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破壞鹹陽城,徐凡派出酈食其其為使者,招降秦二世這些人。


    被幾十萬大軍包圍著鹹陽城,秦二世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隻能戰戰兢兢的招酈食其入宮。


    鹹陽城,章台宮。


    酈食其穩穩當當站在秦二世麵前,他看著這個年輕的帝王,明明不過二十歲惶恐的不成樣子了。


    他酈食其內心隻有一個想法‘望之不是人君。’但後麵一想漢王可是能擊敗始皇帝的豪傑,秦二世不過是一個剛剛登基幾個月的年輕,如何和漢王比的了。


    秦二世有點緊張的看向趙高,他此時已經悲哀的發現,他的臣子已經跑的差不多了,整個宮殿空蕩蕩的,看上去極其落魄。


    大殿內隻有十幾個人,這些人是始皇帝的兒子,此時秦二世也沒有再防備這些兄長了,反而是他們這些兄長和他是同樣的命運了。此時秦二世甚至不得不靠這些兄長來壯膽。


    公子高等人知道這次合縱聯軍派出使者,可能是對大秦最後的審判,也是對他們最後的審判。


    想到他們父皇對待六國王室的方法,讓他們此時也不寒而栗。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始皇帝造的孽,要輪到他們這些兒子來償還了。


    關乎自己的小命,公子高等人也不在乎什麽避諱了,紛紛來到章台宮。


    說好秦皇室的待遇問題之後,馮去疾問道:“不知道漢王如何安排秦國的貴族和官員?”


    他說道:“大王,我奉命漢王之命來此,隻要您投降,獻出鹹陽城,漢王可以保證您的生命和秦國宗親生命的安全。


    秦二世這幾天每日都在做噩夢,不是夢見自己被漢軍吊死在這章台宮,就是被漢軍趕到深山老林餓死,六國君主的下場每天都徘徊在他的腦海當中,讓他精神恍惚,不過二十歲的秦二世,這幾天卻蒼老了十年都不止。


    但徐凡卻灑脫笑道:“有什麽不利的?我本就是普通人,我的後代也不會成為神,聖。大漢的法統來自百姓,當百姓覺得自己不需要一個帝王的時候,我的後代再做一個百姓就是了,這叫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


    公子高他們雖然也惶恐,但狀態還是比秦二世要好一些的,他們連忙說道:“我等日後必定隱姓埋名定,不讓漢王為難。”


    趙高開口道:“陛下,畢竟是帝王出身,難道你家漢王就不留個臉麵嗎?好歹留下一點封地,保全帝王的臉麵,要知道現在的漢王,日後就是漢帝了,我家陛下生活的差,天下的百姓又如何看待漢帝,這影響的可不止我家陛下的臉麵,更是漢王的威望。”


    漢王都不在意了,他一個說客還有什麽好在意的,隻能帶著這個條件來到鹹陽城。


    而秦二世聽到這話,臉色變得異常驚恐,從合縱聯軍打進關中之後,秦二世就開始迴憶六國王室的下場,趙王室,燕王室被他的父皇殺的幹幹淨淨,齊王建被幽居山林餓死,楚王負芻被貶為平民,而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下場不妙。


    秦二世這些人即便投降了,也應該把他們限製在一個荒僻之地,嚴加看管,防止他們再弄出動亂。


    酈食其有的無奈道:“我家漢王說了,讓你們成為普通人已經是給你們最好的優待。真要封地也行,像齊王建一樣,在太行山封你們500裏山地!”


