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出軌?我不記得我還睡過別的女人~


    當慕寒川再度從身後將她緊緊擁住,綿密的吻落在她嘴唇上時,江韻忽然覺得一顆心被填得滿滿的。


    那種酸酸的澀澀的感覺一瞬間席卷了她全身,讓她心頭所有委屈頃刻爆發,所以眼淚才止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此刻,她收拾好情緒,抬起微紅的眼睛望著慕寒川,輕聲問他,“你會離開我嗎?”


    慕寒川抱緊她,笑著搖搖頭,“不會的。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和你一起過。”


    “隻有今天?”


    漫天煙火炸起,新年倒計時的鍾聲敲響。


    男人眉眼一深,笑意更甚,“每一天。”


    *


    年初一慕寒川帶江韻去章家,車裏裝滿了大包小包的禮品,給姥爺的,給舅舅的,給章知易的,每人都有許多,他提了好幾趟才裝完。


    江韻就站在車旁邊等著,外麵冷,她蹙著眉道,“家裏什麽東西都有,不用送這麽多。”


    男人不動聲色瞥她一眼,邊繼續把東西往車裏裝邊道,“章家是什麽都不缺,但咱們送的不一樣,這代表一份心意。從古至今,年節禮都至關重要,我多送點,姥爺和舅舅自然會明白,我很看重你,這樣他們也更放心。更何況,韻韻,在我心裏,你的價值,遠不止這些。”


    江韻點點頭,對慕寒川這個說法表示相當滿意。


    在章家的幾天,慕寒川極少再過問工作上的事,偶爾在宅子裏走走,碰上章知易就彼此探討一下生意經。


    江韻陪二姥爺聊天,給舅舅按摩,一時間宅子裏總算有了點家的味道。


    年初三趙晶晶來拜年,江韻還納悶兒她怎麽找到宅子裏來了,卻見她剛進門就對著二姥爺一口一個爺爺喊得甜,見到章瑾煥也殷勤地喊伯父。


    江韻好像明白了什麽,這小丫頭片子,被她帶到知行,竟然搭上她表哥了。


    “你還沒我大吧,我可不想叫你表嫂。”江韻站在趙晶晶身後,輕笑著說。


    她剛說完,章知易就從迴廊盡頭走了來,趙晶晶看到了,頭一低,臉瞬間紅了大半。


    江韻垂眸淺笑,她實在無法想象,寡言少語低調悶***的章知易會喜歡趙晶晶這種性格外放的女孩子,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趙晶晶含羞帶怯的模樣。


    慕寒川出來看到趙晶晶時有些詫異,走到江韻身邊問她,“沒聽說過你們章家跟趙家還有親戚關係。”


    江韻一時沒明白他說的趙家是哪個趙家,笑著道,“對啊,馬上是姻親。”


    趙晶晶被她打趣,臉更紅了,二姥爺和舅舅想來對趙晶晶頗為滿意,當即叫章知易帶她在宅子裏轉轉。


    江韻不明所以,被姥爺差遣著,與慕寒川一道交代了廚房多準備些菜。


    “趙家就這一個女兒,捧在手心裏寵了二十多年,晶晶懂事歸懂事,卻也是有些脾氣的,以後跟你表哥生了氣,估計趙疏文得來把你們章家給掀了。”慕寒川邊走邊說。


    江韻這才反應過來,她停下步子望著麵前的男人,“趙家?……你是說,趙晶晶是趙疏文的……妹妹?”


    慕寒川點頭,“是啊。”一副難道你還不知道的表情。


    江韻汗顏,她的確不知道。


    從前在康達,她也隻當趙晶晶是個普通的實習生,她蹙了蹙眉,她怎麽就沒想想,如果趙晶晶真的是個普通的實習生,怎麽有膽子跟tina公開叫板。


    看江韻這幅模樣,慕寒川就笑了,邊笑邊握緊她的手,“其實這樣也不錯,你不知道她是趙家的女兒,把她帶到了知行去,也算是做了樁好事,起碼給你表哥配了個好姻緣。”


