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完這一連串的話。


    到了後麵已經帶上了幾分怒吼的味道。


    吼完醫生就後悔了。


    打量了一眼滿臉煞氣的段舒航,還有他身後的那些明顯蠢蠢欲動的保鏢們。


    醫生的臉色白了白,下意識地道歉道:“抱歉……我的語氣好像是有點重了……但是的確是你們先不分青紅皂白就先上來威脅我的……”


    明明自己沒什麽錯,但是醫生的這一番話卻莫名氣弱。


    “你……你的意思是,她預約的不是流產手術?”段舒航像是有幾分難以置信。


    又像是帶著幾分期待。


    醫生本來意味自己要承受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怒火了,沒想到對方卻隻是帶著點傻氣地這樣問了一聲。


    醫生趕快點了點頭,說:“對,就是產檢而已。”


    說完之後,醫生想到了什麽一樣地,再度補了一句,道:“我看孕婦的心情似乎很好。”


    段舒航本來難看的臉色在醫生的這一番話,特別是在聽到了最後的那一句之後,瞬間陰雨轉晴。


    “真的是這樣?”段舒航帶著點確認地問了一聲。


    醫生趕快點頭。


    他可一個字的謊都沒撒。


    “抱歉,是我太唐突了。”段舒航說著,趕快從林軒的手上拿來一張支票。


    唰唰寫了一串數字之後,塞到了醫生的手上,道:“這是給你的精神損失費,如果你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報銷。抱歉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說完,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醫生這才猛地迴神。


    看了一眼手上支票上的金額,醫生倒吸一口冷氣。


    朝著段舒航的背影大喊:“你別走啊,我不收病人家屬的紅包的,我是個有職業操守的醫生啊!”


    有護士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帶著點奇怪地問:“醫生你在說什麽家屬啊紅包的?”


    醫生不敢讓護士發現自己收了家屬的紅包,趕快將支票藏在身後,訕訕道:“沒什麽沒什麽。”


    在心裏卻下定了決心,要將這張支票還迴去。


    段舒航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明明都已經徹底絕望了的。


    但是在聽到那個來之不易的孩子竟然還在,而且段雨竹的心情還很好的時候。


    本來心如死灰的段舒航的心底忍不住再度升起些許的希望。


    忍不住想著,或許段雨竹還是不忍心放棄這個孩子的。


    畢竟天底下沒有哪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他的雨竹是那麽的善良,當然肯定也是不忍心的。


    段舒航壓製住自己內心的那一點微薄的期待。


    繼續安排著人尋找著段雨竹的蹤跡。


    段舒航找了一天,到了晚上十點鍾的時候,還是絲毫的消息都沒有。


    在林軒的勸說之下,身心俱疲的段舒航迴到了自己的別墅。


    停穩了車子,段舒航對著守在門口的保鏢問:“今天有什麽情況嗎?”


    保鏢遲疑瞬間,猛地搖了搖頭。


    要是放在平常的時候,段舒航肯定發現了保鏢的不對勁。


    但是今天的他實在是身心俱疲,根本沒時間去關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段舒航咬了咬牙,邁開步子進了別墅。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發了什麽失心瘋。


    竟然去問保鏢今天是否發生了什麽。


    難道還在奢望逃了這麽久的段雨竹直接送上門來嗎?


    苦澀一笑,段舒航開了大門。


    整棟別墅都是漆黑的。


    段舒航沒有別的心思去考慮什麽。


    隻是邁開步子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還沒走到房門口,就有點不耐煩地將外套脫下來扔在地上,領帶也被不耐煩地扯開。


    來到浴室,任由溫熱的水衝刷著身體。


    段舒航卻絲毫感受不到輕鬆。


    無形中像是有一雙大手正捏著他的心髒。


    伴隨著找不到段雨竹的時間一天天的拉長,段舒航的心情變得越發焦躁起來。


    等到他洗完澡出去,發現床頭的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關了。


    房間裏黑漆漆的。


    段舒航皺著眉思考燈是不是壞了的時候,卻突然見被黑暗中躥出來的人從後麵遮住了眼睛。


    獨屬於女人的柔軟貼在自己的背脊之上,段舒航一身戾氣。


    哪個女人的膽子竟然這麽大,竟然敢大晚上的出現在這棟別墅?


