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我一直想單獨找小司好好解釋一下,可說者有意,聽者無心,人家壓根不給我那個機會。

    要說在眾人麵前,小司那是臉不紅,心不跳,麵色如常地跟我談笑風生,對那天的事也絕口不提。

    雖然我很認真,很負責地想在他的臉上找出一絲那天的後遺痕跡,可人家那張笑臉擺的那叫天衣無縫。讓我忍不住懷疑,這根本是南柯一夢。

    好吧,我承認我的道歉過於滯後,以至於有點馬後炮的嫌疑。但在那種情況下,我除了擔心小豆芽出事兒,還真的有些難以麵對他那張堪稱嚴重便秘的臉。

    他也如願地冷靜了下來,甚至冷靜得有點反常。我是該把它理解成他是刺激過度,造成選擇性失憶狀態,還是因為不想毀了咱的兄弟情誼,而故作無事。

    總之,他這個反應,怎麽說也是對我最有利。起碼,我不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如何去解釋,也不用擔心大家撕破了臉後如何收拾殘局。

    人家都不計較了,我還去湊什麽熱鬧。就當它是個不太美麗的誤會吧!

    如此想著,我也心安不少。不過,自從那天以後,我已明顯地感覺到了小豆芽對小司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客氣的言笑晏晏,而是帶了絲防備和探究。尤其是我們同時在場的時候,他瞄向我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瞟向小司。

    幾天後,我們如願地告別了大小二司。

    那林思雨已經服了醉沉香的解藥,不出幾日,便會醒來。大司在與小司幾番唇槍舌戰之後,似乎不大情願地一起走了。隻不過,臨走的時候,看咱的眼神,還真的讓我有了八月飛霜的錯覺,再看到小豆芽時,那誌在必得的冷意更是讓我的心又沉了又沉。

    小司還算哥們,知道我要在鄴城住一段日子,竟然將別院送給了我。隻不過,他臨走時那個暮然迴首,還真是讓我的脊背涼了個透。也不是他的眼神有多陰狠,那甚至可以說是友善柔和的眼神。隻是,裏麵的掙紮和複雜,讓我也跟著糾結起來。

    你說他掙紮個啥勁兒啊!別不是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真的墮入了龍陽之列。我此時,可是正經的男子身份哪!

    不過,他好歹算是走了,我也沒呆在原地等抽的習慣。等安置好鄴城的產業,我們便天南地北,任我逍遙。

    要說我盤下的那間鋪子,我打算讓它重操舊業。這樣,便可以充分利用現成的勞動力,道具,甚至客源。

    前段日子,我早就命人打造了一些現代的賭局,啥麻將,撲克,輪盤,甚至台球之類,隻等著東西做好,擇日開張了。這日,我正看完那賭具的進度,悠閑地走在熱鬧的大街上,老遠便看到了那圍聚起來的擁擠人群。本不想管那個閑事,卻在路過的檔口,被一個人猛然擋住了去路。

    這是個十分清瘦的少年,也就十四五歲的年紀,看樣子倒像被人踢到在地,恰好摔在了我的麵前。

    周邊的人群立時散開了些,一臉怕惹禍上身的表情。

    他身著一件青色的麻布衣料,看起來十分清貧,身上有被人毆打的痕跡。有些淩亂的發絲微微遮住了臉孔,讓我一時看不真切。隻覺得他的下巴尖得過分,臉上毫無血色,連唇都是蒼白的,卻也襯得那溢出嘴角的血絲越發的鮮明。

    抬頭一看,這倒不是啥妓院勾欄,反而是家中檔的酒樓。

    這人別不是吃了霸王餐,被人毒打了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酒樓中卻衝出了幾個兇神惡煞又長的及其抱歉的男人。五大三粗,賊眉鼠眼,一臉陰毒淫笑,一看就是傳說中的典型惡霸啊!

