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拿著禮品盒上樓的時候,就聽到了身邊男人清冷的嘲笑聲:“不用抱那麽緊,又沒人跟你搶。”


    郝小滿默了默償。


    不是她抱的緊,是盒子太大了,她一隻手根本拿不住,隻能兩隻手一起拿著,自然而然就給人一種她在抱著它的錯覺攖。


    她抬頭瞧著他冷硬的臉部線條:“既然你不打算跟我搶,那管我抱的是緊還是鬆?”


    南慕白像是被她噎到了似的,薄唇抿緊,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電梯門打開,男人率先走了出去。


    郝小滿抱著盒子跟在後麵,就見他在自己公寓前站定,輸入密碼,打開門,進去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恨不得把整棟樓都震的晃一晃。


    郝小滿懶得搭理他,抱著盒子輸入密碼,開門進去。


    把盒子放到茶幾上,迴臥室換了套衣服的功夫,再出來,剛剛還冷著臉迴了自己公寓的男人,又出現在了客廳裏。


    她一邊綁著頭發一邊走過去,淡淡瞥他一眼:“不是很有骨氣的迴你公寓去了嗎?”


    南慕白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杯酒:“我隻是去那邊的酒櫃裏拿酒了。”


    一邊說著,一邊屈指敲了敲那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不拆開來看看是什麽?”


    郝小滿在沙發裏坐下,抬手把盒子抱了過來放在身邊:“拆,當然要拆。”


    說完,一手手肘撐著盒子,雙手拿著手機就開始給小苗發短信。


    南慕白耐心的等了一會兒,起身繞過茶幾在她身邊坐下,兩人中間就夾著那個包裝的十分精美的盒子。


    她發短信,他喝酒看電視。


    郝小滿發完短信後便收了手機,順手抱著盒子進了臥室。


    南慕白抬手用力的將領帶扯鬆,略煩躁的又盯著不知道在演些什麽的電視看了一會兒,忽然放下酒杯起身跟進了臥室。


    臥室裏,郝小滿正盤腿坐在床上拆盒子。


    男人站在床邊,漫不經心的脫下外套,一顆一顆的解著襯衣紐扣,動作緩慢的像是在拍一個慢鏡頭。


    直到郝小滿抬手從盒子裏抱出一隻製作精致,可愛到了極點的龍貓,還有龍貓後背背著的一個小小的精致的相框。


    那是一張照片。


    年代久遠的照片,沒有經過現代技術的處理,也沒有經過任何美圖軟件的修飾,任由它泛著黃,泛著模糊,呈現出一種時光交錯的記憶感。


    很明顯,那是一張偷.拍的照片,大概是某個戶外運動愛好者,誤打誤撞到了那棟別墅外,撞見了這一幕,於是拍了下來。


    隻是不知道北梵行是怎麽得到它的。


    隔著圍欄,隔著枝葉茂盛的灌木叢,一棟遺世獨立的小別墅的院子裏,緋色的櫻花壓滿枝頭,滿院都是飛舞的花瓣。


    一個穿著一套深綠色蓬蓬裙,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正坐在一個小板凳上,蹙著小眉頭趴在桌子上奮力的寫著什麽。


    右後側兩米遠,白色的休閑椅中,清俊冷漠的少年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書,視線卻專注的落在了那個小女孩的臉上。


    那天天氣很好,天很藍,空中飄著幾團棉花糖似的白雲,風和日麗,大概是春夏交接時最清爽宜人的時節。


    有溫柔靜謐的氣息撲麵而來。


    郝小滿已經不記得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了,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


    照片被從手中抽走,身軀修長的英俊男子單手撐著床褥,另一手捏著那張照片,眯眸瞧了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郝小滿沒好氣的把照片又抽了迴來:“你笑什麽?”


    “笑你以前比現在還要醜!”


    男人丟下一句話,便徑直起身進了浴室。


    郝小滿瞠目結舌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這廝居然仗著自己長得好看,這麽猖狂的嘲笑別人!


    欺、人、太、甚!


