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和東胡人交流之後問彭越道:“胡人不通教化,你是如何做到讓他們安心勞作的?而且城中如此多的胡人,你不怕他們反叛嗎。”


    胡人會安分守己,大漢的北疆也不會烽火連天了,對胡人來說第一選擇永遠是搶,隻有搶不到他們才會安分守己的交易。


    彭越笑道:“胡人畏威不懷德,某為了在營口立足,殺了四五千人才把胡人給殺怕了,在營口郊野還有一座無比大的京觀,每個來此交易的胡人都可以看得到,他們會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能不能搶營口,但即便如此我海軍常年在此駐紮了三千士兵,有如此強大的武力才能震懾住四周的胡人。”


    陳平還是不解道:“趙,秦兩國也重創過匈奴人,但匈奴人還是屢屢犯邊,隻怕光殺,還不足以讓胡人安分守己。”


    胡人之所以能成為北方最大的禍患,可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強的戰鬥力,而是在於他們窮的隻剩下一條命。其實這幾百年來除了少數例外時間,大部分時間都是中原的諸侯欺壓著胡人。


    就像大秦吞並了義渠,建立了隴西郡,北地郡。趙國教訓了匈奴人,占據了河套之地,建立了代郡。即便是戰國之恥的燕國也擊敗了東胡人,建立了遼西郡,遼東郡。隻能說戰國時期是整個中原武德最充沛的時期,隨便一個諸侯都能吊打四方。


    這個時期一向是中原的諸侯衝入草原劫掠胡人,打草穀最開始是形容胡人的,戰國時期中原的競爭壓力太大了,各路諸侯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還是四周的胡人野人打起來容易,也更加容易取得戰果和土地。


    但草原的環境太惡劣,草原的部落經常因為一場雪災,旱災死光牲口,這個時候草原的牧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去南下掠奪了,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胡人麵對這種情況不搶劫是有死無生,南下搶劫是九死一生,胡人自然是南下了。


    而中原的諸侯在把草原能耕作的土地全部占據光之後,對草原貧瘠的草場不感興趣,他們隻能修建城牆來防備胡人了。


    陳平相信在營口也是一樣的,胡人不會因為害怕死亡而不搶劫大漢的城池的,他非常好奇彭越是如何做到這點的。


    彭越笑道:“光憑殺自然不會有現在的景象,實際上在遼東的胡人非常窮,很多部落窮的一無所有,隻有爛命一條,麵對這種胡人部落,不管是威還是德都不會起作用的,因為他們搶不到東西就會餓死。”


    “但營口的財富主要是靠我海軍交易,營口的糧食和布匹等貨物都在我海軍的船上,胡人即便占了營口,但我軍隻要登船,他們也搶不到物資,反而會遭到我漢軍的打擊和報複。


    同時也會影響到四周部落的生存和發展,因為每發生一次劫掠的事情,末將就會暫停營口市集,營口方圓上百裏,幾萬胡人都會受到影響。


    “當然大部分的時候,即便是他們想交易也沒有東西可以交易,當一個部落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鋌而走。而營口的存在就是減少這種一無所有部落。


    遼東物產豐富,四周的胡人來說不用搶,即便是交易也能吃飽,就像剛剛那個胡人說的一樣,砍伐一棵大樹就能換到兩隻羊,以前不值錢的皮子草藥在營口交易也能交易到糧食。”


    “這些胡人也知道營口的糧食布匹都要靠我們海軍,他們自然不敢在營口亂來,要不然我海軍走了,他們就要餓死,當然最關鍵的是營口的胡人四分五裂,這裏有東胡部落,夫餘人,高句麗人,濊人甚至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部落,他們不能形成合力,自然隻能聽大漢。”


    “營口附近強大的部落都被末將趕走了,末將也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個族胡人壯大,而是劃分好草場禁止他們越界,東胡人夾高句麗,高句麗夾著夫餘人。我漢軍再從中協調。現在營口方圓百裏已經建立了以我大漢為首的體係了。