    江韻,“……”好吧,她還真是瞎貓碰個死耗子,歪打正著。


    不過,這趙疏文和趙晶晶,名字實在是太不像兄妹了,也難怪她沒想到,再說,江州姓趙的一抓一大把,她沒那麽敏感,姓一樣就把人家往一塊兒想。


    江韻這樣想著,也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慕寒川眉一挑,“噢,你說名字啊。疏文的媽媽是書香世家,他的名字,是他媽取的。”


    “那晶晶呢?”江韻接著問。


    慕寒川就笑了,那笑容,明媚得像冬日的陽光一樣,叫人直想一把把他給抱住。


    他邊笑邊迴話,“趙媽媽二胎生的這個女兒,聽說是避孕不成功懷上的,所以趙媽媽就給取了個叫疏虞的名字,趙疏虞。因為疏虞是疏忽的意思,所以趙家爺爺就覺得不好聽,要親自給孫女取名,趙家是做鑽石生意的,趙爺爺想取個應景的名字,想也沒想就在出生證明自填單上的姓名欄寫下了趙晶晶三個大字。”


    現在,趙家爺爺奶奶叫她晶晶,趙父趙母叫她疏虞,趙疏文小時候見妹妹一直唿唿大睡,所以從她出生後就叫她唿唿,這一叫,就叫了二十多年。


    江韻汗顏,“趙家人取名字還真是……很隨意啊,喂,慕寒川,以後我們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江韻忙閉了嘴。


    正在迴廊上走著,慕寒川聽到江韻這隻說了一半的話,唇角一勾把她按在廊柱上,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含著笑意,“我也很隨意的。”


    江韻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一矮身從他臂彎裏逃了出去,邊往前跑邊迴頭笑看著單手抄兜氣定神閑的男人,“那以後你兒子或者女兒就叫慕隨意好了。”


    呃……慕寒川被她逗笑,真的就把慕隨意這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念完了,男人又徑自搖了搖頭,他的孩子,隻要是江韻生的,叫什麽名字又有什麽所謂。


    咳……果然是,很隨意啊。


    *


    年初七江秉毅到暫監室看江萍,她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呂秀珍當即抱著女兒哭得昏天暗地。


    江秉毅看了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的孩子,這十多年來,江萍何曾受過這樣的罪。


    母女倆擁抱完了,江萍低著頭走到江秉毅麵前,瑟瑟縮縮地揪住他衣襟,“爸爸,你要救我。”


    江秉毅皺著眉頭歎了聲氣,拍拍江萍的肩道,“萍兒,韻韻是你親妹妹,你怎麽能對她下那樣的毒手?”


    江萍一怔,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平靜地流著淚,最後轉身往迴走,冷冷對江秉毅道,“叫江韻來見我,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江韻到暫監室時是初九上午了,她與江萍麵對麵坐在冰涼的椅子上,姐妹之間從未像此刻這般安靜審視過彼此。


    江萍一直看著江韻,看著看著她就哭了,後來又邊哭邊笑,“爸爸說的不錯,我們是親姐妹,看,長得還是有些像的。”


    當年慕寒川與她以朋友之誼往來,看重的,也無非就是她這張與江韻有些微相似的臉吧,她還自作多情地以為他喜歡自己,很可笑不是嗎!


    親姐妹,江韻冷冷一笑,“如果你真的當我是親姐妹,就不會叫人開車撞我。江萍,你沒學會明琮哥的溫厚,隻學會了你母親的狡詐。”


    江萍抹掉眼淚,“我母親狡詐?江韻,你以為你母親就正大光明嗎!她也不過就是個小三!她活該,她死有餘辜。”


    江韻聞言起身,重重一巴掌打在江萍臉上,江萍也絲毫不想讓,迴了她一巴掌。


    兩人都在氣頭上,江韻懶得再與她多說,轉身要走,江萍卻叫住了她,“反正你閑著也是無事,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這個故事,是關於江明琮、呂秀珍和章瑾惠的。


