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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巴洛特迴到氏族的時候,故鄉的天空,阿碧絲所投射下來的陽光已經照耀不到碎空山了。魔界的重雲使得整個樹林都顯得陰沉沉的,雖然魔界的每一天都是陰天,但在不是雨季的時候通常一年到頭也盼不來一場小雨。


    灰岩氏族的家園建設在一片開闊的山穀中,山穀中原本的茂密的樹林已經被矮人們清理了一部分,他們在四周的岩壁之上開鑿出了一個個適宜居住的岩洞。如果從高空俯視,就會看到矮人們像辛勤的螞蟻一樣穿梭於各個岩洞之間。岩洞是他們的居所,也是他們采集岩石、礦物的工地,除了衣食矮人一生所需要的一切幾乎都可以從他們所挖掘的各種洞窟中獲得。他們就是嘉蘭迪雅的岩石與山丘之子,固執而又勤勞的矮人。


    “巴洛特,你昨天一整天都沒迴來,到底上哪兒去了?”山穀入口處的守衛熱情的打著招唿。


    “啊,昨晚上、還好。”巴洛特心不在焉的敷衍著,他帶著一身的瓶瓶罐罐在族人們奇怪的眼神中徑直向長老居住的岩洞方向走去。


    穿過一條林蔭道,屬於族中長者的居所就已經出現在矮人的視野裏。


    卡薩隆和卡嘉斯是氏族最勇武的一隊孿生兄弟,身為強大戰士的兩兄弟將漂亮的金色胡子紮成一支支小辮子,這是經曆過成年禮的矮人才能擁有的權利。此時的他們正守在大長老的家門口。


    “巴洛特好小子!莫非你逮了個大家夥搬不迴來,就近和精靈朋友換了這麽多東西?”哥哥卡薩隆還隔著十幾米大嗓門嚷嚷開了,“讓我看看都有些什麽?有酒麽?”


    “對不起卡薩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想你不能隨便動這些東西。它們不是來自我們的精靈朋友,它們來自一個陌生的魔族部落!”


    “魔族!?”守衛們用銅鈴一般大的眼睛相互瞪著自己的兄弟,他們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麽說你幹翻了一群魔族然後搶了這麽多東西迴來了?”


    “我現在沒空跟你們講事情的經過,我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向長老匯報。”


    “別急啊,長老正在與客人談些什麽重要的事情,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要打擾。你先說說你的經曆吧。”話嘮哥哥卡薩隆,已經迫不及待的查看巴洛特身上的各種罐子。


    “我沒有幹翻任何一個魔族。我……”


    “難道是你用獵物跟魔族換的?”手上不停的同時卡薩隆搶起話頭來也是毫不客氣,“從沒聽說過魔族願意交換物資啊?哈,一定是他們不敢對強大的矮人戰士巴洛特下手……恩?真的是酒!……”


    巴洛特沒有攔住,卡薩隆小心翼翼的喝了兩口,然後看了看罐子的大小,還是還給了巴洛特。沒有一個矮人不喜歡酒,但是矮人戰士也不願奪人所好,嚐兩口解解饞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味道很棒!就是有點淡。”


    “事實上我是在搶奪獵物的時候被魔族的狩獵隊伍逮住了,這些東西都是他們送給我的餞別禮和給部落的見麵禮……”


    遠比哥哥穩重的卡嘉斯一臉凝重的看著兄長,“會不會有毒?”


    巴洛特撫額長歎,終於有人把他所擔心的問題給說了出來。


    卡薩隆看著自己的弟弟和巴洛特,聯想起傳說中魔族在入侵嘉蘭迪雅時曾經使用過的各種陰謀詭計,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


    “巴洛特我的孩子,魔族在山腳定居的消息我們的精靈朋友已經先一步知曉了。”胡子灰白的巴頓長老語氣總是那麽沉穩,讓人安心。


    “沒事,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任何毒素,連一絲暗黑魔力都沒有沾染。它們都是安全的。”德魯伊瑪瑟裏恩·長風就是這次精靈向矮人傳達消息的代表。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德魯伊帶隊,足以說明精靈們對這群突然出現的魔族有多麽的重視。