    二就是秦二世畢竟當過帝王(雖然隻有幾個月時間),贏姓宗親畢竟是帝王之後,沒有給他們一個好的待遇。讓他們真淪落為普通人。天下的百姓發現皇帝的子孫也隻是一個平常人,對徐凡的威望不利,對徐凡的後代統治天下不利。


    公子高等人也是一臉驚喜,對他們來說,能活下來就是萬幸,徐凡反秦以來言出即行,信譽非常好,最起碼公子高等人不認為徐凡會說謊話欺騙他們。


    現在聽到徐凡要給自己500裏太行山的荒林更是嚇的連連說道:“朕不要封地了,朕不要封地了,朕就當一個普通人。”


    說句實在話,酈食其其實也是反對這個條件的,一是秦國宗親畢竟有很大的影響力,不嚴厲看管他們,容易造成天下動蕩,誰知道秦二世這些人會跑到哪個角落起兵造反,他們對新生的漢國威脅太大了。


    重臣也隻剩下趙高丞相馮去疾和李斯三人,禦史大夫姚賈昨日病逝,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好事,不用看著自己的帝國是如何滅亡的。


    秦二世有些驚喜道:“漢王不會殺我?”


    “普通人?”秦二世眉頭緊皺,他有點難以理解這話的意思,這是打算放了他,還是要處罰他?


    但徐凡不在意,說始皇帝即便活著他都不怕,還用怕秦二世這個亡國之君。


    酈食其道:“有罪的審判其罪責,無罪的統統釋放為百姓,願意留在鹹陽城,就留在鹹陽城,願意為農戶的我大漢分100畝土地。”


    酈食其道:“不會,漢王說了始皇帝雖然好大喜功,濫用民力,追求仙道,但他也完成天下統一,修建直道,馳道讓天下緊密聯係在一起,修長城防禦外敵,這些也是始皇帝的功績。現在始皇帝病逝了,你登基不過三個月,並沒有什麽惡跡,所以不會清算你和秦國的宗親,你們以後可以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在天下的任何一片土地上。”


    馮去疾,李斯兩人臉色臉色極其難看起來。要是這條件隻給帝王家,對比一下始皇帝對六國王室做的事情,那真的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優待了。


    但現在這個條件對他們這些官員來說,就很難忍受了,他們爬了幾十,乃至幾百年,經曆了好幾代人的奮鬥,才有現在的位置,現在可謂是一朝跌落成為天下的底層了。


    馮去疾現在隻覺得愧對祖先,李斯也是一呆,幾十年的努力攀爬,一朝打迴原形,如同黃粱一夢。


    酈食其看向馮去疾和李斯兩人冷笑道:“我家漢王說了,天下動亂成現在的樣子,始皇帝要負主要責任,你們這些秦國的貴族和秦吏也要負次要責任。


    大秦搜刮的民脂民膏,也不是始皇帝一個人享用了,伱們這些秦國的貴族和秦吏,既然一起享受了好處,那麽就一起跌落凡塵,這叫權責對待。”


    後是互聯網大爆發,民智大開,讀曆史已經不再是精英人士的特權,很多人都喜歡找隱藏在曆史下的真相。雖然未必能找到,但開啟民智是真的。


    大家討論曆史事件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個比較統一的認識。就是一個帝國的衰落,根本不是什麽昏君奸臣弄的,而是整個帝國的統治階級貪婪成性,摧毀了整個天下的秩序,帝王不過是那些地主統治階級的背鍋俠。


    現在的網友不會認為東林黨是什麽賢臣,也不會認為漢末的黨人是什麽好東西,這就是門閥士族為了爭權奪利弄出來的玩意,漢靈帝雖然不是啥好玩意,但袁紹,袁術曹操這些人更不是好東西。


    每個帝國毀滅的背後都有一個貪婪腐敗的統治階級。


    徐凡也很認可這個理論,要為這天下付出代價的不止是秦二世和秦宗室,還有秦國的貴族,秦吏這些統治階級,他們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跌落凡塵的代價。


    千年的門閥讓人聽了惡心,不過就是一群精致利己主義者,隻是換了一個名字而已,他們隻想要權利和好處,永遠想高高在上的壓迫百姓,卻不肯承受任何責任和代價,在國家危難,最需要他們保護的時候,他們卻成為了二狗子,為虎作倀。