    江韻從沒聽過的版本,從江萍口中說出來,飽含著著痛恨和無奈這兩種複雜的情緒。


    後來,江韻在心裏那江萍說的那些事重新理了一遍,大概弄明白了故事內容到底是怎麽樣的。


    年輕時的江秉毅從來不敢期盼一份真正的愛情,在他身上像山一樣重重壓著的責任感讓他無暇看任何風華正茂的女人一眼。


    他自小父母雙亡,被寄養在呂家,呂秀珍的父母雖未必真的像待親子一樣看待他,但對他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


    他心存感激,但這種感激絕對不是用自己的婚姻做等價交換。


    始料不及的是,呂秀珍十四歲那年,她父親在縣城工地上出了意外,臨時搭夥的包工頭逃了,開發商哪裏能認賬。


    在那個人脈貧瘠的年代,他們連一個討說法的地方都沒有,呂父的醫療費續不上,停藥之後不久就去世了,喪葬費是他們變賣了所有家裏能賣的東西湊的,之後呂家簡直成了個空殼子。


    喪事告一段落之後,貧寒的家中便隻剩下適逢少年的江秉毅、呂秀珍以及整日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呂母。


    呂秀珍少女時已是個頗有魄力有主見的女人,她主動放下學業,承擔起所有家務,閑來就去鎮上做工,她極懂得開源節流,會勤儉持家,所掙的錢雖然不多,但她控製消費努力存錢,也足以維持家用了。


    那時江秉毅本想輟學與呂秀珍一起做工,他總想著,一家人一起努力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可呂秀珍不同意。


    時年隻有十五歲的呂秀珍在村口的大槐樹底下拉著他的手,目光堅定的讓人震撼,她說,“秉毅哥,你學習好,放棄太可惜了。你放心讀書,我供得起你,等你將來上了大學有了出息,我和我娘跟你一起進城享福去。”


    她說這話時眼睛裏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仿佛瀕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又像經曆了地獄一般的黑夜終於將要迎來黎明。


    她說江秉毅成績好,她又何嚐不是,一個正值青春年紀的女孩為他放棄這麽多,江秉毅怎麽會不知道那裏麵到底夾雜著怎樣的感情。


    但當時的情形並不容他多想,江秉毅被呂秀珍感染了,眼中含著淚光點頭同意。


    然世事總有不如人意之處,呂母自打呂父去世後精神一直不太好,整個人也蔫蔫兒的。


    那個年代,死了丈夫是要守一輩子活寡的,呂母到底有多愛呂父暫且不說,光是在窮困村莊裏耗盡漫長的一生,已經足以讓她覺得恐懼,她從來也不是堅強的人。


    呂母在這樣的恐懼中度過了三年,終於患上了大病,且病的十分兇險,那時呂秀珍也十八了,江秉毅正好二十,他讀書晚,正是高考的年紀。


    高考前夕,隻剩一口氣的呂母拉著呂秀珍的手放進了江秉毅手中,氣若遊絲的讓他們一定要結婚,不能等,待她三月重孝一過讓兩人必須完婚。


    死前她還在為自己的女兒想著後路,江秉毅成績驕人,考上一所頂尖的大學是十拿九穩的事,她想讓他前途無量,卻又怕有那麽一天,怕他忘記了呂家對他的恩情,那她女兒不是白白在他身上耗去了大好年華。


    江秉毅懂呂母的擔憂,當時想也沒想,點頭就同意了,他察覺到呂秀珍眼中因為母親即將離世的悲傷和終於能成為他妻子的喜悅,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複雜的很。


    呂母咽氣後呂秀珍流下兩行熱淚,之後伏在她母親漸冷的屍身上哭的驚天動地,是悲痛,也是不用再擔心江秉毅到底願不願意娶她的解脫。


    他們的婚事順理成章的辦了,婚後一個月江秉毅大學開學,呂秀珍在村口的大槐樹下給他踐行。


    直到呂秀珍在村口揮淚送別江秉毅,江秉毅也沒覺得他有多愛麵前的女人,感激並不等同於愛情。


    但他已經選擇了娶她,他們既有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實,隻是為了方便讀書,沒有辦那一紙結婚證罷了。


    他明明也可以不娶的,他不怕同鄉人罵他狼心狗肺,不怕世人說他不知恩圖報,他隻是覺得,如果不娶呂秀珍他就過不了心裏那一關,仿佛呂秀珍的家庭悲劇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樣,雖然事實並不如此。