    矮人和精靈的長者沉默的聽著巴洛特對昨天晚上的迴憶,安德烈和他的部族在矮人的描述中處處都顯現出他們對魔族傳統認識的差異。


    養鵝、養狗、養沼行鳥,長老和德魯伊都相信巴洛特不會說謊,但是那樣的場麵同兩位長者的以往的印象比起來依然顯得無比的怪異。


    不管怎麽說,年輕矮人帶迴來的東西是不會說謊的。雪白細膩的食鹽顆粒堆起了滿滿的一罐,散發著淡淡酒香和植物清香的酸甜飲品,肉泥和蘑菇熬製的美味肉醬。不說這些精妙的食物,僅僅是裝著這些東西的罐子和竹筒都不像一般魔族能夠製造出來的東西。也難怪莽撞的卡薩隆第一眼就將它們當成了“精靈出品”。


    所有的東西都與記憶中的魔族格格不入,巴頓看向了德魯伊身邊的半精靈。亞曆克斯擁有一半的魔族血統,他是那次跨越世界之間的種族戰爭中人性扭曲下產生的悲哀。雖然半精靈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實際上他遠比白胡子的巴頓還要年長一些。


    在亞曆克斯的敘述中,他隱藏在一邊看那群魔族驅趕著精疲力盡的獵物卻沒有趕盡殺絕,種種跡象都表明這群數量不多、戰士也很稀少的部族並不像往常那麽的簡單。


    “對了,兩位長者。”巴洛特突然想起了臨別時魔族領袖對他所說的話,經過剛才矮人兄弟的打岔他差點都忘記了,“那位年輕的魔族領袖自稱安德烈·格薩雷斯,他要我代表他的部族向灰岩氏族問好。”


    “格薩雷斯!?”兩名長者同樣滿臉震驚的相互對視著。“你沒聽錯?確定那個魔族首領自稱格薩雷斯?”


    “兩位長者,格薩雷斯怎麽了?”


    巴頓長老無奈的歎了口氣,仿佛這個不爭氣年輕的矮人在問他我們矮人為什麽這麽喜歡打鐵一樣。


    “格薩雷斯在深淵語中意為‘深淵之子’。”瑪瑟裏恩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擁有這個姓氏的魔族是魔界天生的領袖,深淵意誌的直係血脈,就像矮人的山丘之王和我們精靈的女王一樣。”


    “我覺得事情並不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簡單,我的朋友。感謝灰岩氏族的小夥子能夠提供如此重要的信息,我需要迴到村子裏同所有的長者商量一下。”德魯伊對須發灰白的矮人長老交待過自己的想法,轉頭對身後的半精靈說,“事不宜遲,亞曆克斯我們這就動身吧。”


    ……


    送走了精靈的信使,巴頓滿臉苦惱的看著魔族所贈送的禮物。


    “這件事情暫時先不要聲張,這不光是我們的事情,到時候也許我們所有的長老和精靈中的長者都會集中起來參與對這件事情的討論。”


    巴洛特覺得走出洞窟的矮人長老在陰沉天空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老了,即使身為灰岩氏族中最有威望的長者,但年邁的矮人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長者。


    老人緩慢的踱著步子,私下裏去召集氏族中的其他長老去了。


    卡薩隆想著長老的交待,恍然道:“既然長老說不要聲張,不如我們把這罐子酒分先了吧?”


    卡嘉斯一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哥哥,轉念一想其實偶爾這樣沒心沒肺也沒什麽壞處,然後從壁櫥裏掏出了幾隻沉重石杯。魔族和深淵之子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他們這些年輕戰士來煩惱,該喝酒的時候確實應該好好的享受。


    顯然巴洛特也是這麽想的,就算今後要用武力手段將安德烈和他的部族驅逐出這片山川。也不妨礙他們現在享受深淵之子的饋贈,這可是他爬了兩個山頭出了一身大汗好不容易才帶迴來的!


    “來,來,喝酒,喝酒……恩,這兒還有一罐堅果,卡薩隆你能去找點兒能填肚子的東西過來麽?”


    雖然事情終歸沒有安德烈所期望的那樣順利,但是他的禮物終歸還是贏得了三個年輕矮人的好感,隻是深淵之子現在還沒有想到,一場關於種族之間宿怨正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悄悄的醞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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