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四十年七月二十,是當今四皇子祈王趙琰和東臨侯的嫡出小女兒榮宸的好日子。

    到了掌燈時分,祈王府仍然熱鬧非凡。偌大的後院到處喜綢高掛,相對而言則安靜許多。

    阿凝身著厚重的親王妃禮服,蓋著喜帕規規矩矩坐在榻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脖子都僵了,身邊仍然沒動靜。

    一旁的喜娘忍不住提醒道:“王妃寬心,王爺很快就會過來了。”

    阿凝覺得很餓。早上應該聽從肖嬤嬤的話吃點東西的。這會兒,盡管這屋裏香味兒濃鬱,她還是能從中辨出絲絲糕點的甜味兒來。

    很想吃,但是她必須忍住。她可是立誌要做個賢內助的,不能像過去那樣時常撒嬌任性了。

    好不容易,門外終於有了聲響。

    屋裏的丫鬟婆子包括喜娘,都紛紛齊聲拜到:“王爺!”然後是一聲低醇溫和的嗓音,“起吧。”

    阿凝心頭一跳,放在腿上的手指忍不住輕輕抓了一下。

    趙琰一眼就看到她的動靜,唇角微微勾起,不緊不慢地渡過來,最後停在她麵前,視線落在她黑紅雙色的禮服寬袖下半掩著的雪白細嫩的手指。

    她的手指幾乎跟十二歲時候一樣細,隻變得更修長了些,如一根根水靈靈的竹筍,指甲上沒有丹蔻,而是粉嫩的自然色。

    他下意識的就想捏在掌中好好把玩一番,喜娘見他伸手,以為他要揭喜帕,便立刻遞過去一杆喜秤。

    不知是不是她感應到了他的目光,那雙手往寬大的袖口縮了縮。趙琰笑了一下,心道,再縮都沒用,今夜,什麽都是我的。

    鴛鴦戲水的喜帕翩然落地,滿頭點翠珠釵的新嫁娘微微抬起頭,室中響起一陣吸氣聲。經驗十足的喜娘竟然連吉祥話都忘了,一時呆了。

    有少數見過榮六姑娘的人都道,這位姑娘生得傾城絕色,見了她,才曉得什麽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才曉得,過往的一切美人都不過是世間俗物。

    先不說別的,隻那雙璀璨的眸子,頃刻間就能讓人失了心魂。這一屋子女子尚且如此,更遑論男人了。

    屋裏唯一的男人,祈王殿下,這會兒眯了眯眼,暗暗掩下忽然粗重的唿吸。

    他想親她。

    阿凝望見的便是男子一雙幽深如夜的眸子,似乎比平時更黑更亮。

    喜娘醒過神兒來,連忙伺候著兩個人喝合巹酒

    。待禮儀都結束之後,喜娘帶著其它丫鬟都退了下去,王妃的貼身丫鬟錦珠留下。

    原本賓客還要鬧洞房的,但祈王直接把這個環節給砍了。趙琰對人向來保持幾分疏離,加之如今威嚴日盛,也沒有哪個敢鬧著說一定要去洞房裏看新娘子。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這小王妃的臉最能招蜂引蝶,他可要好好藏著,最好永遠不要再見到別的男人才好。

    錦珠扶著阿凝繞到西邊兒的*鴛鴦戲水屏風後麵沐浴更衣。

    進去那屏風時,阿凝雙眸璀璨地瞧了他一眼,男人的心仿佛都瞬間被照亮了,唇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按理說他還得出去應付賓客,但他一點都不想走。外麵有陳勻迴稟的聲音,氣喘籲籲的,“殿下!皇上和皇後娘娘到了!”

    趙琰隻好起身,臨走時吩咐立在外麵的染月,“去端些甜點進去。”

    前院裏,景元帝和文皇後雙雙駕臨祈王府,賞賜如流水一般抬進了祈王府。在場眾人都在心裏嘀咕著,如今這祈王水漲船高,皇上抱恙在身還親自駕臨,這樣看重,不會是要立他做太子了吧?

    原本即將要散的喜宴因為帝後的到來又添熱鬧,直鬧到月上中天了才漸漸散去。

    趙琰送完了景元帝和文皇後,這才不耐地皺了下眉。

    站在權力的頂峰的人就這樣,可以肆意折騰人,人還得感恩戴德。

    想到如今在紛雪樓裏等著自己的阿凝,他心頭滿是甜喜,無聲地笑起來,轉身大步走向後院。

    卻說阿凝沐浴之後,盤起的墨發盡數垂下,編成了一隻鬆散的辮子垂在左肩。身上的所有首飾之物都盡數褪下,渾身上下隻著了一件如雲如煙的藕合色白玉蘭散花紗衣。

    她走出屏風時,身影正好映在對麵的紫檀木纏枝蓮花落地底座的大鏡子上,臉立刻紅透了。

    “姑娘,殿下派人送來了甜點。您不是餓了麽?”錦珠道。

    阿凝感覺自己身上光溜溜的跟沒穿似的,又望著滿室的通紅,心頭就跟揣了隻兔子似的,忽然緊張起來,哪裏還吃得下?

    總覺得,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她有點後悔沒有仔細看薑氏給的小畫冊。

    她遣退了錦珠,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發呆。那鏡子上麵也貼了大紅的喜字,到處都提醒著她,今日是她人生轉折的日子。

    在趙琰看來過得很慢的時間,在阿凝看來,便是彈指

    一揮間。

    她覺得自己還沒做好準備呢,外頭就有跪拜聲,“王爺!”