    直到他上了大學,並在校園裏遇見了江韻的母親章瑾慧,那時江秉毅才知道自己娶呂秀珍是個多大的錯誤。


    章家滔天巨富,在這座城聲勢浩大。章瑾慧才貌雙全聰慧絕倫,卻愛上了這個農村來的男人。


    她不知到江秉毅在鄉下已經有過婚姻,覺隻是覺得這男人雖出身不好,卻難得的不卑不亢、聰穎好學,兩人誌趣相投,會是一生一世的伴侶。


    當時江秉毅尚且不知章瑾慧是章家小姐,又因為他家有呂秀珍這個妻子,雖然沒有領證,但總歸是夫妻了,他對她有責任。


    所以,一開始,對於章瑾慧這份熱烈的感情,他是拒絕的。


    他閃躲過,無視過,甚至強逼自己壓下心中反複湧起的癡心妄想,章瑾慧是誰,江州奉先集團總理事人章孝先的獨女。


    雖他愛上她時並不知曉她的身份,但現實如此,不容他把腦袋埋進沙子裏做鴕鳥。


    僅憑他一屆寒衣身無分文的處境,若是他與章瑾慧在一起,江州人哪一個不說他心術不正想靠裙帶關係登高望遠。


    他們甚至會說他想在章孝先百年之後,做為唯一繼承人章瑾慧夫婿的身份,順理成章的接下奉先集團的理事權。


    所有的輿-論他都想過,所有的阻力他都明白,甚至他遙遠的家鄉還有一個等著他飛黃騰達後接她到城裏過活的女人他都想到了。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很多情感,越是壓抑越是膨脹,越是無視越是如影隨形,他明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奢望,是毒藥,卻還是沒能勸住自己飲鴆止渴。


    他和章瑾慧戀愛了,愛的深沉而熾烈,愛到整個江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堂堂名門貴女,明豔的像一朵開到極盛之時的鮮花,卻繞過一眾世家公子,看上了從鄉下來的窮小子,這是怎樣值得茶餘飯後的話題,他很清楚。


    他不知道的是,他與章瑾慧畢業結婚那年,家鄉等他的呂秀珍帶著時年已經三歲的兒子,曆經千辛萬苦偷偷進城來了,還親眼目睹了他與別的女人的婚禮。


    那一日的他還是呂秀珍所認識的那個江秉毅,卻似乎又不是他了,他穿著時下最流行的精神抖擻的新郎裝,與美麗的新娘一起牽手走在紅毯上,臉上帶著一種叫做滿足的笑容,完全忘記了他早在四年前已經有了家室。


    那幾年他曾多次從郵政給呂秀珍寄錢,有時還帶著書信,一開始呂秀珍還覺得很開心,江秉毅在外上學還惦念著她,她雖不能與他見麵,卻也覺得甜蜜。


    然而這樣的甜蜜卻未能維持長久,因為敏感的呂秀珍發現自從江秉毅走的第二年,他的信越來越少了,到最後甚至一封都再沒有收到過。


    雖然他的錢都會準時寄過來,她心裏還是起了疑,決定帶三歲的兒子去江州一趟,親眼見見他。


    就是這樣,從沒走出過他們那個小縣城的呂秀珍從家鄉出發了,幾經周折到了江州卻沒想到等著她的竟然是那樣一幕。


    她不是莽撞的人,在江州待了幾天,趁著江秉毅出門時尾隨著他,終於找到了與他說話的機會。


    江秉毅看到她時沒有重逢的喜悅,沒有訴不完的相思之情,他朗朗雙目之後寫滿驚訝,甚至可以說是驚恐。


    他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他們在一處僻靜的茶室裏談話,呂秀珍把江明琮帶到了他麵前,江秉毅困惑。呂秀珍說,她那些年的信件裏從沒提及過兒子,原本是想給江秉毅一個驚喜,隻要他高興,她這些年在老家辛苦養育兒子的累與淚她都可以忘掉。


    卻沒想到她準備的這個驚喜到了江秉毅這裏簡直變成了驚嚇,江秉毅從來沒想過自己一走多年,如今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