    還恬不知恥的說什麽,沒有千年的王朝,隻有千年的世家,隻怕他們也想不到後世會有互聯網這種東西,把他們肮髒的行為公之於眾,他們自鳴得意的生存手段,在精致利己主義者看來值得學習。但在普通百姓看來就是對自己人的背叛。


    他們想不到,天下人都可以看史書,並且進行前所未有的激烈討論。


    馮去疾有的失魂落魄,但他還是反問道:“始作俑者其無後乎,今天這個代價老夫認了,隻希望他日,你的後代也能接受這個代價。”


    酈食其還真被馮去疾說的一陣心驚。漢王稱帝,他的家族也會成為漢國的權貴,他像這樣的智者是不會相信什麽江山永固這樣的謊言的。


    大秦都能盛極而衰,天下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發生的,看著此時落魄的馮去疾,就好像看到幾百年後自己的後代。


    他雖然想要阻止這樣的後果,但就像人要衰老,國家的衰落也是不可避免的,這個問題不是他可以解決的了的。


    這個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漢王就是看到這點,所以才會滿不在意。


    他也灑然笑道:“子孫自有子孫福,漢國不像秦國那樣殘暴,總能延續幾百年,我酈食其的子孫享受了幾百年的富貴生活,再做平頭百姓又如何?漢王都不在意自己的子孫再次變成百姓。更何況我酈食其的子孫。”


    “權責對等!”李斯品味著其中的道路,半天後說道:“漢王要是不造反,定可以成為一代宗師。”


    酈食其冷笑道:“要是沒有你弄出來的焚書令,漢王隻怕還在陳家裏當一個鄉下的夫子,這天下起義的英雄豪傑不都是被你們暴秦逼反的,這用漢王的話來說,就是官逼民反,暴秦不施仁政,天下沸騰,即便沒有漢王,也會有魏王,齊王來推翻你們,你大秦的結局也是注定的,這就叫事物的客觀性。”


    對於馮去疾他還是有點尊重的,但對於李斯,酈食其承認他的能力,但鄙視他的人品,暴秦嬴政的罪行,就有他在後麵推波助瀾,天下的讀書人對他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李斯對著酈食其行個禮,也緩慢離開章台宮。


    始皇帝37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徐凡帶領幾十萬合縱聯軍抵達霸上。


    秦二世乘素車、駕白馬,頸上係著繩子以示自己該服罪自殺,手捧封好的皇帝玉璽和符節,伏在軹道亭旁向徐凡投降。


    魏王咎,趙王歇,田解,項伯這些人看到這幕感慨萬千,當年他們看著自己的君王以這樣的姿態向秦國投降,那種撕心裂肺的亡國之痛,即便現在他們還記憶深刻,而現在終於輪到他們這些亡國之人來複仇了,內心既又有心痛又暢快。


    田解道:“漢王,秦人殺我齊國百萬民眾,更是流放我齊國君王,於荒野當中,夫子曾言,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外臣請漢王流放秦二世於華山之巔,讓秦二世也死於饑荒,以報我百萬齊人之仇。”


    田解知道徐凡曾經是夫子,所以才應用夫子之言。


    項伯暗道不妙,他們項氏現在正在和田氏爭奪齊地民心,要是齊地的豪強百姓知道是因為田解的話殺了秦二世,顯然很多齊人都會投靠田橫,這對他們項氏統治齊國極其不利。


    於是他馬上說道:“秦二世畢竟當過君王,我等還是應該給他體麵,賜他三尺白綾就是了,還請漢王把始皇帝的其他子嗣交給外臣,外臣想要用始皇帝子孫血祭齊國百萬枉死的百姓。”


