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頭撞傷了,也要跟我劃清界限?(一更)


    打了電話,反而更睡不著了,江韻翻來覆去,甚至還放了首舒緩的曲子,最後還是睡意全無。


    手機短信提示燈亮起,她拿過來一看,還是慕寒川發來的,“抱著枕頭輾轉反側……”


    呃……江韻低眉看了一眼剛被她拉到懷中的枕頭,問他,“你是有千裏眼?”


    不一會兒,慕寒川的迴複傳了過來,“沒有……我是說我自己。”


    男人對著屏幕微笑,他這小妻子的不打自招讓他心情甚好,看來,她的確是想他的,嘴上不肯說罷了。


    江韻手指放在屏幕上,卻不知道應該按下什麽樣的字句,她就盯著慕寒川發過來的那條短信,漸漸眼睛酸澀,慢慢地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手機還握在手中,短信提示燈一閃一閃地亮著,窗簾沒拉開,她按亮屏幕,覺得手機光線實在過分刺眼。


    錄入指紋密碼,手機自動解鎖,她點開短信頁麵,那條未讀的短信是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那人發來的。


    時間是淩晨,簡單的一句話,“抱著手機睡著了?”


    呃,他這不是千裏眼,簡直是算卦的……


    江韻心頭一動,這一夜的分離,讓她驚詫的發現原來她對他已然有了依賴。


    所以,上班的路上江韻有些心不在焉。


    天冷路滑,她不敢開得太快,但終究還是跟人撞上了。


    對麵那台車像是突然失控,橫過馬路直直朝她的車撞了過來。


    她急轉方向,撞到路邊的護欄上才沒出大事,而那輛橫在路上的車子也被幾輛沒來得及刹車的車子撞上,側門變了形。


    沿途經過的司機第一時間報了警,他們幾輛出事的車子不得不停在原地,等交警來做進一步處理。


    江韻打開車門下來看了一眼,車子右前方被撞的不成樣子,駕駛位旁邊的擋風玻璃也碎了巴掌大的一塊。


    她有些頭暈,抬手一摸,腦袋上出血了,不過似乎並不嚴重,因為她並未感覺到有多刺骨的疼痛。


    見血了總要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她招了好一會兒手,但來往的出租車都是載了客的,沒有人停下來。


    路中間幾台車子的車主也紛紛下來,抽煙的抽煙,咒罵的咒罵,開著的交通廣播裏剛剛播報完事故,交警估計得過一會兒才能來。


    江韻頭暈的有些厲害,徑自在路旁蹲了下來,找包裏的紙巾擦了額頭上的血。


    等待事故處理的車主這才看到她受傷了,過來問她要不要先送她就醫,她等了這麽久,實在不舒服,正要點頭同意,一輛車停在了麵前。


    車門打開,副駕駛座上身高腿長的男人走出,眉頭緊蹙著,上前來不由分說把她抱了起來。


    江韻一時沒反應過來,準備掙紮卻發現抱她在懷的人是方嶽。


    她愣神的瞬間,已經被塞進了後車座上,男人也傾身坐了進來,吩咐駕駛座上的人,“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迴眸,緩聲問他,“方總,離這個路段最近的醫院是第一人民醫院,不過第一人民醫院往北,咱們去公司往南……”


    今天上午公司安排了重要會議,他覺得這不是個好的見義勇為的時候。


    他話剛說完卻在倒車鏡裏看到年輕的總裁眉頭皺了起來,黑眸深處有不悅,麵色焦急地吩咐他,“去醫院,快開車。”


    江韻這會兒發覺頭有些疼,捂著傷口對他道,“沒關係,我再等一會兒出租車。”


    方嶽眯起一雙眼盯著她,“頭撞傷了,也要跟我劃清界限?”


    江韻垂眸不語,車子啟動,半晌她才敢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方嶽在車裏翻出簡易醫藥箱給她清理了傷口,止血之後臉色才輕鬆了些,“廣播裏有說你的車牌號。”


    她的車,四城交流會時他見過,車牌號隻掃了一眼,但記住了,似乎跟她有關的東西,他總能記得特別清楚。


    方嶽的車最後停在第一人民醫院大門口,他要抱江韻下來,被她拒絕了。


    江韻下車後仍有些走不穩,但卻努力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方嶽在她背後望著那身材纖弱的女子,曾經他是唯一有資格站在她身邊與她攜手的男人,時間不過跨過秋冬兩個季節,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仿佛隔了一個世紀般遙遠。


    他大步趕上去,扶住她,她想掙脫,他擰起了眉,“江韻,你一定要這麽強硬嗎?”