    他心裏不接受呂秀珍母子,對江明琮也沒有太多父子之間的憐惜,隻是當即決定給呂秀珍一大筆錢,讓她帶著兒子迴老家去。


    呂秀珍哭著打他罵他他概不還手,他不愛她,可是心中的虧欠彼時卻積累的像一座山,壓垮了他心底的強硬,那是他與章瑾慧婚後唯一一次夜不歸宿。


    江秉毅開了間房,呂秀珍索歡,他一開始不為所動,後來呂秀珍哭訴了這些年她是如何為他守身如玉,如何為他艱難生子,如何在那個荒僻的村子裏滿懷希望地等著他接她來過好日子,他心中雖然無關愛與不愛,卻又軟又疼,與她一夜雲雨。


    一夜之後呂秀珍答應他放手,最後也真的放手了,那時的呂秀珍清楚地知道,她與江秉毅已經沒有多少共同語言,學識的匱乏讓她覺得無地自容,尤其是在看到章瑾慧之後,她與生俱來的自卑感更是將她徹底擊敗。


    與章瑾慧相比,若章瑾慧是那天上的明月,她覺得她自己簡直就是地上的塵埃,水底的淤泥,貧窮和等待讓她變得醜陋不堪。


    她接受了那一大筆錢,帶著江明琮離開了。


    讓江秉毅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離開了整整十二年,最後又迴來了,身邊帶著的竟然已經是一子一女,而這次他的際遇卻沒有第一次那麽幸運。


    江秉毅這些年已經逐漸洗脫了身上窮人的烙印,通過自己的努力被上流社會那些他根本就不在乎的人認可,他以為自己早已高枕無憂,意外卻還是來的那麽令人駭然。


    第二次來江州的呂秀珍仍舊是淚流滿麵,她原本以為憑著江秉毅給她的錢,夠她供江明琮念一所很好的學校,待將來江明琮功成名就,她理所應當享兒子的福,何須受別人白眼。


    但這一年江明琮卻病了,病的很嚴重,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她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躺在病床上,虛弱而無助。


    他像他的父親江秉毅一樣,學習成績讓那些被他甩在身後的人望而卻步,可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孩子,卻得了十分嚴重的血液病,呂秀珍那點錢經過十年的時光洗禮,根本是杯水車薪。


    在她們那個封閉的鄉鎮裏,知識沒能改變命運,貧困卻代代相傳。


    她父親當年工地意外,沒錢治療,就那樣耗死了,她決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再因錢送命。


    做為一個恨了江秉毅十年的女人,做為江明琮的母親,她心中憤怒的火終於徹徹底底燒了起來,再也無法熄滅。


    她找到江秉毅時江秉毅與章瑾慧已有一女,就是江韻,那年江韻七歲,天真爛漫的孩童年紀,江秉毅與章瑾慧夫妻恩愛,十分寵她。


    所以當看到近乎營養不良的江萍時,兩相對比之下落差如此之大,莫說是江秉毅,換了任何人也會自責,會心軟。


    呂秀珍說江萍就是她第一次來江州,與江秉毅一同下榻酒店那一晚懷上的,她迴去後心念俱灰,從沒想過再涉足江州這個地方,這十年生活無論如何艱難,她都咬著牙挺過來了,直到江明琮生了病。


    他們那地方醫療條件差,她的錢也用完了,她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來江州求助江秉毅。


    一番話她說的聲淚俱下,任何人看了都不會不為所動。更何況,她還道出了一件事,當年她母親生病,江秉毅正在念書,兩邊都需要錢,她想給她母親看病,手上的錢卻實在不敢動。


    她母親知道她的心思,反正她那病也治不了,不過是多拖些日子少拖些日子的問題,所以呂母一直不肯就醫,就是為了把這個錢省下來讓江秉毅上學用。


    江秉毅哪裏知道這些,看到一雙兒女他的愧疚感已經讓他崩潰,呂秀珍這麽一說,他更覺得呂母也是因他而死,心下更是愧對呂家。


    其實呂秀珍不了解他,就算她不說這些,他也不會對江明琮放任不管,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虎毒不食子。