    敢掠奪營口的胡人,不用我大漢軍隊出手,四周的胡人部落就會把這個為非作歹的部落剿滅,以此來討好我大漢的軍隊。末將對於這樣的胡人部落也不吝嗇獎勵,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現在在營口歸順我們大漢的胡人部落就有7-8個,每個部落可以招募到200-300青壯,我們大漢就可以胡製胡。”


    陳平驚訝道:“你這營口模式不錯,可以成為我大漢以後統治胡人的樣板。”


    在陳平看來這個體係最成功的之處就是在於以胡製胡,大漢的軍隊能置身事外,兩方的胡人相互廝殺,不管誰勝誰敗,都是在成倍消耗遼東胡人的數量,而大漢隻需要付出一些糧食布匹等物資,等胡人相互廝殺的差不多了,大漢的諸侯可以在此建立諸侯國,大漢的百姓在此建立開墾土地,建立村莊。


    陳平都沒有想到彭越這樣一個武夫,居然可以弄出一個如此好的策略,甚至可以稱之為歹毒了。


    為了深入了解這個製度,存於多在這裏待了三天,在柴武的保護下,見了好幾個遼東的胡人部落,發現他們相互之間比較仇視,卻共同感激大漢,認為大漢在遼東救活了他們的部落。


    這個調查讓陳平對彭越徹底改變印象了,這哪裏是莽夫,簡直就是毒士,把這些胡人賣了,還讓這些胡人感激他,陳平感覺自己都要向彭越學習了。


    話分兩頭,在陳平慢慢悠悠走向襄城的時候,蒯徹卻已經早早的迴到遼東了。


    陳餘本對蒯徹寄予厚望,想要憑借他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天子支援遼東國。


    現在遼東的局勢太差了,遼東國三四千裏的防線,沒有一座山脈,可以說是無險可守,胡人可以輕鬆殺入遼東國的國土,陳餘的遼東國,人口隻有三十餘萬,軍隊更加隻有3萬人,根本守不住遼東國三四千裏的防線。


    隨著東胡人殺入遼東國,和遼東國境內的胡人相互勾結,徹底引爆了遼東國的矛盾,讓整個遼東國徹底陷入動蕩當中。


    說起來遼東國現在的局麵和陳餘也有關係,他是個大漢族主義者(大概是意思就是這個了,很多詞不讓寫)。在他看來燕人和齊人是自己的根基,而當初秦人在齊國圈地,在燕國圈地,一部分燕人和十幾萬齊人逃到了遼東。


    這些難民逃到遼東,自然要想辦法生存了,他們在陳餘的幫助下,建立村鎮,開墾田地,種植糧食,這也是陳餘樂意見到的。這些燕人和齊人定居下來啦,他的實力就會得到提升。


    但這天底下哪裏會有無主之地,在燕齊之人看來是無主的土地,實際上卻是遼東胡人的草場,當這些胡人部落從越冬的草場遷入春夏的草場,卻發現自己部落的草場被人燒幹淨了,種植上小麥了,那些燕齊之民拿著長矛驅趕他們。


    這些胡人自然不甘心自己的家園被外來者占據,但他們卻打不過武德充沛的燕齊之民。


    於是他向遼東王陳餘告狀,想要讓他為自己主持公道,讓燕齊之民退還自己的草場。


    但陳餘卻讓他們失望了,在他看來開墾土地才是他遼東國的根本,燕齊之民是遼東國的根基,他自然不會自毀根基了。


    但陳餘不公正的對待,卻讓整個遼東的胡人對他失望了,再也不把陳餘看出是他們的王了,當東胡人逃到遼東郡的時候,他們就和東胡人勾結在一起。幾十萬胡人動亂,整個遼東郡的秩序就崩潰了,現在陳餘隻能控製城池四周的土地,燕齊之民開墾的村鎮大量的被胡人破壞。


