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蠍一馬當先,立在陣營之前,左臂巨鉗平放在胸前,目光深凝,自信滿滿。

    風塵餘煙中,現出了狂龍的身軀,傲然挺矗,偉岸如初,雙手抱臂,望著階下來犯眾妖,一目冷冷之情。全身上下,鎧甲緊護,沒有半點裂損的痕跡。外麵衣著尚且如此,受之防護的身體,可想而知,自是難以被傷著了。

    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讓原本自信滿滿的巨蠍有些接受不了,瞳孔緊縮,大喝了聲,舉起左手巨鉗,鉚足力氣,連著又轟了七下,隻累得自己氣喘籲籲。他不相信在風雷巨鉗的攻擊之下,真的會有毫發無損這種事情發出。

    如果僅是這種程度的攻擊,再多經受一百次,結果仍是一樣。狂龍很不耐煩,抬腳起來跺了一下,神殿抖動,風煙立時散去。輕蔑的對階下的巨蠍說道:“不要枉費力氣了,你這種程度的小妖怪,在這深海之底,脆弱的甚至還不如一隻蚌殼。做為四大封印之柱的守護者,海皇陛下給於了我們海之國度最高的榮譽,可以披上他親手製作的戰衣,對抗強敵。現在知道為什麽你的攻擊對我不起作用了吧!”

    聽說這話,群妖把目光一齊投向了他披著的戰甲之上,隻見一身海藍,閃著晶瑩的光芒,波光湧動,後浪前推無休無絕,嵌著海之靈魂,儼然是活著的鎧甲。大蛇觀望良久,說道:“海之國度,有一種為數極少的寶石,被稱作是海之眼淚,寄有著海皇心中最深的愛憐,可以說是海的固體形態,不但堅實,而且擁有著大海一樣的性靈,海之惡魔要是碰觸到了它,馬上就會失去力量,是陸地上擁有惡魔果實的克星。莫非這戰甲,便是用海之眼淚的寶石造鑄而成的嗎?”

    狂龍哼道:“算你有見識,現在逃跑為時未晚,否則,等待著你們的就隻有死路一條。”目光根本瞟也不再多瞟一眼對麵舉鉗而立的巨蠍。

    自己的存在,被人無視,對於巨蠍來說,可是最大的羞辱。無論如何他也咽不下這口惡氣,鉗子張開,聚起一團妖氣,加注進自己的元神,擺在身前尺餘遠處,往後退了幾步,抬起右手,伸出的中指指端,細長的指甲針刺一般尖銳,透出血一樣紅的光芒,大叫了聲,猛衝往前,閃電般的撞向階上的狂龍:“看我巨蠍的最強攻擊——深紅毒針!”指尖穿過那團妖氣,把元神之力全部加持在右臂之上,深紅毒針的堅硬程度,已經到了不可預知的地步!

    然而,狂龍仍未將之當成迴事,在他心中,隻有海皇一個神明,認為他的大能超越天地,更加相信他親手製成的戰衣之堅固程度,是沒有誰能夠損傷得到一絲一毫的。深凝著海皇之心,被稱作是海之眼淚的晶石,擁有剝奪海之惡魔力量的作用,而且無比堅硬,無論多麽強大的海之惡魔,對這鎧甲也束手無策。狂龍的無須擔心,正由此而來。不過,他卻忽略了巨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陸生妖怪這個事實。要是全麵攻擊的話,任由他巨蠍勇士再增加一百倍的力量,也很難損傷到海皇戰衣。可是改成尖刺的聚點攻擊,把攻擊麵縮小了數千倍,實質的攻擊力量,加強了不值一萬倍。

    雷聲轟鳴,驚震深海,巨蠍連人化成一道極細的光線,衝刺往前,撞向狂龍,指端指向他的胸口,連同幾千年的失意,和今日此時的無比憤怒,完全爆發,那怕把元神撞碎,也在所不惜。一刹那間的死寂之後,巨響震耳欲聾。狂龍看到一塊戰衣的碎片從胸上濺飛,眼中先前的不屑,驟然變成驚愕,片刻的駭然之後,怒不可遏,一拳把巨蠍打飛起來,緊跟上去,卡住他的喉嚨,舉到空中,恨恨的說道:“你這卑賤的蟲子,竟敢損壞到海皇大人親賜的戰衣,現在想死都不容易了!”重重的擲在地上,摔得他甲衣盡裂,皮開肉綻,血濺幾丈。

    曾經勇武一時的巨蠍,此刻脆弱的如同個嬰孩,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可仍舊固執的像塊石頭,吐了口血,嘿嘿笑道:“什麽海皇戰衣,神明的傑作又怎樣,到底還是被我這個卑微的蟲子擊穿了。戰士的榮譽,從來都不專屬於神明。比起你的狂妄和淺薄,我的自信和勇往直前,才該值得驕傲!”

