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陽郡,薊縣。


    假相陳平來到薊縣之後受到鎮北將軍季心,鎮海將軍彭越的將軍的熱烈歡迎。而之所以彭越也過來迎接陳平,是因為大漢的北方海軍基地就在廣陽郡。


    大漢在滅了暴秦之後,一直在裁軍減員,力度非常大,大量的都尉,校尉被迫轉業到其他崗位當中,常備軍已經壓縮到不足二十萬人。


    但有一個新兵種卻異軍突起,那就是舟師部隊,現在被大漢改名為海軍,彭越的三萬部眾不但沒被裁卷但和擴張到了4萬。


    大漢在廣陽郡建立了北海海軍,由鎮海將軍彭越指揮,在會稽郡建立了南海海軍,由折衝中郎將欒布指揮。


    所以陳平來到廣陽郡,才會有季心和彭越歡迎。


    “丞相您來了就好,我北方局勢大變,光3萬常備軍實在是難以應付現在的局麵,還請您迴到朝廷之後,向陛下陳述我北方的困境。”三人剛剛坐下季心就對陳平倒苦水。


    陳平道:“這北方還有敢挑戰我大漢的敵人了,不會是陳餘吧?”


    在陳平看來整個北方就是陳餘和趙歇兩股勢力了,趙歇是不敢得罪大漢的,隻有陳餘和大漢有的過節。


    彭越道:“陳餘現在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敢得罪我大漢,是北方的胡人,準確來說是匈奴人。”


    季心解釋道:“大概是去年吧,匈奴出現了新的單於,叫什麽冒頓,本來我等也沒有重視他,因為他的懦夫之名傳遍了整個草原。但卻沒想到他是臥薪嚐膽勾踐似的人物,東胡人如何欺淩他,他都不反抗,以此麻痹東胡人,放鬆對匈奴人的警惕,而是在等東胡人露出破綻,冒頓馬上給予東胡人致命一擊。


    半年前臧荼造反,他勾結匈奴人和東胡人想抵抗我大漢天兵,東胡人和匈奴人都想要趁火打劫,隻是沒有預料到我大漢會如此快的殲滅臧荼。


    冒頓在知道臧荼被我大漢殲滅之後,馬上就改變了進攻方向,突襲了東胡人的主力,滅了東胡人的王庭,吞並了東胡人的部落。”


    陳平道:“此事朝廷知道,局勢現在遼東的亂局也和此有關。”


    季心苦笑道:“沒有東胡人之後匈奴在草原了上的勢力大增,又兼並了婁煩部,白羊部,匈奴人已經成為了草原一霸。


    今年秋收之後,大量的匈奴人的部落入侵我大漢領土,代國,上穀郡,漁業郡,右北平郡,遼西郡,遼東郡都遭受到胡人入侵。


    某在廣陽郡可謂是一日三驚,雖然派遣了士兵支援,但鎮北軍大部分士兵都是步兵,騎兵隻有不到5000人,我隻能看到這些匈奴人來去如風劫掠我大漢的子民。”


    “現在某隻靠3萬鎮北軍,已經鎮不住北方的匈奴人,而且步兵在草原上也不占據優勢,需要大量的騎兵反擊。鎮北軍需要擴建,也需要大量的騎兵。”


    大漢的國土基本上繼承了秦國的,而秦國在草原也有不少的縣城,秦國雖然修建了萬裏長城,但他們是以萬裏長城為基點主動出擊草原的,和後世被動防禦完全不同。曆史課本上也說了,卻匈奴700餘裏。


    這個時代大漢人民是武德充沛的,打下來的土地不能荒廢,自然就人在長城之外定居了,而天時也支持大漢百姓的這種做法。


    因為此時全球處於溫暖時期,降水線北移,很多草原都可以種植糧食,可以適合農耕民族居住,所以大漢在長城的外圍有大量城池。


    本來胡人也不敢如此大範圍襲擾大漢,但今年匈奴人和東胡人大戰,草原亂成一團,大量的部落丟失了牛羊,隻剩下光棍一條的青壯,這些胡人想要活下來就必須南下了。


    同時冒頓大量吞並東胡部落,對部落的掌控力下降了很多,這些部落也不在意冒頓的命令,看到有空子可以鑽,就大量入侵大漢的地盤。多種原因集合起來,才造成了今年北方大亂的局麵。