    所以他才的確想要得到徐凡的支持,擴充自己的大軍,來鎮壓這些為非作歹的胡人。


    但卻沒有想到蒯徹卻帶來一個讓他失望的消息了,天子要用長城之外的上穀郡,漁陽郡土地交易遼東郡。


    陳餘勃然大怒道:“漢帝這是想讓我們替他擋匈奴人。”


    陳餘知道遼東之所以會這麽亂,就是因為匈奴人擊敗了東胡人,大量的東胡人湧入進了遼東,徹底打亂了遼東原有的秩序,東胡人已經如此難對付了,更不要說擊敗了東胡人的匈奴人。而隻要看看地圖就明白,上穀和漁陽就是直麵匈奴人的草場。


    徐凡不但要奪走他的國家,還要他為大漢擋刀。


    蒯徹無奈道:“大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彭越的海軍對我遼東國虎視眈眈,我等要是拒絕了天子的提議,那要麵對的就是東胡人,匈奴人和漢軍的聯合絞殺,胡人是不可能真心臣服我等的,要是大王不能和漢軍結盟的話,遼東國是維持不下去的。”


    陳餘怒道:“都來逼寡人,都來逼寡人,田橫是這樣,東胡人也是這樣,現在連漢帝都是這樣,真當寡人是好欺負的,寡人就不換,哪怕拚個魚死網破,寡人也要讓天下人看清楚徐凡真正麵目。”


    陳餘本就有的書生意氣,要不然也不會在曆史上做出丟棄大將軍印的事情,最後被自己的好大哥背刺了一把,真把自己征召的幾萬大軍給收編了,而後刎頸之交,就成為了生死仇敵。


    大將軍李良惶恐道:“大王不可意氣用事啊。”


    蒯徹道:“大王,我們沒有拚個本錢,遼東國這條魚肯定會死,但大漢的網肯定不會破。”


    “遼東雖然遠離中原,從陸地上進攻了遼東波大漢要走幾千裏的沼澤泥濘地帶,但大漢有彭越這支海軍,他們的軍隊完全可以登陸我遼東腹地,更不要說彭越還在遼河修建了營口邑,就這支軍隊也不是我遼東國可以承受的。”


    李良也跟著說道:“大王我們真拚不起。我遼東軍大部分都是齊人,而漢帝滅了暴秦,遼東的齊人都視漢帝為恩人,我們要是和漢軍交戰,大軍必定會瓦解。”


    蒯徹分析道:“大王,遼東偏遠,胡人眾多,我們在這裏隻是少數派,所以東胡人湧入我們遼東國就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當中,但漢帝想要把功臣安排在這裏,必定要遷移大量的漢民,隻要漢人越來越多我們在塞外的盟友就會越來越多。”


    “而遷徒到漁陽郡,上穀郡,雖然替漢帝做了擋箭牌,但同時我等於得到了漢帝的支持,漢帝不想匈奴人進攻大漢的邊塞,就必定會支持我們。”


    蒯徹為了拉住陳餘也算是用盡心思了,遼東國太弱了,根本沒有和大漢抵擋的本錢。他這樣的說縱橫家亂世當中還有點用處,天下一安定他的本事就廢了九成了。


    李良也跟著說道:“是呀,大王去了上穀郡,漁陽郡,我等不但多得了幾個城池,還多得了5000套鐵甲戰刀。有了這套裝備即便匈奴人來了,我們也不怕呀。”


    有蒯徹的分析和李良的勸解,陳餘即便再不滿,他也隻能壓住內心的不滿,接受這份不平等的交易。


    陳平在觀察完營口之後,在上千騎兵保護下,陳平繼續向襄城進發。


    而後陳平終於感受到遼東的混亂了,這些胡人簡直不要命,即便看到了大漢上千騎兵,但他們還是敢穿著破爛的羊皮襖,揮舞著爛鐵片一樣的馬刀衝向漢軍的正規軍。麵對這樣的烏合之眾,柴武帶領上百騎兵一次衝鋒就可以擊潰他們。


    但即便漢軍顯示出如此強大的實力,但陳平走到襄平城的時候還是經曆了三次這樣的擊潰戰,這些胡人的戰利品除了戰馬有的價值,其他都是破爛。


    襄平城,大門。


    陳餘帶領遼東國的文武大臣迎接陳平。


    但他們卻看到一支身姿儼然,盔甲光耀,雄壯威武的騎兵,在關鍵這支騎兵,從主將到普通的士兵全部穿戴銀光閃爍的鎧甲。


    陳餘吃驚道:“漢軍真可以給普通士兵佩戴鐵甲?”


