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紗布滲出一層猩紅的痕跡,失控的男人像是這才迴過神來,陡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啪——


    空氣重新迴到胸腔,月牙急促的喘著,拚勁僅存的一點力氣抬手狠狠甩上了男人的臉攖。


    甩完後卻沒有預料中的解恨,疼痛羞恥之下,眼淚簌簌落了下來償。


    她哽咽著,從齒縫間生硬擠出一個字:“滾!”


    她哭的傷心,睫毛很快被淚水打濕,一束一束的黏在一起,本就生了一張讓人心疼的小臉,哭起來,委屈的像是被全世界欺負了一樣。


    蘇祭司凝眉,一手去解她頸項處的繃帶,一邊壓低聲音嗬斥:“別哭了!不就吻了一下麽?用得著哭的跟失.身了似的?!”


    之前被他強要了的時候,也沒見她哭成這個樣子。


    還好,縫合的線沒有斷開,隻是傷口滲了點血出來。


    他剛剛強吻她的時候,雖然粗魯,但也顧忌著她的傷口,反倒是她,一直拚命的搖頭。


    要不是他的手一直固定著她的下巴,這會兒恐怕就不隻是出血這麽簡單了。


    “別碰我!!”


    月牙嫌惡的推他:“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殺手是誰派去的!你間接造成的傷,不需要你再假惺惺的來照顧!”


    桌子上放置著消毒棉球,蘇祭司麵無表情的拿出來幾個,幫她擦拭傷口,聲音平板的沒什麽情緒起伏:“是我派去的又怎麽樣?!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半夜三更的跑去一個男人的單身公寓做什麽?!”


    女孩子家家,半夜三更……


    月牙凝眉,不敢相信這個被眾人敬仰的boss,居然能麵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


    沒錯,在被他強行擄劫走,強行侵.占了一個月之前,她的確還是女孩子家家的。


    可現在,她女兒都已經1歲多了,怎麽就女孩子家家的了?


    還有,什麽叫半夜三更?那會兒才下午六點好不好?!她去未婚夫的公寓一起用個燭光晚餐都不行?!


    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收攏,她憤憤的想,要不是這會兒傷口實在疼的厲害,稍微說一句話都扯著神經的疼,她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正在腦海中搜刮著各種罵人的話,又隱隱察覺到哪裏不對勁。


    猛地抬起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果然不見了。


    “我戒指呢?!你把戒指還給我!!”


    她怒急,用力拍開他正在幫自己消毒傷口的手,掙紮著坐了起來:“你把戒指還給我!!”


    蘇祭司將染血的棉球丟進垃圾桶裏,拆開繃帶幫她重新包紮:“自己找找看,看到底在哪兒。”


    他傾身靠過來,以擁抱的姿勢幫她重新包紮著傷口。


    過分霸道強勢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籠罩在鼻息間,月牙背脊不知不覺緊繃了起來,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找就找!!


    他強吻她之前,還在因為戒指的事情爭執著,前後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他又沒離開過,戒指還能長上翅膀飛走了?


    雙手呲溜一下就伸進了他大衣外套的口袋裏。


    摸了摸,沒找到。


    又伸進去摸大衣裏麵的西裝口袋,還是沒有。


    難道在西裝褲口袋裏?


    皺皺眉頭,小手又抽出來,探向他的西裝褲口袋。


    因為男人的坐姿問題,她費了好一會兒勁才把手伸進去,不等摸,就聽到男人略顯沙啞的嗓音:“摸夠了沒有?再摸要收錢了!”


    月牙沒搭理他,繼續自顧自的往褲袋的底部去探。


    蘇祭司空出了一隻手,隔著褲袋扣住了她的小手,聲音壓沉:“我說別摸了!!”


    沒有了剛剛的調侃,這一句話,平白添了幾分侵略的意味。


    月牙抬頭迎上他的深暗的視線,紅唇緊抿:“把戒指還給我!蘇祭司,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一枚戒指而已,你連人都留不住,要戒指做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留不住?”


