉頭緊擰著,“寄柔。”


    當著女兒的麵,叫孔氏的名子,已算是謝父動怒的前兆了。


    孔氏抿了抿唇,“你就寵吧,我不管了。”


    身子往旁邊一扭,獨自坐在那生悶氣。


    謝父見妻子不再說話,這才看向兩個女兒,安撫的對小女兒笑了笑,又讓兩人坐了,才問,“聽旺哥說惠姐前陣子來過書方借書?”


    謝文惠跪到了地上,“官印是女兒弄丟了,一直想和父親說,擔心被父親責罵,所以才遲遲沒有告訴父親。”


    突然的一幕,孔氏也忘記了生氣,“惠姐。”


    顯然,孔氏覺得大女兒是在幫小女兒擔責任了,目光瞪著小女兒,帶著銳利,謝元娘淡淡的盯著地麵,直接忽視母親射過來的目光。


    謝元娘不是故念母女之情,而是不想父親在中間難做,而且對於姐姐拿了父親官印的事,她更好奇一些。


    謝文惠道,“女兒那日來書房借書,看到官印擺在桌子上,又覺得印扭篆刻的特別,就拿迴望月樓想細細的琢磨一下,不想路上掉進了望月樓前院的池子裏,讓人撈了幾天也沒有撈上來。”


    “原來是這樣。”謝父麵上的陰鬱之色到退了下去,“你起來吧。”


    “女兒知錯,請父親責罰。”謝文惠沒有起來。


    謝父道,“你也是無心之舉,為父又怎麽能罰你。起來吧,一定人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遂又解釋,“官印不比私印,我是怕被有心人偷走了,才會興師動眾的叫人查。你一向持重,這件也是你無心之舉,日後莫再這般大意,可記住了?”


    謝文惠軟聲應了,這才站了起來,退到一旁坐下。


    她衣袖下的手也握緊了幾句,現在所有人都可以說她錯,可是等到那件事情發生了,父親一定會感謝她,所有人都會感謝她。


    “母親,現在姐姐親口承認了,母親不會再懷疑我了吧?”謝元娘也不是吃虧受氣的主,嗤笑一聲,也不管母親臉色有多難看,笑盈盈看向謝父,“官印丟了,父親辦公的時候怕不行吧?要向上麵迴稟,再由公家篆刻新的官印過來,也要些時間。”


    謝父點了點頭,“宗仁府平日也無事,用官印的時候不多,這事也不會耽誤什麽。”


    原本也是同僚想做結印錢的事,才求了謝父,謝元娘是知內情的,剛剛那番問,也不過是提醒父親把這事放到明麵上,這樣同僚知道了也不會覺得謝父是在推諉。


    謝父沒有多想,到是女兒的話點醒了他,原本同僚那邊便不想點頭,如今到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借口,便是長女私拿官印這事,他到覺得是好事,隻是這些事又不好和女兒們說,便壓在了心裏。


    從書房出來之後,謝父又怕小女兒心裏難受,放慢步子和小女兒在後麵說話,無非也是你母親是太過擔心出事,這才著急之下那樣說之類的話,這樣的話謝元娘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麵上應著,至於心裏怎麽想也沒有說出來。


    前麵孔氏也在問大女兒,“惠姐,你一向穩重,怎麽做出這樣的事來?是不是元娘做的,你幫她擔的罪名?”


    直到這個時候,孔氏還不相信是大女兒做的。


    謝文惠怎麽能讓謝元娘領了這麽好的事,“母親,這事是我做的,和妹妹無關,她一點也不知情。”


    等宗仁府那件事情一出,沒有父親在裏麵,到時所有人自然感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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