    趙琰大步走進屋,腳下一頓,迴頭朝她們道:“站遠些。”

    陳勻立刻領著一幹丫鬟婆子和內侍,立得離新房更遠了。

    趙琰掀開大紅的帳幔,走近內室。

    “王爺!”阿凝正福了身子給他行禮呢。

    玲瓏有致的身形隱在雲煙紗衣之中,柳枝般纖細柔軟的腰肢微微曲著,將前麵的曲線愈發顯露出來。

    趙琰遲遲不叫起,阿凝心下好奇,正欲抬眼時,忽然感受脊背上貼上了火熱的掌心。那手掌往下滑至腰間,忽然用力,直接把她摁到自己身上。

    “你喚我什麽?”他輕笑著問道。

    這會兒他隻是一隻手摁住她的腰而已,她試圖離開他的桎梏,上半身微微往後,胸口起伏著,一雙眼光芒流轉的,小嘴兒抿了抿,“王爺……”

    他過去總覺得,她對他喚的那聲“殿下”極其甜軟可人,沒想到換成“王爺”,反更添了魅惑誘人,真想……把這張說什麽都讓他喜歡的小嘴吞下去。

    他卻隻是克製地低頭舔了一下,便放開了她,走了進去。

    阿凝伸手撫了一下被他捏過的腰,暗地裏嘟了嘟嘴。那麽大力氣做什麽。

    她不知道,那力道比起今夜即將發生的,可溫柔不知道多少。

    趙琰走近擺滿甜點的桌子,“怎麽沒吃東西?”

    “吃不下。”阿凝規規矩矩跟在他身後。

    趙琰欲把外袍脫下,結果阿凝很有眼色地繞到他麵前,踮起腳來幫他解開紐扣,然後脫下外袍,掛在門口的架子上。

    趙琰瞧她這小媳婦兒樣兒,暗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福利。

    他心下一動,就往屏風後頭走,狀似隨意道:“過來伺候我沐浴。”

    阿凝果真就乖乖跟進去了。

    那裏已經換了熱水。新婚小媳婦兒很殷勤地幫他寬衣解帶,動作很流暢,大約是刻意學過的。她雙眸微微垂著,瞧著倒是鎮定,可趙琰能看出她的緊張,她的身子有微微的顫抖。

    說實在的,阿凝還真沒見過祈王殿下的身體,這人其實一直都很清貴高冷的,偶爾扒她的衣裳,自己卻從來沒裸過。是以,阿凝看著他細滑而帶著蜜色的有力的肌理,更……緊張了。

    趙琰看她往後挪了一步,忍不住笑

    著提醒道:“還有下麵呢!”

    阿凝硬著頭皮,走過來解腰帶,眼神不由自主就往他上身瞟。

    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樣……雖然在畫冊中見過,但,畫冊裏的男人明顯比她的夫君身材差遠了。

    腰帶解了半天都沒開。趙琰等不及,兩隻手捏著她的手指,操控著她來解。

    當修長有力的雙腿呈現出來時,阿凝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往後退兩步,“我……我伺候不好,殿下還是自己來吧!”

    這麽快就迴原形了。他衣裳都沒除盡呢,臉就紅成這樣,至於麽。

    趙琰瞧了眼身上完好的褻/褲。算了,還是不嚇她了。

    “不用你伺候了,阿凝乖,快去吃點東西。”不然,今夜她會受不了的。

    阿凝點點頭,跑出去撲到床上。絲滑微涼的大紅錦被讓她臉上的燥熱散了一些,但心口還是在突突直跳。

    榮阿凝,你可真沒出息!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又在錦被上蹭了蹭,耳邊聽到水聲,忍不住抬眼往屏風處瞧。

    第一次嘛,做到這兒也不錯了。下迴再伺候全程好了。她自我安慰著。

    忽然間,屏風上映出男子高大俊挺的身形,他側身站著,有一處凸起的地方,瞬間吸引了阿凝的目光。

    她驚訝極了,心道那是什麽,怎麽平時沒見過?

    很快,趙琰披了一身絲綾薄衫子走出來。他瞧了眼桌上,挑眉道:“怎麽還沒吃?”

    “我不餓。”阿凝有些僵硬地立在榻邊,視線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他的腰間,結果啥都看不到。

    趙琰正係著衣帶,係完後坐到桌邊,朝她道,“聽話,來吃一點。”

    阿凝隻好走過去,坐在他一旁。祈王殿中此時的神色仍然是從容鎮定的,一手拿了筷子,夾了塊桂花糕到她嘴裏。

    阿凝有點食不知味兒。

    喂了一會兒後,趙琰很耐心地拿了絲帕給她擦了擦嘴,擦完後,低頭親了親,“飽了?”

    小姑娘不明白他的目光為何如何幽暗,點了點頭,正想問他要不要也吃一點兒,他忽然伸手把她抱起來,親了一口她的臉蛋,“該歇息了,寶貝兒。”

    他大步走過去,把她放到榻上,伸手去解開帳幔。

    待帳幔垂下時,他轉過身,卻發現榻上的小媳婦兒正看著他的腰間。

    純真的、

    探究的目光,帶著她獨有的清澈和璀璨。

    瞬間,他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燒起來了。

    她不知道,她這是在作死。

    “看什麽?”他笑眯眯問道。

    阿凝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唇,伸手指了指,“那是什麽?”

    趙琰一把捉住她的手指,用力捏了幾下,放到唇邊親著。目光愈發幽深,他忽然湊近她,捏住她的下巴,讓她隻能直視他黝黑的目光,“你出嫁前,沒有人教你麽?”

    阿凝有點愧疚,“給了書,沒仔細看。”

    趙琰把她嬌嫩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微微笑著,聲音卻已經完全嘶啞了,“沒關係,我來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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