    “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跟你討論那個心理醫生的事情上,月牙,你最好識趣一點,乖乖把這個婚事退掉!否則下一次……我怕他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避過死神了!”


    果然是他!!


    月牙凝眉:“蘇祭司,我不管你以前到底有多殺人如麻,但現在你有女兒了,不要再動不動就殺人,不要讓她知道她有一個這樣的爸爸,好不好?”


    明明是憤怒的,說到最後,卻又不知不覺變成了乞求。


    迴答她的,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蘇祭司包紮傷口的手法不比專業的醫生差,很快就包紮好了,卻並沒有立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身高上的差距,他需要低頭,才能看到她的眉眼。


    幹淨精致的五官。


    忽然想起,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才隻有一歲大,卻已經生的粉雕玉琢,靈氣逼人。


    本該按照計劃,將她丟到最底層去,承受一個女人一生最不能承受之痛,和折磨。


    墮落、吸毒、女女支、被毒打、被踐踏……


    她應該在18歲最美好的年紀,以最形容枯槁的模樣,以滿身無法治愈的病痛,以仇恨跟絕望的姿態,迴到北家,成為插.進北氏集團心髒上的一把淬了劇毒的匕首。


    這是他在承受了滅門之痛後,為她,為北家的這顆掌上明珠,規劃的唯一的路線。


    可怎麽……


    怎麽就把她好好的養大了呢?養的這樣精致明媚,光彩奪目。


    他長時間的看著她,既不說話,也不打算離開,月牙被這樣深沉到近乎壓抑的目光盯的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蘇祭司卻忽然收迴了視線,抬手將燈關了上來。


    眼前驟然陷入一片黑暗。


    月牙呆了下:“你幹什麽?!”


    眼前看不見,男人清冷嘲弄的聲音便顯得尤其明顯:“猜猜看,你那個無所不能的哥哥,現在在哪裏?”


    “……”


    “對麵樓上的狙擊手遲遲不敢動,無非是我們兩個人靠的太近了,他怕會誤傷到你……”


    “……”


    “月牙……”


    黑暗中,男人溫良粗糲的指腹忽然覆上她的小臉,力道溫柔的摩挲著她的肌膚:“你是希望我死在這裏呢?還是希望我平安無事的迴到美國?”


    月牙窒了窒,渾身緊繃成一條線。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手指遊移過她的唇,她的下巴,以近乎曖昧的力道,撩撥著。


    但又有誰能保證,下一瞬,他的手指不會滑到她的頸項處,在幾秒鍾的時間裏,扭斷她的脖子?


    “你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你隻管迴答我,是希望我死在這裏,還是希望我活著?”


    “……”


    月牙拍開他的手,冷笑一聲:“你要是死在這裏,你那個如狼似虎的姑媽,不是會第一時間殺了千裏來為你陪葬?”


    “所以是不想我死了?”


    月牙失了耐心:“滾!”


    話音剛落,紅唇就再度被男人侵襲吻上,她凝眉,剛要掙紮,他卻已經眨眼間結束了這個吻。


    “記著!你敢跟他結婚,就別怪我在你的新婚夜要了那個小白臉的命!”


    “……”


    月牙僵在原地,耳畔像是被下了蠱一般的反複迴蕩著這句陰狠暴戾的威脅。


    直到特屬於男人的凜冽寒香漸漸散開,她才意識到,他離開了。


    顫抖的指尖摸索著打開燈,偌大的病房,果然見不到半點男人來過的痕跡了。


    除了……


    她低頭,視線落在左手無名指上。


    戒指不見了。


    大概是因為戴的時間還不長久的緣故,才被摘下了這麽一會兒,已經連一點戴過戒指的痕跡都沒有了。


    ---題外話---還有一更!12點左右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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