    ……


    南慕白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郝小滿已經睡下了,背對著自己。


    他隨意的擦拭了一下短發上的水珠,便徑直打開被子,傾身躺上去的動作,卻因為手下莫名的冰涼濕.潤的觸感而頓住。


    很大一塊的水漬,占了大半張床的位置。


    郝小滿像是被吵醒了似的,揉著眼睛翻了個身,看了他一眼,才道:“哦,我剛剛喝水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你還是迴自己公寓睡吧,就幾米遠的距離。”


    南慕白眯眼打量著她:“這得多少水才能濕成這樣?少婦,你是不小心打翻了三四杯水嗎?”


    郝小滿眨眨眼:“你管我打翻了幾杯水做什麽?反正床已經濕了,你再計較也沒用了啊!”


    “是沒用了,那我就不計較好了。”


    男人頷首,隨即上床,連帶著被子跟她一起抱了起來。


    郝小滿一愣,隨即尖叫出聲:“你幹什麽?!南慕白你放我下來!你敢扔我一下試試看!我……”


    驚恐的尖叫聲因為男人陡然把自己放了下來而停歇。


    男人隨即在她身邊躺了下來,長臂習慣性的圈緊她的腰肢將她牢牢按進懷中:“靠我緊一點,萬一掉下去摔到了怎麽辦?”


    郝小滿氣急敗壞的掙紮:“你有病!這麽點地方,你想擠死我?”


    “擠?”


    男人挑眉,沉吟一聲後,頗為鎮定的開口:“那大概是我們都穿著睡衣的緣故,把睡衣都脫了,就不擠了。”


    一邊說著,竟然真的要抬手幫她脫睡衣。


    郝小滿連忙把他的手拍開,沒好氣的睨他:“你想在這裏睡就睡個夠好了,我去二哥房間睡!”


    剛剛撐起上半身,就被男人按著腦袋按了迴去:“老實點,你該知道禁欲太久的男人最容不得身體上的摩擦了,不想我對你做什麽壞事的話,就乖乖睡覺。”


    “可是真的很擠啊!”


    他們的身體幾乎要毫無縫隙的緊密貼合著,連翻個身都困難的很。


    男人輕歎一聲,抱緊懷中的溫香軟玉:“不擠,一點都不擠,以後你最好每天都‘不小心’把水撒到床上來!”


    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她貼在一起了。


    郝小滿懊惱的直歎氣。


    什麽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什麽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


    半夢半醒間,意識到自己身上正在發生著什麽的時候,意識陡然清醒了過來。


    抬手用力的推了推埋首在她身上流連親吻的男人:“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發什麽瘋?”


    “乖,就做一次好不好?”


    男人嗓音被情.欲染透,沙啞到了極點:“我會克製一點,盡快結束好不好?”


    “不好!”她冷著臉,想也不想的拒絕:“你們男人不都很擅長自己解決的嗎?你去浴室自己解決不就好了。”


    “好,以後大部分我會自己解決,可是今晚……”


    他粗重壓抑的喘息聲近在咫尺,滾燙的像是正在發高燒的身體覆上她的:“就一次,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不會要太多的,嗯?”


    性感又低沉的粗喘聲在耳畔響起,郝小滿莫名的也開始有些口幹舌燥,卻還是試圖要把他從身上趕下去:“南慕白,你冷靜一點,我們現在還在半離婚狀態,不適合這麽做……”


    “不會離婚的。”


    滾燙的薄唇親吻著她的唇角,他呢喃出聲:“小滿,除非我死,否則我們永遠不會離婚……”


    ……


    這大概是南慕白在床上說的唯一實現了的一句話了。


    說隻做一次,就真的隻做了一次。


    說盡快結束,就真的隻用了三十分鍾就結束了。


    隻是結束之後,還一直纏著她各種膩歪,明顯欲.求.不.滿的樣子,卻真的沒有再碰她第二次。


    郝小滿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懊惱。


    不應該那麽稀裏糊塗的就跟他做了的……


    男人卻不給她多餘的時間懊悔,大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迴應自己。


    對著那麽一張過分俊美的臉,承受著他技巧高超的接吻技術,想要不動心,真的很難,饒是之前他們剛剛做過一次。


    迷迷糊糊中,忽然覺得,既然已經做了,又何妨再多做一次。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就被她一不留神說了出來。


    吻著她臉頰的男人身形明顯一頓。


    郝小滿原以為得到了自己的主動應允,他應該會很高興的接受的,沒料到幾秒鍾的僵硬後,男人隨即將她擁的更緊:“不行。”