    狂龍眼中的怒恨,變得通紅,惡魔的兇性已漸複蘇。緩步往前,語聲冷冷:“不知悔改的家夥,知不知道因為犯下的這個錯,你將會得到的懲罰,比死還要淒慘一百倍。”目光轉向纏繞在封印之柱外的巨大漩渦,說道:“那是無底的海之黑淵,囚禁惡魔的地方,要是被卷入其中,便是天上的神明也休想再爬出來。你就到那裏去亨受不滅的永生吧,饑餓、寒冷沒有結束之期。你的唿吸也會因為空氣的不足,變得異常艱難,而無時無刻不被窒息的感覺壓迫著,看你還笑得出來!”

    “深紅毒針”的一擊,使海皇戰衣受到損傷,反挫之力自是驚人,巨蠍因之衝擊,已經氣血倒流,功力盡失,在狂龍的淩虐之下,猶然未死,大半是因為他故意留之性命,要慢慢的折磨,以此來泄心頭之恨。對此,巨蠍早已心知肚明,如今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再動一下,隻有苟延殘喘的份。聽了他的話,哼道:“比這種地方可怕十倍的地方,我都去過,海之黑淵又算得了什麽。今日你不殺我,來日,來日,我一定會親手把你送進去。”

    “那好,我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可別一不小心死在裏麵,讓我失望噢!”狂龍抬腳把他踢飛起來,撞到漩渦之上,那是連天上的神明也難以抗拒的力量,何況他一個受了重傷的妖怪,瞬間便被吞沒,在萬丈激流的拖拽之下,墮入了無盡之深的黑淵之中。

    接連折損兩員大將,大蛇和巨蜥無動於衷,眼見著巨蠍墜落下去,麵上表情,冷漠如初,甚至連要出手救助的表示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們是已有所覺悟,還是生本如此無情。身後的陣營,起了一陣燥動,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說道:“真是難找的地方,浪費了我這麽多力氣,讓開,快讓開!”

    聽到這個聲音,大蛇和巨蜥對望了眼,忙轉迴身去,隻見陣營當中讓出個道,爬出個大毛毛蟲來,幾丈長的身子,又肥又胖,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動,看著著實辛苦,一身的針刺倒堅在灰不溜秋的褶皮上,任誰見了會不遠遠避開。大蛇顯得很有些吃驚:“戀花大人,你怎麽又變迴了這個樣子?”

    聽到這個名字,狂龍目光忙也凝望過去,細細打量著那隻大毛毛蟲,有些難以置信,如此個醜陋笨拙的家夥,會是在神戰時代和紅頭巨牛、變形鱷魚、並稱為妖界三巨頭的蟲族領袖蝶帝。在它身外散發出來的妖氣,隱隱發藍,遠遠強過眾妖,又由不得不信。毛毛蟲好不容易爬到前麵,停了下來,平複好氣息,方才說道:“當然是因為原身破滅,無奈之下,才又重新再塑的。”

    巨蜥說道:“這樣的話,來此給我們助戰,豈不是耽誤了您的修行啊!”

    毛毛蟲說道:“無妨,就是過來看看,傳說中的海之戰神,到底是何許人物。會叫鱷魚老怪如此動心,剛一醒來還沒從封印下麵爬出來,就叫嚷著讓我來此助你們一臂之力!”

    大蛇說道:“王上知道我們實力不濟,方才請您現身於此,主持大局,這個家夥實非單憑我等之力,可以討伐得了的。”

    毛毛蟲“哦”了一聲說道:“這家夥真有傳說中那麽厲害?倘是這樣,倒也不算枉我此行。”

    狂龍哼道:“不管你是那個時代的英雄,膽敢在此撒野,就是對海皇大人的極為不敬。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敢保證你的下場,一定會比當年更加淒慘!”

    在上古的神戰時代,妖界三巨頭,各自雄霸一方,自詡為神,實力超強。作為碩果僅存的一個,心智又豈會是一般。上下打量了迴狂龍,笑逐眼開:“真是件稀罕事,明明隻是個人類,怎麽會擁有惡魔之焰,身體明明脆弱的不堪一擊,為何能夠爆發出萬年巨妖也抵擋不了的力量。海皇戰衣究竟是在保護你那脆弱的身體,還是在封印潛居在這身體之內強大而又瘋狂的力量呢?”