    江明琮是個十分聰明的少年,長相又與他當年極像,彼此間血脈相連是想抹都抹不去的事實。


    後來他買了房安置呂秀珍和一雙兒女,並讓江明琮在本市最好的醫院住下,讓最好的專家給他診治。


    再後來,呂秀珍多次逼江秉毅與章瑾惠說清楚,江秉毅始終舉棋不定,所以才有了江韻外公章孝先葬禮上呂秀珍攜子女前去找江秉毅的事。


    講完故事之後,江萍望著坐在她麵前的江韻,諷笑道,“江韻,你以為你媽是秦香蓮,嗬,你錯了,我媽才是被背叛的那個。從一開始就是你和你媽鳩占鵲巢,搶了原本應該我和我媽媽的東西。你說說,我說你媽死有餘辜,我錯了嗎?”


    江韻沒迴話,或許,呂秀珍的母親不該逼江秉毅娶呂秀珍,又或者,江秉毅早在章瑾惠愛上他時就該對章瑾惠坦白,說他在鄉下有妻子,他以為沒領過證就能瞞天過海,卻低估了呂秀珍的手段。


    所有事,從源頭處就是錯的,或許章瑾惠遇到江秉毅本身就是個錯誤。


    江韻起身,從監禁室往外走,江萍在她身後低笑,笑聲癲狂,“就算我跟你說了這些,也不足以讓你放過我,對嗎?”


    江韻迴眸,對江萍投去一眼,“是。”


    這天,陽光格外好,江韻是趁上午不太忙來赴江萍的約的,但來這一趟,並沒能讓她釋懷多少。


    對父母親曾經的事多了些了解,她反而不知道到底該恨誰了,一顆心也飄飄忽忽,沒有著落。


    下午的班她沒去上,直接就開車去了慕氏,新年之後正是繁忙的時候,慕寒川一直在開會,她就在他辦公室等他。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入辦公室,江韻靠在沙發上覺得有些困,索性就側身躺進沙發裏,頭枕著自己交疊的雙手。


    這天下午,她做了個不怎麽美好的夢,夢裏,慕寒川把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帶進了於歸園,還在屬於她的房間裏住了整整三天,這三天,慕寒川一步也沒從房門邁出來過。


    江韻氣極了,找慕建廷和慕傳勳理論,然而那兩人都不幫她,她傷心的不得了,跑迴章家老宅告狀,姥爺和舅舅卻告訴她,有錢男人都這樣,你既然做了他妻子,就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韻滿肚子火無處發泄,一個人住在主棟別墅後麵的小房子裏,別提多淒涼。


    三天之後,她迴到主棟別墅,推開臥室的門,毫不客氣地對躺在屬於她的床上的女人道,“小賤蹄子滾出去。”


    卻見慕寒川在實木窗台上靠著抽煙,那雙漆黑的眼睛裏情緒莫測,白霧升起,他望著江韻,薄唇裏吐出幾個字,“你叫誰滾呢?”


    江韻在心裏把他祖宗八十代問候了個遍,哭著收拾東西說要離婚,男人連絲毫猶豫都沒有,開車就帶她到民政局把離婚證給領了。


    她就抱著離婚證一直哭,明知道是夢,卻哭得怎麽都醒不過來。


    慕寒川就是這時開完會迴辦公室的,下午四點,太陽已經西斜,他看到那小女人微微蜷縮著身子側躺著,黑發散在沙發上,細密纖長微翹的睫毛,小巧高挺的鼻梁,淡粉的唇。


    心頭一顫,慕寒川喉結微動,到休息室拿了毛毯來給江韻蓋上。


    江韻被他的動作驚醒,抬眸就滿眼是淚地對他說,“慕寒川你出軌。”


    男人忙活了一天,原本很累,此時聞言忽然一驚,鬆了鬆頸上的領帶,挑著一對好看的眉毛,大手捧起了他那小妻子的臉。


    指腹摩挲著江韻微紅的嘴唇,慕寒川眯著眼與她對視,用無比成熟無比撩妹的老男人語氣道,“出軌?除了你,我不記得我還睡過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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