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大概是之前被懟的太兇,心有怨氣,想報仇。


    曹操大概也是心中不平,對這些不用交稅的人十分嫉妒。


    於是兩人聯手製定了一套相當激進的方案。


    基本上從貨物在本地裝車開始就要收稅。


    走上路要收稅,路途中要收稅,進入交易城市要收稅,交易場所之中要收稅,每一筆貨物成交之後要收稅,獲得的最終利潤還要收稅。


    一路收稅收到底,這收稅的比例還相當之高,接近了十稅四的程度。


    王仲宣,曹孟德。


    你們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吧?


    你們該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狗咬狗居然咬的那麽慘烈?


    郭鵬看著這份草案的內容是真的很想笑。


    感覺這份方案要是公布出去,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父親,這草案,未免也太過激了一些,從上路開始每一個環節都要收稅,每一個環節都不落下,稅率還很高,這……換做是誰也受不了啊?”


    郭瑾滿臉訝然。


    郭鵬笑著點了點頭。


    “本以為他們還能冷靜一點,現在看來,他們是蓄謀已久,心中怨氣積攢已久,為父給了他們一個釋放的通道,一股腦的就噴湧而出,相當激烈,這草案要是公布出去,嘖嘖,朝堂上絕對是一片亂鬥。”


    郭鵬沒往下說,但是郭瑾也明白。


    “父親想要的不過是收費站,結果他們是全都想要,王公和舅父未免有些太過於激進了,這會引起很劇烈的朝廷爭端的,眼下外部不穩,朝廷內部可不能出事。”


    郭瑾搖了搖頭,認為這不可行。


    郭鵬也點點頭,覺得郭瑾說的有道理,於是提起筆,打算把這份方案打迴去,讓曹操和王粲重新整理。


    稍微弄的柔和一點,別那麽激進。


    那麽激進的話,朝堂上會吵成菜市場的,到最後就會變成意氣之爭,還能取得什麽有效成果嗎?


    郭某人提起了筆。


    但是提起筆沾了墨汁正打算寫點什麽的時候,郭某人忽然又停筆了。


    看著這份奏表,郭某人忽然眯起了眼睛。


    這個事情,有點意思。


    他們如此激進,本身也就意味著朝中有一股勢力對這些靠著商業大肆獲利的人非常不滿。


    這絕對不是為了國家或者為了黎庶而考慮,或者說有這部分原因,但是不是主體。


    根據郭某人的判斷,應該可以說是他們限於自身的弱勢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而不能經商,但是對於這幫賺大錢的人非常眼紅。


    看著人家大把大把的賺錢,享受這非常奢侈的生活,甚至還能以此謀取到政治利益,內心非常不平,非常憤怒。


    所以就想要狠狠的收拾他們,利用皇帝的權勢,給自己出口惡氣。


    典型的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這樣的心理。


    這種心理太普遍了。


    確實很下作,但是……


    這不正是自己最喜歡的狗咬狗嗎?


    狗咬狗,咬到一嘴毛,讓他們互相撕逼去,互相把對方的一些醜事給撕出來,撕到麵紅耳赤無法收場,自己再出來做和事佬,這不是很妙嗎?


    立國兩年多來,郭某人一直都忙於政務,忙於戰事,朝堂上大家通力協作很久,沒有起爭端也有很久了。


    這不行,健康的朝堂必須要有爭端,要有針鋒相對的勢力互相博弈,這樣對於皇帝來說才是最好的。


    而且還不能讓他們有和解的可能。


    必須要讓他們知道彼此到底有多少仇怨,互相之間是多麽怨恨,彼此之間撕破臉皮徹底成為政敵,這樣以後就會有接連不斷的爭端出現。


    每一次需要辦成點什麽事情的時候,都可以利用這種爭端,讓他們撕逼,自己也能從中以一個仲裁者的身份獲利。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官員內鬥,難道不正是皇帝的機會嗎?


    一念至此,郭某人下定了決心。


    “父親?”


    郭瑾正在磨墨,看著郭鵬忽然間停筆不寫字,有點奇怪。


    “阿瑾,不改了,就這樣放出去。”


    郭某人笑了出來,開口道:“就這樣原原本本的放出去,讓所有人知道,就說這是朝廷將要實行的法案,看看那幫人到底是個什麽態度,為父可是很好奇的。”


    “這……”


    郭瑾大驚失色:“父親,這裏麵的內容太過分,這一定會引起劇烈爭端的!”


    “這是你寫的草案嗎?”


    郭鵬抬起頭看著郭瑾。


    郭瑾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不就行了,這也不是為父寫的,與為父無關,是曹首輔和王尚書起草的,那幫人要恨,要反擊,也是找他們,與咱們父子何幹?”


    郭鵬滿臉的理所當然,笑道:“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整出什麽花樣來,兩隻紅了眼的獵犬互相撕咬,那會是什麽樣的感覺?朝廷不能平靜下來,一旦平靜下來,就有可能出現脫離為父掌控的事情發生。”


    “父親,這……畢竟是舅父,王尚書也是……”


    郭瑾似乎有些於心不忍,覺得這樣做不是很好。


    郭鵬的麵色冷了下來。


    “舅父?”


    郭鵬盯著郭瑾:“阿瑾,誰是你舅父?你是誰的侄兒?”


    郭瑾一愣。


    “當然是……”


    話沒說完,郭瑾忽然瞳孔一縮,意識到了郭鵬的意思。


    “你是魏國的太子!獨一無二的太子!現在是太子!未來是皇帝!獨一無二的皇帝!”


    郭鵬的麵色無比的陰冷,冷聲道:“阿瑾你記住,為父不會再說第二遍,你沒有舅父,在你麵前,隻有內閣首輔曹操!你所麵對的所有身上有官職的人,全都是你的敵人!對你而言唯一的區別就是可以利用和不可以利用!”


    “是!父親,兒子知錯!”


    郭瑾連忙跪下,向郭鵬認錯。


    郭鵬盯著郭瑾看了一會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起來吧。”


    郭瑾這才慢慢直起身子,臉上還有掩飾不住的惶恐之色。


    “為父知道,你與你舅父感情甚篤,但是你更要記住,你舅父,是當朝內閣首輔,你要知道,內閣掌握著什麽樣的權力,他本身有多大的權力,這樣的權力會給你帶來什麽,是好處,還是壞處!”


    郭鵬握住了郭瑾的手:“記住,權力在手,血脈親情算什麽?呂氏和劉盈就沒有血脈親情嗎?結果呢?咱們父子不能讓曹氏變成劉邦的呂氏!為父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或者你的兒子變成劉盈!”


    不能讓曹氏變成劉邦的呂氏。


    這樣的聲音在郭瑾的腦海裏不斷的迴響著。


    郭瑾抿了抿嘴唇,咽了口唾沫。


    我不是劉盈。


    我的兒子也絕對不會是!


    絕對,絕對不會變成劉盈。


    他想通了。


    “兒子明白了,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皇帝,威脅到皇權,任何對此有威脅的人,都要予以製衡,不能製衡的,就要予以剪除!無論是誰!”


    “這就對了。”


    郭鵬點了點頭:“在你麵前,所有身上帶有官位的人,不僅是你的敵人,也是你的棋子,你要學會利用這些棋子去辦成你想要辦成的事情,可以適當地給與棋子獎勵,但是絕對不能給棋子翻身變成棋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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