    能夠一眼看穿自己的人,他還是第一個,妖界三巨頭的聲名,果然並非虛傳。麵對著這個強勁的對手,心下的戰意熱烈沸騰,興奮之情如是熱火,充滿眼目,閃閃放光,放聲喊道:“你想知道真相,那麽就打倒我吧,隻要你能夠做到這一點,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毛毛蟲徑自爬上前去,哼道:“太古的魔武時代,被打倒的神明,如同被誅殺的惡魔一樣,不計其數。從來沒有絕對的強者,何況你的破綻並不值一處,神明尚且會有靈魂破碎的時候,隻是一件海皇戰衣,攻破它的防禦,對本王來說,實非難事。”抖了抖身子,皮上毛刺要根根倒豎起來,尖端泛紫,微微顫動,仿若弦上之箭,蓄勢待發。

    之對海皇戰衣的低貶,無疑是對海皇的蔑視,這令狂龍無法容忍,握緊拳頭,怒然喝道:“好狂妄的蟲子,敢對海皇大人的傑作評頭論足,指是說非,可恨之極。不可原諒的家夥,馬上去死吧!”右手抬起,貫出一拳,轟向毛毛蟲的頭臉,在此一擊之下,風雷俱起,凝具成團,發出強烈的光芒,照徹整個神殿。“龍王之怒”,不可觸碰!

    看這壯況,任誰也搞得清郴,這一拳之裏蘊藉著怎樣的力量。以身犯險,從來不是蝶帝的行為作風,莫說力量尚未完全,即便已經完全恢複,也不會考慮接下此拳,跟他正麵對轟,在他看來,那實在是太粗俗了。眼下拖著壅腫的身子,行動遲緩,顯然指望用閃躲的法子,來避開如此強勁的攻勢,有些勉為其難。於是把嘴張開,吐出一張網來,然後使勁甩了下頭。

    “龍王之怒”凝具不散的拳力,竟被絲網粘住,讓他那麽一甩,就丟到了空中,拋向了高不可攀的封印之柱!

    事之突然,狂龍始料未及,如此一記強勢的拳力,撞向封印之柱,又會發出什麽樣的事情呢?

    大蛇,巨蜥和群妖們的眼神,跟著“龍王之怒”的拳力在空際劃個條優美的弧線,重重的撞在上麵。一聲大響,將欲撕裂耳膜,隻見因為撞擊所產生的衝擊波,以一種看得見的方式,折射迴來,大風狂卷,一陣過後,數千妖眾,十之八九東倒西歪,互相扶助著才算勉強穩住身形。再看封印之柱,晃也沒晃,隻是在外層的防禦結界上,蕩起了幾圈細微的漪漣而已。可叫群妖瞪目結舌的在那唏噓不已:“以海皇之力為支撐的這裏,已然堅固到什麽程度了呢?”

    竟敢借助自己的力量,攻擊封印之柱,絕對是讓狂龍血脈賁張的行徑,幾乎有些想要發瘋,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目光垂望向下,緩緩的說道:“果然不愧為妖界三巨頭之一的蝶帝,竟然從嘴裏吐出了能夠粘住我拳力的絲網,倒是我小瞧了你。”目光重度抬望起來,語聲變得有些陰沉:“攻擊封印之柱,是不可申訴的罪過,一定得要受到懲罰。你這隻蟲子,也該覺悟了!”

    挺起胸膛,壓在腰間的雙拳,左右兩邊先後揮出,叫道:“雙龍出海。”話音起時,拳風已化成形,隻見兩條巨龍嘶嘯著狂舞上天,在空裏展開身形之後,淩空撲下尖牙利爪毫不客氣的招唿往前,撲向渾身是刺的毛毛蟲,必欲將之撕成碎片而後快。大蛇,巨蜥心有靈犀,一齊搶身往前,祭出最強法寶,迎擊雙龍,護在兩側,給蝶帝開路。

    毛毛蟲沒有旁騖,長身弓起,毛刺尖端指向狂龍,開始發動進攻,萬箭齊發,一陣青光如雨,紛紛疾射往前,把他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本身所具實力,超過巨蠍何值百倍,每一根毛刺的攻擊力度,都很接近巨蠍“深紅毒針”的最後一擊。如此密度之大的攻擊,深陷其中,對戰衣的損毀程度,可想而知。

    戰衣受損之恨,尚未釋卻,它又發動了這種針對戰衣的攻擊方式,狂龍立時火冒三丈,大吼了兩聲,冒著槍林箭雨,猛然衝到它的跟前,對著下顎,一拳把它打飛了起來,破裂聲中,青漿濺散,血肉橫飛,如雨而下,淋得自己一身腥臭,順著衣甲往下滴落,匯集下地,幾乎流淌成河。

    “死了嗎?”