    強硬地想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強硬地即使剛撞了車也不想讓他扶自己,原來,她對他,已經是避之不及了。


    聽到方嶽這話江韻明顯一愣,過去那幾年,他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也是這樣,雙眉緊擰目光深邃的模樣。


    她一時態度緩了下來,方嶽直接把她帶到急診室,急診室醫生檢查了她的傷口,又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韻頭沉沉的,低聲迴話,“有些想吐,頭有點暈。”


    “做個具體檢查吧。”醫生給她開了幾個檢查單,方嶽知道她不會再讓他抱著,在護士台租了個輪椅過來讓她坐上去,推著她去檢查。


    檢查過後單子他們自己看了,輕微腦震蕩,需要修養一段日子。


    頭上的傷口有些深,在發際線附近,需要縫針。


    醫生剪掉了她緊挨發際線的一點頭發,縫了三小針,用的美容線,縫好之後貼上了藥布。


    江韻站在鏡子前望著自己麵色蒼白的樣子,喃喃自語,“哎,又要留疤。”


    方嶽交完費之後從門外進來,看到的就是她默念會不會留疤的情景。


    看江韻沒事,他長舒了一口氣,後來,護士來給江韻紮上了消炎針,方嶽就在病床前靜靜坐著。


    看她一直睜著眼睛,方嶽蹙眉,“你睡會兒,藥打完了我叫你。”


    說完這話,方嶽垂下眼簾,大學時,她生病了,他也不少次陪著她打吊針,那時她不舒服得厲害就會紅著一雙眼睛,不喊難受,眼淚卻默默地流。


    他看到了,總會把她抱在懷裏,她迷迷糊糊睡著了,醒過來時藥早已經打完,他還保持著緊抱著她的動作,半邊身子都麻了卻沒舍得中途把她叫醒。


    方嶽還記得,那時候江韻總會笑著看他,捧著他臉說,“方大校草,你可真傻。”


    他不喜歡被小女子摸頭捏臉,但卻不反感她的碰觸,總是佯裝嫌棄地把她的手拉開,垂著那雙冷冷淡淡的眸子看著江韻,問她,“傻嗎,還比不上你幼稚。”


    方嶽從過去的迴憶中迴過神來,是因為江韻。


    她坐在床頭用沒紮針的那隻手去拿錢包,邊翻邊說,“多少錢,我給你。”


    方嶽一時失笑,隻靜靜盯著麵前的女子,“不用了。”原來他們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時至今日,她早已不會在他麵前脆弱,這種莫名的生疏感讓方嶽的心如同被鏽鈍的刀一寸寸割開,疼的厲害。


    江韻輸液期間,方嶽接了個電話,之後行色匆匆,說有事,叫江韻自己看著吊瓶裏的藥,打完了讓人來換。


    江韻點頭,沒問他是什麽事,目送他從病房裏離開了。


    方嶽走後空蕩蕩的病房裏隻剩下江韻一人,她百無聊賴,翻出手機刷了刷微博,但頭還暈著,越刷越暈,她索性躺病床上睡了會兒。


    江韻是被小護士叫醒的,藥打完了,血迴到了輸液管裏她也不知道,過了太久,針眼兒被堵住了,衝不開。


    小護士一邊責怪她不小心,拔了針給她按上酒精棉,用醫用膠帶貼了,又拿了沒開封的針來重新給她紮。


    她疼的皺起眉頭,小護士看她頭上頂著傷又沒有人陪,低聲問她,“小姐,你家屬呢?”


    江韻想起慕寒川,他剛到北京一天多,這個時候總不好叫他迴來。


    一邊想,她一邊笑著道,“沒事,他比較忙,我一個人可以的。”


    護士無奈的搖搖頭,“那你看好了,過會兒我來給你換藥,別再迴血了,打一迴吊瓶紮這麽幾針,怪受罪的。”


    江韻點頭對她道謝,小護士一笑,調整了藥液的滴注速度,轉身走了。


    慕寒川的電話打進來是十一點鍾,期間江韻沒有再睡過,藥已經換上最後一瓶,快滴完了。


    她手忙腳亂地接起,還沒說話就覺得鼻頭泛酸,眼睛也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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