    剛要伸手將掛在自己背上的女人甩開。


    段舒航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段雨竹沒想到段舒航竟然如此不留情麵,一上來就下這麽重的手。


    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男人一把拉下來抱在懷裏。


    明明想要緊緊抱著,但是卻又不得不克製著力氣。


    男人的手在這樣極致的矛盾中微微顫抖。


    房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段雨竹剛準備說點什麽,就感覺得到肩頭傳來的濡濕。


    臉放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竟然在流淚。


    那眼淚無比滾燙,透過皮膚,直接燙入骨髓。


    段雨竹本來被男人抓疼了的地方似乎也不是那麽疼了。


    她放鬆下來,任由段舒航抱著。


    “這是夢嗎?”段舒航突然鬆開她,借著外麵灑進來的月光,打量著眼前的她。


    沙啞的聲音裏麵滿是痛苦。


    段雨竹的心髒緊了緊。


    而後伸手拉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之上,道:“喂,段舒航,我懷孕了,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得對我負責。”


    段舒航的手感受著段雨竹沒有絲毫起伏的肚子。


    突然彎腰,顫抖的薄唇落在她的眼睛上,道:“不,你在一直逃,隻是被我抓迴來了而已。以後你和你肚子裏麵的孩子,再也不能離開我身邊半步。”


    所有的罪孽。


    都讓他一個人來扛。


    上天該罰他,但是卻不該讓她如此折磨。


    所幸他得她垂憐,願意再度迴到他身邊。


    那麽為她,他可以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沒有熱烈的吻,沒有用力的懷抱,更沒有激烈的情事。


    段舒航將段雨竹抱上床,動作輕柔得如同懷裏抱著的不是個有血有肉的人類,而是麵捏成的娃娃。


    段雨竹被男人圈在懷抱,鼻息灑落在男人的肩窩。


    她忍不住將臉貼上去。


    整個世界最終隻剩下這個男人的味道。


    她終於安心地睡過去。


    *


    第二天天還沒亮,段雨竹迷迷糊糊地被男人叫醒。


    段雨竹看了一眼窗戶外麵的天色,發現竟然還是黑色的,不由得開口抱怨道:“幹嘛呀,外麵還是黑的呢。”


    段舒航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說:“你先穿衣服好不好?”


    要是放在平常,段雨竹都要罵段舒航是神經病了。


    但是聽著男人明顯不知道放軟了多少倍的語氣,終於還是掙紮著從被窩裏麵爬起來,在段舒航的幫助之下,將衣服裹在了身上。


    因為現在實在是太早了,段雨竹在穿完了衣服之後,又有點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蒙之中,似乎有人將自己抱起。


    然後放在背後。


    一路顛簸,段雨竹竟然都沒醒。


    等到顛簸終於停止的時候,段雨竹倒是驀地清醒了。


    這一看,段雨竹簡直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覺睡到穿越了。


    不然的話她怎麽會突然間從房間裏麵出現在了不知名的山頂?


    天邊已經有了煙灰色的光。


    明顯是要日出了。


    段舒航在地上蹲下,剛要將背上的段雨竹放下來。


    已經醒過來的段雨竹卻自己蹦了下來,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之中,超著段舒航笑:“段先生一路辛苦了呀。”


    背著一個沉睡的女人爬山什麽的,也隻有這個男人能做得出來吧?


    段舒航聽著小女人沒有絲毫陰霾的聲音,突然又覺得喉頭一哽。


    開口的時候,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沙啞:“不辛苦。”


    隻要有她在身邊,那麽做什麽都不辛苦。


    看著小女人有點被凍紅了的鼻頭,段舒航將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圍巾解下來,在段雨竹本就有著圍巾的脖子上再度纏了一圈。


    段雨竹看著眼前笑著的男人。


    眸子頓了頓。


    因為段舒航的眼裏竟然滿滿的都是滿足。


    明明接受了好意的人是她。


    他卻如此開心。


    段雨竹忍不住反省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太壞心眼了。


    竟然將這個高傲的男人折磨成了這樣。


    段雨竹本來想要說點什麽,段舒航就突然開口,道:“來了!”


    說完,男人拉著段雨竹的手朝著更高的地方走去。


    段雨竹剛剛被男人拉著手走到山尖尖上,抬起臉就看到仿佛近在支持的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溫暖的光撲麵而來。


    因為有些微薄的雲層的這樣,那光絲毫不顯得刺眼,反而是溫柔無比。


    在這樣浩渺的雲,和一輪新生的紅日之前,段舒航在段雨竹的身前單膝跪下。


    將口袋裏的錦盒翻出來打開。


    戒指上麵的鑽石在此刻越發顯得耀眼無比。


    “段雨竹,我們重新開始,嫁給我吧。”男人說著,漆黑的眼底滿是虔誠。


    映襯著日出的紅芒,溫柔得讓人想要落淚。


    段雨竹的眼眶酸酸的難受,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這個,竟然敢讓自己如此難受的罪魁禍首。


    段雨竹帶著哭腔地說:“我才不要和你重新開始。”


    伴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段舒航刹那麵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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