    他顯然也不會說和田解一樣的話,幹脆就另辟蹊徑帶幾個秦國公子迴齊國,當著所有齊國百姓麵殺了,這樣更能收獲齊國百姓之心。


    秦二世,公子高等人聽到這話嚇的戰戰兢兢,冷汗直流,漢王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趙王歇也跟著說道:“漢王也給本王留幾個秦國宗親,嬴政殘暴不仁,當年他也是在我們邯鄲人養活的,但他卻毫無人性,攻占邯鄲之後,幾乎屠光了趙國宗親,本王也要為親人報仇。”


    項伯的話算是打開了其他國家將領的思路了,他們來到關中幾乎是打醬油的,要是可以帶迴幾個秦國宗親也算是不枉來這一趟了,迴去當著百姓麵殺了這些宗親更能提升他們的威望。


    但徐凡卻說道:“戰國天下亂了幾百年,就是因為君主越來越沒有底線,父殘子,子害父,禮樂崩壞,所有的君主隻講利益,不講道德,信譽,下限被拉的越來越低,天下也變得越來越殘暴。”


    我等起兵反秦就是想要結束這殘暴的世界,讓仁義禮智信再次成為天下的規則,本王派遣使者已經說了,隻要他們投降,就會饒恕秦二世和秦國宗親的性命。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天我們可以對秦二世他們不講信用,明天我等之間也會不講信用,那麽天下再次步入戰國那樣的亂世就不遠了。”


    徐凡這話讓其他諸侯的將領警惕起來了,漢王這是什麽意思?


    這意思是說,今天他們逼著漢王不講信用,殺了秦二世,明天漢王也會不講信用的對他們開戰,想到這個後果,所有人都冷汗直流,以漢王的實力,推平他們的地盤可謂是易如反掌,還是講信用的漢王好。


    於是田解這些人也不再逼徐凡殺秦二世他們了,而是接受了秦二世他們的投降。


    始皇帝37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中午。


    聯軍接受秦二世的投降之後,徐凡命令合縱聯軍屯軍霸上。


    鄧宗帶領3萬關中籍百姓進入關中,之所以選關中籍百姓,就是擔心這上百年來七國之間的仇恨,會有軍官和士兵忍不住報仇。


    現在的鹹陽城人口雖然還沒有百萬,但也是極其接近了,要是出現動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而用關中籍士兵,他們不可能禍害自己的家鄉。


    鄧宗派遣上百個嗓門最大的士兵用鐵喇叭對著鹹陽城各裏大喊道:“秦二世已經投降,鹹陽現在軍管,各地百姓如果沒有必要,不要離開裏門,有敢趁火打劫賊人,漢軍必定誅殺。”


    “秦二世已經投降,鹹陽現在軍管,各地百姓如果沒有必要,不要離開裏門,有敢趁火打劫賊人,漢軍必定誅殺。”


    “秦二世已經投降,鹹陽現在軍管,各地百姓如果沒有必要,不要離開裏門,有敢趁火打劫賊人,漢軍必定誅殺。”


    此時鹹陽的秩序接近崩潰,還真有不少人趁火打劫,更有不少膽大包天之人,他們集結起來想要進攻秦國的皇宮,這些人想要趁機弄把大的。


    但鄧宗怎麽可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秦皇宮以後可是漢王的。他發現此事,派遣一屯士兵殺光了這些膽大包天之人。


    在鄧宗強力鎮壓,每砍死一個流氓都會吊在巡邏的軍隊後麵,這樣連續砍殺了幾百賊人之後。


    鹹陽城的秩序,終於開始穩定下來。同時鄧宗在秦軍每個裏都安排了一屯人馬駐守,以維持秩序。


    鹹陽城的百姓們偷偷在門縫,窗戶縫隙看著威武巡邏的漢軍士兵,既害怕又擔心。


    而漢軍則快速接管了秦皇宮,丞相府衙,禦史大夫府,太尉府等府衙,而後是秦軍的在鹹陽城的武庫,糧倉等重要設施全部接管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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