    陳平道:“此事鎮北將軍名上報天子即可,某還要出使遼東國。”


    季心道:“末將已經向陛下上書了,隻是丞相來到我廣陽郡,末將想要丞相迴到長安之後,匯報我北方的情況,請陛下重視冒頓,此人必是我大漢最大的禍害。”


    彭越道:“匈奴人在吞並了東胡人婁煩部,白羊部之後,有十幾萬控弦之士,我大漢北方戰線想要抵擋匈奴人必須要形成合力,最好天子集結大漢精銳再次重創匈奴人,再次分裂草原,不然匈奴人必定一統草原。”


    陳平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道:“但我大漢現在的政策是休養生息積累錢糧。”


    這一年大漢上上下下不是在種田,就是在修水利,鋼鐵廠不生產刀劍鎧甲,而是拚命生產農具,但即便這樣鋼鐵廠產能依舊不足,畢竟大漢全部的鋼鐵產能也就幾百萬斤,和整個大漢400萬戶農戶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人均的鋼鐵量連半斤都沒有,打把鐮刀都不夠,這也是大漢的太守們想要上馬鋼鐵廠的原因,實在是種田太缺鋼鐵了。


    大漢的全部財政結餘也投入到新修水利當中,或者是開墾土地當中。精銳士兵也裁剪了大半,就是為了節省財政開始,現在才重新招兵買馬和匈奴人決戰,休養生息的政策就前功盡棄了。


    季心道:“當時我等也沒想到匈奴人會突然崛起,現在朝廷不限製匈奴人,等再過幾年,朝廷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陳平點頭道:“本相可以向陛下匯報情況,但陛下具體如何決斷,就不是本相可以保證的。”


    季心道:“末將明白。”


    陳平拿出太尉府虎符道:“天子命令鎮北軍出一千精銳騎兵,跟隨本相去遼東。”


    季心接過虎符和自己的虎符合攏道:“諾!”


    陳平繼續說道:“這一千騎兵領軍的將領最好是猛將,士兵也要最精銳的,很像這次的任務很重,陳餘能不能聽話就看你這支精銳。”


    季心道:“諾!”


    翌日一支千人精騎出現在陳平身前。


    “末將柴武見過丞相。”


    陳平滿意的點點頭道:“此次去遼東你有多大能力,就施展出多大能力,隻要做的好朝廷必有重賞。”


    大漢雖然休養生息,今年隻少量生產了一萬套鐵甲,分別送到鎮東將軍府和鎮北將軍府,就上千騎兵全穿鐵甲,顯然是鎮北將軍當中的精銳。


    柴武激動道:“末將謝丞相提拔。”


    柴武是平陽縣人,係出薑姓,齊之公族。到了柴武這一代,柴家族沒落,已經淪落到小地主之流了,不過才柴武生的孔武有力,武藝高強,在當地郡縣當中很有威望。


    徐凡舉兵反秦之後天下動蕩,但齊地一直都是秦軍重點鎮壓的對象,所以在中原一帶一直沒有大股的起義軍。


    等徐凡舉兵北伐三川郡,而後在黃河一線和蒙恬的北疆軍對峙,可能曆史就是如此湊巧,徐凡命令劉邦帶領大軍開拓北方戰線,柴武就帶著幾百子弟兵投靠劉邦,在呂臣帶領征北軍攻克東武陽縣之後。


    劉邦就任命柴武為東武陽縣尉,而後他和周昌極其幸運的俘虜了蒙毅上萬大軍,因為這個功勞,他積功成為了軍司馬,暴秦被大漢覆滅之後,徐凡定下了休養生息之策,60萬漢軍被裁減到20萬人,而柴武因為是騎兵軍官幸運的躲過了裁減,成為了鎮北軍騎兵軍司馬。