    郝小滿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不能再做了,你身體不好,做多了會受不了的。”嘶啞到幾乎難以分辨的嗓音。


    你身體不好……你身體不好……你身體不好……


    這五個字,她最近聽他說了不下十幾次了。


    簡直快成他的口頭禪了。


    她倒是真的好奇,她到底怎麽個不好法了,不就是暈倒過一次,很快就出院了,不就是從車上跳下過來一次,胳膊脫臼,身上有點擦傷嗎?不也很快就出院了。


    她現在能蹦蹦跳能跑的,他居然還一口一個你身體不好。


    生平第一次主動,卻被以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她頓時有些惱怒:“不做算了。”


    翻了個身背對他。


    身後男人靜默片刻,又傾身靠過去:“乖,你想的話,那我們隔個兩三天做一次怎麽樣?”


    “不做了,以後都不做了!”


    她抬手用力的推開他的腦袋:“別親我!我要睡覺!”


    男人低低啞啞的笑出聲來:“生氣了?嗯?”


    “走開啊!”


    “……”


    南慕白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愛憐的捏了捏她的腮幫。


    郝小滿又突然翻過身來,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你是不是嫌我醜?”


    他最近說她醜的頻率簡直高到離譜!這個隻在乎外表不注重內在的膚淺男人!!!


    南慕白一怔,像是聽到了個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似的,悶悶笑出聲來,笑的雙肩都在微微顫動。


    郝小滿簡直快惱羞成怒了,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南慕白,你要不要這麽缺德?!”


    男人這才稍稍克製了一下自己,湛黑的眸底卻還是蕩著一層若有似無的笑意:“你長得是漂亮還是醜,自己不知道?”


    難道他說她醜,她就真的醜了?


    郝小滿重重咬唇,她當然知道自己不醜,但誰能肯定一個每天都能從鏡子裏看到自己樣貌的男人,看別人美醜的時候會不會下意識的以自己的外貌為標準?


    跟他一比,她的確算得上醜了。


    這個想法簡直讓她心生挫敗!


    男人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一本正經的開口:“你醜沒關係,我不嫌棄就好。”


    郝小滿冷冷睨他一眼:“也對,像你這種秒……的男人,是不該嫌棄女人長得醜的。”


    她沒說秒什麽,但那意味深長的視線已經很明顯的表達了出來。


    南慕白臉上的笑突然就僵硬朱了。


    “我是在體諒你身體不好,你還敢嘲笑我?”


    “是我身體不好,還是你身體不行,咱們心知肚明就好啦……”郝小滿懶洋洋的打個哈欠:“不早了,睡吧。”


    剛剛翻過身去,又被男人扳著肩頭強行扳了過來:“我身體不行?嗯?你忘記了以前是誰在我身下哭喊著求饒的?”


    “那是以前啊,可是你現在老了啊,力不從心了啊!”


    郝小滿說完,又十分貼心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放心啦,我不會說出去的,不就秒了一點嗎?沒事沒事,以後大不了用點藥,說不定還能勉勉強強多堅持幾秒鍾呢?”


    “郝——小——滿!!!!!”


    怒急的男人,叫出她的名字,都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郝小滿掏了掏耳孔,不耐煩的看他一眼:“你是狼嗎?大晚上的鬼吼鬼叫什麽?!”


    說完,起身抱起自己的枕頭隨即下了床:“我去二哥房間裏睡了,你自己在這裏叫喚個夠吧。”


    眼看著男人起身作勢要捉她,忙不迭的一溜煙跑了出去,衝進陳一的臥室裏後便以最快的速度把門反鎖了起來。


    哼哼。


    她醜沒關係,她可以化妝啊。


    他力不從心了可就完蛋了,嘖嘖,南氏集團的總裁啊,年紀輕輕的……就開始萎了。


    ……


    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到了一張寫滿怨念的俊臉。


    她從容不迫的拉開椅子坐下來,剛剛拿起刀叉,就聽對麵男人冷聲道:“有些事情,我本來是不需要解釋的,但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再跟你解釋一遍!如果不是擔心你受不了,我還是可以持續奮戰整整一晚的!”


    “哦,真厲害,恭喜你啊。”沒什麽誠意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就是敷衍。


    南慕白本就陰雲密布的臉色越發陰沉了:“郝小滿,你不要一直挑釁我,免得自討苦吃!我分分鍾都能證明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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