    狂龍盯著落將下來的半截屍身,自言自語的輕問了句。根本不相信,曾經稱雄於世的妖界三巨頭之一,會如此輕易的被打倒。果然,未出所料,隻剩半截殘軀的毛毛蟲,落到地上以後,仍在活動。濺開的青漿,正是他的血液,受到召喚似的迴流過去,緩緩聚攏起來,卷布一般的把殘存的半截身子裹住,幹凝之後,迅速形成了個巨繭,而那剩下的半截身子,就像是蛹,進入了保護之中。

    說起結繭,應該是蟲子們的拿手絕技,狼蛛結繭,為的是狩獵困在其中之人的靈魂。內裏景象,多為心魔。這個繭中,卻是戀花自己,區別正在於此。狂龍難免覺得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裏麵的景象,舉手起來,以之為劍,割向繭的中間。“嗤”的聲響,隨著繭絲的斷裂,光芒四射,眩目的豔彩,從裏發出,照亮遠近。悄然無息中,抖開了一對驚異的翅膀,令人望見,神思頓時渺然如飄。

    就像是換上了新裝的蝴蝶,美麗的像個姑娘,輕舞飛揚中,一張俊俏的麵孔,驀然轉過,淺笑吟吟,秀麗的像個女子,身形修長,衣甲鮮明。背後雙翼,略略合起,落立在地,揮手之間,化解了“雙龍出海”的拳上之力,解開了大蛇和巨蜥的困厄。含笑說道:“這就是我的真麵目,最後的也是最強的身體。就像又迴到了上古的神戰時代,渾身充滿了力量。”語氣輕柔,話音甜美,也像個女子。與先前毛毛蟲體態時的粗聲大氣相比,判若兩個,莫非換了形體,人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淡淡之香,不覺然間彌漫全場,他如是花中的精靈,散發出清逸的芬芳,拈來一支玫瑰,在手中轉動,臂彎之上纏滿了爛漫之情。善舞的彩蝶,穿越過無限之遠的空間,來到這個世界,旋繞在他的身邊,輕吻著那花瓣,仿佛那就是世間的唯一。

    狂龍哼道:“無論你的形體變成什麽樣子,歸根到底仍然隻是一隻蟲子吧。是為妖精,就該安分守已,躲到人莫能知的地方好好修行。企圖奪取神權,根本是在癡心妄想。看我今天是怎樣讓你們認識到這一點的!”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戀花覺得很可愛,麵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舒展:“好大的口氣啊,不愧是海皇選定的人,也應該有這麽高傲的心性。隻是想要打倒我,不是單靠強大的力量,就能夠辦得到的事。在神戰時代,那些自詡為神明的家夥們,所擁有的力量勝過我者不下百十,但是與我為敵時,全部倒在我的身前。現在的你,想要挪動一步,已經非常困難,又憑什麽來給我們教訓呢?”

    “什麽?”狂龍聽說,不以為然,下意識的抬了下腳,竟然真的是已抬不動,才覺察到身體的異樣,感覺肢體麻木,顯然是中了劇毒。怒然望向戀花,恨恨的說道:“無恥的蟲子,隻有這種伎倆可用嗎?真不知道你妖界三巨頭的聲名是怎麽得來的。”

    戀花說道:“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人肯讓自己的血白白流淌。我的針刺攻擊也不是無的放矢,每一根的尖端都凝具著我最強的意誌。海皇戰衣看起來仍舊完好無損,沒被攻破,實際上已在那如雨的攻擊中受到重創,裂開了無數細微的裂紋。我的血是有毒的,具有腐蝕和麻痹的雙重作用,順著那裂紋滲進戰衣之內,隻要沾到皮膚,就會直接透入身體,毀壞神經。你已深受其害,等著被慢慢的腐蝕掉,最後隻剩下一顆靈魂的時候,也好讓我仔細的看一看,在這脆弱的身體之內,到底隱藏著什麽。”