    而後陳平和著上千騎兵乘坐北海海軍戰艦到遼河口登陸。


    “丞相,這個城邑叫營口,是我大漢的城邑,去年末將在此建造此城池,隻不過一年多的時間,營口已經成為了整個遼東最重要的碼頭,遼東木料,牛羊,各種皮革都是從此進入我大漢。”彭越看到這城池自豪介紹道。


    這座城池是彭越帶人建造的,最開始這裏隻是木製碼頭的小漁港,但不到一年時間,就變成了擁有上萬人口的大城邑,遼東的各種貨物都會匯集在這裏輸入大漢,而大漢的各種鐵器,農具,武器,布匹等貨物也會通過這裏登入到遼東。所以這個小港口才會在一年時間變得如此繁華。


    這裏的越繁華,彭越的功勞就越大,現在彭越是極其需要功勞的認可的。


    因為整個軍方體係當中,隻有五人有將軍之位,而彭越就是其中一位的將軍。


    這個位置讓彭越戰戰兢兢,他投靠大漢晚,還是在大漢和北疆軍對峙的時候才投靠陛下,所有功臣當中,彭越的勢力是最晚投靠漢軍的。


    結果大漢滅了暴秦之後,大量的校尉都尉轉業,大漢的軍隊也從六十萬裁減到二十萬人。彭越卻非但沒有被裁減,反而更進一步成為了將軍,彭越的舟師變成了大漢的海軍還擴編。


    要知道多少跟著陛下的功臣都還沒有成為將軍,他這樣一位後來者卻拔足先登成為了將軍,不知道多少大漢的功臣在羨慕妒忌他。


    所以彭越在大漢的處境也不怎麽,經常有人拿他身份說事,說彭越一個水賊,什麽大仗也沒打,功勞也沒立,給個中郎將已經是他轉運了,現在居然給個將軍讓他當。


    天子太優待彭越了,彭越打過幾次仗,殲滅過幾萬秦軍?這將軍他是怎麽當上去的?


    彭越也知道自己在大漢軍方的處境艱難,幾乎沒有幾個朋友,好不容易有劉邦這個大哥,結果這個大哥要到大漢境外去建立屬於自己的諸侯國。


    這一年當中彭越都在努力做事情,光碼頭就修建了五座,彭越一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海上度過,整個北方到處都是他艦隊的身影,在知道鳥糞石可以肥田之後,彭越這一年時間帶領自己的部下挖了上百萬石鳥糞石,有利的支持了中原的豐產豐收。


    因為這事情大司農許豐多次向天子上書,陳述彭越的功勞,說彭越這一年挖的鳥糞石讓整個天下增產1000萬石,立下大功,徐凡認可這個功勞,賞賜了彭越金100斤,寶甲一套,百煉戰刀一柄。


    但這更快讓漢軍內部不滿了,甚至有人嘲諷彭越是鳥糞將軍,為了這事情徐凡直接罷免了3位都尉,讓他們迴軍校深入學習軍規軍紀,這才製止了漢軍內部對彭越的嘲諷。


    陳平看著這繁華的港口城市讚歎道:“難怪天子如賞識將軍,彭將軍你做的每一步都深合天子之意。”


    陳平對彭越是極其欣賞的,他不但能力出眾,而且運氣也極其好,當年天下大亂,他隻走對一步,在關鍵時候投靠陛下,就成為了大漢的功臣之一。


    暴秦覆滅之後,陛下要休養生息,大漢的精銳部隊裁減了40萬,偏偏彭越的舟師居然在陛下下一步發展當中,以至於在大漢休養生息的時候,舟師不但沒有被裁減,反而改編成為了海軍,得到了擴張,彭越也因此成為了大漢的五大將軍之一,這個就是彭越運氣好的體現,因為整個大漢就他一個人懂水戰,他不成為鎮海將軍誰成為?