    我忽然覺得,我和惡人似乎特別有緣。尤其是這些一看就長相抱歉,又明顯癟三的人。

    “哼,怎麽,還不肯認命?你爹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那三人中,看起來像老大的醜陋男子站在這青衣少年麵前,一臉得意,又萬分邪惡的說道。

    少年沉默著,低著頭看不見表情,但那垂在身側,緊緊握住的拳頭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做什麽帳房,還不如去未明閣陪人睡一覺,卻抵得過在這裏幹一月的活兒。”那男子彎下腰來,伸出手想來抓那瘦小的少年。“誰叫你有個視賭如命的爹呢!”

    此時,少年的身體都是抖動,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憤。

    就在那男子要碰到他肩膀的時候,那少年卻突然抬起手臂,把那隻惡爪狠狠拍了開來。

    “你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爺現在就要你好看。” 這一舉,無疑激怒了那個惡霸。

    說完,他伸出粗壯的手臂抓起少年的頭發,另一隻手卻是襲向他的胸前,去撕他的衣服。

    少年的臉因為慣性而猛地揚了起來,那遮住額頭的發絲也被散了開去。

    直到此時,我才看清了他的長相。

    這個少年竟然有著如此清秀的臉孔,如畫的眉眼讓我想到了清泉。而讓我在意的不是他好看的長相,而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著眼前那張獰猙得意的臉孔,眼裏滿是不甘和憤恨,還有一絲深藏的隱忍。那裏,似有一團熊熊的烈火,直要把那些逼迫他的惡人都燃燒殆盡。卻又因為風雨的阻隔而散發出一股絕望的悲涼。

    富於生命的眼睛是最為美麗的,而眼前這雙眼睛,裏麵滿滿燃燒著對活著的渴望,卻又因為現實而慢慢墮入黑暗的深淵。

    即使是在逆境,他的眼裏始終有著一份對未來的執著,那份隱忍,也似乎在暗示他不會永遠屈居於人下。

    這雙眼睛,讓我動容了。

    讓我動容的東西不多,一旦有了,我卻會想辦法去幹涉,直到讓我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於是,我伸手捉住了那男子粗壯的手臂。此時,那少年的臉頰上又多出了幾個鮮紅手指印,嘴角的血跡似多了一些。身上的衣襟已經被撕破了大半,露出裏麵有些嶙峋的白皙胸膛。

    “哪裏來的混小子,不想活了。”那粗壯男猛地抬起頭來,卻在看到我的臉後,瞬間變成了愕然。

    我也鬆開了鉗住他的手掌,垂眼看著地上的那傷痕累累卻仍然一臉倔強的少年。

    “老子今天真是走運了,怎麽,你是想代替他麽!”那張愧對社會的醜陋臉孔此時一臉淫笑,我隻感覺隔夜飯都在肚子裏開始翻滾了。

    “你能不能別笑得那麽惡心。”真是忍無可忍了。

    “你說什麽!”那醜男楞了一下,隨即便擺出一張更為兇惡的臉孔。“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

    “不知道。”我漫不經心地迴答,彎腰去攙扶那躺倒在地的少年,沒想他卻微微一縮,竟然避開了我的手掌。

    不是吧,我這是在救你啊!就算我長得不像英雄,好歹也是在救美吧!

    雖然有些尷尬,但我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彈了彈下擺的袍子,又優雅地站了起來。

    “我們鄴城三霸在鄴城那可是如雷貫耳,你居然不知道?”那惡霸顯然有些氣急。

    鄴城三八?這名字起的好啊!

    “怎麽,你們很有名嗎?”我現在的笑容可以說是相當的友善,那醜男的眼裏也有了一絲迷離。

    “那當然。”醜男的眼裏滿是倨傲和自信。

    “怎麽不叫三大天王?”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好名字啊!美人就是聰明。”那醜男看著我的臉,嘴角居然留下了一絲可疑可惡到無以複加的透明液體。

    “白癡!”我眼神一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一記勾拳便把那醜男打倒在地。

    有人對我流口水我不反對,但是長成這樣還對著我的臉yy,那就不可饒恕了。玩也玩夠了,該到速戰速決的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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