    整個遼東國鐵甲的保有量34件,而且這其中還有蒯徹帶來的4件,陳餘的遼東郡當中,隻有軍司馬一級的軍官才能佩戴鐵甲,他全國的鐵甲也比不上大漢這一支軍隊。


    蒯徹苦笑道:“大王即便隻是少數精銳也非常了不得,漢軍是一支比暴秦更加強大的軍隊。”


    很快陳平帶來大軍來到襄平城門口。


    “遼東王陳餘拜見丞相。”陳餘看到陳平的隊伍馬上行禮叫道。


    陳平淡然道:“某想要來伱遼東國真艱難,一路經曆了三次打劫,遼東王你是不是也應該花點精力治理一下自己的國土,要不是知道這裏是遼東國,某還以為這是無法無天之地。”


    蒯徹馬上道歉道:“胡人不通教化,下臣代我王請罪。”


    幾天來到遼東國的宮殿,雙方主課分坐,開過宴會,看過歌舞之後。


    陳平道:“本相的來意想必蒯使者已經交代了,不知道遼東王想通了嗎?”


    陳平這個態度讓陳餘大為不滿道:“本王要是不答應,天子是否就要討伐我遼東國。”


    現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蒯徹內心一陣哀嚎,都已經決定投降了,又何說這樣的話,這不是又得罪了陳平,陳平可是大漢的假相,位高權重,得罪了他以後他遼東國能有好。自己這個大王什麽都好,就是太書生意氣了。


    陳平淡然笑道:“按照《禮記》天子之田方千裏,公侯田方百裏,伯七十裏,子男五十裏。遼東王雖是王爵但位同於公爵,天子承認的隻是有襄平城方圓百裏的土地,本相這一路來遼東國,四周領土皆皆是野人居住之所,我大漢的功臣來自建國教化野人,想來天下人也說不出什麽。”


    陳平這就是在威脅陳餘,要是不識趣,大漢不和你交易,直接派遣功臣占據遼東之土,陳餘也說不上什麽,還是那句話遼東太荒涼了,陳餘能掌握的地界極其有限,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不是你指的一個地圖說在遼東的山山水水是你的,就是你的,而是我大漢不承認是你的,那就不是你的。


    對於陳餘的故事陳平也有所耳聞,兩人甚至可以說是擦肩而過,張耳和陳餘帶領3000士兵攻略碭郡的時候,陳平則剛剛跟著孔鮒逃到陳郡。


    對於張耳陳餘兩人的舉動,陳平隻能說有眼無珠,明明可以成為大漢的開國功臣,以他們當時的功勞,地位未必會比季布,英布差多少,但他們不識真龍,主動放棄了榮華富貴,今日一見,果然是不識時務,難怪會被趕到偏僻的遼東。


    蒯徹著急道:“我王並非此等想法,天子交代的事情我王當然不敢違反,而且遼東現在的局勢,也隻有天子能鎮壓的住。”


    陳平也不想太為難陳餘,畢竟他這次來就是想要完成這筆交易。


    陳平道:“如此甚好,開春之後我大漢的諸侯就會來遼東建立諸侯國。爾等可以在這一年內遷移到上穀郡,遼東軍去了上穀郡,我大漢自然會在上穀郡把鎧甲交給你們。”


    而後陳平和蒯徹寒暄幾句之後就離開了這裏。


    遼東宮殿內一片寂靜,陳餘滿臉怒火不知道該如何發泄。


    最後他直接踢翻了身前的案台怒道:“奇恥大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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