    而事實也是證明了天子對海軍安排是正確的。大漢的兩支海軍給天下帶來了上千萬石的糧食增產,還帶來了幾百萬石的魚肉,南北兩支海軍不但沒有消耗朝廷的財富,反而成為了朝廷財富的來源,身為大漢丞相的陳平是願意見到這樣的軍隊。


    對於彭越受到了大漢元老的打壓陳平也清楚,但對此他是不屑一顧的。


    大漢的那些所謂功臣大部分都是因人成事,要是沒有雄才大略的天子,他們不過是一些農夫,刑徒而已,爭霸天下他們是第一批死人,也就是運道好他們碰到了陛下,蠅附驥尾,才成為了現在的貴族。


    說彭越沒有功勞,卻不知道,當初的黃河大戰,要是沒有彭越舟師,大漢怎麽可能掌握戰略主動性,怎麽可能割裂的了,北疆軍和齊地秦軍的聯係。


    要是沒有彭越的舟師,截斷了齊地秦軍的糧草,讓蒙恬的北疆軍空有力量,卻受糧食匱乏,當初的黃河大戰勝負還未可知。真當蒙恬的三十萬大軍是烏合之眾,要知道當初燕趙之軍都是被蒙恬一擊而滅。陛下最開始製定的戰略就是防守反擊。


    當時陛下都認為即便大漢戰勝了蒙恬的北疆軍,漢軍也必定是傷亡慘重,失去了繼續進攻的能力,大漢能奪取中原已經是最大的戰果了。


    可以說當初的黃河大戰,漢軍能以極低代價全殲蒙恬的北疆軍,彭越才是最大的功臣,隻是這樣的功臣,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大家很難感受到彭越的功勞而已。


    而因為大漢的主力未損,漢軍才能在殲滅北疆軍之後,快速調轉進攻方向,一戰攻克關中,滅了無比強大的暴秦,彭越才是最大的功臣。


    其他人不知道彭越的功勞,但陛下顯然是知道的,所以即便彭越是後來者,但卻一路升官到鎮海將軍的位置,繼續重用彭越。


    彭越聽到陳平誇讚聲喜道:“丞相過獎了。”


    而後幾人進入營口邑,陳平皺著眉頭道:“這座城池當中胡人是不是太多了?”


    陳平發現這座誠意當中有一半人都是胡人裝扮,在這樣一座城池當中,陳平本能的感到不安心。


    彭越無奈道:“遼東地區本就是東胡人的地盤,隻是被燕人奪取了,但燕人也沒有來得及開發就被秦人奪取了,而後就是陳餘了。這片地區一向都是胡人多漢人少,現在能看到一半的漢人還是因為當年秦人在齊國圈地,大量的齊人逃到了遼東。”


    陳平了然道:“難怪陛下要把功臣按照的遼東了,這是想要大漢的功臣教化遼東這片土地。”


    “彭將軍,能不能找一個東胡人過來,某想問一些事情。”


    彭越對自己的親衛說了一句,沒多久親衛就帶領一個穿著羊皮襖的胡人過來。


    “見過各位大人!”羊皮襖的胡人看到彭越他們馬上行禮道。


    彭越馬上不好意思道:“丞相,胡人不知禮,您不要在意。”


    在大漢,大人是父親和嶽父等長輩的稱唿。但在胡人這裏一般都是指大首領,後世天下經曆了大哉乾元之後,大人才變成了官員的另一種稱唿了。


    陳平滿不在意道:“伱的漢話是從哪裏學來的?”


    胡人道:“在營口學的,想要在營口賺錢,不學漢化很難。”


    陳平繼續問道:“你是哪個部落的人,怎麽到營口的?”


    胡人道:“小人本是東胡人,去年我們大王敗給了匈奴人,匈奴人吞並了我們的部落,我們首領不願意成為匈奴人,就帶著我們的部落一路南下來到了營口。”


    “當時我們部落牲口全丟了,大家都沒飯吃,本來想打劫其他部落的,但後路聽說在營口這裏砍樹就可以賺錢,我們首領就帶著我們在營口砍樹,看下一棵大樹能換兩隻羊,於是首領就帶領我們留在了營口。”


    “有了木材生意之後,我們部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丟的牛羊重新買迴來了,還買了很多婆娘,我們的部落又興盛起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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