    狂龍冷笑了兩聲:“哼哼,可悲的蟲子,隻是這種手段,也想把我打倒,真是幼稚的可以。”頭昂起來,胸腹挺直,靈魂深處,點亮道光,片刻之間,火焰如山,巨大的力量開始複蘇,血脈賁張,神經緊繃,毒素點燃,被燒化成青色的煙霧,和著難以抗拒的力量透出體外,發出詭異的光芒,赤血幽暗,充滿魔性。

    瞧見這光芒,戀花眼睛眯成了條縫,驚奇不已:“惡魔之光,隱藏著的靈魂終於複蘇了。隻要海皇戰衣的封印完全崩潰,真正的惡魔就會現出原形。”心下暗暗尋思,海皇費盡心思樹立起四大封印之柱,囚禁了無數的海之惡魔,獨獨留下了這一隻,放在這個人類的身體裏,使之同時擁有了人類的性靈和惡魔的力量,守護封印之柱,看起來好像是這樣,隻怕真實用意並非僅是如此。

    覺醒了心中的惡魔,所憑恃的真正力量開始展現,狂龍受夠了這般戲弄,大踏步往前,說道:“隻會耍弄一點卑鄙的手段,想來是不能夠成就你妖界三巨頭之一的名聲,那麽就拿出來你真正的實力來,讓我看看你們蟲族最強的力量,到底是到了那一種程度。”

    一把長刀應手而得,光亮的刃上,纏滿了怨恨,蕩在空際,“咻咻”作響:“這把長刀,對你們來說,想必熟悉已極。正如你們所知,它是用一千具原生惡魔的骸骨煉鑄而成,上麵棲宿著它們難以安息的靈魂,和不能平複的仇恨,充滿了怨憎和詛咒,因而十分的兇險和邪惡。隻要被它的鋒芒擊中,那怕隻是輕微的一點碰觸,不死即傷。今天,我把它擎在手中,算是給足了你這隻毛蟲麵子了吧。”

    這把成就於洪荒時代的魔器,令各路神明憚忌不已,無論正邪,深惡其名。借助於它的力量,變形鱷魚雄霸沼澤,自封為王,成為了整個神戰時代勢力最強的妖怪,作為他最親密的戰友之一,戀花當然識得,樂得合不上嘴巴:“當年鱷魚老怪遭到當世最強的六大神明圍殲,重傷之下,無力支撐,被壓在雷澤的封印之下,進入了長達萬年的沉睡之中。這刀從此去向莫知。原來,是落到了這裏,鱷魚老怪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把嘴巴笑歪掉。”

    “滅神長刀。”

    作為變形鱷魚的分身,大蛇和巨蜥一眼就認了出來,叫了一聲,忙的帶同身後隨從,退往後去,對之鋒芒,避諱莫深!

    “對,正是滅神長刀!”狂龍兩眼赤紅,身上散發出來的魔氣越來越重,未有多言,已經揮起,斬向戀花:“既然是老朋友,那麽就來親近親近吧!”

    刀光落處,形影已無,隻有幾隻蝴蝶,變成碎片,落墜下去,灰燼一樣化為烏有。

    移形換位,最簡單的技能,百年小妖也會使用,隻是要在這滅神長刀之下超生,沒有萬年修為怕也很難。一刀斬空,狂龍馬上警覺的四下搜尋,立時找到了戀花的現形之地,跟著把刀又撩了過去。單單是力量上的對抗,對戀花來說也不算什麽難事,可這滅神長刀的鋒芒,實在是赤手空拳難以對抗的。隻有先行避開,尋找破敵之機。

    連砍數刀,他躲來避去不肯走遠,很令狂龍納悶,冷冷的問了一句:“蝶帝呀,你為何不躲遠一點,總在死地徘徊呢!”

    戀花又在他的麵前現出身形,懸浮在空中,仍是笑意盈盈:“往後看看,你就會知道我不躲走,而隻在你身邊徘徊的原因了!”

    聞言,狂龍目光往後瞟去,隻見一張巨網橫亙在那,不知是在何時張開的,而自己正被粘在這網的中央,從暗黑的空間裏伸出的線端,每一根織絲都有胳膊那麽粗。稍不留神,即遭暗算。看來他躲避滅神長刀的斬擊是假,織造這網方才是真。如此詭端的心計,委實叫人打心底裏感到恐懼。

    滅神長刀的鋒芒無堅不摧,狂龍持之在手,對這張巨網給自己造成的不便,不以為然,剛想抬手,驀然發現,之在身前也有一張網罩著,隻不過絲細若無,幾乎是透明狀態的,不但執刀的手腕和臂膀被粘死,連長刀本身也緊粘在網上,根本揮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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